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回到陸家,不出意外,陸戰烽在樓下。邢棹雄、邢家弼和唐爺爺都等着,嚴峻一竟然也在。唐松月一進門,嚴峻一就第一個問:“滿九啊,寧家人沒為難你吧?”
唐松月還沒回答,張秋就說:“松月要走的時候,他們不讓走。”
陸戰烽沉聲:“怎麽回事?”
唐松月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說:“他們找爺爺不是為了給寧老爺子看病,是為了‘生機丸’。寧家的兒子得了艾滋病。”
這話一出,張秋和黃金愕然地看向唐松月。邢棹雄眯了眯眼睛:“這就難怪了。”
嚴峻一:“滿九,他們讓你給寧家的兒子看病了?”
唐松月在陸戰烽身邊坐下,說:“沒。他們一直以寧老爺子的身體為借口,跟我要生機丸,我說沒有。但我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張秋喃喃:“怪不得他們家的保镖圍着松月不讓他走,還掏了槍。”
“掏槍?”陸戰烽的聲音低沉了幾度,邢棹雄冷了臉。
嚴峻一嚴肅地問:“寧明洲在不在?”
張秋和黃勁搖頭。黃勁說:“我們到了之後松月就上樓了,松月下來的時候我聽到寧明洲的老婆說攔住他,保镖就進來了。我和張秋掏了槍,那些保镖也掏了槍。”
嚴峻一問:“有幾個保镖?”
黃勁:“十幾個。”
嚴峻一笑了:“呵,這寧明洲面子夠大的。以他的身份可還不夠格讓國安局給他配持槍保镖。寧家這是明目張膽地違法了。”
邢棹雄問唐松月:“松月,你知道是寧家的哪個兒子得了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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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松月:“寧岩。”
他這話一出,邢家弼就說:“那家夥不得艾滋病就奇了怪了。”寧岩在帝都的二代圈子裏“聲名顯赫”。吃喝嫖賭抽他是樣樣精通。什麽都敢玩,百無禁忌,而且還為非作歹,一個“爛”字都不足以形容他。
陸戰烽湊到唐松月耳邊:“‘生機丸’可以治嗎?”
唐松月跟他悄悄話:“多吃幾顆能治。”
其他人都看向旁若無人耳語的兩人,嚴峻一朝邢棹雄看了一眼,眼裏是唏噓,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陸戰烽麽。看兩人分開了,嚴峻一問:“滿九,你是怎麽說的?”
“我說我沒有,誰跟他們說我有,要他們找誰去要。陸叔叔命不該絕,有爺爺的十八針,自然能轉危為安。”
“哈哈哈……”嚴峻一大笑,這話說得太妙了。“生機丸”的事情瞞不住,但就是吳家都不敢來跟唐爺爺對峙,說唐爺爺手上有生機丸。牽扯到國家秘密的事情誰都不敢說自己透漏出去過。
邢家弼道:“寧家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松月和唐爺爺接下來一定要小心。”
唐松月:“他們要報複我,盡管來,我倒很想瞧瞧他們的本事。”手被人握住了,唐松月扭頭,陸戰烽嚴肅地說:“不能掉以輕心。邢小子,你要安排好特戰隊員的保護任務。”
“是,叔叔。”
唐松月這時候問:“陸叔叔,您下來多久了?”
陸戰烽馬上說:“這就回去了。”
唐松月和邢家弼、張秋和黃勁一起把陸戰烽送上樓。之後,唐松月就一直沒下樓。唐爺爺似乎并不擔心寧家人的報複,回去給歐南針灸了。
樓上,吃了午飯,喝了藥,躺下,陸戰烽開口:“小月亮。”
“嗯?”
