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英雄大會

英雄大會

那道童聞言腳步也不停頓,邊走邊笑着道:“只因今日便是武林英雄大會,大會所需的一應物什,都由我等來操持,所以顯得有些忙碌。”書生趁機相問:“道長,英雄大會是何意啊?”那道童道:“此事說與你也無妨,英雄大會乃是武林中人二十年一次的盛會,以武會友,能奪得第一的話,所有武林中人便會推舉他為武林盟主,號令中原武林。”

書生此前早已聽陳泥丸講過英雄大會之事,此時便佯裝初次聽聞,有些驚訝道:“原來如此,看來我二人來得實在不巧,打擾山門,實在是失禮。”那道童道:“那倒不必多禮,只是大會期間,純陽宮顧及不到二位,而且比武期間,刀劍無眼,別再傷着二位。所以二位飲完水便快些出去吧。”

說話間,那道童已引着書生二人來到純陽宮的夥房,那道童進去端了兩碗水,遞給了書生和岳英,便道:“水在此,二位不夠便再取來喝,貧道還有事做,失陪了,二位飲完水便沿原路返回便可出純陽宮。”書生道:“道長請便。”那道童便轉身離去。

書生放下水碗便對岳英道:“走吧,咱們去瞧瞧。”岳英道:“好。”說罷二人便尋着聲響,沿着回廊,穿過拱門,來到一個庭院,眼前擠滿了人,足有近百,都齊齊望向庭院的中央。

人群內也都旌旗招展,迎風舞動。遠遠望去,旌旗上都寫着各門派名稱“九刀門”“靜湖幫”“玄門洞”“鬼陰山”“太湖幫”“靈蛇寨”“毒沙門”……相當熱鬧。

衆人在庭院中相互招呼,相互寒暄,氣氛相當融洽。此時,一個聲音高喊:“金玉樓樓主金滿堂到。”而這時衆人都将庭院正門入口處讓出一條小路,一位錦衣之人闊步走了進來。

而此人一進,庭院中卻響起了異樣之聲,“金滿堂怎麽來了?”“他金玉樓也配來參加英雄大會?”“卑鄙無恥的小人,聽說他早有投靠金人之舉。”“對啊,我也所耳聞,聽說他給金國的完顏宗弼送上過厚禮”……

任憑這些聲音在耳邊響起,那金滿堂仍自顧自地走入庭院。此時站出一個漢子,身材魁梧,身後別着一雙板斧,攔住金滿堂道:“金滿堂,你來這裏做什麽?”金滿堂答:“英雄大會,當今武林中人都可以來參加,為何我不能來?”

那漢子不屑道:“誰都可以來,只是你不能來?”金滿堂問道:“想必這位便是飛斧門的二當家趙無量吧。不知所言何意,為何獨金某不能來?”

那身後別斧的漢子正是飛斧門二當家趙無量,性格便像他的身材一般粗魯,說話心直口快,經常得罪人。而此時仍是如此,庭院中人大多只是私下言語,只他當真站出來與金滿堂過不去。

趙無量道:“你勾結金人,對付大宋百姓,你沒有資格參加英雄大會。”金滿堂笑了笑:“你說我勾結金人,你有何憑據?無憑無據可不要亂說話,小心害死人的。”說着伸手一把推開了趙無量又向前而行。

那趙無量被金滿堂此話堵得啞口無言,任憑金滿堂推開自己而去。

正當金滿堂得意洋洋之際,人群中一個聲音飄出:“金滿堂,你去年九月十六,讓致遠镖局押着一百兩黃金,五百兩白銀,二十匹絹帛送到汴梁城梁王府中,你當別人都不知嗎?”金滿堂聽這人不但将日期說得不差,連押得镖內物品、數量也絲毫不差,頓時大驚,轉頭望向聲音來處,只見一位風度翩翩的藍衣公子,輕搖着折扇正微笑地望着自己。

金滿堂道:“你是誰,你怎麽知道?”那藍衣公子道:“小姓李,李丁正是在下,那致遠镖局的總镖頭是我的親娘舅。”金滿堂此時已知再也瞞不住便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拂袖而去。

便在這時又一個聲音道:“天池宮弟子崔見文、李見亮、錢見武、耿見雲到。”書生與岳英大吃一驚,這四人怎麽來了?話音一落只見崔見文四人均是一襲白衫,搖着折扇信步進入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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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來,庭院中衆人也都默不作聲。實則全天下武林皆知這天池宮近二十年前已投靠金人,并且幫金國吞滅了遼國,早已成為全武林的公敵,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在英雄大會,難道當真不怕被這裏的武林人士斬殺了嗎?

