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袁深心中大喜,正愁沒辦法收拾他,不想這臭小子竟自己變招,便想一招制住他,忙使着判官筆向書生膻中穴點去。不料書生是一招虛招,方才将劍刺出便立即收招,将劍橫着揮向崔見文與錢見武,崔見文二人忙抽身躲開,書生趁此空隙一掌拍向李見亮,李見亮見此掌避無可避只得出掌迎擊,嘭的一聲,李見亮被書生強大的內力擊飛了出去,直落到石臺之下,爬不起來。
袁深回頭怒目瞪視着書生道:“臭小子,竟然連施詭計,傷我天池宮門人,今日我不将你小子碎屍萬段,我便不姓袁。”話說間,提起判官筆便向書生面門砸去。
書生劍挑一線,叮得一聲,劍尖直低到判官筆上,崔見文與錢見武同時搶身上前直拿書生周身要穴,書生将劍抽回,手腕一落,側身又将手中劍向前一送,劍尖直向錢見武飛去,錢見武大驚,忙抽身後撤,而崔見文急出手阻攔,書生不慌不忙一招山人斷木,将劍身又揮向崔見文,袁深從旁協助使着判官筆用力向書生劍上敲下,铛地将書生手中劍擊中,書生險些脫手。
袁深更進一步将判官筆擊向書生膻中穴,書生此時已無力還擊,更是避無可避。膻中穴乃人身胸前最重要的大穴,是習武之人上體彙聚真氣的要穴,眼見這一筆若是點中書生膻中穴,書生定然吐血而亡。
就在這緊要關頭,忽地一個石子飛來,擊上袁深手中判官筆,居然未能擊中書生,一時令袁深愣在當場。
書生見機會已來,忙出劍刺向袁深小腹,崔見文見袁深有些愣神,擔心被書生所傷,急提折扇相救,不料書生早已料到身旁的崔見文會有此一招,劍招未老,便抵住崔見文折扇,左手一掌拍在崔見文胸前,崔見文也被書生擊倒在地。
錢見武見崔見文也被這小子所傷,而袁深仍有些愣神,忙喚道:“師叔,小心。”這一叫才讓袁深回過神來,看到崔見文又被書生所傷,怒火中燒大喝一聲:“納命來。”直撲向書生。
書生知袁深此刻是怒不可遏,不與他硬碰硬,直向後退卻,并想法子與袁深兜圈子。袁深發狂一般,右手筆,左手掌,交替向書生身上招呼。書生卻遠遠躲開,直教袁深招式全都落了空。
錢見武見如此更無法傷得了這年輕人,便繞到書生身後欲堵住他的退路,書生幾次想撤出二人中間,也無法得逞,只得橫過身子,擋住二人攻擊。右手持劍與袁深交手,而左手則使掌與錢見武交手。
但同時與兩人過招,有些應接不暇,只幾招過後,袁深便借着書生分身乏術之際,以判官筆撥開純陽劍,一掌便向書生胸前拍去。
在這關鍵時刻又是一個石子飛來,擊在袁深這掌的手腕之上,疼得袁深将手臂縮了回去,轉頭向石子飛來的方向瞧去,卻不見任何人的蹤影。遂大怒道:“是誰,誰在那裏暗劍傷人!有本事下來一戰!”
