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中習武
山中習武
一路上謝如風望着山中景色,頓感景色秀麗,山巒層疊,之前來此因是逃命加之黑夜,目不視物,并未留意山中景色。此時望去,頓生一種惬意。行不多時,謝如風開口問道:“小生,這座山名喚何山?”小書生道:“大銅山。”謝如風喃喃自語道:“原是稱作大銅山,此山着實有着一番獨特的氣魄。雖不比泰山、華山等五岳名山,确也別有一番景色。”
小書生調皮地一笑,說道:“義父,你知道此山為何稱作大銅山嗎?”謝如風眉頭一緊,思索不得,便問道:“我不知,卻是為何啊?”
小書生道:“我聽爹爹說過,古時候有個大官好像叫牛鼻子,就是因為兒子被皇帝的兒子打死了,便去打皇帝,結果被皇帝打敗了,此處便是他挖銅制錢的地方,因此這裏就被稱為大銅山。”
謝如風一笑道:“你說的是漢代高祖皇帝的姪子劉濞吧。”
小書生道:“對對對,劉濞,是劉濞。”
謝如風道:“哈哈,牛鼻子,你還真是有趣得緊。”小書生自知記錯了,吐了吐舌頭,笑了一下,便不再作聲。
謝如風看到這大銅山之貌,似是人跡罕至,怕是自劉濞之後,此處便再無人來了。嘆了口氣道:“漢高祖至今已有千年之久,自那之後,此處便再也無人至此,怕是那破敗的房舍已然無法居住了。
不過也別無他法,只得随小書生,上山去碰碰運氣了,若當真無法居住,那只能另謀他處而去了。
二人繼續向山中走去,不及得上到一半,便見山上開始出現大大小小的山洞,似是當年劉濞鑿山制銅留下的。
謝如風見那些山洞有大有小,有的僅可供人進入,有的則較為寬敞幾人同時進出也似是容易。之前上山時因是深夜,并未注意這山中有如此多的山洞,若此前能夠發現,想必也不會被那夥明教教衆追上,這如此多的山洞實是絕佳的藏身之所。
二人快到山頂時,見山頂下方一處巨石之上,背靠着山壁矗立着一段破敗的瓦牆,依稀可辨出似是一所房舍。歷經千年之久,那房舍已然成了殘垣斷壁,莫說屋頂,便是側牆也只剩半截。房舍外有一院落,院落內還立着半截爐鼎,當是煉銅而用。那院落圍牆,也只剩下不足丈許高,若非特意尋來此處,定然是不知這是一處破敗的房舍。
謝如風心想:“此處想必便是當年劉濞派人制銅錢的住處了吧。如此破敗,可如何能成為落腳之地。”随即拉着小書生走向那處破屋。
走近一看,謝如風更是失望至極。此處何止是破敗,那房舍屋頂已然坍塌,牆壁也已倒塌,餘下高度與小書生一般,倘若不知,還以為是牲口圈,實是無法居住。
謝如風見此情形,也自嘆了一口氣道:“哎,這屋子自是無法住人了,小生,咱們可能要另尋他處了。
小書生道:“只是這深山之中,再無其它去處,這便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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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如風四下打量了一下,院落裏也是雜草叢生,碎石鑄土也自不少,不知是否可用,如若修葺一番也能勉強居住,便回頭對小書生道:“小生,我看你我二人這幾日便重新将此處修整一番,也許還能将就住下,這幾日我們先至山中尋一處山洞安身,待得明日,我們便開始修整如何?”
