第5章 酒罐空空得師傅

酒罐空空得師傅

帥哥就像神算子,能猜到李沝心裏所思所想,“啧,我跟您說話呢,您是不是想要這罐子!吶,給!”

李沝欣喜若狂,“你怎麽知道我想!”

“我這樣帥的一張臉合着您不瞧,全程兒盯我懷裏嘿!”帥哥拍拍胸口,“我尋思這衣襖子也不邋遢,那除了懷裏這罐子您還能好奇嘛呢!”

李沝直勾盯罐子的眼神被戳穿後就更不掩飾了,她舉高雙手朝帥哥。

帥哥給出罐子時說,“還好老房子着火前被我攬了出來,我尋思這挺可愛挺迷你一罐子不怕賊人順走嗎!”

合着被他順走就不算賊。但有了帥哥這句話,都不用細看罐子,李沝拼命點頭,“嗯嗯,是我家的。”

物歸原主,李沝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了,現在她才有閑心來好奇,一個八月天,穿得裏三層外三層的怪男人。

夏穿襖子是最近的潮流穿搭嗎?老人們這麽穿,帥哥也這麽穿,這很違背人性!除非他們不是人!

恐怖的思緒蔓延開,李沝下意識遠離帥哥,一個箭步後退五六米問,“哎呀我滴媽,你不熱嗎?”

明明是南方人,她總能發出一股奇奇怪怪的東北口音,音色還特沙啞,就像舌頭底下含着棉花,軟乎的,帥哥覺得蠻可愛,挑眉笑,雙手插兜,一副早知道李沝會問這類問題的松弛,他找了個特別荒唐的借口,還學東北方言,“俺體寒!”

“你…”李沝從他頭到腳掃了一眼,他臉色紅潤,估摸一米八往上,高體格,好氣色,李沝滿臉問號,“你巨人,還體虛?”

“虛…”沒有男人愛聽李沝第二句話,他立刻垮出臭臉,叫喚着,“李二水您管我呢!抱着您那罐子早早回家得了!長得可可愛愛小土豆似的,怎麽講講話就成了大炮仗!是體寒,寒寒寒寒寒寒!”

李沝還想說些什麽,帥哥指她,“閉閉閉閉閉閉!”

李沝乖乖閉嘴後又發現疑點,她自始自終就沒坦露過名姓,那他又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李沝,李二水。

雖然李二水是拆開的李沝,一時不能讓李沝瞬間反應過來是自己的名字,但也就兩秒,李沝還是反應過來了。

李沝心想,他是詐騙犯嗎?騙子行騙之前确實會調查戶口,也喜歡跟人套近乎,農村信息落後,常住人口大部分是老年人和小孩,這類人一個比一個好騙,如果詐騙犯頂着一張精致優雅,人畜無害的臉,再說着一嘴親切自然的京腔,确實很快就能成為百萬富翁。

李沝摸摸口袋,她除了坐車的五塊錢,再也沒有其他,她是窮鬼,不怕詐騙犯,她猛得擡頭,眼神堅定對上他,“你認識我?”

“孫*/%#”帥哥掰響手骨,語速賊快,都是吞音,“孫五*/%#拉扭*/%#大年*/%#,孫*/%#我叫孫*/%#現在你也認識我了所以我怎麽認識你名不重要。”

帥哥咕嚕講一串,李沝沒聽清,“啥?”

“…”帥哥沒什麽耐心,但看李沝一臉天真,他深呼吸,壓着嗓子,答得字正腔圓,仿佛播音,“孫悟空的孫,臘肉腸的臘,過大年的年,孫、臘、年,我叫孫臘年,能聽清嗎李二水!”

李沝茫然點頭,差不多知道吧,但都不重要,只要找到罐子。李沝久抱罐子,越摟越覺得不對勁,罐子好輕,她低頭一看,罐裏只有兩根沉底的人參和蔫了的枸杞,“孫,孫臘八…這罐子裏的酒呢!”

孫臘年,“嘚,白說兩趟,還沒記住。”

罐子是找到了,但罐子裏最重要的酒沒了,李沝瞬間想到爺爺兇她的語氣,‘你怎麽這麽沒用!你這個豬樣的東西!快滾回縣城去!別待在我這裏!’

李沝的縣城,煙熏火燎的,她不想回家具城打掃牌客們制造的垃圾,她更喜歡鄉下,這裏樹多,花草茂密,新鮮空氣無窮無盡。

不過空空如也的罐子是個問題,李沝一臉哀愁自言自語,“怎麽辦,酒沒了。”

孫臘年說,“我拿到這罐子時就是空的,裏頭是酒?”

