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萬毒蝕骨

萬毒蝕骨

此言一出,臺下鴉雀無聲。過得半晌,仍無動靜,薛真人忽地周身一震,一股強勁的內力散了出去,似是一股強風向四周刮去,這內力到處,撫過臺下所有人,以內力波動便識出是臺下一名并不起眼身着灰色布衫的青年男子施放的暗器,縱身向臺下躍去,一掌拍向那人,那人猝不及防胸前便被薛真人拍中,直飛出數尺,口吐鮮血。

薛真人躍回臺上落地站定便道:“是何人指使你行此惡毒之舉?為何暗器傷人,還在暗器上喂毒。快快交出解藥。”那青年男子咳了幾口血道:“沒有人指使,全是我一人所為,這暗器上喂的是蛇毒,無藥可解。”

薛真人怒道:“蛇毒?你好狠毒。不過,凡是蛇毒都有藥可解,快快交出解藥。否則便叫你交了性命。”那青年男子又道:“哼,我這暗器上喂的是金環蛇之毒,尋常解藥是無用的。”

薛真人正要上前理論,忽地從這純陽觀的小院院牆上方跳進來四名黑衣人,這四人自牆上跳下時,便向人群中擲了許多紅色粉末,直将小院衆人頭頂上擲得是紅雲遮日般。

衆人大驚,不知這四名黑衣人擲出的是何物,紛紛拂袖遮面,并向紅霧揮動衣袖欲吹散紅霧。四名黑衣人落地後,仍向四周擲着粉末。衆人怕這紅色粉末傷到自己,紛紛後退遠離這四名黑衣人身邊。

一時間,純陽宮庭院中已彌漫着紅色濃霧,叫人伸手不見五指,一柱香時分後,待得紅霧散去,衆人才看清,眼前這四名黑衣人站在那頭戴鬥笠之人身後。

衆人齊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灑得又是何物?”

未等這四名黑衣人答話,便自小院東門闖進來三人,直走到先前岳英瞧見的那頭戴鬥笠之人身後,齊齊鞠躬道:“王爺,事已辦妥。”

只見那人摘下鬥笠後高聲大笑,書生與岳英瞧見,這人正是完顏宗弼。

完顏宗弼笑道:“衆位英雄好漢,本王有禮了。”

薛真人見此人并不相識,便站起身來問道:“你是何人?何故在此發笑?”完顏宗弼笑道:“本王是大金國四王爺完顏宗弼。”此時臺下一人大喝一聲:“完顏宗弼,果真是你,方才看你便有些眼熟,若不是你以鬥笠遮面,我早已揭穿你的身份。”說着挺槍指向完顏宗弼。

完顏宗弼見此人正是老相識牛臯,便笑道:“哈哈哈哈,當真是老天有眼,不想此次竟還有意外收獲,本想一舉剿滅武林中人,牛臯,你居然也在,那正好,一并收拾了,岳飛呢?”牛臯啐道:“呸!你以為就憑你能收拾得了這一衆英雄好漢嗎?今日岳将軍不在此處,便由我來收拾你,正好為岳将軍去掉一心頭大患。”說罷便要使□□向完顏宗弼,不料,身上使不出半分力氣。

牛臯大驚,剛剛說話間未曾察覺,只稍稍運氣提刀,便已近站立不穩,渾身感覺酸軟無力,手臂更是使不上力,連自己的花槍都提不起來,只得将花槍杵在地上,手扶花槍才勉強站住。牛臯此時便猜到那紅色粉末必有蹊跷,便怒道:“完顏宗弼,剛剛給我們灑的是什麽?為何我感到渾身無力。”

完顏宗弼道:“你終于發現了,這便是萬毒蝕骨了。”衆人聽得萬毒蝕骨四個字,盡皆駭然。

這時毒沙門掌門郭真有氣無力地道:“你胡說,這萬毒蝕骨乃萬毒谷煉制的毒藥,郭某曾聽聞過,這萬毒蝕骨須與百靈散一同服用才能有效,如若不然這萬毒蝕骨是完全無效的,為何我們會渾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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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閃出一人開口道:“郭掌門說得不錯,這萬毒蝕骨藥效的确奇特,須與百靈散一同服用,而這百靈散我方才早已下在各位的茶水中,所以現在你們恐怕連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此人正是金滿堂。

薛真人大怒道:“金樓主,你是何時在茶水中下毒的?”金滿堂道:“就在你們比武之時,我偷偷溜到夥房,在水中下了這百靈散。”薛真人道:“金滿堂,你當真勾結金人,先前聽人說起貧道還不相信,此次親眼所見,貧道不得不信。看來,今日便饒不得你了。”

