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冬令營頭幾天是集體培訓,和學校裏的作息時間差不多,只不過這裏只有

奧數。

食堂的飯菜倒是比學校好點,祁熠挺挑食,也勉強吃得下去。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八卦,尤其在精神高度集中和緊張的刷題培訓後,用餐時間的八卦也是解壓方式之一。

幾天時間,已經足夠性格外向的社牛們互相混熟,或者單方面混熟。

上課坐在祁熠旁邊的男生,吃飯也跟他坐在一塊,受訓練營某幾個女生之托,問出她們都想知道的那個問題:“熠哥,你這手鏈還挺……別致,女朋友送的?”

別致着實是委婉的形容,但凡跟祁熠再熟點,咽下去的那個“醜”字非得蹦出來。

這手鏈這麽醜,祁熠還戴着,送手鏈的人,十有八.九是女朋友。

訓練營有幾個女生想來要祁熠的聯系方式,但祁熠人太高冷,手上又戴着疑似女朋友用來宣布主權的紅繩,所以先托他來探探口風。

祁熠正盯着盤子裏的香菇發呆,打菜的時候,習慣性點了這道菜,點完才想起,某個會把這東西當寶搶走的人,沒在這裏。

這樣的習慣并不是一件好事,仿佛離開了某個人,就渾身不自在。

然後不适應。

然後想念。

在難眠的深夜,在朦胧的夢裏,在過于安靜的課間,那個人的嬉笑,吵鬧,反複出現在腦海裏。

她總是有點聒噪地喊他名字:氣氣,氣氣,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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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他名字的時候,她的眼睛總是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祁熠覺得自己的自制能力算是上等,但也已經在搖搖欲墜。

他習慣了被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注視,這樣的習慣成了難以戒斷的瘾,只分開不過幾天,就産生難熬的戒斷反應。

并不真切清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習慣了姜元妙的存在。

不過他并不排斥,還甘之如饴。

就像她喜歡的這道菜,他也不再挑食。

只是她還不知道,他也沒做好準備說。

祁熠一直沉默,似乎根本沒有在聽男生說了什麽。

就在男生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終于開口:“現在還不是。”

頓了頓,補充:“我還沒表白。”

-

另一邊。

姜元妙正在因為徐綿綿的話而動搖着。

徐綿綿千萬不能被拉進傳銷組織,不然她一定會靠口才成為傳銷頭目,她都捋不順徐綿綿全程講了些什麽,也搞不清為什麽事态會發展成要跟祁熠表白。

但莫名的,就是被慫恿到,最後甚至聽得熱血沸騰,感覺自己要是不再試一次,就是個慫包蛋。

不過回家後,她又冷靜了些,在做與不做之間左右搖擺。

姜元妙決定再問問其他人。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舉着手機,給好基友發消息,問問他的意見。

好基友和祁熠互不認識,所以不擔心他把這事洩露出去。

元氣妙妙屋:你覺得我跟我發小表白怎麽樣?

小路亂創:?

小路亂創:不怎麽樣。

元氣妙妙屋:為什麽?

小路亂創:被拒絕了豈不是很尴尬?

好像……确實。

姜元妙有點被說服,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她小時候被祁熠拒絕的次數多了去了,也不差這麽一次吧?

再細想,更覺得不對,這都還沒開始行動呢,怎麽就覺得她一定會失敗?

元氣妙妙屋:不對啊,你怎麽就肯定我會被拒絕?

小路亂創:我希望你被拒絕。

元氣妙妙屋:?

小路亂創:然後傷心地投入我的懷抱。

元氣妙妙屋:……

元氣妙妙屋:不帶你這麽損的。

小路亂創:我是認真的。

小路亂創:看看孩子。

他甚至還發來一張照片,還是之前面基時姜元妙給他拍的,那頭張揚的紅毛,好大一個顯眼包。

姜元妙更無語了,也聊得有些困,給他發了個“886”,就下線關了手機,熄燈睡覺。

她的睡眠質量比大氣層平流層還穩定,閉眼沒多久,就進入夢鄉。

一定是今天反複提起祁熠的緣故,連晚上做夢,祁熠都到她夢裏拜訪。

姜元妙夢見初中時候的事情,因為在學校跟宋煙打架,被老師打電話叫家長。

姜砺峰得知她跟同學打架,狠狠批評了她一頓。

姜元妙梗着脖子,死不認錯,不肯寫檢讨,也不肯說打架原因。

姜砺峰怒斥:“不寫完不準吃飯!”

姜元妙這次犟到沒邊:“不吃就不吃!”