李沝皺眉,鼓着單邊臉頰瞧孫臘年,她這表情,是猜孫臘年喝空了酒。

孫臘年像是能聽見了李沝的心聲,他可是受不了一點冤枉的主,叫喊道,“姑奶奶真不是我,雖然我去年冬天剛滿十八可以喝酒,但酒罐子跟個燒水壺沒差吧,我一口悶江啊,再說,悶了不得上臉啊,身上不得有味啊!你聞聞你聞聞!”孫臘年湊近李沝,“我身上有味嗎!”

李沝剛救完火,全身上下就靠一口勁站着,她見孫臘年靠近自己,不停後退,忽然就松了這口勁,她一個摔,半跪在地上。

生活不是偶像劇,孫臘年沒扶住李沝轉圈圈。

孫臘年愧疚低頭,“……”

李沝哀怨擡頭,“……”

“這?您人燈啊!”孫臘年急忙跟着李沝半跪,“不好意思啊!我也真不是故意擠兌你,是,我确實知道是誰喝的,但我不能告訴你!”

李沝疑惑,“你知道誰喝了我的酒?”她都顧不上膝蓋的燙傷泡被大土地磨了個稀爛,還淌着濃。

孫臘年倒是仔細發現了她的傷,貼心朝李沝膝蓋吹了吹氣。

一陣涼風癢着疼,李沝連忙縮腿,“是誰。”

“不疼麽,我先給你吹吹啊!”

“不疼,是誰是誰是誰。”

“您擱這複讀機呢,我今兒個不告訴您是不是得一直問下去啊!”孫臘年笑。

李沝認真點頭,“對,是誰。”

見李沝眼神堅定執着,孫臘年手指着李氏祠堂,“你祖宗。”

三個字,讓李沝傻眼,一外地北京人,認識她家祖宗?

“開玩笑吧。”李沝抱緊膝蓋,“你到底是來旅游的,還是個騙子來這旅游?”

她憋了好久的話,終于在他的離譜言論後說了出口,她一開始還怕戳破他是騙子會傷了他的心,這下好了,大家一起荒唐。

不過孫臘年還真不是騙子,他咯咯笑起來,“旅什麽游啊,我都不知道這是哪裏。我憋不住了,實話跟你說吧,就剛才那房子裏那火吧,我要是活着,肯定上前救了,可我為什麽無動于衷您知道嗎?我沒法救,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神神叨叨的,李沝有些小崩潰,啞着嗓子問,“那你是,三體人?”

“…”孫臘年垂腦袋,“我是地下工作者。”

李沝恍然大悟,“難怪你體寒!地下室幹活的濕氣重。”

“…”搞半天這姑娘沒聽懂北京土話,孫臘年平淡解釋,“地下工作者,就是無常了,哇兒哈,聽蛐蛐兒叫去了,死了。”

李沝呆滞,“…”

“就是鬼魂。”孫臘年一改平常嘴角帶笑,板着個臉,“我不屬于你們陽間了,我是陰曹地府的魂魄。”

李沝傻眼,“…”

晴朗天空,陽光明媚,李沝卻感覺五雷轟頂,她不敢直視孫臘年,又用餘光細瞧他,他沒有流血的臉,也沒有斷開的四肢,除了穿得厚一點,再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反而一雙狹長桃花眼,像溫柔的鷹。

李沝低聲說,“長這麽精致,應該不是厲鬼,別殺我別殺我。”

嚯!這話誰聽了不樂,孫臘年恢複笑臉,“李二水你這小嘴巴怎麽一會刀劍一會蜜餞,嘚嘚嘚,這酒!包我身上!你也別當我是騙子或者魂魄,我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都不會害你,你就當我是個算子!”

“鬼算子?”

孫臘年打個響指,“敢不敢跟我賭一賭!你都不用買酒,你回家就往酒罐子裏裝白開水,你爺不帶一句罵你的。但這活,我要是贏了,你就得叫我一句神算子,大師傅!”

孫臘年很明顯沒喝過農村自釀酒,這種酒一個月有一個月的風味,兩個月,五個月,五年,都有各自的風味。李沝雖然也沒碰過酒,但她見過罐子裏的酒從透明變淺黃再到深黃的過程,這個辦法沒法騙過爺爺。

她跟孫臘年說明情況後,孫臘年一副不在意,必贏姿态,“害,聽話,倒點泥攪合攪合不就黃了嘛!”

李沝不同意。

直到孫臘年說,“我要是輸了,你想要什麽我都盡量讓你如意!”

“我要錢。”李沝脫口而出,“但不能冥幣。”

“什麽?”孫臘年震驚,這姑娘,跟他想象之中的酒一樣烈,根本不像外表這般死氣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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