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通山金令

通山金令

那守衛一聽周義如此無禮便蠻橫道:“嗨,你們這幫狗崽子,大爺問你們話,就好好回答,小心把你們抓進大牢,教你們吃吃苦頭。”

周義一聽不樂意了:“我等均是路過,說與你聽,你便又多問,大爺我的脾氣可不太好。”說着便伸手抓住擋在身前的長槍。身旁那守衛見他伸手抓住自己的長槍,便欲向後拽回長槍,可用力之下,那長槍卻被抓得牢牢的,紋絲不動,如何用力也無法抽回半分,心下大怒叫道:“你,你,你給我放手,想造反嗎?”

周義冷笑道:“并非造反,只盼放我等進城,并無他意。”那帶頭守衛見周義如此情形,大叫道:“給我抓起來。”說着十幾人齊挺槍向四人伸來,書生剛欲搶上前去與守衛撕打,便被周義攔住,書生奇道:“周前輩這是何意?”蘇淩卻在一旁笑道:“書生,你不是想救那些宋人嗎?周前輩這便是要這些金兵帶我們去找人啊。”書生聽後大悟道:“是了,這樣我們便知道那些人被關在哪裏了,周前輩果然思慮周到。可是倘若我們也被關起來,如何脫身啊?”

周義斜睨了一眼周圍的守衛:“以我們的功夫脫身是難事嗎?正好,我也該見見這城中的大人物了。”書生奇道:“是什麽大人物?”周義忙道:“沒什麽,不要多問了。”

書生四人為能順利探得俘虜被關押在何處,乖乖束手就擒,被那幾名守衛綁了押進城中。四人昂首挺胸,倒不似是被抓住,極似是被以貴客身份請進城中一般。行不多時,轉進一個巷子中,在盡頭一個裝有木門的洞口前停下,四人見這洞口上方一個石砌的扁額上書“宋獄”兩個大字,想來便是金人專門用于關押宋人的監獄。

進了洞口,四人邊走邊向牢房兩邊觀望,獄中情形只教這四人不忍直視。每間牢房內多則十數人,少則也有七八人,衣衫褴褛,蓬頭垢面,骨瘦如柴,都已不似人形。況且這麽多人關押在一起,氣味可想而知。此情此景令衆人越看越怒,書生雙手緊攥,手臂上青筋暴起,嘴裏恨恨地道:“這幫天殺的,竟如此對待我大宋百姓,今日若不教訓教訓你們,我便不姓林。”

書生這話聲音雖小,但周義這等武林高手,目清耳聰,卻是聽得清清楚楚。随即大喝一聲,只見身上縛着的粗繩應聲四裂開來,書生見周義喝斷粗繩,也運起內力,大喝一聲,身上的粗繩也應聲斷開。

以周義及書生現在的內力,一瞬間爆發後,震斷這麻繩不在話下。是以周義早就有打算,只要來到關押俘虜的地方,便可行動,省得他們自己進城尋找了。

周義掙斷繩索後,迅速向身後金兵攻去,那幾名金兵還未等反應過來,已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書生便抽出一人的佩刀,向蘇淩及岳英身後繩索揮去。只一眨眼功夫,幾人已制住獄內守衛,而獄外衆人卻未察覺。

周義轉頭吩咐道:“小子,一會放出這幹人,你與蘇谷主、岳姑娘帶着他們向城外逃,我去引開金兵,待出得城去,讓衆人自行逃難,你三人去城東五十裏外的聶家客棧等我。”書生點頭道:“周前輩萬事小心。”周義冷笑道:“以我的武功,對付這幹小賊易如反掌,勿需挂懷。”

書生提起手中鋼刀向着牢房門上的鎖鏈一一砍去,只聽得乒乒乓乓幾聲響,所有牢房上的鎖鏈均被砍斷。這些聲響也驚動了門外的守衛,只聽得一個聲音傳進來道:“裏面怎麽回事,什麽聲音?”周義此時向門外沖了出去,兀自與洞外守衛打了起來。

周義邊打邊向城中大道中撤去,引着一幹守衛撇下大牢追向周義。書生見洞口守衛都已被周義引開,便大叫道:“衆位,我們是來救你們的,請随我逃出城去吧。”說罷便與蘇淩、岳英帶着衆人向城門口奔去。這牢中少說數百人,一擁而出都跟着書生向城門口逃去。

城門守衛忽見如此多人跑來,大驚便欲上前阻攔,書生、蘇淩與岳英刀劈、掌擊瞬時間便将一衆守衛打倒在地,帶着衆人逃出城外。衆守衛欲關上城門也來之不及,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宋人逃出城去。