此時一個異常柔美的聲音道:“這不是崔公子嗎?今天出現在這英雄大會,當真不怕我報此前相欺之仇嗎?”書生擡眼望去,那不正是蘇淩嗎?不自覺地低語道:“她竟然也來這英雄大會了。”岳英與書生近在咫尺,這句話聲音很小,但也依稀聽得書生定然認識這美豔絕倫的姑娘,瞧了一眼書生,也查覺到神色當中的異樣,心亂如麻,剛剛才離開一個,竟然又遇見一個,為何書生身邊竟如此多的姑娘?

崔見文瞧見說話之人正是蘇淩,也笑着道:“這不是蘇谷主嗎?崔某是來參加英雄大會的,你我有何仇怨,可在擂臺上一較高下,崔某人也不是膽小之人,豈能怕你?更何況面對如此美女,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蘇淩也笑:“好啊,不過,這比武是一對一,你也別想以多欺少了,這樣算起來,勝算不高啊。”崔見文道:“誰勝誰負現在可不能妄下定論,沒比過還說不準呢。”

正在二人唇槍舌戰之時,自東首轉進院中一人,此人身着一身紫青道袍,鶴發童顏,手持拂塵,身後跟着一人,靛藍色道袍,書生與岳英見到身後那人均是一怔,這不是陳泥丸嗎?他怎麽在這裏。

這時見庭院內衆人齊拱手向那着紫青道袍之人作揖見禮道:“見過薛真人。”書生聽後心中明白,原來此人便是薛真人。也瞧出陳泥丸怕正是薛真人的師弟或是徒弟罷。

薛真人也拱手向衆人作揖道:“諸位英雄,今日我們在此相聚,參加二十年一次的英雄大會,再一次推選武林盟主。二十年前,貧道僥幸得勝,被諸位推舉為武林盟主,然這二十年來,貧道因這純陽宮中事務纏身,一直未能為中原武林造福出力,實在有愧于盟主稱號。且近些年來身體也每況愈下,實在無力再任盟主之位。今日便想讓出盟主之位,讓能者居之,是以貧道決定不再參加本次英雄大會的比武。”

此言一出院中衆人皆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其中部分人認為薛真人德高望重,武藝高強,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選;部分人摩拳擦掌欲争這盟主之位;還有部分人則只是想湊個熱鬧,看看最終花落誰家。

一時間人聲鼎沸,亂耳不已。這時,崔見文卻朗聲道:“妙妙妙,看來崔某此行定能有所斬獲啊。既然薛真人不再争這盟主之位,那我便不客氣了。”那趙無量聽後便又按耐不住地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你以為薛真人不争,你就是天下第一了?你當其它門派都是吃幹飯的嗎?”

趙無量這話又将衆人仇視的目光引向崔見文,若換作其他人,被人引為矛盾點,定要謙虛一番并澄清自己并無他想。而崔見文桀骜不馴,這輩子只服天池老人,對于他人更不看在眼裏,便笑着道:“趙兄,這話可是你說的,不過說得對,我的确沒将其他門派放在眼裏,請問你能耐我何?”說完便哈哈大笑起來。

書生聽後怒不可遏,正要縱身上去教訓一下崔見文,不料卻被岳英一手按住:“書生哥,咱們不能露面,沉住氣,看看這崔見文到底想幹什麽?然後再找機會通知衆人。”書生聽後,也認為岳英此言有理,便不再上前。

那趙無量聽後氣得吹胡子瞪眼大罵道:“天池宮的武林敗類,休要在此猖狂,吃爺爺一斧。”說着,提斧便要向崔見文劈去。此刻陳泥丸大聲道:“趙大哥,住手,比武還未開始,等那時再動手也不遲。”飛斧門掌門此刻也道:“是啊,二弟,不要魯莽。”

飛斧門掌門乃是趙無量的兄長,趙無極,雖說是兄弟倆,但二人長相卻着實不同,這趙無極瘦瘦高高,不似趙無量身材魁梧,性子也比趙無量沉穩許多。

薛真人接着道:“諸位英雄,已近午時,時辰不早了,咱們便開始吧。貧道再強調下比武規則,英雄大會乃以武會友,比武不設順序,衆人可自由上臺,所以在此期間,點到即止,不可傷人,更不能殺人,倘若傷了人或者不小心致人喪命,那便取消武林盟主推舉資格。最後的武林盟主人選由大家推舉,除武功武功卓絕外,品德必高尚方可,諸位清楚了嗎?”