小書生道:“我都聽義父的。”二人原路返回尋得一處山洞安身,謝如風點起了篝火,便帶着小書生出洞尋點野味充饑。當日便在洞中睡下。
次日清晨,二人來到破屋前,動手修整。小書生依着義父指示,也是忙前忙後,挖泥,打水,不一會,已是滿頭大汗。謝如風自知,以此屋的破敗程度,是絕無法修複如初的。只有依着原先的輪廓重新搭建了。
謝如風在山中斷了幾根粗壯的樹幹,重新支起屋子框架,輔以胳膊粗細的樹枝搭成房梁。牆壁以院中碎石及鑄土澆築而成。屋頂以幹草配泥将就使用。如此,三間草屋已然慢慢現出形狀,同時又除去院中雜草,将院牆也修築成形。
月餘之後,小屋已然建成,院落也收拾幹淨。謝如風望着二人月餘的成果,微笑道:“小生啊,這房子咱們算是修好了,終于也有個像樣的落腳之地了。”小書生也開心地道:“恩呢,那山洞中潮濕異常,經常還會有小蟲,我早就住夠了,終于可以住個像樣的房子了。”
謝如風道:“是啊,不過,家中還缺少一些物什,咱們去山下你的家中,取些來用吧。”小書生點頭稱是。
謝如風剛轉身要牽着小書生向山下而行,忽地想到些什麽,便道:“小生啊,你先回山洞中待一會,義父去山下看一看,我擔心那夥賊人再來,倘若被他們撞見,那便麻煩了,待義父确認安全了,你再随我一起來搬東西。”
小書生聞言也是後怕,便道:“恩,那義父您也多加小心,我在山洞中等你。”謝如風微笑道:“好,咱們走吧。”說着便牽着小書生向山下走去。
謝如風将小書生送到山洞中後,便獨自一人向山腰中茅屋行去。因擔心再撞見石寶,便悄悄地靠近茅屋,栖身在一株大樹之後,望向茅屋半晌未見有何異樣,便放心返回小書生家中。
一進家中發現此時又不似先前離開時的樣子,屋中家具等物什已全被摔的無法使用,桌子被打得稀爛,椅子少了腿趴地地上,碗被摔到地上粉碎,顯是二人離開後,那夥明教之人想必又來此搜尋過。
謝如風心下思慮:“幸得離開,不然定被明教之人撞見,那後果便不堪設想。”又忽地想到些什麽,便快步出屋轉向屋後,見地窖蓋上的稻草仍似之前那般,未有搬動的痕跡,心下大慰,喃喃地道:“幸好我離開時,将稻草又遮蓋好,若被石寶發現此處還有一地窖,定知我藏身于此處,那時便是整座山也會被石寶翻個底朝天。
謝如風确認茅屋中無明教之人,應是安全,便回山洞中喚小書生下山與他一起搬運生活所用的物什。
小書生回家後,見此情形不解地問道:“我家中為何變得如此破爛?”謝如風道:“定是你我離開後,那夥惡人又來尋我。來吧,你我看看,是否還有可用之物,我們盡快拿走離開吧。萬一那夥惡人再回來,那便危險了。”小書生緊張地點頭,便開始尋些能用的物什。
二人來回搬了幾趟,終于将一應可用物什盡數搬進山上小屋,當晚便在新建的屋中住了下來。謝如風晚飯燒了一只野雞,一只野兔,算是犒勞自己與小書生一番,二人許久沒安心地飽餐一頓了,吃得直打飽嗝。
入夜,謝如風躺在床上對小書生道:“小生,至今你我二人已将住所修葺完成,自明日起,我便開始授你武藝,你吃得苦嗎?”小書生道:“吃得,吃得,我必用心修習,将來為爹娘報仇。”
謝如風心下大慰,未料到這小書生實是讨人歡喜,便道:“好,那今日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們便開始,我定傾囊相授,你還要用心學習,待得學成之日,好尋那石寶為你父母報仇。”
小書生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心中也打定主意,無倫如何也要用心學習武功,将來能手刃仇人,眼前似乎也看到自己手持長劍殺死石寶的畫面,慢慢地沉于複仇之思中的小書生,緩緩睡去。
次日清晨,窗外第一縷陽光照進小屋中,謝如風緩緩睜開雙眼,喚起了小書生,吃過早飯,便與他來到院中,開始傳授小書生武藝。
學習武功要循序漸進,站樁、馬步、聚氣、腰功、手法、直拳等,是習武的基礎。是以第一天,謝如風便擺起架子紮馬步,告知小書生:“小生,習武之人的基礎便是站樁、紮馬步,我們先學會紮馬步。”