她丢下這句話就跑了,把姜砺峰氣得在家跺腳。

當時是冬天,姜元妙穿着拖鞋就跑出來了,襪子都沒穿,才在外面待了幾分鐘,腳趾都凍麻了。

但她還是在公園裏賭氣坐了一天,冷得瑟瑟發抖,也仍舊堅持不回家。

天色漸暗,公園裏的路燈亮起來時,她在呼出的白氣裏搓手,遠遠望見一個朝這邊走來的熟悉身影。

他穿了件黑色羽絨服,但依舊可見少年人削瘦颀長的身形,長腿邁出的每一步,都沉穩有力。

祁熠停在她跟前,冷風将他漆黑的額發吹得有些淩亂,下半張臉藏在白色的圍巾下,一言不發垂眸看着她。

姜元妙還在賭氣,蜷成一團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把羽絨服外套的帽子拉得更嚴實,任性将臉撇到一邊。

祁熠掃了眼她被凍得通紅的後腳跟,摘下圍巾,遞她面前。

姜元妙瞥一眼,沒接,還在逞強嘴硬:“我才不冷。”

祁熠也沒收回手,語氣冷淡地陳述某個常識:“凍壞會生凍瘡,以後每年複發。”

“……”

姜元妙有被吓到,連忙拿過他的圍巾,嚴實包裹住自己已經凍麻的雙腳。

雖然接受了他的圍巾,但她還是不服軟:“你別想給我爸當說客,我沒錯,這檢讨我就算餓死也不寫。”

剛說完,肚子就很不應景地咕咕叫了兩聲。她連忙捂住肚子,假裝什麽事都沒發生,故作鎮定。

祁熠在她旁邊坐下:“想多了,我是來散步的,吃撐了,消食。”

姜元妙餓了一天的叫得更厲害了。

她扭過頭瞪他:“你故意炫耀呢?”

祁熠也扭頭看她。

他的臉才轉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姜元妙就立刻緊閉雙眼,使勁得眼皮都起了褶。

祁熠有些好笑地問:“你閉眼幹嘛?”

姜元妙閉着眼睛說:“你長得太好看了,我怕我多看一會兒就沒這麽憤怒了,沒有憤怒我會更餓。”

“……”

祁熠無語地把臉轉過去,提供兩個選項:“泡面還是關東煮?”

“關東……不行我不能吃,”這兩都是她愛吃的,姜元妙下意識就要二選一,又及時懸崖勒馬,“吃了我就得寫檢讨了。”

祁熠:“這裏沒有攝像頭,我的嘴不漏風。”

姜元妙立刻倒戈:“關東煮,記得多拿兩串香菇,哦不,三串。”

“……”

十分鐘後,姜元妙捧着吃得只剩最後一串香菇的關東煮,肚子鼓鼓。

她滿足打了個帶着冬天白氣的嗝,餘光瞥見身旁祁熠一直在看着自己,扭頭就問:“你盯着我幹嘛?”

祁熠一臉平靜地說:“看到有人把香菇吃成山珍海味的模樣,很震撼。”

嘴上說着震撼,表情和沒有起伏的語氣卻和震撼挨不上邊。

“明明是你不懂香菇的美味,”姜元妙邊說邊把最後一串香菇送到他嘴邊,“啊——”

祁熠微微往後仰,躲開:“尊重,理解,我不吃。”

“你不吃我吃。”

姜元妙自己把這串香菇吃掉。

雖然看着沒心沒肺,但她心裏門清。

她解決了肚子餓的問題,該輪到祁熠解決她離家出走的問題。

然而吃完關東煮,等了很久,她都沒等到祁熠開口。

姜元妙自己忍不住先開口了:“你怎麽不問我?”

“問什麽?”

“問我為什麽跟宋煙打架啊。”

她不用猜都知道祁熠是她爸喊來的說客,來她這旁敲側擊的。

卻聽見他說:“用不着問。”

姜元妙反而困惑了:“為什麽?”

“你平時這麽慫,看到街上的狗吵架都要躲遠點,能讓你跟人動手,一定是出于某個重要的原因。”

祁熠目不斜視看着無人的前方,沒有圍巾抵禦冷風,他的鼻尖、嘴唇、連耳朵都被凍得有些紅,但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淡。

“重要到跟人打架的程度,你自己不想說,我問也沒用。”

姜元妙怔了一秒。

慢半拍回過神,她關注到他剛說的前半句,“你這是在替我說話還是在損我?”