話音一落,縱身躍起直逼飛到金滿堂眼前,雙掌齊出将金滿堂擊飛,金滿堂倒飛出去撞到牆上落到地上,倒地而亡。

薛真人打飛金滿堂腳不落地,借着擊中金滿堂之力又向後躍去,落地站定,與原先位置絲毫不差,但這一掌擊出後,突感丹田之內血氣翻湧,似有火燒一般,再也提不起半分氣力,自知定是萬毒蝕骨的藥性發作,令自己失去內力。薛真人怕被完顏宗弼瞧出自己也身中萬毒蝕骨之毒,便強作鎮定立于當場。

這萬毒蝕骨是一種奇毒,是由萬毒谷所産的萬枯草做藥引,蟾毒、蛇毒、蜈蚣毒、蛛毒為主藥,并喂以上百種毒煉制而成。此毒毒性奇特,并不取人性命,而是可以在一瞬間讓人身體綿軟使不上力,更無法運起內功,若不盡快服下解藥,一日後便會慢慢将人內力化去,變成如普通人一般。這種毒令武林人士所不恥,不僅毒害人,還将後患無窮。

此時院中衆武林英雄都已中這萬毒蝕骨之毒,全部癱軟在椅子上及地上,一時間無一人幸免,只臺上薛真人與那天池宮的傅青雲,似是并未中這萬毒蝕骨之毒,仍在臺上負手而立。

臺上傅青雲見薛真人突然出手,力道威猛,大感詫異:“薛真人,你竟然沒有中毒?”薛真人冷笑一聲道:“那是自然,你以為貧道輕易便會被你們這等下三爛的手段給毒害嗎?”傅青雲聽得出薛真人說話之時,中氣十足,的确不像是中毒的樣子,便又客氣起來:“薛真人果然名不虛傳,連萬毒蝕骨都傷不得你半分。”

薛真人道:“快取解藥來,否則休怪貧道不客氣了。”傅青雲忌憚薛真人的武功,被這一句話吓得不自主地後退兩步道:“你想怎樣?”薛真人道:“拿解藥來。”

完顏宗弼眼見院中衆武林高手都已被這萬毒蝕骨之毒給毒倒,便朗聲笑道:“哈哈哈哈,薛真人,今日這等情形何其壯觀,天下武林高手,各派英雄都倒在這萬毒蝕骨之下,衆位英雄,今日若能棄暗投明,投靠我大金國,不再與我大金為敵,本王便給你們解藥,如若不然,便帶着你們的首級回去示衆。”

人在生死之間,所言便能看出其本性,聽得完顏宗弼說到投降可生,不投降便死,而眼下所有人身中巨毒,便真似俎上之肉一般。有人道“想叫我們投降休想!”有人道“我等生為大宋人,死為大宋鬼,不會屈于你金狗之下!”“對對,我等誓與金人為敵!”“我等有生之年必将驅除胡虜!”“對,驅除胡虜,還我河山!”

然也有些并非如此忠烈,道“卑鄙無恥,快拿解藥來!”“我只是來湊熱鬧的,快給我解藥!”

完顏宗弼見衆人皆不為所動,并未将自己性命放于國家仇恨之上,竟無一人服軟投降,也是略有動容,心想:“大宋這衆多武林人士皆為英雄好漢,若大宋朝庭之內,皆是這等英雄之輩,我大金豈能如此輕易奪得這半壁江山,這些武林人士若能為我所用,将來必建功立業,稱霸中原,哎,可惜,這些人只效忠于大宋,不将我大金國放在眼裏,可惜,可惜啊!”

完顏宗弼見仍無人求饒,便想恐吓一番道:“好,既如此,我便一個頭一個頭的割下來。拿來當凳子坐。”話音未落,臺上薛真人便道:“只消貧道在此,豈容你傷我武林中人!”完顏宗弼微一怔,不解為何這老人不曾被萬毒蝕骨所傷,仍安然無恙地立于臺上,便奇怪地問道:“本王卻不明白,你為何未被這萬毒蝕骨所傷?”薛真人擡起左手縷了縷胡須道:“貧道方才已說過,豈會被你這卑劣手段所傷?”