說罷,雙腿分開略寬于肩,腰上用力,身子沉了下去,雙臂并于身體兩側,便對小書生道:“來,學我樣子。”小書生年紀雖小但聰明得緊,學着謝如風的樣子紮了一個馬步,看起來也是有模有樣。
謝如風站起身來,走到小書生身旁,幫他糾正姿勢,便對小書生道:“按此姿勢,莫動,一柱香時間。”小書生道:“是,義父。”
謝如風此時便開始講解武學之道,:“習武者,大道略同,高低上下,大道其異。其上者講究氣力合一,俱天地造化;其中者講究氣凝于內,以氣運力;其下者講究招式攻防。此非上者強于下者,而是自下向上練起,達者為上中下皆可運用自如。我本黃河派門下,師父是鄧山河,我派弟子均修習黃河飛雲掌,此乃至剛至猛的武功,須得至少達至中者方算略有小成,足以與他人切磋。我黃河派武功招式均須內力催發,方可傷人,內力須得貫通七經八脈,此非一日之功,須得慢慢修行。”小書生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
謝如風對小書生的武功,用盡心思,自馬步至掌法、自進攻至防守均是一招一式演示給小書生,且對小書生的動作不斷糾正,直至小書生招式與自己一般無異才算學成。謝如風回想起當年自己師從鄧山河時,師兄弟六人同時修習的場面,仿佛還在眼前,不免更加懷念師父。教起小書生來,恨不得比師父當年更加用心,只盼小書生将來能夠青出于藍,立足于江湖。
春去秋來,秋去春來,轉眼一年過去了。小書生這一年間,已将七十二路黃河飛雲掌的前六十九路學得初俱模樣。打将出來雖仍無內力催動,但那架式是有模有樣,虎虎生風。
謝如風背負雙手站在院中,看着小書生那一套黃河飛雲掌行如流水般打完,心下也是歡喜,僅一年時間已将全套黃河飛雲掌打得形如流水,這孩子的确有習武的天賦。
謝如風微笑道:“小生,這一年來我已将黃河飛雲掌的前六十九路盡數傳授于你,只因最後三掌只傳掌門,是以這套掌法的最後三掌已被我師傅帶到九泉之下了,不過這六十九路也足以應敵了,往後記得要多加練習,溫故而知新……”謝如風話未說完,小書生便接嘴道:“可以為師矣。”二人相視而笑。
謝如風實是喜歡這孩子,眼見書生在自己眼前又将黃河飛雲掌耍起來,心下忽地癢了起來,便開口道:“小生,武功是用來禦敵的,不是用來耍戲的,來,你我過上幾招,看看你這一年的修習的成果。”
小書生眉頭微蹙,道:“義父,我可擋不住你的招式啊,我才學了一年呢。”
謝如風笑道:“莫怕,我不用內力便是,而且這武功若只論招式,孰高孰低也不以時間長短而論。”
小書生只得點頭道:“好,那便請義父多多指教了。”說着站定身子向謝如風深鞠一躬。
謝如風見這孩子有模有樣的,還有些可笑,便道:“好啊,義父除了不用內力,可這招式上,不會讓你的,小心了。”
話音一落,謝如風便挺身向前,右手一招巨浪拍岸直擊小書生肋下,小書生一矮身左臂彎曲便擋住謝如風來掌,右手一招奔流向前直拍向謝如風小腹,原本這招奔流向前是打向對手胸口震懾心肺才發揮出最大威力,只因小書生個子矮,方才又矮身格檔謝如風攻擊,是以此招奔流向前只夠得謝如風小腹。謝如風見小書生轉守為攻,便回身向右一個轉身,左掌順勢一招分流百川,斜着向小書生左肩拍去,小書生見謝如風這兩招過渡流暢至極,毫無停頓,也是吃驚,原來這兩招可以這麽使出來。
小書生果斷向左一轉身,右掌拍出擊向謝如風左臂,欲将謝如風左臂擊開,只聽得“啪”的一聲謝如風的左臂果然被擊開。
小書生習武一年來,丹田中略有些許內力的積蓄,但自己卻從未發覺,更不會運用,即便是氣運丹田再運氣至掌中,以他現在積蓄的內力,怕是真氣未至手臂便已消散。
謝如風與書生過招,知其未有內力,所以他也只是不使用內力催動發招,只與小書生比試招數,不比內力。加之小書生習武一年有餘,較之尋常孩童,力氣确實大了不少,這才被小書生一掌推開。
謝如風左掌被推開,心下大喜。喜的是小書生能夠反應如此迅速,将武功招式運用到實際的過招之中,并非學死知識。興致大起,叫道:“好,小生,此招接得着實漂亮,不過,接下來小心了。”
