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雖邵老爺子出手體面, 但林家被退婚,到底是件不大不小的醜事。

林父林弘康看得清,私下的飯局牌桌上,別人不敢問, 他自己卻主動提, 且是雲淡風輕:邵先生只是一時美色上頭, 男人嘛, 也正常,等他玩兒夠了,自然會回頭來找林嘉音。

旁人只能附和, 那是那是, 放眼圈子裏有名有姓的閨秀, 林嘉音是最出挑的了,且邵林兩家,是老老爺子那一輩傳下來的交情,哪兒能說斷就斷呢。

不像林弘康, 林嘉音在家裏悶了一個星期, 才又出來見人,各種飯局場合上,決口不提邵哥哥, 只關系密切的幾個小姐妹知道,她心裏還沒過去這茬。

可即便她不提,圈子裏還是傳遍了。邵先生沖冠一怒為紅顏, 退了和林家的婚約, 這幾日又帶着那小姑娘, 去餐廳去馬場,全然不避諱, 甚至有人言之鑿鑿,說邵先生已經把這小姑娘介紹給了港島易家那邊的近親,這是動真格的了。

不是像圈子裏慣常的套路那樣,是正兒八經的女朋友。

不少好事的,都打聽到蘇靜文這兒了,好奇那小姑娘是何方神聖,竟引得邵先生如此?

蘇靜文一概閉緊了嘴巴,不言語。

聖誕節前那個周五,是12月20號,臨下班,她被邵易淮叫到辦公室,邵總問她周末有沒有空,帶楚桐去逛街看展。

半天時間自然是有的,況且,以往邵易淮的這些私事,都是她經手代辦,也算是她職責範圍內。蘇靜文應了,又道,“鐘助理說,往返港島的飛行計劃已經批下來了,酒店也已訂好。”

邵易淮倚着靠背,捏一捏眉心,“……你去忙吧。”

蘇靜文看了看他的臉色,沒再多說,帶上門出去。

-

周六午後,蘇靜文如約去A大接了楚桐,帶她去逛街買衣服,添置了些學習用品,而後去某著名展覽園區看展。

小姑娘熱情開朗,眉眼間獨有一種萬事不挂心的輕盈感,讓忙了一周的社畜蘇靜文,深覺只是跟她出去玩一遭也感身心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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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聖誕,園區內立了一株高大的聖誕樹,路邊餐廳咖啡店也推出了聖誕限定産品。

蘇靜文從步道另一邊的甜品店出來,隔着來往熙攘的人群,一眼瞧見穿着一身雪白的女孩,一手澱粉腸,一手熱奶茶,正站在路邊大快朵頤,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有神采。

瞧見這生機場景,任誰也不由莞爾。

蘇靜文快步橫穿過來,道,“給你買了一籃聖誕限定的點心,帶回去跟舍友們分着吃。”

“哇,謝謝文姐。”

“別謝我,花的是邵先生的錢。”蘇靜文笑眯眯地,“哦對,先生還讓我給你一張卡,學費生活費,平日裏想買什麽東西,都直接刷這張卡。”

楚桐愣了一愣,把澱粉腸三下五除二吃完了,扔到旁邊垃圾桶,擦擦嘴巴,這才說,“文姐,我不能收。”

“沒關系的,先生的舉手之勞。”

“我只是跟他戀愛,又不需要他養着,平時送些貴重禮物就罷了,給卡不行的。”

“先生疼你,你過的舒服些,他也安心,”蘇靜文道,“你現在是個一窮二白的學生,做兼職浪費精力,不如把所有時間用來學習,将來學有所成,找了好工作,再還給他,也不遲呀。”

蘇靜文再明白不過了,邵先生派她送卡,無非是怕他本人當面送,桐桐會拒絕得更厲害。

那就意味着,她必須要把這任務給完成了。

“……話是這麽說……”

楚桐明顯踟蹰,不好收,一時又找不出其他措辭來。

“你也知道,邵先生最不缺的就是錢,這點小事,不值當跟他鬧一場。再者,你想啊,他自己養尊處優,跟你在一起了,哪兒能眼看你一個人受罪呀。”

楚桐低眼思索片刻,心念一定,“……那好,我收了。”

“收了可不能不花哦,”蘇靜文故作威脅,“要是哪天發現這錢一分沒動過,邵先生可是會生氣的。”

“是嘛?他會生氣?”

