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因着周六晚上那一遭, 周日一早,楚桐從睡夢中醒來,第一個念頭便是往旁邊瞄,那裏空空如也, 她松一口氣。

主卧起居室也沒見到他的影子。

她洗漱完, 在更衣間尋到一件相對長的睡裙穿上, 下樓去尋。

找了一圈, 最後隐約聽到健身房有動靜,敲敲門推開。

健身房的面積比她想象的要大,邵易淮正對着一面網球牆打網球, 身着一套黑色的寬松無袖短褲運動衫, 揮拍擊球時, 手臂和腿綳出流暢漂亮的線條。

聽到開門動靜,他轉過頭,同時伸臂将網球牆彈回來的球抓在掌心,動作間頗潇灑, “這麽早?”

“你更早。”

“習慣了, ”他說,“……要試試嗎?”

“我不會。”

“我教你。”

楚桐走到他身前,被他指揮着擺出姿勢, 握住球拍,他在她後方,雙臂環住她握住她的手做出一個揮拍的動作, “利用慣性, 這樣揮出來。”

揮了幾下, 他道,“記住了嗎?”

楚桐點點頭。

邵易淮走遠了兩步, 看她還呆在那裏,不由笑道,“怎麽了?”

不怪她多想,實則是他運動後的身體帶着烘人的熱度,讓她想起了昨夜被他抱在懷裏睡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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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耳根都紅了,嘴上說沒什麽,手上試着去揮拍。

倒是比預想中要好,看來身體底子不錯。

“我從小就幫媽媽幹活,體力還是有的。”

被他誇了兩句,她就這樣說。

他笑一聲,“……我下午要去馬場,想一起去嗎?”

她不再說沒騎過我不會,直接點頭。

-

邵易淮運動了四十分鐘,沖個澡換身衣服下來,早餐正好送到。

這還是兩人頭一次一起吃早飯。

簡單的芝士蛋三明治,搭配牛奶和咖啡。

他吃飯斯文,有他這個人一貫的優雅,楚桐嘴裏包着食物嚼,眼睛一直望着他。

邵易淮與她對視,也不說什麽。

幾個眼神來回,倒像是心有靈犀的戀人。

楚桐被這念頭愉悅到,歪頭沖他笑一笑,邵易淮正倚靠着案臺喝咖啡,不由地搖頭輕笑,說,“傻樣兒。”

楚桐不以為然,“你那麽忙,生活中有這樣的時刻嗎?難得的寧靜和小确幸?”

邵易淮斂了眼睫沉思片刻,“……在陳教授家裏看書,應該算是吧。”

楚桐眼睛亮了,“就像我第一次見你那天?”

“嗯。”

第一次見他,距今其實也才一個多月。

那時就覺他像另一個世界投進來的幻影,溫雅貴重,難以接近。

如今已如此近了,卻還是覺得他像幻影。

無論是日常相處的溫柔體貼,還是無形中的提點,甚至是那方面,都好似只顯露了他本人的冰山一角。

她自覺摸不透他。

-

吃了早飯,邵易淮去公司加會兒班,留她在曼合讀書寫作業。

下午兩點鐘,宗叔載他回來接她,一起去馬術俱樂部。

到了之後,邵易淮叫了個馬術教練來,說為她挑一匹馬,新手,挑個溫順的。

楚桐跟着工作人員換衣服,換完出來,問他,“那你呢?”

“你在室內,我去外面跑兩圈。”

楚桐一臉的:我想跟你一起。

教練看看兩人臉色,幫着說話,“小姐姐,外面太冷啦,馬上要下雪,您是新手,就在室內場地跑兩圈試試吧,怎麽樣?”

“那好吧。”

嘴上這麽說,她還是仰臉望着他,沒挪動腳步。

看那眼神,邵易淮不由地低頭吻一吻她鼻尖,笑說,“去吧,一會兒見。”

他去換馬服,她一步三回頭。

教練笑說,“真甜呢。”

楚桐道,“他騎的什麽馬?我要一匹跟他同品種的。”

“邵先生的馬是弗裏斯蘭,不太适合新手呢,對新手來說,跑起來很颠。”

“我要跟他一樣的。”

她重複。

“也好,這個品種比較帥,騎起來好看。”

教練從善如流。

在室內場地慢慢遛時,教練介紹說:

弗裏斯蘭高大,鬃毛茂盛四肢健壯,很合适拍照,專業馬圈一向不太喜這個品種,但這種馬生性活潑,邵先生或許是喜歡這一點。

楚桐身體輕盈,很快就掌握了與馬兒一同上下的節奏,騎起來倒不覺難受。

教練提議道,“新手有個免費的拍照服務,給您拍幾張?”

