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07
chapter07
陸川對林澤說,我帶你去看海吧。
林澤的微笑,漂亮如卷起的海浪,在他的承諾裏,輕飄而快樂。
自那天的哭泣過後,林澤發現陸川變了,這種變化,明顯得是個人都可以看得出來。
他變得很安靜,課間,也是靜悄悄地伏在課桌上,做題。
許多事不能問之于口,林澤在平常的時候,冷靜異常,自從察覺自己對陸川有別樣的情愫之後,變得格外容易情緒失控,一旦失控,腦海裏一片空白。
萬幸的是,他話少,萬一失控的同時又發瘋地大喊大叫,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臨近高三,在第一次摸底考試中,陸川居然奇跡般地考了年級第二。
別人都用驚奇的目光看着他,包括老師,只有林澤鎮定自若。
從日常的蜘絲馬跡裏,他知道陸川根本不是別人口中的學渣,将卷子完全填正确固然不易,但“完美”地填錯所有答案,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除非他是故意的。
當陸川興致沖沖地向林澤讨要考試的獎勵時,林澤淡定地問:“你要啥?”
陸川嘿嘿地笑,仿佛在憋什麽壞。
他的手,輕輕拂過林澤的臉,吓得林澤從凳子上跳起來,奪窗而出。
陸川:“……”
陸川笑嘻嘻喊:“操,你衣領上有片葉子,幫你搞出來。你幹嘛那麽激動?”
林澤仍舊淡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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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澤最近對陸川的越界接觸越來越敏感。
但,內心壓抑的感情,又越來越澎湃。
夜間,林澤如往常一般,和陸川一起回家。
出了校門,夜色漸深。
林澤問:“你的學渣是裝的,是不是?”
陸川本想抵賴,或者找點借口,說自己天資聰穎只要一努力便會學得快,但此刻,望見是林澤一臉嚴肅的臉,他假裝撓頭:“哈哈,被你發現了。”
“為什麽要這麽做?”林澤問。
此時,離社區門口還有一段路程,行人極少,唯有路燈散發幽微的光芒。
陸川沉默一會,随後用看似凝重,其實插科打诨地語氣說:“唉~覺得這樣挺有意思的,哈哈哈。”
就這?林澤心裏發問。
他獨自前行,路燈落下他的影子,不知怎麽,陸川覺得這樣的影子,落寞得讓人心疼,于是他沖上前,歡快地抱住林澤,在他耳邊說:“好吧,我說實話,其實是我為去你家找的借口。”
林澤茫然:“?”
陸川說:“你這個學霸,帶我這個學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所以他都是為了來找我嗎?林澤想。
他想起,大約是初中的時候,陸川其實成績也挺好的,只是後來慢慢的,就不好了,甚至很差,所以他媽媽非常高興讓陸川找林澤玩,跟着學霸總是沒錯的。
後來,林澤習慣了陸川陪伴的生活,再然後,發現自己再也離不開他。
陸川仍舊笑嘻嘻的,他握住林澤的手。
林澤卻推開,說:“陸川,兩個男生,不能這樣牽手。”
陸川反而把他的手握得更緊:“我偏要這樣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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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過後,再過三天,便是陸川的生日,平時玩得好的狐朋狗友一起到KTV包場給他慶生。
陸川被衆人推搡到正中間,他也毫不客氣,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只是扭動腦袋不停地朝四周望去。
陳鶴好奇問:“陸哥,看啥啊,哪個妹子入了你的法眼?”
灌了一杯生啤的唐雨笑得賤兮兮:“呵,這你就不懂了吧,他在等林澤呢!”
陸川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原來林澤來了,他全身濕漉漉的,墨黑的頭發沾了一層蒙蒙細雨。
“不好意思來遲了。”林澤脫掉外面打濕的藍色格子襯衫,“本來是騎車來的,誰知半途下了雨。”
陸川給他一條毛巾,目光卻落在眼前人露出的鎖骨上,如此纖細,白皙的脖頸猶如優雅的天鵝,暗暗地咬噬着他的某處。
衆人見林澤來,很自然也很默契地将中間位置讓給他坐,兩個少年的模樣姣好,只是看着,足以賞心悅目。
“陸哥,生快啊!”