此話一出,不見任何回答,氣得袁深破口大罵:“混蛋,有膽子暗劍傷人,卻沒膽量現在身,真是卑鄙小人。”
就在袁深分神之際,書生連向錢見武擊出三掌,錢見武也連退三步,正想再還擊,不料書生除了這三掌外,更又将劍橫着削向錢見武,錢見武本已做好前撲的準備,忽見書生一劍砍來,已無法避開,只見這劍橫着在錢見武胸前劃開一道長長的血口。
錢見武見胸前的血也在咕咕地向外噴湧,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袁深此刻才注意到,臺上只剩下他與書生還站着了。
此時院中石臺下衆人均在全神觀注臺上幾人的比武,以院中現下情形,近百號人僅有三人是立于臺下觀戰,完顏宗弼、薛真人和隐于暗處的岳英。其他人不是躺在地上,便是癱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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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完顏宗弼對二人比武心下多了幾分擔憂,自己帶去的武林高手,不想全都折在這裏,僅只袁深一人還能應敵,看此情形袁深雖能勝得書生幾分,但若一個失手,自己便也難以脫身,只是不知方才讓雪裏花北帶兵上山,為何仍不見蹤影。
心中大感焦急,自己帶來的武林高手已被這陌生的年輕人傷了大半,雪裏花南等人均已無法再戰,而最後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袁深的身上了。大喊:“袁副掌門,這便是你說的萬無一失?現在只剩你一人了,不要再無事生非了。趕快把這小子解決了,若再不盡快解決,我看你也不要再回長白山了。”
袁深也知道自己已經處于劣勢,不再像先前一般,不但人多勢衆,而且武功還高出對手許多。只因自己一念之差,造成現在這種局面,也是有些愧疚,大喝一聲:“臭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拼命沖向書生。
書生瞧袁深這樣子,像是要與自己同歸于盡一般,更是不敢硬接其招式,左右來回閃避。袁深見臺上只剩下他們二人,自己也沒有幫手了,書生仍不與自己正面相鬥,大罵道:“臭小子,早知道是如今的情形,我早該了結了你,現在只剩下你我二人,你還想躲到什麽時候?”書生道:“比武本就虛虛實實,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沒本事,就趁早滾蛋。”
聽完書生此言,袁深更是心頭大怒,發狂似地撲向書生,書生運着內力,使着剛剛學會的純陽劍法的确有些吃力,只得邊退邊打,只要不被袁深打傷,便可一直與其周旋。
只是書生在臺上初始力鬥五人,只憑着自己的運氣及機智連傷四人。只是時辰一長,明顯內力不足,漸有頹勢。就在此時袁深也瞧出書生出招已不似之前那般剛猛,便獰笑道:“小子,起初仗着你年輕力盛,還能接我幾招,我們也鬥了一個多時辰了,你便內力不足了。”
書生回道:“廢話少說,若勝得了我,便将我命拿去。”袁深不屑:“哼,看你嘴能硬到何時。”便又數招之間,只聽劍與判官筆震得叮叮之響,書生感到虎口被震得疼痛之極。忽地書生一個破綻被袁深瞧見,手中判官筆一轉,直戳向他右手手腕,當啷手中劍脫手,掉落在地,書生心下大駭,“我命休矣。”
那袁深見此機會難得,便不待書生反應又左手一掌推出,直拍向書生胸前。便在這掌馬上擊中之時,一道黑影閃過,直飛向袁深手腕,袁深大驚急抽掌回撤,心知又是方才之人,便轉頭望向黑影飛來的方向,只見牆上立着一人,身着藍袍,長須垂于胸前,只是陽光自那人身後射下,刺眼的光使袁深無法看清那人的長相。
袁深怒喝道:“你是何人,為何與老夫為敵?”
臺上二人忽地被這黑影打斷,臺下衆人也注意到牆上的不速之客,薛真人卻瞧得清來人,笑道:“周施主,如何不走正門,卻翻牆而入。”
周義左足一點,輕飄飄地落下牆來,笑着道:“薛老道,好久不見啊。你既邀請天下英雄,為何不大敞儀門迎客,卻緊閉大門,害得老夫只能翻牆而入。”
書生見周義到來,早已忘記自己帶着□□,拱手向周義作了一揖道:“晚輩見過周前輩。”
周義見到眼前這小夥子,一幅尋常農家人打扮,而且想了半天也不記得自己曾在哪裏見這他,便皺着眉頭道:“你是何人,如何認識老夫?”
書生被周義一問,這才想起自己還帶着□□,忙将□□扯下道:“周前輩,是我,林書生。”周義見是書生,便笑了笑:“原來是你啊,為何如此打扮?”書生尴尬一笑道:“只因前些日子,被人囚禁,為脫身迫不得已,才扮做這般模樣。”邊說還向臺下完顏宗弼撇了一眼,這一眼直瞧得完顏宗弼後背發毛。
完顏宗弼眼見到自己帶去的一班武林高手,只剩下袁深還站在臺上,剩下的人,死得死,傷得傷,眼見着大勢已去。本來還指望袁深能打敗這小子,仍有挽回的餘地,可突然又殺出一個人,而這人看來貌似跟那薛式是一夥的,只怕袁深敗局已定,自己要想個法子,趕快離開了,不然真成了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先前還納悶是哪裏殺出的年輕人竟有如此高強的武藝,現下一看竟又是那個林書生!自己出門将他關押在王府的地牢中,眼見着他又出現在這裏,看來定是完顏習撚這個丫頭放出來的!