謝如風此時背對着小書生向右一側,又是一招分流百川擊向小書生右肩,小書生見謝如風背對自己出招,此是一個破綻,右手一伸擋住謝如風來掌,左手又是一招奔流向前直擊謝如風背心。
謝如風此招是故意賣了一個破綻,料定小書生定會擊他背心,只待他被擋住右手出掌後,并未停頓,順勢依然向右畫大圈轉身,只一瞬間繞到了小書生身後。剛要一掌拍向小書生,忽覺身子左側風聲大起,大驚之下,原是小書生左掌一招分流百川也是背對謝如風一掌拍過來,謝如風趕忙擡手格檔,小書生忽地原地又蹲下,一個掃堂腿向謝如風腳下踢來,謝如風未曾想到小書生竟然會用上腿招,趕忙縱身躍起,一招飛流千尺向小書生頭頂拍去,小書生知其無論如何也無法擋住謝如風此招,趕忙就地翻滾閃開此招,謝如風這一掌直擊到地上,借反彈之力躍了開去。
二人對面站定,謝如風笑道:“好小子,最近不僅招式熟練多了,臨敵應變的速度也快了許多,來來來,咱們再來。”說罷便又沖小書生縱身一跳,雙掌同時拍出小書生,小書生也是縱身躍起,這一跳也不得了,幾近高過謝如風,雙掌輪流拍出,謝如風擡手抵檔,被啪啪兩下打在小臂上,小書生借勢向後翻身一躍,腳剛一落地便欲向前沖去,不料謝如風抵住他的雙掌後,立時縱身向前沖去,向着小書生落地點一掌拍去,小書生一驚趕急提起雙手交叉護在頭前,“啪”的一聲被打的後退了幾步。
謝如風并未繼續追擊,而是立在原地微笑道:“小生,縱身太高,破綻便會出現。”小書生笑道;“知道啦,義父,咱們繼續來。”說罷,向着謝如風奔去,待得臨近謝如風時一個轉身一招驚濤拍岸,右手向着謝如風肋下拍去,謝如風擡起左手抵擋,未等小書生出第二招,手腕陡翻一把抓住了小書生,同時右手一招奔流入海。這是一招剛中帶柔的招式,似黃河之水奔流入海的情形,初始湍急,末時平靜入海,此招如使內力催動,便可将敵人打得內外皆傷,彼時謝如風并未使上內力,便與平常招式并無大異,只是動作會先快後慢。小書生見是一招奔流入海,右手又被義父抓住,本能反應擡起左手,一掌對向謝如風這掌,只聽得“嘭”一聲,謝如風被打得後退好幾步,也松開了抓住小書生的左手,小書生感到無大礙,便又睜開眼睛,望見義父被打得退後幾步,心下也是一怔,不知為何這一掌竟有如此威力。
謝如風微一怔,旋即便笑了起來道:“好小子,竟可使得內力催動招式了。”小書生也是一愣,道:“我并未學會使用內力啊。”謝如風也微奇道:“剛才這一下,明明是有內力催動,不然,你不可能将我擊退的。”小書生道:“情急之下而為之。”
謝如風思索片刻後,眉頭舒展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危急時刻只想用盡全力出掌相救而已,而內力也并非你刻意使将出來,這算不得數的,你現在依然周身脈絡未貫通,所以依然無法自如地催動內力。小生啊,莫急,慢慢來,這內力之事,非一朝一夕可成,少則三五年,多則十幾載,你便可依靠自身真氣貫通周身脈絡,那時你武功,便可進入武之中者,以氣運勁了。”
小書生點頭道:“是了,義父,我想我不需十年,定可貫通周身脈絡。”謝如風道:“好,來,招式上還未分勝負,我們再拆幾招。”小書生道:“好,看招。”說着,小書生與謝如風便又纏鬥在一起,你一招,我一擋,我一招,你一閃,來來回回又拆了近百招,直到天色昏暗,兩人才罷了。
謝如風見小書生也氣喘籲籲起來,便道:“今日便到此為止吧,咱兩也已疲憊,回屋吃晚飯吧。”說着便開心地扛起小書生在肩上,大步回屋裏去了。
做好了飯,外面天色已漆黑一片,只留得一輪圓月挂在漆黑的空中。正自談笑吃飯間,謝如風忽得透過窗子,看到外面火光閃動,好生奇怪,便放下筷子,走出屋去,小書生見狀也緊跟其後,謝如風尋了一個巨石之上向火光處望去,但見東邊幾近視線之外處,火光閃耀,在漆黑的夜色中,顯得實是耀眼。
小書生不解地問道:“義父,哪裏起火了?那個方向是揚州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