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下課鈴響的時候,姜元妙桌上多了條從後面丢過來的手鏈。

祁熠真的只用一節課就編好,編的還是她喜歡的那款款式複雜的。

姜元妙不得不服,讓徐綿綿幫自己把手鏈戴上。

同時又很怨念:“可惡,手活好的人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多我一個!”

徐綿綿一邊給她系活結,一邊深有同感地接話:“世上的帥哥那麽多,為什麽不能分我一個。”

姜元妙獅子大開口:“一個帥哥怎麽夠,我要十個。”

話剛說完就被祁熠卷着書敲了下頭。

她瞪過去:“幹嘛打我?”

祁熠面無表情:“叫醒你的白日夢。”

姜元妙:“……”

-

半個月的時間很快,轉眼就到十一月底,到了CMO冬令營的日期。

今年冬令營決賽的舉辦城市就在興臨市,省去長途奔波,姜元妙放心不少。

不像去年,在江都市舉辦,祁熠去到那邊就受涼感冒,發着高燒考試,不被刷下來才怪。

不過,為期一周的封閉式培訓和考試,要上交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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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不能聯系,姜元妙又有點舍不得。

偏偏祁熠是個沒良心的,早上不跟她說一聲就走了。

姜元妙醒來拿手機想看一眼時間,先看到他半個小時前的消息。

氣氣:走了。

姜元妙無語:你怎麽不叫下我?

氣氣:?

氣氣:又不遠。

姜元妙:我得當面叮囑你啊,別太想我。

氣氣:……

除了這句,姜元妙還有不少要叮囑的。

他們上交了手機,晚上就不能打電話給他講故事催眠了,她囑咐了幾句,如果他再睡不着覺,就多運動會兒再洗個熱水澡,記得早點刷牙,別臨到睡前才刷,刷牙容易醒瞌睡。

除了這些,還有件最重要的事。

姜元妙問:我編的幸運手鏈,你戴手上沒?

祁熠過了兩分鐘才回:戴着。

姜元妙嚴重懷疑他這兩分鐘是在心虛,不信任地說:你拍個照給我檢查下。

氣氣:……

氣氣:收手機了。

姜元妙在這邊忿忿,這人就是沒戴,心虛。

她氣鼓鼓地把祁熠的備注,從“氣氣”改回“逆子”。

手機丢床上,她起床去洗漱。

才剛下床,就聽見叮咚一聲的微信提示音。

姜元妙拿起手機看了眼。

是逆子祁熠發來的消息。

她點進去。

兩人的聊天框裏,多了張照片。

只有他的左手出鏡,像是匆忙拍的,還有些糊,卻莫名多了分動态感。

冷白的膚色在陽光下顯出幾分透明感,手指骨節分明,修長幹淨,手背的青筋冷淡地突起,像蜿蜒起伏的山脊,清勁有力。

清瘦腕骨上,圈着一條紅色編織手繩,手繩的結歪歪扭扭,卻絲毫不影響這只手的美感。

姜元妙一腔的忿忿瞬間煙消雲散,嘴角不自覺翹起。

長按圖片三秒點擊保存,雖然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看見,但還是發了條消息過去。

元氣妙妙屋:祝你比賽順利,回來請你吃飯。

-

習慣了每天和祁熠一塊上下學,平時沒什麽特別感覺,他一不在身邊,姜元妙還真感覺有些不适應。

原本,趙飛翔住的小區也就在隔壁,跟她還算順路,但趙飛翔是遲到慣犯,絕大多數時間都是踩着點去學校,姜元妙跟他老湊不到一塊。

而且他最近喜歡上他們班的一個女生,前段時間,總有校外的混混圍堵落單女生的傳言,他就以這為由,每天放學都送那女生回家。

于是姜元妙放學也跟他湊不到一塊。

祁熠不在學校的前兩天,姜元妙勉強還能熬過去,只是課間有些無聊罷了,只是上完課少了點養眼的景色罷了,只是發現有趣玩意兒少了個分享的人罷了。

第三四天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像是扔進鍋裏煮了三四天的中藥——實在難熬。

“人生真是……”

“寂寞如雪啊……”

姜元妙跟蔫了的小白菜似的,無精打采趴在桌上幽怨。

這兩天,她不止一次這麽感慨。

徐綿綿已經見怪不怪,從桌子裏拿了包零食投喂給她:“沒事就捏捏幹脆面吧。”

姜元妙接過去,兩只手把幹脆面捏得咔擦咔擦響,一邊奇怪地問:“今天怎麽才第四天?是不是誰在日歷裏多加了兩天?還是誰把鐘給調慢了?”

這人已經想祁熠想得病入膏肓,徐綿綿搖搖頭:“異地戀是這樣的,度日如年。”

姜元妙木着臉提醒:“您用錯詞了。”

徐綿綿:“你現在不就是度日如年嗎?”

姜元妙:“我說異地戀,異地戀是指情侶啊姐姐。”

徐綿綿當然知道是異地戀是指情侶,但她已經想不出比這更合适的詞:“那你說你們倆這算什麽?”

姜元妙毫不猶豫:“父子分離,我父他子。”

“……”

徐綿綿實在無語。

她想了想,還是問出很早就想問的問題:“你真沒想過和祁熠談戀愛?”

