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洛華昌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答應下來,保得一條老命。
“無論對方是誰,還請岳丈将妻妹這婚退了吧, 若是生出事端……”如刀如劍的眼神劃過洛華昌脖頸,洛華昌即刻大呼:“還請王爺放心,絕不會生出事端!”
容淵松手, 洛華昌滑坐在地上, 顧不得兒女在前大口喘着粗氣。
好賴懲罰了洛華昌, 洛雲升面色緩和下來。
容淵趁着洛雲升手捂着洛雅晴的眼睛, 計上心頭:“你看,你妹妹我也幫你要回來了,是不是該有點兒回報?”
他故意當着洛華昌的面向洛雲升索要“回報”, 想坐實洛雲升這個“漏風的口子”, 洛雲升與他對視,心說一個人長八百個心眼子真是難為他了。
明明心中想笑, 洛雲升面上卻嫌棄似的往後仰,顯見是不情願的。
但在容淵“不懷好意”的注視下不得不抿唇在他側臉堪堪碰了一下。
洛雲升動作時絲毫沒避諱洛華昌,只是把洛雅晴的眼睛死死捂住——少女不宜!
洛雅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了,閉着眼睛抱緊哥哥, 心裏把容淵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容氏皇族全都是大惡人!
洛華昌眼睜睜看着差點要吐出來, 他不好南風,覺着惡心又離奇。
親眼見着, 心裏才終于生出将兒子嫁給男人的實感, 心裏想着若靖安王落敗身死, 便要在族譜上加一條:家中男子好南風者,亂棍打死。
被容淵“占了便宜”洛雲升臉色自然是不能好看的, 此刻便是面色鐵青地後退三步,松開捂着洛雅晴眼睛的手,問她:“要和哥哥走嗎?”
“要!”
“哥哥去哪兒晴兒就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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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雅晴已然被洛華昌吓着了——出嫁!
可靈魂深處仿若有一個聲音不停地警告她:絕不可以嫁給任何人,絕不!
這本就除了哥哥一無所有的少女死死拽着洛雲升的手,哪怕知道面前是另一個火坑,也願意跟着哥哥一起跳下去。
至少還能像小時候那樣兩個人抱團取暖,好過一個人留在這陰森恐怖的深宅大院之中,嫁給一個不相識的男人。
“好,那我們這就走,有要收拾的衣服收拾或者舊物嗎?”
對着孩子洛雲升總是一派溫柔,容淵有些嫉妒又覺得沒有必要,想了一會兒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妹妹只要想,就是天上的星星你哥哥也是要給你摘下來的。”
容淵陰陽怪氣,洛雲升無語凝噎,只覺裝聾作啞也沒什麽不好。
不想哥哥因為自己與這壞透了的靖安王再生嫌隙,洛雅晴乖乖道:“晴兒什麽不要,只要和哥哥在一起。”
容淵又冷笑一聲。
蠢姑娘,你真正的哥哥現在恐怕已經輪回轉世去了,哪兒還有什麽在一起?
洛雲升是受夠了容淵,上輩子洛雅晴與他敵對九成九是因為将容淵誤認為殺兄仇人,可這輩子洛雅晴還什麽都沒做,只是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他這莫大的敵意當真不必。
為了耳根清淨,洛雲升決定把他們兩個分開,當即喚來景衡,讓他先将洛雅晴帶回王府妥當安置。
景衡早受了兄長的教訓,知道至少在外面得給足王妃面子,也未請示容淵便領了命令,雙手抱拳請洛雅晴随他去尋馬車。
洛雅晴依依不舍地拉着洛雲升,看樣子是不願放開,洛雲升好生勸慰,無果。
最後還是容淵這混不吝的上手扯開洛雅晴拉着洛雲升的手,威脅道:“妹妹,你哥的手只有本王能牽,你這麽拉着他不放,是不想要自己的手,還是不想要他的手?”