她不服氣地怼回去:“你才慫呢,你連架都沒打過。”

祁熠平靜地糾正:“不打架和不敢打架是兩回事。”

姜元妙不屑地“嘁”了聲,顯然不信。

祁熠也無所謂她信不信,雙手抄在兜裏,呼吸間淡淡的白氣。

“我不喜歡打架,打輸住院,打贏坐牢,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非得到動手這地步,那一定是……”

他頓了下,偏頭看向她,“為了保護重要的人。”

姜元妙怔怔。

那是冬日的傍晚,寒風凜冽,少年穿着稍顯寬松的黑色羽絨服,沒有遮擋的脖頸,幹淨的線條利落延伸至衣領。

路燈的燈光照在他清俊明朗的臉上,也照得他的雙眸比平時更明亮。

灼灼目光,熱烈坦蕩。

姜元妙不自覺舔了下嘴唇,心裏有些癢,像是被小貓爪子輕撓了下。

她輕聲問:“我是重要的人嗎?”

祁熠沒有回答她,只是朝她挪近半步,一直抄在兜裏的手伸出來,捧住她冰涼的臉頰。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

像太陽一樣的溫度,姜元妙舒服得頭皮發麻。

祁熠緩緩湊近,眉眼裏的溫柔讓她心髒微顫。他漂亮的唇瓣一張一合,似乎在回答她剛剛的問題。

姜元妙卻一個字都聽不清。

她着急地仔細聽,刺耳的鈴聲突兀地傳來,由遠及近,眼前的溫柔少年轉瞬消失。

不甘和失落跟着意識一塊回籠。

姜元妙掀開眼皮,伸手關掉手機鬧鐘,在床上不停打滾。

可惡啊!

偏偏在這時候!

再晚一分鐘醒,她就能聽見祁熠說什麽了!

夢裏的那件事是真實發生過的,姜元妙趁熱趕緊捂着腦袋回想,祁熠當時到底說了什麽,卻一點都想不起來,甚至連在公園裏的對話都很模糊。

啊啊啊該死,她就只記得那天的關東煮很好吃!

-

做了一晚上的夢,姜元妙起床後也沒什麽精神,背着書包無精打采進教室,還不小心撞到了人。

她反射性道了個歉:“不好意思。”

對方也幾乎在同時下意識回了句:“沒事。”

聽見對方聲音,兩人皆是一愣。

看見宋煙這張臉,姜元妙立刻板起臉。

宋煙也冷下臉,改口:“我有事。”

姜元妙更冷漠:“哦,有事最好。”

兩人互相瞪着,對上的視線仿佛有電流在啪呲啪呲地炸裂。

直到徐綿綿在座位那邊喊了聲姜元妙的名字,這才各自冷哼一聲,擦肩而過。

姜元妙脫下書包扔課桌上,一屁股坐下,用故意搞大的動靜彰顯自己的不爽。

徐綿綿無奈道:“你們倆還真是……小學生鬥雞都是擡舉你們了。”

她并不清楚姜元妙和宋煙的恩怨,只知道她們倆初中打過架,據說是因為宋煙嘴了姜元妙最喜歡的明星路黎,姜元妙是這麽說的,宋煙也是這麽說的。

但以姜元妙的脾氣,徐綿綿不覺得她是會把這件事記恨這麽久的人。

具體原因究竟是不是這樣,徐綿綿也不方便多問。

之前已經因為宋煙和姜元妙吵過一次架,這兩人的關系,她不好再插手,只能放之任之。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兩天後,這兩個水火不容的人,會手拉着手一起在大馬路上狂奔。

時間還得回到十分鐘前。

姜元妙終于熬到祁熠回來的這天,這一整天開心得頭發絲都翹上天。

應了那句樂極生悲,放學後,她倒黴地沒能擠上公交車。

放學時間,學生搭車高峰期,姜元妙不想一個人擠公交,想着走路回家算了,抄個小路也不算難走。

再之後,就更倒黴地遇見最近傳言在校外專門圍堵落單女生的幾個混混,和已經被混混堵上的宋煙。

混混們背對着她,并沒看見她。

宋煙倒是看見了她,但沒叫她。

姜元妙原本想跑,但沒跑。

她先躲到一邊,拿手機趕緊給祁熠發了個定位,兩字告訴他情況:救命

再火速在網上搜了個警笛聲,大喊警察來了。

混混們被猝不及防吓一跳。

趁他們慌亂的時候,姜元妙沖過去拽上宋煙就跑:“愣着幹嘛,跑啊!”

混混們很快反應過來,叫嚣着追上來。到底是女孩子,還都是不經常運動的,兩人很快就被混混們追上。

為首的黃毛打着唇釘,吊兒郎當笑:“小妹妹挺能跑啊。”

姜元妙累得都直不起腰,撐着大腿喘粗氣:“沒、沒大哥你會跑。”

“嘴還挺甜。”

黃毛笑了,伸手要去搭她的肩膀。

宋煙抓着姜元妙的手臂,拽着她往後躲開。

黃毛臉上的笑立刻就淡了,露出些不耐煩:“這個妹妹就很沒眼色,剛剛跟你借點錢你也不讓,我跟你朋友說句話也不行?”