楚桐沒拒絕。

跑了好幾個來回,出了點兒汗,下馬時候大腿都麻了,教練招呼另一位工作人員帶她去咖啡廳休息。

咖啡廳是玻璃頂露臺的樣式,視野廣闊,能望到室外場地。

她一眼就看到了邵易淮。

雖然全身包裹在馬服中,頭上戴着頭盔,但那優越出衆的身材和氣質,不會認錯。

他騎着匹很帥的高大黑馬,壓低了身子在馬場馳騁。

馬服真襯他。

楚桐拿出手機,拉進鏡頭,拍了幾張。

她獨自慢吞吞喝了半杯咖啡,就見邵易淮和另一人牽着馬慢慢往這裏來,然後繞到另一處入口,不見了身影。

又等了約莫半小時,他換上了自己的便服進來尋她。

長大衣搭配半高領黑色毛衣,清貴溫雅的氣度,甫一進來,就吸引了諸多目光。

邵易淮徑直朝她走來,視線錨定了她,眸光壓着幾分沉沉的興味,走近了,問,“好玩嗎?”

楚桐坐在椅子裏擡頭看他,“好玩。”

她這才注意到,剛剛與他一起騎馬的那人也落後幾步過來了,她麻溜地站起身。

邵易淮介紹道,“這是桐桐,這是易承澤,我表哥。”

第一次見到他家人。

楚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神采奕奕笑着點頭,“承澤哥,您好。”

易承澤看起來年近四十了,看她這模樣,便笑了笑,沖邵易淮道,“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帶一點港式口音的普通話。

邵易淮不置可否,只半斂了眼睫淡笑一下。

楚桐卻覺出,那笑沒有半分愉悅。

他本人也一直說她是小孩兒,他卻不喜歡她真的在別人眼裏也是小孩兒嗎?

楚桐有點搞不明白。

晚上邵易淮帶着她和易承澤一起用餐。

趁着楚桐上洗手間的功夫,易承澤問了句,“剛剛在馬場,教練給你的是什麽?”

“照片,桐桐的。”

兩人換完便服出來,正巧碰上要給楚桐送照片的教練,教練索性直接給了他,他拿過來看了幾眼便收起來了。

“不給人家?”易承澤打趣。

邵易淮口吻幾分莫測,“……人是她自己的,照片是我的。”

馬背上的女孩,身着專業馬服,臉上洋溢着笑容,意氣風發。

“小女孩心挺大,拍了照,自己都不知道要。”易承澤笑道,“心思全在你身上了。”

楚桐回到餐桌,就見兩位男士不知在聊些什麽,那位表哥一臉的高深。

兩位男士都年長她許多,但易承澤健談,聊各自的求學經歷,以及這其中的趣事,倒也話題不斷、其樂融融。

席間,易承澤提起自己有一個幹兒子名叫梁家豪,本是世家好友的孩子,但梁家家族沒落,他便收養了,跟她差不多年紀,在港島讀中文,兩人想必談得來。

吃完飯,邵易淮送楚桐回學校。

行至半途,天下起大雪。

邵易淮跟她說,“承澤表哥是我媽那邊的親戚,家業在港島,你以後去讀書,有什麽事,可以找他安排。”

楚桐驚訝,“去讀研,少說也得兩年後了,你替我想這麽遠?”

邵易淮沒看她,望着車窗外的雪,淡淡嗯了聲。

這些事,本就應該早做打算。

楚桐傾身越過扶手箱,在他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說,“你真好。”

邵易淮微頓了下,轉過頭來,看了她一會兒,而後極淡地笑了聲。

到A大西門,楚桐才明白他這聲笑的意思。

那時,邵易淮先下了車繞過車尾,為她打開車門,她剛站穩,車門在身後關上,而後他便雙手撐着她身側的車體,将她壓到車門上,低聲,“再親一次。”

天下着茫茫大雪,宗叔為兩人撐着傘,身體還拼命往外側扭,眼睛也往別處張望,極力讓自己成為無感無知的人形物件。

他人高大,肩膀也寬,這時候半俯身,大衣前襟也垂下來,将她圍困在他與車身之間的小小角落。

楚桐咽一咽喉嚨,擡下巴吻了他臉頰。

邁巴赫還打着雙閃,燈光映在雪地裏,一跳一跳,似她的心髒。

邵易淮又說,“地方不對。”

她就去吻他的薄唇,貼上之前,想起上次,緊急剎住,講條件,“那你要回應我。”

邵易淮無聲地笑了。他眼睫半斂,長睫顯得過分深情,勾唇的模樣又透出幾分公子哥的漫不經心,楚桐被誘惑,手扶着他的臉,吻上去。

缱绻溫柔的吻。

鼻息交纏,雪的涼意浸透每一寸呼吸。

此後與邵易淮吻過無數次。

楚桐記憶最深的卻是這一次。大雪紛飛,身後的車還跳着雙閃,像是在催促他或者她,該前行了。

可她與他都停下來,專注地享受這個吻。

邵易淮第一次叫她寶寶也是這個時候,不是在床上,也不是小別重逢,而偏偏就在這樣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時刻。

她主動獻吻,身體也本能地要貼近他。

不知何時,吻已變成他主導,他的唇輾轉來到她耳側,輕輕碰了碰她耳垂,低低喚她,“乖寶寶。”

這三個字,似帶着無限的柔情和來自感情中高位者的疼惜,還夾雜着似有若無的輕笑,楚桐渾身都抖了一下,抓住他大衣前襟,雙眸含水,可憐兮兮地說,“邵易淮,我不想回宿舍。”

“嗯?”

這聲疑問,像是在鼓勵她,把話說清楚些。

她補了句,小小聲地,“我想你抱我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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