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裝病

第6章 裝病

“你說林粟她生病了?”

“是啊,好像染了風寒,頭燙得吓人,昨晚燒得一直在說胡話。”楚山孤一臉焦急,目光頻頻看向林粟的房間。

“要我說,她就是一個小姑娘,面試那天就已經吓得夠嗆了,樓主讓她去抓貪狼,着實有些難為她,就讓她在樓裏休息吧,若是真缺人,我頂她。”

楚山孤拍了拍自己胸脯,一副十分可靠的樣子。

衛風一聽皺起了眉,林粟他是知道的,能力不錯,就是人太不經吓,面試那天樓主殺了個叫什麽夫人的,就把她吓得腿軟了,回去高燒說夢話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思至此,他贊同地沖楚山孤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見慕雲生挑起車簾:“林粟生病了?”

“回樓主的話,正是,她如今正在房內休息。”

“可有請鬼醫看過?”

“回樓主,不曾。鬼醫行蹤詭秘,我與林粟剛來,不敢打擾他老人家。”楚山孤低頭一一答道。

“是不敢打擾,還是不敢見鬼醫啊?”慕雲生挑了挑眉,看向楚山孤。

“……樓主說笑,自然是我等小輩,不敢打擾。”楚山孤把頭又低了低。

“你說她昨夜燒得一直在說胡話,是你親耳聽見的?”

“是。”

“你昨晚在小栗子的房間裏?”這回衛風都忍不住了,“你倆才認識幾天啊?你別欺負人家小姑娘不懂事啊!”

“啊?我不是……”楚山孤一愣,連辯解都變得磕磕巴巴起來:“我……我就是睡前去關心了她一下,沒……沒有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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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直在,你怎麽聽見她一直在說胡話?”衛風奇怪道:“咱們結海樓隔音挺好啊!”

楚山孤恨恨咬牙,擡起頭來瞪了衛風一眼,這家夥,怎麽在這種時候這麽精明!

“走吧,去看看林粟。”慕雲生下了車,滿臉譏诮道:“本座倒要看看,林粟是病得如何神志不清了。”

話趕話趕到這兒了,楚山孤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苦笑一聲給慕雲生指了路:“樓主,這邊請。”

此時病得“神志不清”的林粟,正躺在床上看話本。

沒有手機的古代生活無聊得令人絕望,如今暫時安定下來,不用考慮居所和果腹的問題,林粟不可避免地開始怠懶起來,在慕雲生管不到的地方睡到日上三竿,溜達去食堂找點吃的,再出門散步曬太陽,日子過得很是潇灑。

雖然結海樓不是久留之地,但是暫時休整一下也沒什麽。

林粟這麽想着,央着楚山孤下山的時候,去鎮上給她帶了幾個話本子。

慕雲生一行人來的時候,林粟還在床上對換湯不換藥的“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戲碼看得津津有味。

慕雲生有意要看看她是不是裝病,自然沒有敲門,楚山孤有心幫她,隔着遠遠的就開始叫嚷,怎奈結海樓房子木頭用得太厚,隔音太好,他還被慕雲生訓了好幾句,最後在刀扇的威力下乖乖閉上了嘴。

所以慕雲生推門進來的時候,直接打了林粟一個措手不及,她慌亂地把話本往被窩裏一塞,側着頭對着慕雲生虛弱地咳了兩聲:“咳咳……老板,您怎麽來了?”

“聽說你病了。”慕雲生擡腳往裏走,打量着林粟道。

林粟臉色紅潤,眼神清澈,雖然裝着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聽她講話倒中氣十足。

看她那眼珠子亂飛,慕雲生還能不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

林粟還以為自己裝得天衣無縫,繼續“強撐病體”道:“沒有什麽大事……啊,原來已經到出任務的日子了嗎?怪我,病得忘了咳咳咳咳咳……”

林粟一陣猛咳,慕雲生靜靜地瞧着她表演,等她咳完才譏诮道:“身體這麽不好,今日還是別出任務了,要是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林粟聽了,心裏一喜,想着自己一番演技出神入化,從父母到輔導員沒一個瞧出來過,就知道他也瞧不出,等她捱過這個任務,她就琢磨琢磨另謀出路。

不過演戲還是要演全套,林粟故意猛地起身,裝作一副很急切的樣子:“不……”

然後屋裏人都聽見了什麽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

林粟:完了,演過了。

慕雲生彎下腰,撿起那本制作拙劣的話本子,看着封面一個字一個字念道:“《惡少出逃,相府嫡女太難纏》?”