正收拾的唐松月擡眼。
“能不能讓大叔,快一點恢複?”陸戰烽有點等不下去了。寧家、吳家,之後或許還有陳家等與吳家一派的人冒出來。這樣虛弱的他哪怕仍舊是軍部的第三部 長,但只要他一天沒有完全恢複,一天就會受到制肘。
唐松月湊過去:“大叔,你的身體不能急,否則會過猶不及。大叔,你放心,他們對我做不了什麽,我可是小神仙。”
陸戰烽被逗笑了,眼裏卻沒有放松。唐松月接着說:“大叔,你這次重病,傷了根本。體內的生氣都還沒有恢複循環,各個穴位也都沒有完全疏通。等你能下床了,我就教你心法,你心法和拳法一起練,恢複的速度就快了。我保證,到了年底,大叔就能完全恢複了。”
還要到年底……陸戰烽的眼睛裏有了笑:“謝謝小月亮。”以他的身體,到年底能完全恢複已經不是奇跡就能形容了。
“大叔,你睡一會兒吧,我陪着你。”
“好。”
陸戰烽在唐松月的按摩下很快就睡着了。唐松月盤腿,五心朝上,閉上眼睛。
唐松月不給要,寧家人卻不會善罷甘休。寧明洲跟幾個心腹商量,怎麽能把唐爺爺和唐松月從軍部大院裏騙出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唐爺爺和唐松月兩個人只要抓住他們其中一個,就不信他們還能嘴硬下去。目前最麻煩的就是他們身邊都有特戰隊的隊員。
這天晚上,寧明洲在家宴請一位神秘的客人。席間只有寧明洲和夫人吳惠潔以及寧茵和她的丈夫簡雷在場。這頓家宴,寧明洲準備的是相當的豐盛。桌上鮑參翅肚、熊掌燕窩,什麽珍貴什麽來。寧明洲對待對方的态度極為的恭敬,就是吳惠潔都收起了許多的傲慢。
在又敬了一杯酒後,寧明洲說:“孔先生,唐家的那種綠色的藥丸絕對可以起死回生。陸戰烽當初可是已經被醫院判了死刑,四器官衰竭,根本沒希望救回來。結果唐家的兩顆藥丸喂下去,陸戰烽就活了。唐家對外說是唐氏十八針的功勞,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不過是幌子,最主要的還是那個藥丸。只要能抓到唐家的人,這種藥丸要多少就能有多少。孔先生,我也不貪心,我只要五顆,唐家人和唐家的藥,都歸孔家所有。”
那位穿着一身唐裝,頭頂紮了一個發髻,別了一根白玉簪子,須着兩撇胡須的中年男子擡眼,只是這麽一個動作,那種淩厲的氣勢就撲面而來。寧明洲臉上的陪笑頓時僵硬了幾分。那姓孔的中年男子慢條斯理地說:“我孔家雖不與軍部合作,但并不想與軍部作對。唐家人與陸部長的關系親厚,身後還有邢家和嚴家,他們身邊還有特戰隊的隊員保護,你又怎麽能保證我出手不會被他們發現我的身份?”
寧明洲說:“唐靖康那老頭兒還任着中醫藥大學的名譽教授,要帶研究生和博士。現在中醫藥大學早就開學了,他這個教授怎麽也得去學校見見自己的學生。我會派人把他身邊的特戰隊隊員引開,哪怕他身邊還留了幾位,以孔先生您的能力,想要不露面的把唐靖康抓走,也是輕而易舉的吧。虞青可是往唐家跑過很多趟了,好像還帶了不少東西走,萬一唐靖康與虞青合作,對孔家和您可是不利啊。”
孔先生微微眯了下眼睛,寧明洲就感覺一股殺氣襲來,吳惠潔手裏的筷子都掉了,寧茵的臉也白了。殺氣很快消散,孔先生道:“那我就等寧司長的消息了。”
“謝謝孔先生。”寧明洲忍下冷汗,又親自給孔先生斟滿酒。這頓飯吃到十點,孔先生帶着一千萬的支票離開了。他一走,吳惠潔和寧茵都同時松了一口氣。吳惠潔擔心地問:“他真的能給我們五顆?五顆夠不夠?吳卓明那邊也想要呢。”
寧明洲不擔心地說:“他或許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可吳家也不是他能得罪的。能起死回生的藥,唐家也不可能有很多,我都擔心他們有沒有五顆。吳卓明那邊,抓到了唐家的人,他那邊還會少麽。如果不是吳卓明,我也請不到孔家的人,放心吧。”
寧明洲在這邊想怎麽教訓唐家人,怎麽分配那五顆藥丸,似乎已經穩操勝券了。就在寧家等着抓到唐爺爺時,帝都傳出了一股風聲,久不露面的寧家大少爺寧岩得了艾滋病。寧岩曾玩過的數位男女近期都查出了艾滋病。這一風聲一傳出來,帝都某個圈子頓時亂套了。凡是和寧岩有過接觸的人吓得是面無血色,趕緊去檢查自己有沒有被傳染。寧家人捂得嚴嚴實實的消息竟然就這樣洩漏了出去。吳卓明是知道寧岩得了艾滋病的事,但寧家人竟然讓消息洩漏,他也十分的惱火。艾滋病有多種的傳播途徑,但他們這樣的家庭,人家只會相信是濫交傳染的。別說寧家丢了大臉,就是吳家都臉上無光。