一句話,洛雅晴抽泣着立刻松手,速度快到洛雲升回握過去都沒抓着。
“……”
怎麽說呢,洛雲升忽然覺得洛雅晴這個女主妹妹可塑性挺高,哭歸哭,行動力可一點都不弱——正廳說闖就闖,玉佩說拍就拍,靖安王說咬就咬,很有闖勁。
系統也連連點頭:“女主其實挺機靈也挺堅強的呢,你看她全家滅門、身心俱虐還堅持活了十年,擱普通人身上早噶了!”
洛雲升:“……”
真是瞬間就想把老三容麟和其他兩個垃圾男配大卸八塊扔到海裏喂魚。
拳頭已經硬了,但因為拿了忍辱負重的劇本,只能眼睜睜看着洛雅晴一邊掉眼淚一邊跟着景衡出了正廳。
這下是當真四下無人,洛雲升回頭,眼神從不舍變作冷漠。
他勾了勾容淵的手心,身體僵硬,每一個肢體語言都寫滿了對容淵的抗拒,但面上的表情卻是讨好的,像個縫錯了的古怪人偶,“王爺,我想和父親單獨說幾句話,可以嗎?”
容淵自上而下地打量洛雲升,目光中滿是審視,也有縱容。
“好啊,我去外面等你,但你要快一點,本王不想等太久。”容淵潇灑離去,洛雲升轉頭走到洛華昌面前,居高臨下地吩咐:
“還請父親替我轉告皇後,她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幫她得到,但代價得她自己想。”
洛華昌被他說得一愣,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似的渾身發涼,壓着嗓子,顫道:“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瞎摻和什麽?皇後娘娘也是你能……”
“為什麽不能?”洛雲升冷冷反問他:“父親不過一個從四品少監都可以和皇後做生意将我賣給容淵,我為什麽不能和父親一樣?”
“是因為我天生低人一等,還是因為你覺得我做不到?”
他當然做得到。
洛華昌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這個兒子才華橫溢,但凡科考定能中一榜進士,若家中還是老祖那時風光萬千,洛雲升定是下一任家主的不二人選。
只可惜,他生不逢時,過去又太過迂直,太相信那些空虛的道理,因而錯失了拜入宰輔門下的機會,落得嫁作□□的下場。
“你……你讀過那麽多聖賢書,你不該……”洛華昌想說事已至此至少為了往後的日子你不該再有逆反丈夫的念頭,卻因為明白洛雲升如今的處境說不出口,只能讷讷地勸他,這時候,他又像是個愛子的父親了。
“周旋于皇後和靖安王之間太過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再說,你如今或許只是一時氣惱接受不了現實,你若真能出賣你的尊嚴和良心,早便入仕又何必等到今日?”
“當年秦相爺……”洛華昌低嘆一聲:“升兒,你莫要再天真,與那些貴人鬥沒有好下場。”
洛雲升勾勾唇角,面上只剩絕望的癫狂:“我已然堕入地獄,早沒什麽好下場。”
“我便是要這一汪水渾透,叫他沒辦法知道”
洛華昌變了臉色,沒說答應幫忙轉達也沒拒絕,像是一種心照不宣。
洛雲升直直盯着他,往前一步,洛華昌立刻往後縮了幾步,忽地擔憂這兒子還想再踹自己兩腳才解氣。
但洛雲升沒有,像洛華昌這種掉錢眼裏的人踹他兩腳哪裏能解氣?
翻閱着洛家的劇情,一個計劃緩緩在洛雲升腦海裏成型,氣都消了大半,仿若又變回了那個端方的君子,淡淡道:“父親說得對,我是該在容淵面前裝乖的,否則或許明日便死了呢?”
洛華昌渾身發冷,若不是洛雲升看洛雅晴的眼神和那幾乎溢出來的關切,他都想上報欽天監自己這兒子恐是鬼神附體。
“哦,還有,”洛雲升頓了頓,着意吓唬洛華昌:“讓三皇子守點兒男德,他若再敢觊觎晴兒,我便割了他□□那二兩肉!”