“當然想過啊,”姜元妙一臉坦然,“誰不想跟帥哥談戀愛?”

她可沒忘,她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祁熠,就是誠邀他來當她男朋友,雖然是因為她當時對男朋友的認知,完全被她那不靠譜的堂哥帶歪。

徐綿綿立刻興奮了,嗑CP之魂熊熊燃起:“那你趕緊表白啊!”

姜元妙:“表什麽白?”

徐綿綿:“跟祁熠表白!”

“算了吧,”姜元妙扯了扯嘴角,“我從小到大不知道跟他表過多少次,你看他答應了嗎?”

徐綿綿一臉驚訝。

姜元妙竟然追過祁熠?她這個嗑CP的竟然一點都沒看出來。

徐綿綿不太相信地問:“你真追過他?”

姜元妙點頭。

徐綿綿又問:“怎麽追的?”

姜元妙往前回憶了下。

她幹過的荒唐事還真不少。

比如學肥皂劇裏的女主撞男主,故意朝祁熠沖過去,把他撞倒,然後裝模作樣摔他身上,跟他來個深情對視,只不過離得太近,她的深情對視變成鬥雞眼。

比如跟祁熠一起去學游泳,誇張地指着游泳池威脅他,不當我男朋友我就跳下去淹死自己,下一秒就被游泳老師警告認真聽安全手冊,還被強行套上游泳圈。

再比如,就是躲在祁熠家的床底下,想着等天黑了跟他一塊睡覺,結果還沒天黑就在床底下睡着,被大家以為走丢,兩家父母都快找到警察局。

都是小學時候的黑歷史了,現在想想都尴尬得腳趾摳地。

姜元妙還是要點臉的,含糊地回:“就使勁追着他跑啊,誇他帥啊厲害啊,然後問他要不要當我男朋友。”

徐綿綿聽着覺得有些奇怪,還想繼續問。

但姜元妙不願意再讓她繼續這個話題,“好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好吧,”徐綿綿妥協,又八卦地問,“那你現在還想沒想過這事兒?”

姜元妙仿佛沒聽懂:“啊?”

徐綿綿看穿她的糊弄,輕推她一下:“別跟我裝傻,你老實說,反正祁熠現在又不在。”

确實,祁熠不在,可以暢所欲言,為所欲為。

姜元妙想了想,一臉正色地說:“祁熠的臉,我是完全沒有意見的。”

徐綿綿秒點頭:“懂了,你只對他的臉沒意見。”

“也不能這麽說……”

雖然祁熠不在,但姜元妙還是莫名地有些心虛,“主要是我喜歡性格溫柔的,但他什麽樣你也知道,跟溫柔完全挨不着邊……”

這一點,徐綿綿挺贊同,她也想象不出,溫柔的祁熠是什麽模樣。

老實說,她單獨跟祁熠相處的時候,甚至會有點犯怵。

倒不是祁熠多兇多吓人,而是有種距離感,異于常人的優秀,和沉默寡言的冷淡,自然而然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

但有一點,徐綿綿也不太贊同。

瞎子都能看出祁熠對姜元妙,跟對其他女生的态度不一樣。

雖然這其中可能有兩人是青梅竹馬的緣故,但最起碼,他們倆的相處很和諧,毫無距離感。

甚至,她這個旁觀者覺得,祁熠平時挺慣着姜元妙,看着嘴上不饒人,實際上總給她收拾爛攤子。

反觀姜元妙,整天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是個帥哥她都愛,完全看不出她對祁熠有什麽特別心思,變相也證明了那句,她只喜歡祁熠的臉。

徐綿綿是個重度CP腦,北極圈CP嗑了一對又一對,平時最常做的事就是拿着放大鏡在指甲蓋那麽小的細節裏使勁扣糖。

現在,她翻身的機會來了!

她可以給自己嗑的CP,親自制糖!

徐綿綿清了清嗓子,做出公平公正毫無私心的模樣,一本正經道:“我反而覺得,祁熠其實對你很溫柔,只是你沒發現。”

她指了指姜元妙手腕上的紅色手鏈:“你看他不是還特意給你編了個手鏈?”

姜元妙一臉狐疑:“這也算?”

這不是頂多算順手幫個忙?畢竟只是他一節課的事。

“怎麽不算?”

徐綿綿認真得都快用上播音腔,她繼續舉例,“他上次還幫你去教導主任那偷手機,這總不是順手能幫的忙吧?”

這件事,姜元妙确實無可否認,祁熠還為此被全校通報批評,在主席臺上當衆作檢讨。

雖然他本人沒把這檢讨當回事。

而且那檢讨還是她幫忙寫的。

但,祁熠确确實實是為了她,才去做這件事。

姜元妙這次沒反駁,低着頭,看着手腕上那條編得精致的紅色手繩。

不知怎麽,她又想起那個任性的黃昏。

霓虹燈點亮的街道,夏日傍晚的熱風,時遠時近的蟬鳴,落在少年肩上的夕陽。

他站在茜色餘晖裏,少年意氣熱烈張揚,如風浪席卷,撲面而來。

姜元妙怔怔出神。

說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情緒,在蠢蠢欲動。

她聽見自己動搖的聲音,“那我……”

“再去表白一次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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