楚桐立刻轉移了注意力,饒有興味地問,“他平時是溫柔的,又總是很高深神秘,很難想象他生氣的樣子诶,你見過嗎?”

說老實話,蘇靜文跟了他五年了,還真沒見他動過怒。

經常會意興闌珊,偶爾會不耐煩,當初跟董事會那幫老頭子過招的時候,也有狠厲的一面,但他一貫是不動聲色,以至于她這個心腹總助,也難得窺見他真實的情緒。

蘇靜文半真半假笑說,“我是沒見過,但你身份不同,你試試看,忤逆他,不花他的錢,不承他的情,說不定他真的會跟你生氣。”

楚桐嘻嘻笑,心裏卻不由想起之前在福記包廂的那次。

那恐怕是她最接近他本人真實底色的一次,指間煙霧缭繞,眉眼是一種疲倦的冷寂和頹感。

她後知後覺:她那時的出現和表現,有安慰到他嗎?

應該是有的,畢竟後來他笑起來,并且第一次帶她去了曼合。

蘇靜文擡腕看了眼表,“時間差不多了,帶你去個地方。”

-

下了車才知道,蘇靜文帶她來的,是東城區一家高定工作室,兩層小樓,矗立在街邊。

“明天有個科技行業的酒會,邵先生帶你去。”

楚桐睜大了眼睛,“……要穿禮服?!”

“是呀,時間有點緊,待會兒試一試,不行還得改。”

進門就有工作人員帶着去挑選。

對楚桐來講,可以稱得上大開眼界。

一排排禮服耀眼奪目,折射出另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挑選的過程中,蘇靜文解釋說,本來,這類酒會邵先生一般不親自參加,大多由她代勞,但這次的酒會将有不少媒體記者出席,會前還設置有采訪環節。

“邵先生說,你不是想讀新聞當記者嗎?對你的未來職業大概會有用處,所以帶你去看看。”

他永遠比她想得長遠。

-

周日那天,楚桐在圖書館看了一天書,吃了點零食墊墊,而後蘇靜文開車來接。

先去了昨兒去過的高定工作室,換上禮服戴上珠寶,而後打道去國貿。

天色已暗,華燈初上。

國貿商圈寫字樓高聳入雲,玻璃幕牆內燈火通明,大廈門口處處可見聖誕裝飾,路邊還有“聖誕老人”向行人派發糖果。

楚桐一直趴在車窗上往外看,離老遠就看到,前面那棟大廈應是目的地了,正門臺階鋪着紅毯,豪車停了一排,身着華服的男女三三兩兩站着,外圈拉着警戒帶。

蘇靜文撥通了邵易淮的電話。

“邵總,我們到了。”

楚桐耳邊聽着駕駛座蘇靜文的聲音,眼睛在紅毯那頭尋着,就看到了從正門裏出來的邵易淮。

他穿着西裝,領口一枚領結,一手拿着電話擎在耳邊,另一手插着兜,步履雖快,但不顯急躁,氣度從容優雅。

奧迪停穩,推開車門,楚桐提着裙擺跳下車。

她叫一聲,“邵易淮。”

站在臺階上的邵易淮轉頭看到了她。

一襲緞面珍珠白吊帶長裙,肩上披圍着條毯子,做了簡單的盤發,其上戴了頂很簡潔的月桂冠。

亭亭玉立,大氣端莊,但神色間幾分俏皮,她笑着沖他擠擠眼睛。

邵易淮屏了屏息。

附近應是有一家唱片店,否則,怎會隐隐有零碎歌聲随着風被送過來:

