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個約定
第九章一個約定
“她叫我哥了！”——陳述
嚴希做事果然條理清晰，事無巨細。可能是做副班長養成的習慣，她還特別擅長安排別人。
這不，陳述發現自己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月考成績和排名不到一周就公布了。果不其然，嚴希的物理第一次光榮挂彩。
但可能是這次出題太難的緣故，整體平均分都不高，嚴希多了不少同病相憐的小夥伴，也就顯得差得不那麽突出。
“下次，下次我一定可以。”
嚴希默默在心中給自己打氣。随後就全身心地投入到物理攻堅戰中。
接下來的幾周，陳述和嚴希經常就學習問題展開學術交流，了解對方日常的機會也多了起來。
比如嚴希知道這次月考陳述排在兩百多名，依然是英語拖的後腿。
比如陳述知道嚴希在某次數學小測中，居然沒看到折疊起來的最後一道大題，事後被叫到辦公室一頓耳提面命，陳述幸災樂禍，說你也有今天啊。
陳述近來發覺，他的時間好像越來越不夠用了。
高一整體的課業安排還沒有那麽緊張，之前除了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他每天還能擠點時間出來去操場溜達，去超市進貨，偷偷用教室的多媒體看點球賽視頻，生活甚是豐富。
自從嚴希另外給他布置了一系列作業以後，他就卯着一股勁，在教室呆的時間都不自覺變長了一點，他只有一股信念:
男子漢說到做到，我可不能讓嚴希給瞧扁了。
于是，他還真的硬啃了下來。說實話，應試英語真的沒有什麽捷徑，就得耐下心來背書做題。
Advertisement
他利用一天中記憶力最好的一段早休時間背最難的長句，來來回回翻看“嚴希精選材料”，一周下來背個七七八八，再用零碎的一點時間見縫插針地背單詞。
為了提升做題專注度，他每次都提前給身邊那群碎嘴子打預防針。
“乖啊，等我做完這幾篇完型填空就來寵幸你們……”
旁人聞言無不雞皮疙瘩掉一地。
還得是老鄭跟随陳述多年，深明大義，“你們懂啥，樹哥這是身先士卒，以身飼虎，待他日征服英語這座山頭，成就霸業，才能提攜提攜兄弟我等啊！”
楊維森同學瞠目結舌，世間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陳述則感動地拍拍老鄭肩膀，不愧是我麾下一員大将。
時間很快來到了期中考試前一周，這天下午難得地放晴了一會兒，嚴希和陳述結伴走出教學樓。
不知道為什麽，陳述現在對于嚴希每周檢查他的功課還有一點期待。怎麽說，就像小時候難得做完暑假作業，特別想讓老師檢查的那種感覺。
嚴希和陳述在路上交流互相布置的任務進度。
嚴希對自己目前的狀态還是比較滿意的，她重點做了幾類大題，覺得較以前有了更清晰的思路，她不奢求在短時間內有明顯提升，但只要堅持下去，總會變好的。
讓她更為改觀的還是陳述。
陳述從小就是被他媽媽跟在屁股後面追着學的，平時沒少威逼利誘。本來以為他對她布置的任務也會敷衍了事，沒想到還真的紮紮實實堅持了個把月。
當然，她表面上還是公事公辦，沒有誇他的意思。
“筆芯快用完了，我打算先去校門口買一點，你買嗎？”
嚴希想，筆可真不經用啊，用完的筆芯已經攢了一小把了。
“去啊，走吧。”陳述說，心想多多益善嘛。
校門口只有一家文具店，他們徑直走進去，這個時間段學生大多回家了，貨架前沒什麽人。
嚴希挑挑揀揀，比來比去。陳述就跟在嚴希後面，她拿什麽，他也拿一樣的，主打一個抄作業式購物。
陳述從身後伸出一只手，拿了一個紅色包裝的筆芯碰碰嚴希的胳膊，“拿這個，孔廟祈福，考試專用。”
嚴希自己也拿起一個研究，剛想說話，門口進來兩個勾肩搭背的身影，巧的是，似乎還是陳述的熟人。
“诶！樹哥！買啥呢？”這兩個同學并不是陳述的同班同學，但是因為學校的運動場就那麽大，見得多了就熟了起來。
陳述迅速挂上熟稔的笑容迎了上去，幾人嘻嘻哈哈聊了兩句。
這兩人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悄悄地用下巴指了指低頭挑選的嚴希，擠眉弄眼說，“誰呀？熟人？”
陳述回頭，嚴希沒有聽到。
他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幾人又聊了幾句，各自散開了。