完顏宗弼心下也是大疑,若這老人未被萬毒蝕骨所傷,那便棘手了,這老頭武功之高,難以望其項背,若當真動起手來,恐怕也占不到什麽便宜。完顏宗弼正自愁容滿面之際,臺上傅青雲便道:“王爺放心,我師叔他老人家應該快到了,到時候便叫這幫所謂的武林正派人士……”話未說完,薛真人出其不意擡手一指,戳到傅青雲膻中穴上,只見那傅青雲便似是被弓箭那種強大力量射中一般,口噴鮮血,飛出臺外撞到一根石柱上,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完顏宗弼大驚,這道士武功之高,實是不可估量,只舉手間便已殺了兩人,現下自己只帶着雪裏花北、雪裏花東、雪裏花南及智聰和尚四人,再加上崔見文四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約好的與天池宮在此相會,共謀大計,卻不曾想傅青雲僅一招便被這道士殺死,剩下的人恐怕更不是他的對手。

想到此處,完顏宗弼低聲對身後的親兵道:“去山下傳令,命雪裏花北即刻帶領那五千精兵攻山,務必拿下這幫武林人士。”那親兵随即領命而去。

臺上薛真人擊倒傅青雲後,便回過頭來望向完顏宗弼道:“此事因你而起,我先拿了你再說。”話畢,縱身向完顏宗弼飛去,完顏宗弼一驚,向後退了數步,而雪裏花東、雪裏花南及智聰和尚便挺身擋在完顏宗弼身前,欲替完顏宗弼擋住襲擊。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聽得空中傳來一個聲音道:“我來接你一招。”話音一落便見院外又飛進來一人,這人一身灰色綢布長衫,頭上束一個發髻,也是灰色須發,一掌拍向薛真人,薛真人見忽地殺來一人,瞬間變招去迎敵,便在空中四掌相對,啪得一聲,二人又各自向後躍去。

薛真人仍立于臺上,望着臺下那與其對掌之人,道:“原來是天池宮袁深副掌門,好久不見。”臺下那人笑道:“薛真人,你我有二十年未見了吧。”薛真人道:“二十年前英雄大會上有幸與袁副掌門過招。”袁深繼續道:“當年在下道行太淺,在薛真人手下,連五十招都沒過得去,如今袁某人想再領教薛真人手段。”薛真人道:“想必袁副掌門這幾年,必定武功大進,只是貧道不解,為何天池宮要投靠大金國,甘願做金國走狗。”

袁深道:“我派所處位置正是大金國疆域,我天池宮門下也大多是女真人,當然要為大金國效力!”薛真人冷哼一聲道:“你當我不知嗎?當年袁正掌門帶領的靈霄也算是武林正宗,沒想到傳到歐陽旭手裏,不但改頭換面,還将門派搬到長白山天池旁,這是為何,當年武林都已傳遍,只不知當年完顏阿骨打給了他多少好處。”

袁深道:“那都是以訛傳訛,薛真人休要相信。”薛真人眉頭一皺,思索半晌道:“只是你也算是有身份的武林人士,與這金國王爺共行這下流行徑,豈不自降身份,贻笑于武林?”袁深道:“你是指下毒這事?”薛真人點頭:“正是。”袁深搖頭:“可這毒并非我所下,與我何幹,我今日來只為與你一戰。”

薛真人道:“好,貧道便應你此戰,只是你須得依我一件事。”袁深道:“何事?”薛真人道:“你先将解藥分與衆人,給衆人解了毒,我再與你一戰。”袁深笑道:“這些人中的可是萬毒蝕骨之毒,想要解藥,便須去萬毒谷找孫東玄要,我可沒有。”

薛真人用手一指完顏宗弼道:“你們金國王爺說他身上便有。”袁深笑道:“那你要問他了,算起來,我只是他的手下,你以為王爺會聽我的嗎?”

薛真人微露怒色道:“看來,你并非是要與我比武,是要聯合金人,要我們的命。”還未等袁深答話,臺下完顏宗弼笑道:“哈哈哈哈,你此時知道也已晚了。”薛真人不屑道:“哼,袁深,憑你手段想要我的命,怕是不易。”話音剛落,完顏宗弼前雪裏花東,雪裏花南及智聰和尚都跳上臺去,面對薛真人并排站立道:“那我們四人共同打你,你認為你還有勝算嗎?”薛真人道:“哼,你們用毒計毒倒衆人,現在便以人多想欺貧道,今日便是死在這裏,也要與你們一戰。”袁深冷笑道:“今日便讓你從此消失。”袁深此言一出,便沖上前一拳向薛真人面門而去。

薛真人提臂擋格,只是薛真人身中巨毒,內力正在消散,只是靠着自己深厚的內功強行應戰,此時仍敵不過這巨毒的藥效,二人拳掌向交,袁深并無異樣,而薛真人卻倒退數步,口中也滲出絲絲鮮血,顯然是身中巨毒後,強行催動內力,被袁深所傷。

袁深笑道:“薛真人,我勸你還是不要逞強了,你也中了這萬毒蝕骨之毒了,倘若再如此強行運功,怕是要筋脈盡斷了。”臺下完顏宗弼聽得此話方知,自己被這薛老道給騙了,他并不是沒中毒,只是內功深厚強運內力讓人瞧不出來而已。