洛華昌吓得唇色發白,整個人幾乎是攤在地上,他甚至寄期望于靖安王的侍衛已将這正廳圍了個嚴實,叫洛雲升這大逆不道的話傳不出半分。
* * *
“總算出來?再慢幾分我便要耐不住寂寞進去尋你了。”
容淵在廳前的小院裏品茶,只不過天氣太熱他便只将茶杯拿在手裏把玩,好生悠哉的模樣。
“不必你尋,我自便來了。”
料理完洛華昌,也讓容淵收下了洛雅晴,洛雲升便想回王府了,他其實有些擔心這女主妹妹,萬一容麟突然發瘋突然搶人,從劇情上看景衡這種路人咖位是定搶不過他的。
屆時又白害一條性命。
因着想快點回去洛雲升主動牽起容淵的手,挽着他催促:“回府吧,很累。”說完又與他耳語:“我神魂不穩,缺了歇息可能又會昏迷也說不準?”
容淵:“……”
說謊!
卻也加快了腳步。
洛家宅子大,從正廳走出去還是耗費了些時間,前面帶路的管家都換了兩個,主要是被容淵盯着吓的。
洛雲升覺着幼稚,但看習慣了又覺着有容淵有些可愛。
對他人惡對自己好,這種反差确實迷人,哪怕知道這樣的性子缺陷遠大于優點,洛雲升也依舊覺得不錯。
大抵,比起公平的對待,他更想要被偏愛。
如此想,便覺自己也很幼稚。
洛雲升笑笑,陽光照在他的笑顏上,讓容淵覺得自己牽着的不是一個人,是一朵盛開的花。
再半柱香總算快到門口,景行行色匆匆趕來,避開洛雲升與容淵悄聲道:“洛府門前來了個抱嬰兒的姑娘,說嬰兒是……”
不必說完,容淵已心下了然——
“這好戲真是一出接着一出,有意思得很。”
容淵覺得有意思,洛雲升便覺得狗血到了極致。
系統慌慌張張,指天指地地發誓:“宿主相信我!原主不可能有小孩兒的,他到死都是處男,不可能有後!”
洛雲升無語凝噎,這具軀殼何其青澀,原主人品又十分高潔,突然多出一個孩子肯定是有人在背後作亂。
“我們先……”洛雲升想先去看看究竟怎麽一回事,容淵卻忽地将他鎖住,一手摟過胸腰,一手勾在膝間,瞬息間便将他橫抱在懷中,笑道:“是啊,是得先出去看看才知究竟怎麽一回事。”
他這一動作,從旁侍奉的仆從全都跪在地上,景行見勢不妙早已溜走,出去控制局面,獨留洛雲升一人丢臉。
大庭廣衆之下被人橫抱着,洛雲升再是厚臉皮,面上的肌膚也不由紅了一片,主要是不習慣大庭廣衆秀恩愛,兩個男人摟摟抱抱便是現代也不多見。
他緊緊拽住容淵的臂膀,想要掙紮,“放我下來!”
容淵不放還打趣道:“別動,你身量高,若是掙紮我未必抱得住你,到時候摔了是賴誰?”
從旁的侍者們瑟瑟發抖,心覺靖安王這話聽着像是打趣,其實威脅的成分居多。
世家貴族的嫡子嫡女從來知理明事,面對主君很有分寸,絕不會與自家主君打鬧,主君在外也要給足嫡妻面子,相敬如賓。
這大庭廣衆抱來抱去的從來都是依着美色攀附的妾室、煙花柳巷賣弄才色的伶人。
更何況大公子是男兒身,更是忌諱摟摟抱抱。
可靖安王卻一點兒面子都不給他,硬要把人抱起來,聽着這話裏的意思還要抱出門去,真是……
大公子真是慘極了。
群人憐憫他,洛雲升只有滿腹的無語,因着姿勢問題不得不摟着容淵的脖子,公衆 號夢 白 推文臺 防止這人一言不合真的放手讓自己白摔一跤。
人在懷中,容淵走得自然慢些,後面是侍從不敢追來,等人影全無,洛雲升低聲與他耳語:“你這又是什麽意思?”