一個大蛋糕被緩緩推了過來,包間的燈黯淡下去,蠟燭将氣氛烘托到極致。
陸川站起身,閉上眼,默默許了一個願。
“靠,時間過得好快啊,我已經18歲了嗎?!”陸川慌不擇路來了一句。
林澤笑:“沒事兒,你看着像8歲。”
陸川:“???”
這句話不知道是誇他還是損他,衆人反而都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早已經習慣這樣的針尖對麥芒。
一陣起哄過後,大蛋糕迅速被瓜分,取而代之的是,部分人的臉上被塗了蛋糕痕跡,油花花的,像花貓,林澤也被陸川抹了幾道,要是平時,他才不願意,不過今天是他生日,見他開心,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
随後一群人點歌,唱歌,鬼哭狼嚎,卻又開心得肚子都笑疼了,都被彼此的五音不全震碎耳膜,洗刷三觀。
陸川戴着生日帽,給林澤獻出了他的寶貴“天籁嗓音”,唱完之後還得意洋洋地問:“咋樣,我唱得不錯吧?”
林澤禮貌而又不失微笑,雙手拍掌:“真的不錯,貞子聽了,也要半夜縮回井裏。”
正在陸川一臉懵逼的時候,唐雨噗嗤一口雞尾酒噴了出來,比上拇指:“林哥,牛筆啊!”
說完,衆人又大哈哈大笑起來,陸某人當然不負衆望地頻頻獻音,可能喝了一杯酒的緣故,林澤似乎覺得他的聲音好像越來越好聽,熟悉的音調讓他開始做夢,夢裏有城堡與海。
某個人對他說,一起去看海吧。
林澤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清醒不少,回來的時候,見同學們個個東倒西歪昏睡在沙發上。
只是陸川,他一眼便可以從略微幽暗的房間裏,認出來。
但此刻,陸川的面前卻站着另外一個人,是黎寒。
陸川仰面倒在沙發上,英俊的面容,讓人難以克制想要接近。
黎寒手指指尖,落在陸川的鼻尖上,身體前傾,頭發也順勢落在陸川胸前。
“你幹什麽?”
一句冷話,吓得黎寒止住了動作。
見林澤眼裏露出的寒光,黎寒漲紅了臉,她分明想分辨什麽,可嘴唇只是哆嗦,在沉默裏打顫。
他們都知道對方的想法。
林澤知道,黎寒喜歡陸川。
黎寒也能察覺,林澤對陸川并不是普通的朋友。
只是,黎寒更知道,陸川不喜歡自己。
只是這一點,就讓她心寒,放棄抵抗。
有人醒了過來,打破了僵持的沉默,唐雨牽着黎寒的手:“好暈啊,陪我上衛生間,可以不,大美鋁?”
黎寒仿佛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唐雨:“好,我陪你去。”
林澤彎身,叫醒陸川。
陸川揉眼,看時間,才知已經晚上十點了,他一腳提醒陳鶴:“別睡了,回家去!”
陳鶴揚手:“陸哥,你先走吧,我今天包場,下半場還有人等着我呢。”
雖然是夏季,因為剛剛下了雨,一陣涼風吹過來,倒是有一絲冷。
林澤取回已經幹了的自行車,問:“你自己走回去,還是我帶你回去?”