袁深心中竊喜,二十年了,終于可以将薛真人打敗了,便不顧薛真人受傷,又是一拳襲來。薛真人再想運氣抵禦,卻再也提不起氣來,硬被袁深一拳打在小腹之上,跪地不起,口吐鮮血。

袁深得意地道:“薛真人,看來今天你便栽在我的手上了。”說着一拳便要打上薛真人面門之上。

忽然遠處一個響亮的聲音道:“慢着。”衆人尋着聲音望去,便見一個粗布衣衫打扮的青年,使着輕功,自院外一處拱形門縱身躍上石臺,這人正是林書生。

完顏宗弼及袁深等人望着這年輕人,活脫脫地一身農家打扮,臉面也是普通至極,面色均微微詫異,并不似武林中人。袁深道:“這位小英雄不知是哪門哪派,來此貴幹?”書生道:“在下林,劉大牛。”書生此時仍面戴着那□□,怕被完顏宗弼揭開身份,便未報上真名,便信口說出之前喬裝出城時所用的化名。

袁深道:“這裏所有人都已中毒,你竟然沒事?”書生道:“我并未飲用茶水,所以沒有中毒。”

袁深笑道:“原來如此,不過,連武林泰鬥薛真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你覺得你會有勝算嗎?”書生答道:“就是沒有勝算也不能任你們如此欺負人。”袁深問:“我們如何欺負人了?”書生道:“還不承認?你們不僅使毒毒倒衆人,還以人多欺負人少。”

薛真人聽他此言是欲相助自己而來,也是一怔便道:“小英雄,對面這幾人武功甚高,豈是你可抵擋的,貧道多謝你出手相助,你還是下臺去吧,莫要送了性命。”書生回頭道:“薛真人,晚輩雖然武功平平,但也知道國仇家恨,金人騎在我們身上作威作福太久了,今日便叫他們知道知道大宋人的手段。”薛真人笑着搖了搖頭道:“呵呵,看不出小英雄年紀輕輕便知國仇家恨,實不可多得啊,好吧,貧道不攔你,但你量力而為,若打不過,便盡快撤出,莫要白白送了性命。”書生點頭:“薛真人,今日若不将這幹人等打跑,莫要說我,衆英雄便都會送了性命。”

薛真人笑了笑道:“小兄弟當真是俠義心腸,好,那小兄弟去對付另外幾個人可以嗎?”書生道:“好,晚輩盡力而為之。”說罷便站起身來沖向智聰。

書生心中明白,幾日之前自己還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不論內力還是招式都比不上他,而前幾日在牢中将《縱橫九略》練至第五層,也正想小試一下成果。便首先向智聰發難。

只見書生運氣掌力,直拍向智聰面門,智聰側身躲過,一拳擊向書生胸前,書生便抓住智聰擊來這拳,縱身一躍,跳向雪裏花東身前一掌向他拍去,雪裏花東擡手舉起手中方天畫戟便向書生擊去,此時智聰也轉身一拳向書生擊來,雪裏花南此時提起手中板斧劈向書生,書生但見三面受敵,便施展開缥缈掌步法,轉眼便消失在三人眼前,忽見在智聰身後出現,啪得一掌拍向智聰後背,智聰後背吃疼,向前撲了數步,轉身便一腿向身後掃去,可此時書生早已不在那裏,智聰這一腿掃空,便去尋書生位置,便見書生此時已在雪裏花南身側一掌拍向他,雪裏花南不及細思,便急揮板斧迎向書生這掌,就在這一斧将要劈在書生手掌上之時,卻未聽見任何聲響,雪裏花南心中也是大奇,為何這一斧劈去上并未感覺任何阻擋,似是劈空了一般,力氣消失不見了,果然書生早已消失在自己眼前。

而就在這一瞬間的錯愕,書生見智聰挺身攻來,另一掌似是本能反應一般,提掌便拍向智聰拳上,而這一拳掌相接與适才那拳掌相接截然相反,只聽得一聲震天之響,“嘭”,智聰向後飛了出去,直飛出數尺才落地,但智聰內力足以護住其心脈,此掌并未使他受傷。

一旁的陳泥丸大驚,原本見書生與三人相鬥時所使的招數就像是自己所創的缥缈掌,而方才擊飛智聰的這一招,更像是自己方才使出得一招倒轉乾坤。陳泥丸此時更是好奇此人身份,自己這套缥缈掌只傳給林書生及岳英二人,而此刻看着眼前一個陌生人也能使出他所創的缥缈掌。而自己方才使出的一招也被他學了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之前在哪遇見過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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