該買的都買了，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文具店。
嚴希突然想起來就問他，“他們怎麽都叫你樹哥啊？”
“不知道啊，我們不都哥啊總啊老板的亂叫嗎，可能是我比較有威信？”陳述大言不慚，然後他又賊賊地補充道，“你也可以叫哥啊！”
“陳述同學，大兩個月也是大，既定事實就不要再掙紮了，過八十年你也得叫姐姐。”
陳述不服氣地嚷嚷。
“還是說你想叫另外一個名字啊——”嚴希故意刺激他。
“有完沒完了！我跟你說我記仇了啊……”陳述再一次沒讨到便宜。
兩人你一句我一嘴，又扯回期中考試。
“要不要打個賭，我們各自設定一個目标，沒做到就答應對方一個要求怎麽樣？”陳述心血來潮提議。
“不如說，做到了就要求對方做一件事。”嚴希想了想說。
“行啊，我可都想好提什麽要求了啊！”陳述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一看就居心叵測。
“可以，我的目标是班級前……15吧，而且不能挂科。”嚴希想，她應該沒問題。
“那我就要進年級前200，而且英語要及格。”陳述想，他也應該沒問題。
兩人都胸有成竹，心想，回家趕緊再看看書。
考試周就這麽悄然來臨，又毫不停歇地結束，随着交卷鈴聲準時響起，嚴希輕輕舒一口氣，放下筆，心中有數。
嚴希和陳述默契地沒有就考試內容進行過多探讨，只要靜待結果就行了
。雖然期中考試結束了，但是他們的學習互助計劃還得繼續。
出分那天，陳述從班長那裏領回了自己的英語試卷，臉上挂着迷之微笑。
他同桌許星辰覺得好滲人，于是問他:“咋了，你考第一了？”
“考第一算什麽，我及格了！這是新的起點，這是歷史的突破，星星啊你的覺悟太低了……”
及格到底有什麽好嘚瑟的？許星辰看着自己的卷子陷入沉思，陳述未免太樂天了吧。
陳述是真的高興啊，他的英語雖然将将及格，但是這次數學超常發揮，比平時多了十幾分，這一加成，還真讓他考進了前兩百名。
這天他一碰到嚴希就忍不住想說，但是他裝模作樣地先問嚴希考得怎麽樣。
“有點可惜，物理是及格了，但是剛好卡在班級16名。”
嚴希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并不覺得有多可惜，總歸是自己的原因，沒什麽好說的。
“啊……那你可沒機會支使我做事了哦～”陳述揚眉吐氣，等了又等，都沒見嚴希問他考得怎麽樣，憋不住了，于是自己先說了。
“咳咳，我可是完成目标了～”
“說吧，那你想讓我幹嘛？”嚴希雙手環抱，停下腳步，面對着陳述。
陳述暗喜，我等的可不就是今天！
“叫聲哥來聽聽。”陳述內心簡直要放煙花。
兩人對視，嚴希輕輕一笑，開口清晰地說:
“哥，陳述哥。”
略一停頓，沒人說話。
嚴希奇怪，怎麽沒見這個幼稚鬼沾沾得意出言不遜了？
“嗯……算你講信用。”陳述快速地瞟了一眼嚴希，轉身就走。
嚴希莫名，也是，青春期的男生跟正常人本來就不是同一個物種。
誰也沒有看到，陳述壓不住的笑意，還有一絲真切的羞澀。
在回家的路上，兩人又友好商定了下階段的學習計劃。
陳述給嚴希的建議是，及時解惑。
上課遇到新的知識點搞不懂，下課就馬上問，作業碰到難題不會做也要趕緊搞懂。問題是不會自己解決的，只會越積越多，一時松懈以後總會花更多的時間去補足，得不償失。
嚴希給陳述的建議是，聽力精讀。
她發現比起完型閱讀這些大塊頭，陳述的聽力問題更大，丢分很多。
聽說一體，聽不懂是果，說不好才是因，她要求陳述把最近一份聽力的原文念一遍，發現陳述雖然發音還算标準，但是一個一個單詞往外蹦。
“回家對照原文跟着音頻一句一句念，重點關注主播的斷句，連讀，重音這些細節，完全跟着他念直到跟他發音一致。最後空耳再做一遍題，你會發現很多都能聽懂了。”嚴希分享自己的經驗。
陳述此刻真的很佩服嚴希，說實話他自己更多時候是随心所欲的，想到哪做到哪，全憑心情。但嚴希恰好相反，她有邏輯性還有執行力，而且她沒有因為兩人之前的過節就有所保留，是真的希望陳述進步。
陳述汗顏，收起平時在朋友面前插科打诨的那一套，認真地把要點記在心裏。
“期末考試還敢打賭嗎？”
“怎麽不敢？”
兩人的對話輕輕地散落在風裏，吹向看不見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