宋煙是個脾氣爆說話直的:“你那是借嗎?你是敲詐勒索。”

黃毛:“那我勒索你又怎麽了呢?”

宋煙:“我會報警。”

黃毛聞言哈哈大笑:“你報呗。”

宋煙還真拿出手機要報警,卻被黃毛一把搶走。

宋煙氣得直叫:“你把手機還我!”

姜元妙喘着氣都覺得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在這跟混混說“還”。

她總算把氣給喘順了,直起腰對黃毛道:“大哥,她這人腦子有毛病,你別跟她計較,而且你拿個她的破手機也賣不了幾個錢。”

“你腦子才有病,”宋煙瞪她,“我這是新——”

沒等她說完,姜元妙就偷偷掐了她一下,打斷她的話,繼續對黃毛迂回:“我一未成年,手機沒綁卡,裏面沒幾個錢,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跟我說說你缺多少錢,我讓我爸先轉過來,再給你轉過去。”

黃毛也不是個吃素的,冷笑:“讓你聯系你爸,好讓他打電話報警?你當我傻啊?”

姜元妙只想盡可能拖延時間,做出着急解釋的模樣:“我就在這,你守着我發消息,我能求救個啥嘛。”

黃毛想想也是,擡擡下巴:“手機拿出來吧。”

姜元妙趕緊從外套兜裏摸出手機,然而才拿出來,就被黃毛給搶了去。

她一驚:“大哥你幹啥?”

黃毛晃着手機笑:“大哥我不貪,能搞到兩部手機的錢也挺好。”

他說着就要走,姜元妙這下真急了,沖過去抓住他的手臂:“不行這手機不能給你!”

這手機裏有很多祁熠的帥照,她好不容易拍下的,幾千張呢,都沒雲端備份的!

黃毛一把推開她,力氣用得很大,姜元妙連着後退兩步,幸好有宋煙扶着幸免摔跤。

但宋煙這麽伸手一扶,她手腕上戴着的幸運手鏈露了出來。

沒價值的手鏈露出來不要緊,關鍵這人還往手鏈上配了顆黃金轉運珠,尺寸還不小。

姜元妙僵硬擡頭看向宋煙,無聲用眼神交流。

不是吧你?

還不是為了扶你!

現在擋住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吧……

果不其然,身後的黃毛“喲”了聲:“這還有個戴黃金的。”

黃毛走過來就要搶,姜元妙立刻把宋煙護在身後,拖延時間這事被抛在腦後,她說的話也顧不上客氣不客氣:“你是生孩子沒□□要去醫院治還是你生不出孩子要去卸貨重裝啊,專門跑這搶學生錢?”

她罵人一套又一套,身後的宋煙很不合時宜地抿起嘴憋笑,黃毛登時被激怒,揚起手要揍她,姜元妙也立刻下意識抱住自己的頭。

幾乎是同時,旁邊憑空伸過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攥住黃毛的手腕反手往後一扳,他被迫轉身過來,還沒看清眼前人的臉,就被那人掄了一拳。

黃毛被一拳掄倒在地,發出痛苦的慘叫。

還抱着腦袋的姜元妙沒等到挨揍,反而被慘叫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睜開眼。

睜眼就瞧見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祁熠穿着件黑色沖鋒衣,拉鏈規矩地拉至領口,雙眼皮恹恹耷着,薄唇弧度抿得平直,身後黑沉沉的天色,襯得他的表情有些陰郁。

黃毛從地上爬起來,吐了口血唾沫,沒好氣怒罵:“草,你他媽誰啊?來多管閑事是不是?”

祁熠不慌不忙摘下左手手腕上的紅色手鏈,放進外套口袋,語氣很淡:“說真的,我不喜歡打架,打贏坐牢,打輸住院。”

黃毛沒耐心聽下去,沖過去要揍他:“你他媽在說什麽屁——”

話沒說完,他的拳頭被對方的手掌生生截住。

少年手背的青筋暴起,指關節因蓄力而泛白。

有着絕對力量的拳頭再次掄到黃毛身上,這次是脆弱的胃部。

黃毛整個人都痛苦弓下身,幾乎要幹嘔,還沒能緩上一秒,祁熠另只手抓住他頭發往上一拽,快準狠的拳頭砸上他的臉。

他動作幹脆利落,拳勁帶風,不過眨眼工夫,黃毛痛苦倒在地上。

“剛才沒說完。”

祁熠薄薄的眼皮垂着,居高臨下睨着他,聲音和神色一樣冷漠,“不喜歡打架和不會打架,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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