庭院中衆人都大聲高呼“清楚。”

而後,陳泥丸便道:“那麽比武正式開始,有意争奪者便可上臺來了。”

話音剛落便見一人跳上石臺,這人一身灰白色綢段長衫,單手持劍負于身後,另一手臂垂于身側,立于臺上,大聲道:“太湖幫幫主陳光可,恭請諸位英雄賜教。”

臺下一個聲音道:“靈蛇寨寨主彭環請教。”而後一個身着淺綠色短衫,青色長褲,手持九節鞭之人,跳上石臺,與陳光可對面而立。

陳光可拱手一禮道:“好,在下陳光可,還請彭寨主多多指教。”那彭環向陳光可還了一禮道:“在下彭環,也請陳幫主,多多指教。”

說罷,手臂用力,手中九節鞭一甩,直飛向陳光可,那陳光可不慌不忙擡劍檔格,嗆啷一聲兩個武器相抵,而那九節鞭乃是一柄軟武器,相抵後并未停下去勢,反而以陳光可劍為中心鞭尾又向陳光可腦門掃去。這一招便是那靈蛇寨的得意武功,靈蛇九門鞭。

但那陳光可也不是易與之輩,一仰頭躲過這一鞭,那鞭尾便一直轉向陳光可的劍,幾圈下來已完全纏在陳光可的劍上。陳光可順勢将手中劍向後一扯,帶着彭環身體也向前一傾,陳光可借着劍鞭相扯之力,縱身躍起雙腳向彭環踢去,彭環左手提拳向陳光可這腳揮去,啪地一聲拳腳相抵,陳光可借力向後躍開。彭環手中九節鞭一抖,從劍上脫落下來,順勢身子轉了一圈又将手中長鞭向陳光可揮去。

陳光可縱身躍起,一個筋鬥翻身躍向彭環,挺劍直刺,彭環見陳光可空中襲來,又将手中長鞭一抖,那長鞭便成波浪狀向陳光可擊去,陳光可見他手中劍不如對方九節鞭長,恐不及長劍刺中彭環,自己便已中鞭,急回手将劍揮向九節鞭,又是一聲嗆啷,九節鞭也自落下地,而陳光可也翻身落地,便剛一落地,只見陳光可腳腕一用力,身子一轉,一招風卷落葉,一劍又刺向彭環。

彭環大叫一聲:“好一招風卷落葉,陳幫主的太湖劍法果然精妙無比。”邊說邊急提起手中長鞭,舉過頭頂,手腕一翻,九節鞭呈圓形轉着向陳光可擊去,令陳光可這一劍未能擊中自己。陳光可見這一招竟被彭環如此輕描淡寫的避開,也向彭環喝了聲彩:“彭寨主這靈蛇九門鞭也是靈巧無比,的确像靈蛇一般。”二人武功實相差不遠,你來我往,直拆得近百招仍未分勝負。

這太湖劍法最是講究長劍的招式,屬于一門外家功夫,并不注重內功的修練,而靈蛇九門鞭最是講究手腕上的力度把握,也是一門外家功夫,是以百招過後二人都已氣喘籲籲,實是內力不足所致。

只見得那陳光可雖有氣頹之勢,但劍招依然淩厲,招招均刺向彭環命門,而彭環使的是九節鞭本身重量就大于劍類武器,彭環呼呼地甩了近百招,已自揮得不自如了。陳光可但見彭環慢慢露出破綻,就在彭環一招靈蛇吞食後,便欺身沖向彭環,左手一伸抓住九節鞭第四節,右手劍一揮停在了彭環脖頸處。

顯然這次是陳光可略占了上風,陳光可迅速收劍向彭環拱手作了一揖道:“彭寨主,承讓。”那彭環氣惱不已,沒好氣地道:“請了。”走下臺去。

彭環剛剛下臺,便又有一人縱身跳上石臺,但見這人上身一襲藍衫,下身一襲藍色長褲,身材卻顯單薄。雙手各持一柄極其怪異的武器,那武器似是拐子,但卻不完全一樣,那手柄下方并非棍狀,而是像一柄長刃,寒光四射。

一上臺便朗聲道:“陳幫主,玄門洞廖勇向你求教。”話語一畢,右手便挺那怪異的武器直刺陳光可。

這玄門洞說來也奇,是上一任洞主溫子末逃荒時,無意中在湖北襄陽鹿門山中遇然發現一個洞窟,那洞窟極其隐秘,若不是溫子末偶然一腳踩空滾入山谷之中,是萬萬發現不了的。進洞後發現洞中石壁上留有先人遺跡。上書一首詩,乃是孟浩然的《夜歸鹿門山歌》。

‘山寺鐘鳴晝已昏,漁梁渡頭争渡喧。

人随沙岸向江村,餘亦乘舟歸鹿門。

鹿門月照開煙樹,忽到龐公栖隐處。

岩扉松徑長寂寥,惟有幽人自來去。’