周義見書生三人已帶着衆人逃出牢獄,便一個縱身跳上一處房頂,望着一衆人逃向城門口。一衆守衛見周義跳上高處,便大聲叫喊,“賊人,你下來!”“你休想逃跑!”“你膽敢劫獄,抓住你便砍了你!”周義并不理會這些守衛叫喊,待見到書生三人帶衆人逃出城去後,面上露出隐隐的微笑,縱身自房頂另一側跳下,消失在人群中。

這時一名帶頭守衛從遠處邊跑邊喊:“宋獄遭劫,你們回去守候,我去禀報訛裏朵将軍!”衆守衛回道:“是。”那帶頭守衛便不停步地向城北跑去。

此時燕京禁衛軍營內大廳中,一名中年漢子正在廳中高椅上側身而坐,只見這名漢子身披金國樣式铠甲,雙目放出精光,颌下留着半尺長須,手持一柄短刀正自把玩。忽聽得廳外一聲高喊:“大将軍,宋獄守衛阿裏魯有要情禀報。”那中年漢子道:“傳。”

這時只見那帶頭守衛跑進來,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道:“大……大事不好,大将軍,宋獄今日有人劫獄,将……将獄中犯人,全……全放走了!”那訛裏朵一聽,噌地站起身來道:“你說什麽?那牢獄有你帶衆人把守,怎麽會讓人逃了?”那阿裏魯又戰戰兢兢道:“今日在城門口抓了四個來歷不明的宋人,卻不曾想這四人武功極高,剛走進宋獄便越獄而逃,并将……将守衛打倒把犯人全放跑了。”訛裏朵叫道:“你們這群廢物,趕快關閉城門,給我把人抓回來。”

這時那跪倒在地的阿裏魯剛欲答話,便聽得廳外一聲長笑,緊接着便傳來一句話:“訛裏朵,還記得我嗎?”那訛裏朵一聽這個聲音,周身一顫,這個聲音豈止記得,曾經也是讓自己幾夜不敢合眼,便顫聲道:“周英雄,既來了,便請出來見面吧。”

話音剛落,一道藍色身影便輕飄飄落在大廳中,只聽那身影對訛裏朵道:“看來你還沒忘記周某啊。”正是周義。訛裏朵急問道:“宋獄中人是你放走的?”周義點頭答道:“正是。”

訛裏朵臉色更難看了:“周英雄,你這是何意?你我三年前已定下誓約,彼此互不幹涉,為何今日又來欺我?”周義笑道:“當年我可說過,你自做好你的燕京守衛,我便不來尋你,可你卻不安分守己,仍欺辱大宋百姓,未被我撞見則已,今日被我撞見,我便要管上一管。”

這時廳中一名士兵搶上前去大叫道:“你是什麽人,竟敢對大将軍如此無禮!”周義右手一揮,一股勁風向那士兵襲去,只聽咔嚓一聲,那士兵應聲向後倒去,将身後一張椅子撞得稀碎後倒在地上。

見此情形,帳內衆兵士齊要上前捉拿周義,訛裏朵揮手喝道:“都給我退下,周英雄是貴客,爾等竟敢如此無禮。”周義直言道:“訛裏朵,你不必在這裏惺惺作态了,你我也沒什麽交情,我們還是有話直說比較好。”

訛裏朵聽聞周義此言,便道:“周英雄,果然快人快語,只不過我在金國,并未去大宋境內,這你也要管嗎?”周義凜然道:“你金國侵略大宋土地,這自是兩國戰争之事,大宋抵不住你金國攻打,我管不了。當今大宋朝庭也是奸臣當道,打不過你金國也是咎由自取,我也不管,若當真要管三年前便取了你的命了。”

訛裏朵繼續問道:“既然如此,如今你為何又要來管?”周義道:“我管的是你無端欺辱大宋百姓。百姓是無辜的,若不是連年戰争,哪來這許多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你金國南下已是不該,更不允許你對大宋無辜的百姓任意欺淩!”