吳家剛退位下來的吳老爺子都發話了,嚴禁吳家的年輕人接觸寧家的人,誰知道寧家的其他人有沒有被傳染。而迫于吳家的壓力,寧明洲也不能再把兒子藏在家裏了。疾控中心的人過來寧家查看寧岩的情況,寧岩手裏拿着刀威脅誰敢把他帶走,他就把艾滋病傳染給誰。面對這樣的兒子,就是吳惠潔和寧明洲都不敢往前湊。疾控中心的人無功而返,沒多久,武警上門了。不管寧明洲多麽惱火,寧岩被帶走了,他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疱疹,至少是艾滋病中期的症狀。把這樣的一個人放在家裏,就算寧明洲和吳惠潔願意,小區裏的其他住戶也不願意,誰願意自己住的地方有一個不肯去醫院治療的艾滋病病人。
而更令寧明洲焦頭爛額的是,寧岩被帶走時的樣子和大喊大叫的威脅被人用手機錄了下來,放到了網上,題目是——官二代身染嚴重艾滋病,揚言要報複社會。盡管這個視頻很快就被删除了,但已經傳播出去了。艾滋病那是聞之色變的可怕傳染病,這個視頻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不滿。很快,寧岩的身份就被人了扒出來。不過23歲的他,卻是情史豐富。男人女人都玩不說,還疑似吸食大麻和致幻藥。寧岩感染上艾滋病就是因為他很喜歡玩群P,又吸食大麻和致幻藥,不得病就怪了。
甚至更被人扒出寧岩曾酒後駕車撞死過人,而且不止一次,可是都沒有承擔過任何的法律責任,甚至沒有報導出來。随着寧岩的黑幕被扒出的越多,那一張張的照片足以說明寧岩不冤,而那一張張毫無底線的照片也看得網民們瞠目結舌,果然貧窮限制了凡人的相像啊。那絕對比色情網站裏最情色的照片還要“震撼”。
兒子的黑幕被扒出來了,寧明洲也難逃一劫。寧家可以用權力抓幾個網民,可以封鎖所有不利于寧家的消息,但是寧家不可能去抓上百個網民。更何況,寧家也不可能一手遮天。這種時候,如果吳家還為寧家兜着,吳家的政敵絕對不會放過這樣送上門來的好機會。畢竟寧岩的事都是真的,寧明洲為兒子掩蓋種種罪責也是确有其事。
短短半個月,寧家的天就變了。寧明洲被暫停職務,寧岩被關進了傳染病醫院。寧岩不配合治療,又語出威脅,醫院根本不敢把他放出去,就連治療他的醫生都害怕靠近他。每次醫生給他做檢查的時候都得穿上厚重的隔離服。
寧岩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抑制艾滋病發展的藥物對他的作用有限。可以說,寧岩就是等死了。醫生也挺納悶的。國外有控制艾滋病病情發展的特效藥物,雖然價格不菲,但以寧家的財力供寧岩吃藥那肯定沒問題。寧岩怎麽會發展的這麽嚴重?說來也是寧岩自作自受。他每天的夜生活都十分的豐富。再加上他吸食大麻和致幻藥,又喝酒,身體的感覺比正常人要遲鈍許多。後來身體不舒服了,也只當感冒或者是吃壞肚子腹瀉,他哪裏會想到自己會得艾滋病,他挑的人可都是幹淨的。一直到感冒和腹瀉越來越嚴重,嘴巴潰瘍始終不見好,寧岩才在母親的催促下去看了醫生,結果查出竟然是艾滋病。
得了艾滋病,寧岩的精神首先就垮了。再加上他的身體也早就是外強中幹,免疫力被艾滋病病毒侵蝕,他的身體越發的虛弱,病情也就越加的嚴重。從查出艾滋病到寧明洲去找唐爺爺,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寧明洲的病情已經發展到了中期,也難怪吳惠潔開口就要兩顆生機丸。
“這件事一定是陸戰烽他們搞得鬼!”被停職檢查的寧明洲在家中猶如困獸一般。如果不是那幾個人出手,寧家不會突然間就陷入如此多的麻煩裏。不過寧明洲始終都想不出對方是怎麽發現寧岩得了艾滋病的。就連他都沒找到傳染到寧岩的人,陸戰烽他們又是怎麽找到的?
吳惠潔眼睛紅腫:“是他們又怎麽樣,我們沒有證據,就算有證據,也救不出寧岩了。沒有藥,寧岩就只能等死了……嗚嗚嗚……”
寧明洲:“還不都是你寵的!”
吳惠潔噴過去:“怎麽叫是我寵的了。要不是你鼓勵寧岩跟吳聰、陳兵那幫人厮混,他也不會得了艾滋病!”
寧明洲不想跟老婆吵,兒子是什麽德性他清楚。吳惠潔氣憤地說:“若不是唐家人不給藥,寧岩也不會被帶走,你也不會被停職。那個姓孔的怎麽還不出手啊!”
寧明洲臉上浮現狠厲:“我不會放過唐家的那兩個人。最近事情太多,我還沒顧得上安排。我這邊安排好,那邊孔先生就動手。那人雖然傲,但收了錢就一定會辦事,他可比我們更想要唐家的藥。”說完,寧明洲就去打電話了。
面對死亡的臨近,寧岩一邊恐懼,一邊又是不能放過唐松月的惡念。醫院裏,有人來看望寧岩。沒有別人在場,寧岩發狠地說:“事情辦成,兩百萬!辦不成,我把你妹妹送到素齋!我爸是暫時停職了,可寧家還在。”
對方抿着嘴,點點頭。
寧岩伸出胳膊,對方深吸了口氣,過去。從帶來的背包裏拿出一次性血液采集瓶。對方小心翼翼地抽了一管寧岩的血,接着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