林粟聽他念這個書名,羞得滿臉通紅,連忙伸手就要去搶慕雲生手上的話本。慕雲生自然不能讓她搶到,于是輕輕向後一退,兩人這麽一夠一退,林粟忘了自己在床邊,失了重心,竟然就這麽從床上摔了下來。

木地板傳出不堪重負的一聲巨響,林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慕雲生将話本丢回床上,拍拍手冷聲道:“還沒演夠嗎?還不起來?”

林粟:“……這回真不是演的,我手好像斷了。”

慕雲生:?

準備上來扶她的楚山孤衛風:?

衛風不可置信地看看床榻又看看地上的林粟:“小栗子你不會吧?我們樓主當年被仇敵大戰三天三夜,身上挨了七七四十九刀,走投無路躍下百丈懸崖,也才斷了三根肋骨,你這才多高啊,手就斷了?”

慕雲生涼涼看他一眼,眼含警告,衛風卻一臉痛心地道:“樓主您不願提當年勇,我卻忍不住,這些話您不屑說,我幫您說就是!還有五年前……”

楚山孤實在瞧不下去,連忙把衛風拉到一邊:“你可閉嘴吧。”

衛風覺得委屈,但見慕雲生沒有說話,只好癟癟嘴乖乖地不說了。

林粟面朝下趴在地上,手臂折成一個神奇的角度,一動就是鑽心的劇痛,吓得她是一動也不敢動,滿心只等着這三位有誰能大發善心救救她,誰知衛風居然還在大吹特吹慕雲生的“光輝事跡”!

不是,有沒有人來管管啊!

她剛要喊,耳邊傳來一句很輕的嘆息,接着就是一陣布料摩挲的聲音,有誰在她身邊蹲了下來,伸手動了動她的胳膊:“是哪只胳膊折了?這只?還是這只?”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痛痛!是這只是這只,輕點別動別動!”林粟被戳得渾身一抖,痛得叫了出來。

又是一聲很輕的嘆息,林粟感覺有人小心地避開她受傷的胳膊,将她扶了起來,讓她在床上坐着。

這麽溫柔,竟然是慕雲生。

慕雲生用手背輕輕觸了觸她的額頭,面無表情地道:“也不見得熱,怎麽腦子就壞了?”

林粟被冰得一激靈,還沒反應過來,手上的胳膊就被慕雲生擡了起來。

“看這程度,倒也不用找鬼醫,骨折罷了。”

說罷,慕雲生利按住她的大臂,利索地擺弄着林粟的手,只聽“咔咔”兩聲,林粟傳出一聲殺豬般的哀嚎,響徹九霄,連隔音一向優秀的結海樓也沒能防住這聲尖叫。

據說很多年後,結海樓內還有傳聞,說結海樓殺手作孽太多,厲鬼索命,竟不懼青天白日的正午陽氣,也要來找人索命,這才有那聲哀嚎。

慕雲生接過衛風遞來的手巾,随手擦了擦,面無表情道:“去給她找兩根樹枝,手臂捆一下,然後就随着車馬出發吧?”

“她這樣了還要出任務?”楚山孤猛然反應過來,不可置信地問道。

“那不然呢?”衛風從窗口給林粟折了兩根樹枝,一邊用布條捆着一邊插話道:“當年樓主摔斷了三根肋骨……”

“衛風,”慕雲生繼續面無表情地打斷他,“不要耽擱了時辰。”

“是,樓主。”

林粟還停留在慕雲生直接把她胳膊掰回去的那點疼痛的餘韻裏,此時仍舊在龇牙咧嘴,內心恨不得把五分鐘前的自己扇個十個八個大嘴巴子,是哪根筋搭錯了覺得慕雲生溫柔?

老虎改吃素了慕雲生都是大魔頭!

誰知她這邊痛勁兒還沒過去,那邊慕雲生居然還在催着她去幹活,天殺的奴/隸/主!那驢也經不住這麽拉啊!

她深深閉上眼,咱們工人有力量,就是要革//命!要推翻這把人變成鬼的舊//社//會!要建立新/制/度!要翻天覆地!要共//産//主//義!

楚山孤滿臉愛莫能助地看着她,拍拍她的肩,沉重地說了一聲:“加油。”

誰知拍完半天林粟也不說話,楚山孤以為她傷心過度,還再接着安慰她:“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這樣的任務,想必賞金是豐厚的……”

“……不是,你拍着我受傷的那只手了。”林粟擺着一張和慕雲生如出一轍的臭臉道。

楚山孤尬笑了兩聲,讪讪收回手。

“不過你剛才說獎賞豐厚,是真的嗎?”

楚山孤:……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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