訛裏朵自三年前,便一直安份守己,不敢再帶兵南下,也不敢肆意捉拿大宋百姓。此事便緣自三年前那場戰争後的相遇。

三年前訛裏朵身為征南大将軍,奉金國皇帝之命,帶兵南下攻打大宋,勢如破竹,宋國城池守将,均無力抵抗。訛裏朵有如神助,僅三月時間便将汴梁據為金國所有,金國皇帝大喜,直接賞訛裏朵千兩黃金,萬兩白銀,絹帛、美女無數。此時的訛裏朵也因逢戰必勝,變得目大狂傲、目空一切,再後來南下之戰,便下令凡見到大宋百姓,女的為奴,男的便殺來取樂,甚至連幾個月大的嬰孩也不放過。

待金兵打到徐州之時,訛裏朵已經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拿下大宋城池後,便拿大宋百姓取樂。一日,訛裏朵與五六名手下騎馬圍着一名大宋男子,使着馬鞭不停抽打取樂,正被周義撞見。

周義這日自山東前往臨安,正路過徐州,在徐州城外茶攤飲茶,撞見訛裏朵一行虐待一位大宋男子,怒意大起,使着通天指手法将石子擲向馬上之人,啪啪啪啪,幾個聲響,訛裏朵與手下應聲落馬。

訛裏朵跌落馬下,并未受傷,忙站起身來怒吼道:“是誰?哪個狗娘養的,竟敢惹老子?誰擲的石子?有種的站出來,看本将軍怎麽收拾你!”

周義緩步走上前去沖着訛裏朵道:“是我擲的石子,怎麽樣?有種來收拾我啊?”訛裏朵大叫道:“哪來的亂臣賊子,你可知道我是誰嗎?膽收打我。”周義道:“我不管你是誰,但教我看到不平之事,我便要管。”

訛裏朵也是納悶,哪來的這麽一個匹夫,竟然連自己都不怕,膽敢跟自己叫板?便大罵道:“你是哪裏來的野種,竟敢在爺爺駕前撒野?”周義不容訛裏朵再說第二句話,又是一個石子擲了過去,直中訛裏朵胸前。這一招周義也只用了兩成的力量,若是用全力,那石子怕是會穿過訛裏朵的胸堂。

訛裏朵見這漢人,竟敢如此對自己,大怒道:“來人,給我拿下此人。”話一說完,身旁衆兵士一擁而上。周義見這金國将軍竟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竟還敢命人上前,又是一記石子擲了出去,這一下未留任何情面,石子直沖着訛裏朵的下巴飛去,只聽得卡啦一聲,将訛裏朵的下巴打了下來。

衆兵士持刀沖向周義,卻見周義一個閃身來到衆兵士身後,使出通天指手段,眨眼功夫便點在每個人的肩井穴上,近十名士兵瞬間便在原地一動不動。

訛裏朵驚道:“你,你到底是誰?”這幾個字說出來,不知情的,當真要笑出來了,實是因為訛裏朵的下巴被打脫臼,說出話來嗯嗯啊啊地,便似大舌頭般,着實有些可笑。身旁衆士兵聽着可笑,但礙于訛裏朵的身份,也都隐忍不敢發笑,而周義卻并不在乎這些,将衆兵士點中穴道後,轉身笑道:“金賊,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訛裏朵被周義這句戲弄之言一激更是怒不可遏道:“混蛋。”

周義此時緩步走到訛裏朵身旁道:“老實交待,你是誰?”訛裏朵仍是用着沒有下巴的嘴巴道:“訛裏朵。”這金人的名字不但拗口,再加上掉了下巴發音不清楚,更是難以聽清,周義便再問道:“說清楚些,叫什麽?”訛裏朵又重複一遍,周義仍未聽清楚,想到這人下巴被打掉所以吐字不清,便伸手将他下巴歸位後道:“好了,再說一遍。”

這次訛裏朵發音便清楚多了,直接道:“訛裏朵。”周義又問道:“漢文名字是什麽?”訛裏朵道:“完顏宗輔。”周義此時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就是完顏宗輔,今日被我撞見算你不幸。”

這句話一出,直吓得完顏宗輔膽戰心驚,大氣不敢出,唯唯諾諾地問:“英雄尊姓大名,不知為何跟本将軍過不去?”周義道:“我姓周名義,今日看你如此欺淩我大宋百姓,看不下去出手而已。”

完顏宗輔道:“這乃是軍中之事,你為何要多管閑事?”周義聞言不悅,哼了一聲接着開口:“完顏宗輔,你好大膽子,你現在已經是俎上之肉還敢出言不遜!”完顏宗輔道:“你種你便在戰場上與我一決高下,你恃強淩弱是何道理?”

周義大笑:“完顏老頭,宋金兩國的戰争,我管不了,但你這欺淩大宋百姓之舉,我便一定要管,說我恃強淩弱?你又何嘗不是呢?那個男子不就是被你欺淩嗎?”

完顏宗輔道:“好,既然你是非管不可,那我便跟你拼了,就是死,我大金國将軍豈可被你侮辱。”

周義道:“哼,看不出你還挺硬氣,你當是我會讓你死得這麽容易嗎?”完顏宗輔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那你待怎的?”周義露出一臉壞笑道:“我便也讓你嘗嘗這馬鞭抽打的滋味。”完顏宗輔大叫道:“你敢,我堂堂大金将軍,豈容你如此羞辱?”