“真要把我抱到大門口?”倒無所謂什麽臉面,洛雲升主要擔心他抱不動的話自己會摔。
“怎麽,覺得丢臉?”
“哈,你最好抱好我,要是摔了丢臉的不知道是誰——武藝高強的靖安王若連個人都抱不住,怕是……太虛。”
容淵:“……”
洛雲升根本不覺丢臉,甚至還有心反諷,容淵頓時無奈,只能轉而抱怨那不知是誰的設局之人,試圖從困窘中脫身。
“也不知誰出的昏招,倒是謀劃頗多。”
“給你弄個孩子,哦,順道也算是給我弄了一個,我認與不認都要多幾條诟病的話語,這女人和孩子的去處也難安排。”
“我自然得想點兒應對之法。”
洛雲升沉默兩秒,懷疑地瞥他:“所以你是覺得,一個女人抱着孩子來找爹這戲碼的抓眼程度遠不及你大庭廣衆抱個男人出府。”
洛雲升冷笑一聲:“府裏‘見多識廣’的仆從都沒見過這陣仗,來給孩子找爹的女人就更沒見過了。”
“我在你懷中,無論她如何喚我,我都不好作答,”想着那樣的場景,洛雲升自己都想笑,“恐怕她自己都喊不出口。”
“誰家夫君做人家妻子還做得如此‘嬌弱’?”
“孩子到底是找爹還是找娘?”
洛雲升想了想,給了容淵一個相當中肯的建議:“不如一會兒無論那姑娘怎麽喚我,你都堅稱我是你‘妻子’,可和女人生不了孩子,不是更叫人啞然無語?”
這一席話,都給容淵聽沉默了。
他知道自家這鬼神心裏沒什麽重男輕女的念頭,但洛雲升竟然願意自稱“女子”還是把他這個多少有些封建的王爺驚了個目瞪口呆。
都不知下一句該接什麽。
“倒不至于這麽說。”容淵讷讷,難得被堵住話頭,“總之,你配合我別掙紮就是了,往上數一百年都沒王侯将相大庭廣衆橫抱過男人,在外人眼裏明日你就與我不共戴天了。”
洛雲升勾起唇角,甚至挑了個尚算舒服的姿勢讓容淵抱着,“這天大的仇我不和你計較,王爺得回報我點什麽吧?”
“你想要什麽?”容淵猜到他這是話裏有話,今天已經被下套不得不把洛雅晴帶回王府,要小心洛雲升的言語圈套,莫再往裏跳,至少今日不跳第二次。
“別吓唬晴兒,她不怎麽喜歡你,你要是把她吓跑,羊入虎口送到容麟那兒……咱倆都沒好日子過。”
容淵把人摟緊:“她若舍得離開你,是你這個當哥哥的沒做好,和我有什麽關系?”
“推卸責任,從剛才到現在你吓她幾次了?”懶得與容淵争辯,洛雲升警告道:“總之,就算你們相看兩厭,她的事情也要先過問我。”
“那麽小的小姑娘,總得保護好她。”
小姑娘……
容淵不置可否,心說十五歲,放到外面都已經嫁人生子當母親的年紀了,哪裏還小?
只不過他已經快習慣洛雲升把比他小的都當孩子看待,因此也不反駁,只是岔開話題:“快到門口了,你做好準備,可千萬別事到臨頭害羞,讓我忍不住回去就對你下手。”
鬼才害羞!
洛雲升冷着臉讓系統把自己臉色調成“蒼白”,絕不讓容淵得逞!