倘若此時有人注意到完顏宗弼的臉,定會覺得可笑至極。
周義沖着書生笑道:“我在那邊牆上已看了半天,我還道是哪裏來的小子,武功造詣不淺,還能引得薛老道傳授純陽劍法,原來是你,幾日不見武功大有長進啊!”書生朝着周義作了一揖道:“周前輩見笑了,多得陳道長及薛真人指點才有此造詣。”周義點點頭:“好啊,你小子也算得天獨厚了,能得薛真人傳授純陽劍法,這可是你幾世修來的福份啊。”
書生慚愧地笑道:“承蒙周前輩關照,晚輩也仰仗前輩們提攜,所以今日衆位英雄有難,晚輩定當盡心竭力,誓死護衛各位周全。”
周義非常滿意自己十年前無意中幫過的小孩今日能有如此武功造詣,更難能可貴的是,還有着一幅俠義心腸。便走到書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好啊,好小子,這話說得讓人佩服!”
說着又走向薛真人笑道:“薛老道,你這武林盟主為何這般狼狽?是誰有這等本事将你傷成這樣?”薛真人忍着疼痛道:“貧道失禮了,只因身中巨毒所以才如此。”周義繼續問:“是誰這麽本事,竟然還能給你下毒?”薛真人嘆道:“這裏衆多武林英雄都被下了毒,你還是想想辦法怎麽救他們吧,那小兄弟已撐了近兩個時辰了,內力已然不濟,若你再不出現,這裏的衆武林人士怕是要全軍覆沒了。”
周義點頭道:“好,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薛真人道:“只要能解這次危機,便是千件萬件,只要貧道能辦到,也定答應你。”周義擺了擺手道:“不必,只要一件便可。”薛真人問道:“何事?”
周義正色道:“二十年前我敗在你這老道手裏,今次來也不欲争這武林第一及這武林盟主之位,周某自由懶散慣了,所以這次來,只是想再與薛老道切磋切磋,也只是私下切磋,便是勝了也不奪你武林盟主之位。”薛真人笑道:“小事,只不過貧道眼下身中巨毒,又身受重傷,怕是這比武要等貧道完全康複。一時半刻無法滿足周施主的要求了。”周義點點頭:“那到不打緊,原本周某也只是想來瞧瞧熱鬧,比武之事不急,待得你傷愈後再比也不遲。”薛真人松了一口氣:“那不成問題,貧道便答應你了。”
周義聞言朝薛真人作了一揖:“好,那咱們就此說定,老道,你可不許賴賬。”薛真人回禮:“出家人從不欺人,只要貧道傷愈,随時恭候。”周義這才像想起什麽來似的:“對了,我看山下埋伏着許多金兵,你這終南山純陽宮可當真熱鬧啊!”薛真人大驚道:“山下有金兵?”周義點頭道:“現在恐不是山下了,而是你的純陽宮外。”衆人皆大驚,純陽宮竟然被金兵包圍,以現下情形恐是難逃此難了。
此時袁深也插嘴道:“周義,果然是你,傳聞你早已退出江湖,不再過問武林之事,為何今日還來這英雄大會?”周義不屑道:“袁深,我與老友重逢敘舊,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袁深也不客氣地道:“周義,看來你是要站在薛真人那邊了?”
周義笑道:“周某不懂你在說什麽,我今日來并非過問武林之事,是來找薛老道敘舊的。”袁深只聽得周義并不打算插手此事,心中倒有些寬慰,道:“那便是了,若是如此,周世兄還是站在一旁吧,莫要打擾我等比武。”說罷袁深便又要向書生發招。
周義道:“慢着,袁深,這小兄弟與周某有些緣份,我雖說過不幹預武林中事,可是,不代表可以讓你肆意妄為,欺負我周某的朋友。今日你若要為難于他,便要問問我才行。”說着怒目瞪視着袁深,并擺出一幅馬上要與袁深動手的架式。
袁深道:“周世兄,這麽說,你是保定這小子了?”周義道:“那是自然,不止是他,還有這薛老道。”袁深冷笑道:“周世兄,我勸你不要摻和進來了,如今這等情形,純陽宮外數千金兵,你認為憑你自己可保住這些人嗎?”
周義回道:“周某也不是第一天行走江湖了,曾經也算是江湖中頂尖的存在,你以為我是否能保得住他們呢?”袁深怒道:“那你便是要插手武林之事了?”
周義大笑:“哈哈哈哈,插手?袁深,你我相識可不是一日兩日,你應當知道,若我要插手……”話到一半手指完顏宗弼接着道:“現在恐怕那金國王爺已變成一具死屍了。”
此話一出,完顏宗弼與袁深都是一驚,袁深明白,的确,以周義身手若向完顏宗弼發難,完顏宗弼自是避無可避,旁人更是救無可救,他定然必死無疑。
袁深不解這周義到底想要如何,便問:“你到底便要如何!”