周義道:“我管你是大金将軍,還是大銀将軍,落在我的手裏,豈能教你痛快。”完顏宗輔怒道:“你膽敢侮辱我大金國,便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周義聞言仰天大笑,直笑得完顏宗輔心中有些膽寒,片刻後道:“死到臨頭還嘴硬,莫說你這六七人,便是千軍萬馬之中取你首級,也不在話下。”完顏宗輔聽他如此說,知以這人武功此話絕非妄言,便問道:“你當真要與我大金為敵?”周義道:“我乃武林中人,非大宋官軍,但不論是何種身份,我也是大宋子民。倘若我樂意,以我一人之力足可匹敵千軍萬馬。”

完顏宗輔更是詫異道:“既然你不想過問國家大事,那你如此這般卻是為何?”周義道:“我只看不慣你國家相争,卻來欺辱百姓。百姓是無辜的,若你父母家人被他人如此欺辱,你會如何?”

完顏宗輔自小在皇室中長大,只有他欺辱他人的份,豈有被欺辱之事,自是從未想過周義問他這事,稍停片刻道:“這天下之事,自是弱肉強食,畜生尚且如此,況人間乎?”

周義不屑道:“冥頑不靈,你若如此說,那今日我便是那強者,你便是弱者,我若殺了你,也自是天之道。”完顏宗輔被周義一說,忽地一怔,頓感周義之言确是有理,便道:“好,你要殺便殺,何須多言?”周義聞言點頭道:“我今日殺了你,明日便去殺了你爹,再殺你全家。”完顏宗輔聽後勃然大怒:“你敢!”周義反問:“你以為我不敢嗎?還是以為我辦不到?”完顏宗輔聽後頓時洩了氣,他知以眼前這人武功,要殺他全家并非虛言,也确能辦到,便道:“那你要怎的?”

周義道:“只要你能應我兩件事,我今日便放了你,若你不依,我便殺你全家,教你試試弱肉強食的所謂天之道。”完顏宗輔問道:“何事?”周義道:“第一,以後不準在我大宋境內為非做歹,肆意妄為,欺辱我大宋百姓,現在你抓住的宋人,必須給我全放了。”

完顏宗輔覺吟半晌道:“好,此事不難,我答應。第二呢?”周義道:“第二,我觀你乃暴戾之性,日後若再行殺伐必殃及百姓,自今日起滾回燕京,休要再踏入大宋境內半步!”完顏宗輔聽後心中生怒,卻也不敢再多言語相激,便語氣稍緩問道:“你第二件事便是要我不再南征,豈不是要我大金國不再與大宋為敵?”

周義道:“完顏宗輔,兩國之争我無力左右,但要你再南征,必會殃及百姓,所以只要你不再南征,我便不再與你為難。至于你如何向你們皇帝交待,那是你的事,你要搞清楚,我不是與你商議,而是通知,你自己看着辦吧。”

完顏宗輔心道:“只消我不再南征?那兀術他們可南征,他們南征這人卻不理嗎?”想到此處便問道:“那若是我兄弟等人南征呢?”周義道:“那我不理,但若你再南征,我必來殺你。”完顏宗輔思索片刻道:“好,我答應你。”

周義笑道:“但願你能言出必行。倘若讓我知道你再行不義,我定會回來,到時便叫你滿門死絕。”完顏宗輔也幹脆道:“好,一言為定。”周義看這情形,點點頭:“記住你說的話,我走了。”完顏宗輔松了一口氣:“好,周英雄,這就請了吧。”還未等完顏宗輔說完,周義已飄然而去不見蹤影。

完顏宗輔心道:“這人武功如此了得,想必與天池老人不相上下,若也能為我大金所用,消滅大宋哪是難事?哎,以後還是回燕京吧,若當真讓他發現我未守今日之約,全家性命卻是難保了。”

完顏宗輔自當上金國大将軍,大小戰争數十場,戰場中從未如此怕過,自是一死而已,今日遇見周義,卻被周義這等武林高手的氣勢壓得透不過氣來,每每想起自是一陣後怕,似是死神一般的存在。

這完顏宗輔是金國開國皇帝完顏阿骨打第五子,曾帶領金兵南下征讨大宋,長江以北大半土地都是他為金國打下來的,直至後來被周義制服,才不得已回到燕京城做起了守城将軍。

完顏宗輔正回想着與周義相見的往事,忽聽周義又道:“你還有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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