「我的命中命中,越美麗的東西我越不可碰」

「其實我再去愛惜你又有何用」

「難道這次我抱緊你未必落空」

年長她十歲,他自然是看得更長遠,所以提前感受了那份疼痛。

現在剎車,應是來得及的。

他可以叫停,可以抽身,白天工作繁忙,他不可能會想起她的,至于夜晚,還不曾完完全全彼此占有過,故而,大概也不至于午夜夢回輾轉難眠。

可女孩蹦跳着來到他面前,燦笑着仰臉問一句,“我漂亮嗎?”

邵易淮表情無半分異樣,低眼看她,微勾勾唇,“漂亮。”

楚桐又道,“我鎖骨上都打了高光吶。”

邵易淮牽住她的手,聽着她叽叽喳喳講述,兩人踏着紅毯,一起進到門內。

今晚,她是他的女伴。

酒會在頂層。

數盞枝形水晶吊燈将碎光溫柔鋪陳,這就是數次在他電話裏聽到過想象過的場景了,衣香鬓影觥籌交錯,往來男女靓麗華貴。

穿過大廳,來到一個側間,暗紅色的雙開門,門後是個不大不小的階梯會議室,此時,臺下架着攝像機,臺上的人正在入座。

邵易淮帶她橫穿過臺下,來到另一側。

這裏垂着一條寬大的帷幔,掀開來,裏面是個小型茶水間,站在這兒,能看到斜對面的臺上,還能避免被臺下的記者打擾。

楚桐瞬間明白了邵易淮的用意。

一個身穿制服的服務生看到兩人,驚訝地,“先生小姐,這是茶水間,您二位是不是走錯了?”

邵易淮還沒說話,楚桐就笑着,“借這個位置旁聽一會兒,可以不?謝謝你啦。”

她一臉甜笑,任誰都無法拒絕。

邵易淮扶着她的腰,示意她轉身看臺上。

蘇靜文正在入座,她面前桌上擱着張銘牌:卓逸集團總裁助理。

身臨其境感受一次,比看千萬次采訪視頻都要有用。

楚桐像聽課一樣聚精會神。

邵易淮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半倚着牆壁,看着她。

帷幔外的光映着她側臉,眼神靈動鮮活。

約莫十幾分鐘,她回過頭來,說,“完事啦,我們也走吧?”

邵易淮沒動,只道,“過來。”

楚桐依言走近了幾步,被他握住側腰摁到牆上,感覺到他掌心墊在她腦後,接着,吻便落了下來。

帷幔後的狹窄空間內,交換一個淺淺的吻。

-

第一次參與這種酒會,楚桐倒不怯場,挽着邵易淮的手臂,聽他給她介紹人。

媒體界的記者朋友,電視臺的高層,還有科技界的幾位,個個名頭如雷貫耳,是以往她在電視上新聞上才能見得到的人物。

邵易淮介紹說,她目前在A大讀中文,以後有志從事新聞媒體方面的工作,還要她自己說說,都拿過什麽獎。

楚桐自覺,在這種場合自己當然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在這些人面前講自己的事,怕是班門弄斧,可她接收到邵易淮的眼神鼓勵,也不再扭捏,落落大方地與人交談。

令她沒想到的是,那些人的臉上無一不是耐心十足,聽她講到精彩處,還會連連贊嘆。

後來回想才意識到,那些人,大概都是看在邵易淮的份兒上,有他親自引薦,即便她是個無甚才華的平庸之輩,也不會有人小瞧了她。

他在給她搭建人脈。

間隙,趁着蘇靜文過來和邵易淮說話的功夫,楚桐溜到自助臺吃東西。

蘇靜文回頭朝楚桐的方向望一眼,小聲彙報說,“那張卡我已經給桐桐了。”