周義此刻面無表情,冷眼望向完顏宗弼:“留下解藥,帶着你的人滾出純陽宮!”周義說此話時同時激出渾身內力,直教完顏宗弼周身顫抖,兩腿險些站立不穩。
完顏宗弼心中怒火早已止不住,而面對如此武林高手,自己身邊又無人可用,只得強行壓住怒火,客氣地道:“這位周英雄,這是本王與這一幹人的恩怨,你橫自插手,似有不妥吧?”
周義冷笑一聲,轉頭望着完顏宗弼,頓了頓道:“你是何人當我不知嗎?識相的就帶着你的人滾出終南山,如若不然,我便叫這裏多幾具屍體又如何!”
袁深此刻已不被周義看在眼中,便急急插嘴道:“周義,你我武功本說不準誰高誰低,你以為我會怕你嗎?”周義冷笑一聲:“我做人一向如此,你我也不是今日初識,若你依得我,我便留那王爺一條命,若你不依我,休怪我不客氣。”
此時旁邊的書生見此情形也插嘴道:“周前輩,那人便是侵我大宋的罪魁禍首完顏宗弼,不可放過他啊!”周義轉頭道:“你莫要插嘴。”書生見周義如此,便閉口不言。
袁深道:“看來你是鐵了心要管此事了?”周義嚴厲地道:“你只答我依還是不依!”袁深此時思索一番後,跳下臺去,與完顏宗弼道:“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此次咱們先撤,将來再作打算。”
完顏宗弼心中仍有怒意,并着惱于袁深此舉:“袁深,我方才就讓你盡快解決這幹人,你跟我說什麽?你定能解決,現在呢?袁深,你壞我大事!”袁深心知肚明,此次着實因他夜郎自大,以至功敗垂成,便慚愧地道:“王爺,此次确實是袁某大意了,若不是這周義突然殺出,就只那小子,我定能殺了他。”
完顏宗弼繼續道:“你不用多說了,本王此次帶領五千精兵,和一衆武林高手,還特意向萬毒谷借來萬毒蝕骨,本想将這一衆自稱忠義的武林人士一舉殲滅,都是你,叫本王功敗垂成,臨行前,我已在皇上駕前許下重誓,定能為大金國除去後顧之憂,如今這情形,你讓我如何向皇上交待!”
袁深道:“此次我們已折了幾名高手,現在周義,還有那年輕的臭小子都可傷你,而我一人擋不住他們二人,雖有五千精兵,然此時不可逞勇啊。王爺性命為重。”
完顏宗弼思索半晌沖着書生道:“臭小子,這次算你命好,再有下次,我定不饒你。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書生回道:“什麽事?”完顏宗弼道:“你是如何從我王府中逃出來的?是不是撚兒那臭丫頭放你出來的?不然你是逃不出我王府的,就算能逃出王府,也出不了汴梁城。”
書生心中明白,若這完顏宗弼當真認定自己是完顏習撚放走的,那回府後定會為難她,便忙解釋道:“不是,沒有,我不是撚兒放走的。”完顏宗弼冷笑道:“哼,你不用替她開脫了,若不是她,你是逃不出梁王府,也逃不出汴梁城的!”
書生正想再說話,可不知怎麽說才能令完顏宗弼相信,突然一個身影跳上臺去,正是易容後的岳英。岳英跳上臺後道:“完顏宗弼,我書生哥說不是你女兒救的,便就不是你女兒救的,你以為你那兒子還在府中,你的女兒便有本事說放人就放人嗎?”
完顏宗弼思索片刻,也覺有理,完顏亨向來對自己言聽計從,不會任憑完顏習撚将人放走也不管不問,便又問道:“閣下是何人?”岳英笑了笑将面上□□撕下道:“王爺不認識我了嗎?”
完顏宗弼驚呼:“是你?看來是你将這臭小子救出來的吧!”岳英自豪地道:“那是當然!”完顏宗弼仍有些不解,又向岳英發問:“以你的武功,怎麽可能鬥得過龍淵,怎麽可能将人救出?”
岳英笑道:“我一人當然辦不成,你不必多問了,如若有疑問便回去問你的寶貝兒子吧。”完顏宗弼吃了個閉門羹,沒好氣地道:“哼,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