* * *
大門一開,整條街已被靖安王府的侍衛肅清,除了城牆般圍成一片的侍衛外沒有半個人影,洛雲升對王府侍衛的辦事效率有點滿意。
緊接着,女子特有的柔弱啜泣就灌進了耳朵。
“求求你們這真是洛大少爺的親骨肉,我若說一句謊,便天打雷劈,這孩子也生瘡而亡啊!”
一句話,洛雲升就讓系統幫忙控制着點兒身體,免得一會兒聽不下去條件反射坐起來吐槽。
哪裏有愛子女的母親這麽咒自己小孩兒的?更何況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
這念頭在洛雲升腦海裏一轉,他忽的有點理解容淵那句“怕不是保佑小孩兒的鬼神”,穿越到這個世界,他确實對小孩兒更心軟了。
但也不必反思,在容淵這種人身邊猶如與虎謀皮,有些缺點和軟肋或許更能尋得信任,更有利于把這個破爛的世界改造成它應有的樣子。
洛雲升半晌沒有回應,容淵走得四平八穩看起來壓根沒有搭理的意思,這凄切哭求的女子才焦急地擡頭,看向她的富貴榮華。
只一眼她便呆住了,差點連懷裏的嬰兒都沒抱住。
正如洛雲升所料,男人把男人抱在懷裏,對于生在封建禮教下的人來說實在過于出格,若是在偏僻些的村子,兩人都會被抓起來拷打驅邪。
但這兩位偏是皇帝指婚,旁人說不得一字,便只能被噎得喘不上氣。
那女子呆愣住甚至忘了哭泣,容淵停下看她:“哭啊,怎麽不繼續哭了?”
“還是終于想明白他與你生不了這孩子?”容淵這話說得隐晦,細品卻相當不留情面,好在是洛雲升不介意,換個其他男人是要和他拼命的。
“這……這……”
女人說不出話來,下意識抱緊孩子。
真要讓自己的孩子認這樣的人做父親嗎?
認一個……一個被人抱在懷中的男妻?
她猶豫了。
孩子畢竟是她親生的,否則騙不過旁人。
她與洛大少确實也獨處過一晚,只不過那是對方被狐朋狗友逼着留宿,她也哭求若是賺不夠金銀會被虐打,才求得這位好心的君子與她枯坐一宿。
她答應抱着孩子來尋這個麻煩是因為找她的人給了一百兩銀子,她賣十年大抵也就賺這麽些,但她得了病也活不了十年。
再者,因為那一夜,她知道洛大少是位難得的君子,對方雖貴為王妃,卻終究是男子孕育不了後嗣,他的“親生兒子”總好過将來其他側妃生得要好。
襁褓中的嬰兒什麽都不知道,又沒有親生母親橫加幹涉,是極好的選擇。
由此,她便決定來賭一把。
贏了雞犬升天,輸了死路一條。
終歸是條路。
可真正看見洛雲升被這王爺抱在懷裏,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洛少爺在王府恐絲毫沒有地位。
主君只會抱她們這些姬妾,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妻子,正妻背後是整一個家族,她們有娘家人撐腰才活得暢快。
但洛雲升,都不知還能活幾時。
孩子給他也是養不活的。
留在院子裏當個龜公起碼還能活着。
女人嘴唇顫抖,死死抱住懷裏的孩子,顫道:“不不,是我認錯了,孩子……孩子不是洛少爺的,是我的,我的。”
“我……”不知這是條絕路,走到懸崖才覺出後悔,女人話出口便又感到後悔,可哪裏還有回頭路?
她額頭磕在青石磚上,砰砰作響,“我……我活不久了,大夫說我至多還有兩月可活,可這孩子才剛出生不到三月,我這個做娘的總要給他尋條出路。”
“我曾與洛大少爺有過一面之緣,知他心善,又知他今日回門,因此才大膽尋到洛府門前,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生出這般的蠢念頭。”
“只求王爺收下這孩子,随意放到個莊子上去,不用教他什麽,只給他一口飯吃讓他長大,不必……他不必活得長久,十六歲,我今年也十六歲,他只要活夠這年歲來這世上一趟便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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