“她怎麽說。”

“一開始,她當然是不肯收,我好說歹說,吓唬她,她不收的話,您可能會生氣,她啊,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問見沒見過你生氣之類的,也就沒再繼續卡的話題了。”

蘇靜文一五一十彙報。

邵易淮低眼笑一聲,低沉的嗓,口吻置身事外般的缥缈,“……小孩子心性。”

什麽事什麽話題,都是三分鐘熱度。

明明是在就事論事,可蘇靜文直覺,他是意有所指。

“您是說……”蘇靜文欲言又止,觑着他的表情,莫名覺得他眸底頹寂更深幾分。

她心下轉了轉念頭,先笑一聲,半真半假打趣,“圈子裏有些人啊,打聽消息都打聽到我這兒來了,他們好像是聽說,您把桐桐介紹給了易家那邊……”

話題點到這兒,蘇靜文接着道,“需要我在中間安排什麽嗎?”

他的私事都要她經手,這時候問一句,也是她職責所在。

圈子裏傳的神乎其神,好像邵先生其人已經愛那小姑娘愛得無法自拔,此時身處其中的蘇靜文卻覺得,不見得。

以她這麽多年對邵易淮的了解,若是真的有意要展開一段認真的關系,他這麽缜密的人,早早就會把和林家的風言風語處理幹淨,斷然不會讓她帶着楚桐和林二碰上了,才決定要處理。

這一段時日,動辄讓她帶桐桐出去玩,倒像是關照獨自北上求學的親戚家小孩的做派。

關照,而非愛。

“你跟承澤表哥保持聯系,留意着就行,”邵易淮說,“我在港島給她置辦了個住處,等她入學了,你帶她去看看。”

“我?”

“嗯,”邵易淮看她一眼,似笑非笑,“所以,你跟桐桐搞好關系,別到時候因為我的緣故,她連你都不願意見。”

他話語一派輕松,蘇靜文卻如遭雷擊,緊接着腦中火花一閃,醍醐灌頂。

怪不得。

一切都說得通了。

在他的角度,楚桐對他的感情,只可能是涉世未深的三分鐘熱度,她那麽主動那麽直球,一旦起了念想,就誓要一個結果。

所以,他才沒有提前處理林二的事。邵先生或許是覺得,他與楚桐的關系,延續不到他的婚約正式提上日程的那一天,所以沒想過這茬。

本來麽,那婚約也只是口頭上提過,八字剛有一撇,只不過這幾年林家總是以邵家易家未來的姻親自居,所以圈子裏大家都才煞有介事似的。

他是真的非常認真,不想桐桐被人議論,所以連和林二的這點不清不楚也要掐滅。

他也是真的沒想過長久,所以,教她這個教她那個,給她搭建人脈,甚至連她未來的路都鋪好了,就是沒在她的未來中加入自己的身影。

蘇靜文半晌說不出話,“您……”

邵易淮覺得好笑,“怎麽這麽驚訝,我以為你早就懂。”

“我确實是一直想不通,”蘇靜文平靜下來,如實道,“您會不會太悲觀?”

邵易淮笑了聲,“我記得你之前談過一個小你十歲的男朋友?你當時心态如何?”

蘇靜文順着他的話回憶,那時,她自然也是沒想過長久,于她而言,對方是小年輕,怎麽可能會一直守着她。

“我确實沒想過長久,但是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享用年輕的肉.體,不像您那麽有責任心,為對方規劃未來。”

邵易淮沒再說什麽,只擡手喝了口杯中酒。

蘇靜文道,“您放心吧,桐桐的事兒我一定辦妥,即便未來她離開,我也會在旁幫您看着點,确保她一切一帆風順。”

說着,她回頭去望,自助餐臺旁,卻不見了那小姑娘的影子。

楚桐去了趟洗手間,回來遙遙地就看到蘇靜文還在和邵易淮聊天,便轉頭在屏風後尋了個沙發坐下。

她一直不太愛穿高跟鞋,今天穿着站了那麽久,腳後跟有點不适。

她坐着彎下.身,松了松系帶,這時候聽到屏風背後有人提到了邵易淮。

“邵先生帶進來的那個女孩,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大學生?”