陸川假裝眉頭緊皺:“你看看,你說的是人話嗎,走回去,天都亮了。”
林澤抿着嘴笑,話還是不饒人:“趕緊坐上去,別磨唧。”
陸川只是微笑,一把奪過自行車,拍拍後座:“請坐,我的少爺。”
林澤:“……”
于是陸某人蹬着自行車一路輕快地載着林澤,回了家。陸川穿了一件黑色T恤,極其單薄,林澤環着他的腰,臉靠他溫暖的脊背。
少年在夏季的夜裏,一路奔馳。
當然,其中某個人不知不覺秀起了“天籁”,好聽到“要命”。
林澤以為陸川回自己的家,可到了門口,陸川居然一路尾随,不肯罷休。
理由是家裏沒人,他好孤單。
林澤也随他,從小到大,陸川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在林澤的家。
林澤回來房間,下意識地脫掉上衣,想換一身幹淨的衣服,沒曾想,正好撞上了進來的陸川,猛然間,林澤轉過身,迅速穿好衣服,給了陸川一腳:“進來要敲門,懂?”
陸川坐在林澤的電腦轉椅上,啃着冰西瓜,笑:“幹嘛啊,你臉還紅了,害羞了?你哪兒我沒見過,咱們小時候還一起洗澡呢。”
林澤打開空調,躺在床上背對着他:“滾,別說這種不知羞恥的話。”
“哈哈哈哈哈……”陸川放聲大笑,他蹿到床上,身體貼着林澤,臉挨着他的臉,“不過,現在你某處肯定和小時候不一樣了,我懂的。”
林澤扭頭就給了笑得賤兮兮的陸川一個胳膊肘:“洗澡去!”
林澤輕車熟路地從衣櫃裏挑出一件睡衣,問:“一起洗,怎麽樣?”
迎接他的自然是撲面而來的抱枕襲擊。
陸川洗完澡,悠然地坐在椅子上吹頭發,蓬松的頭發吹得狂亂無比,不過絲毫不影響他自信到爆炸的帥氣。
他喊:“林澤,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
林澤放下書本,轉過頭望着他,十年來的默契,他知道陸川的意思,他起床,從書櫃裏抽出一個精品禮盒,推到陸川面前:“生日禮物。”
陸川笑嘻嘻地抱住林澤,鼻子在他衣服上蹭:“哇偶,你真好,知我者,你也。”
“別高興得太早,拆開禮物看看吧。”
林澤表面鎮定,內心慌得一批。
陸川興沖沖地打開,裏面還包了一層精致的彩色紙,是一個手辦,看起來很逼真生動,後面還有藝術家的個性簽名。
陸川問:“這流川楓的手辦,不是已經賣完了,你咋搞到的?”
林澤躺在床上,慢悠悠說道:“提前訂的。”
這種官方正版手辦一般數量有限,得搶先預定,價格自然也是不菲,可見花了不少心思。
誰叫陸川喜歡打籃球,而且總是說流川楓是他偶像吧啦吧啦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林澤就提前很久關注了這方面的信息。
陸川跑到床上,雙手圈住林澤的脖子:“小澤,你對我真好。”
“知道了,快放開。”
陸川的目光,瞥到了林澤的鎖骨,剛剛沐浴過後的清香撲面而來,他的手,悄悄摸到林澤的性感的鎖骨,一撓一撓,惹得林澤癢癢的。
“幹嘛啊!你又不是貓,還學會撓人了。”
林澤翻了個身,陸川手繼續在他身上游走,摸到他纖細的少年腰間,軟軟的觸感吓得林澤一激靈,還沒等反應過來,林澤已被陸川壓在身下,緊得他動彈不得。
少年沉沉的目光,落在彼此黑亮的瞳孔裏。
夏季的心,按捺不住,無法壓抑的躁動。
陸川捧起林澤的臉:“林澤,你有沒有發現一件事?”
“什麽?”