而在這詩的下方則寫着一行小字:玄門八荒拳贈于有緣者。再無其它字樣,當時溫子末還有些奇怪為何只有一套拳法的名稱,并無詳文,這可如何習得,日夜參詳這首詩以及這句話的含義,卻不得法。就在他要放棄之時,忽地發現此詩的玄機,此詩共八句,而每兩句為一整句,每一整句最後一個字連起來便是‘喧門處去’。

可這所謂的‘喧門’在何處?口中也不斷地默念“喧門?喧門?喧門?”在洞中徘徊。一時間也不知這喧門之意,就在他走到洞口之時,忽地一道陽光灑在臉上,此時正是申時,那日頭應當在西邊,即是這洞口朝西,而喧同音字是玄,按着五行方位來算,玄對應着北邊,忽然腦中想明白了,對,正是北邊,應該是北門,便轉頭向北望去,可并不見洞中有第二個門。溫子末仍不死心,快步走到北邊,在石壁上摸索起來,直到摸到一個凸起的石塊處,用力向下一按,北邊石壁之上果然有一道石門,應聲而開。

溫子末走進第二個石洞中,果然找到一本武功秘籍《玄門八荒拳》,從此便創立了玄門洞這個門派,廣收門徒。這套武功以拳為基礎,可演變出多種兵刃的用法,着實有些精妙。

陳光可早年聽聞玄門洞門人以各種奇形怪狀的武器見長,各門人均練不同的武器,但卻從不練尋常武器。是以這些怪異的武器使将出來,實令初見之人無法判斷如何應對。

無奈之下,陳光可只得提劍回身格檔,那廖勇左手又将武器橫着揮向陳光可,陳光可抽劍再向廖勇左手武器擊去,當得一聲,火花四濺,廖勇右手不停又向陳光可揮去。陳光可一柄劍想要擋住廖勇雙手共同襲擊,實是有些困難,速度明顯處于下風,但又不能認輸,便硬着頭皮去接廖攻擊,陳光可左格右擋,兩武器相撞,直聽得臺上叮叮當當做響 ,陳光可見如此下去必敗無疑,便抽身回撤,右手微曲,突然手腕一抖,震得手中劍上下震動,忽地一劍刺出,廖勇挺起左手格檔,便見陳光可手中劍抵在廖勇那怪異的武器上手,仍兀自不停地震動,廖勇左臂被震得生疼,為解疼痛,急揮右臂将刀刃轉到向前,直刺向陳光可小腹,陳光可正要抽回劍欲抵擋,卻已來不急了,小腹已被廖勇的武器抵住。陳光可停下手中劍立住不動。廖勇也抽回武器,拱手道:“承讓。”陳光可道:“請了。”便憤憤地走下臺去。

那廖勇見打敗了陳光可,更是信心倍增,擡手向臺下衆人道:“還有哪位英雄上臺賜教?”話一說完,便聽見臺下一個聲音道:“我來試試。”

同時有一人一個空翻跳上臺來,只見這人上身打着赤膊,下身着紅色長褲,胳膊似碗口那麽粗,手持一柄三尺長的大刀。此人擡手作一揖道:“九刀門黃仲書求教。”

這九刀門自上而下均練得是重刀,所有人刀重至少在百斤以上。九刀門練的武功名曰:狂刀九式,一共九招,劈、砍、掃、拍、尖、挑、轉、平、旋。這狂刀九式的最後一式是這套武功的精髓所在,集合前八式的變化,務求一招克敵。

九刀門門人的行事風格便似他們武功一般,雷厲風行,快人快語,見完禮便不容分說挺刀砍向廖勇,廖勇左手持那武器又是格擋,當得一聲,大刀不比長劍,大刀下砍之勢所産生的力道遠大于長劍,更何況黃仲書手中這刀百餘斤重,這一刀砍上廖勇左臂的武器上,直逼得廖勇後退半步,廖勇本不懼這黃仲書的大刀,以為使用如此笨重的武器,在速度上必然吃虧,而自己正是使用短小精練的武器,定在速度上更勝一籌。卻不曾想,這大刀雖比長劍笨重,便在黃仲書這般壯漢手中,也不比長劍慢了多少,再以狂刀九式使将出來,更是如秋風卷落葉一般。

只見黃仲書大刀一提,橫向揮至廖勇的右手手上武器。當得又是一聲,又将廖勇擊得後退半步,大刀之重加之黃仲書以臂力揮出,擊到廖勇的武器之上,直震得廖勇小臂麻痛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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