“可不麽。”

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蘇靜文給她介紹過的林家二小姐林嘉音。

“長得确實漂亮,也難怪邵先生動心。”

“三分鐘熱度罷了。”

“估計是新鮮吧,一時上頭,為了她,連和你家的婚約都不要了。”

“……說起這事兒,我爸後來跟我提過,”林嘉音壓低了聲音,楚桐不由地貼近了屏風,聽個仔細,“……我爸說,邵老爺子送來一份文件,看那意思,暫時摁着婚約,可能不是因為邵哥哥,而是對我爸在港島高調行事不太滿意,易家嘛,愛惜羽毛。”

“什麽意思?”

“邵老爺子借題發揮咯。”

“那你跟邵先生的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我就說嘛,能夠得上邵家的幾個家族裏頭,也就嘉音姐姐你才貌雙全,除了你,我想象不出誰還能配得上邵先生。”

幾人又聊了些什麽,楚桐都沒太聽清了。

信息量太大,她呆坐着消化了好一會兒。

手機震動,她回神:

「邵:在哪兒?」

楚桐起身,調整了一下表情,轉過屏風,果然見到林嘉音站在高腳圓桌旁,身邊圍了幾個小姐妹。

見到她,林嘉音愣了下,很快擺出笑臉,“好巧啊,你跟邵哥哥來的嗎?”

楚桐笑一笑,“是呀,好巧,二小姐。”

林嘉音故作親熱地過來撞一下她胳膊,擠擠眼睛,“上次靜文姐還謊稱你是親戚家小孩,害得我都不知道你跟邵哥哥在一起啦。”

“哈哈,你們聊,我要過去了。”

“去吧去吧,改天一起出來喝茶呀。”

楚桐回身比了個ok的手勢。

大廳那一頭,水晶吊燈下,邵易淮單手插着兜,另一手端着酒杯,正低眼聽旁邊的蘇靜文說着什麽。

看着那道長身玉立的優雅身影,楚桐不由地想,林嘉音對她的熱絡,無非是惹不起邵先生,且不真的把她當做敵人的緣故。

在林嘉音的眼裏,她楚桐,恐怕只是邵先生人生裏的一個小插曲,并非正途,并非良人。

她一步一步走近了,高跟鞋踩着地毯,總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

邵易淮擡眼看到她,随即微蹙了眉頭,“怎麽了?”

楚桐扶住他的手,“你能跟我來一下嗎?”

她拉着他,離開大廳,随手推開一間休息室。

裏面燈光昏暗,她沒頭沒腦徑直抱住他的腰。

邵易淮低頭探尋她的臉色,同時擡手撫一撫她頭發,“怎麽了寶寶?”

她搖頭,“……只是想你了。”

邵易淮輕笑了聲,“我一直在這兒呢。”

“會一直在嗎?”

她收緊了手臂,追問。

他略頓了下,“……當然。”

似是覺得她問的話突兀,邵易淮略後撤強迫她擡起頭來,“怎麽突然說這些?”

楚桐眼眶紅着,淚水盈滿了,要落不落地,映着不遠處落地燈暖色調的燈光,顯得過分可憐。

“上周日,想跟你走,你不帶我,今天呢?”

那張臉,就這樣在懷裏仰着望着他。

邵易淮冷靜地旁觀着自己心尖上蔓延開來的疼惜欲,甚至還夾雜着蹂.躏的施虐欲。

腦海裏只有四個字:

已經晚了。

現在抽身也來不及了。

他冷靜地想,到了那一天,她若是來跟他提分手,他不知是會平靜地答應,還是會平靜地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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