“就是,你長得很好看。”
“不好意思,沒發現。”
“哦……但是,我喜歡看你。”
……
門鈴聲響了,是媽媽回來了。林澤帶着遺憾起身。
客廳裏,媽媽看到陸川也在,喘着氣說:“小川,18歲了吧今天。”說着,從包裏拿出一個禮盒送給陸川,“今天加班太遲了,本來想叫小澤送給你,恰好你在。”
陸川接過,禮貌道謝:“林姨,太客氣了。”
晚間,月光格外明亮,陸川淺淺的呼吸在耳畔,格外親切。林澤白皙的手,撫過他的眉,落在他的眉心。
他嘴角彎彎地微笑,是一種發自肺腑的笑,現在,只要陸川在自己身旁,他就感覺快樂。
三天後,天氣終于轉好,放晴了,陸川買好了去廈門的高鐵票,去鼓浪嶼看海。
林澤在高鐵上耐不住困意,模模糊糊睡着了,陸川讓他靠在自己肩上,舉止親密。
寬闊的海浪滾滾襲來,湛藍色的天空與一望無垠的海,縫成天地間最美的風景,高大的橄榄樹被夏季的太陽塗抹一層燦爛的光輝,白色飛鳥縱情飛躍。
林澤換上短衣短褲,修長的小腿白皙結實,在海浪裏,顯得格外出衆,他套上一個游泳圈,惬意地躺在邊緣的海灘處。
陸川則是找了一根繩子,将他們倆系在了一起:“這樣,你就不會丢了。”
林澤買了刨冰,草莓味的,給陸川喂了一口:“呵,等會兒你被海浪沖走了,可別連累我。”
陸川摸摸他的腦袋:“小澤同學,你就叫毒舌婦吧。”
林澤:“………………”
等暑氣消散得差不多,林澤便躺在沙灘的涼椅處,陸川則是浪裏白條在海裏翻滾,玩得不亦樂乎。
這個時候,鼓浪嶼的人不算多,是恰到好處的靜谧與熱鬧,林澤撿了好多貝殼,撿完了就給陸川,說都是替他拾的,陸川笑嘻嘻放在背包裏。
晚間,人愈發稀少,遠遠的,有三兩處搭起了帳篷,燃着篝火,海鮮自助那邊的餐廳香味撲鼻,陸川讓林澤随便挑,說他請客。
沿着幽靜的沙灘一路散步,人煙愈發稀少,自然的月光靜靜籠罩在黑深的海上。
陸川慢慢地拉住林澤的手,從拉,到牽,到握。
他眼神沉如水,表情認真,問:“你說朋友之間不能那麽牽手,那麽如果不是朋友呢?”
林澤感覺自己被陸川握住的手,熱得發燙。
他低頭,沒有直視他。
陸川說:“你很在意黎寒?”
林澤:“嗯。”
陸川問:“因為我?”
林澤:“是。”
陸川繼續說:“我不喜歡她。”
林澤:“哦。”
陸川說:“我們來玩個游戲吧,石頭剪子布,輸了的人要回答對方一個問題。”
第一局,林澤石頭,陸川是布,陸川贏了。
陸川問:“你有喜歡的人沒?”
林澤:“有。”
第二局,林澤石頭,陸川是布,陸川又贏了。
陸川問:“那個人我認不認識?”
林澤:“認識。”
第三局,林澤依舊出的是石頭,陸川望着面若哀傷的林澤,心疼地抱住搖搖欲墜似乎要哭泣的他,尾音低得纏人心骨:“小澤,哥錯了,我懂了。”
美麗的月光下,林澤伏在陸川身上,陸川毫無保留地擁抱他:“林澤,我喜歡你。你呢?”
林澤黑得透亮的眼睛露出欣喜的光芒:“你,明知故問。”
此刻的林澤孱弱到漂亮,乃至讓人産生控制的被引/誘,他身材修長,俊秀至極的面龐因為剛剛的告白,伏起自然的潮/紅,一直到耳根,白皙的臉色通透而好看,讓人忍俊不禁地想要觸碰。
陸川低着聲問:“小澤,你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
林澤環住他的脖頸,受不住地喘着氣:“很早以前。”
陸川埋頭至他的滾動的喉結,輕咬,在極其性感的喉結處慢慢撕咬,手不斷撫摸他細瘦的腰。
林澤的身體敏感到顫抖不已。
陸川目光如火,音調變得格外富有磁性:“小澤,我想吻你。”
皎潔的月光落在彼此深情擁吻的少年身上,見證愛情,守望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