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邊,榮王行屍走肉地回到疏影院,蔻兒鹿童與他說話,他全恍然未聞一般,一路進庭院,進外廳,進內廳,來到矮榻邊,一頭紮倒。

蔻兒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鹿童也皺了眉,料想此去情形不好,他将蔻兒支出去,坐在榻邊,掰着榮王肩膀,柔聲問,“王爺,王爺!這是作甚,顧輕侯翻臉了?”

榮王将頭臉鑽進枕頭裏,一疊聲道:“別問了,別問了!”

他一條魚似的往枕頭裏爬,兩條腿亂撲騰,只要一閉眼,方才自己的種種醉後尴尬之舉便浮現眼前,他嗚咽一聲,雙手伸進枕頭裏猛搓頭臉,過了一會兒,豁然頂開枕頭被子半坐在床。

他蓬頭鬼一般,好好的衣帶全掙散,指着鹿童,“去給我拿壺酒來,要快!”

鹿童其實心道,你已喝得夠多了。但見他此刻情形,不敢違抗,立刻拿了一壺。

酒杯小碗大小,榮王一飲而盡,連飲三杯後,舉着杯子默默發怔。

莫名的無限委屈湧上心頭,他實在忍耐不住,嘴角一撇,幾乎要哭出來。

鹿童立刻将他擁入懷中,撫着後背,道:“這是怎麽說的,他便是拒了你也不必哭啊。”他低頭笑他,“明日可就滿二十七歲了啊。”

這兩句話正中他的心事。

二十七歲,年近三十了,折騰這麽多年,得到了什麽?

頂着浪蕩名聲,其實孤家寡人,看似坐擁美人,其實……一朵嫩苞。

從小到大,除了地位一降再降,除了越來越會忍氣吞聲,自己長了什麽本事?甚至忙來忙去,一把年紀,卻連人間歡樂事的滋味都未嘗過。

青春不過一晃而過。

榮王擡眼瞧鏡中自己,從下巴到脖頸的肌理不再緊繃,扭頭依靠人懷時,那裏扯起兩道松弛的皮膚。

他的目光被酒意浸潤,眼圈無端微紅,他掰着鹿童的臉,直直道:“定王說生辰時送我什麽來着?”

鹿童眼珠子轉動,卻不敢回答。

榮王一面捧着他的臉,一面伸出手指一晃,“我知道,我知道。”

他無力地栽倒在鹿童身上,頭枕着鹿童肩膀,“明日啊,我也要好好樂一樂……”

鹿童被他頭蹭腰摩,咕咚一聲咽下口水,推他的胸口,“你醉了……”

榮王越被推拒,越是要黏着人磨,身體貼着溫熱的身體,鼻子聞着真切的人味,他嘟囔:“我沒醉!”

他的衣衫掙紮的半裸,露出白皙的胸膛。意識渙散間,他抓住身畔人的手,挺胸塞進衣衫裏,“摸摸這裏……”

微醺的身體渴望愛撫,空蕩的心靈祈求填滿。

那手縮了回去,“使不得,使不得,平日玩笑歸玩笑……”

他不管不顧,徹底放縱,追着那手,放進溫熱胸膛處,從右肩滑到左胸。那樣美妙而新奇的感覺,他伸長了脖子,敏感的張唇發出一聲嘆息。

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挺動,越得不到越癢,全身肌膚都癢,想要摩擦,想要糾纏。

他擺動腰肢,後腰到肩胛竄上陣陣酥麻,然這酥麻遠遠不夠,令他更難受,難受的想求人。身上奇異的發熱,腿根和下腹漸漸不适,他可憐的繃緊雙腿蠕動着,幾乎要哭出來。

臀胯危險的收緊,他胡亂抓住一只手往炙熱處貼,真的帶出了哭腔,“幫幫我……”

正在要命關頭,疏影院的大門處傳來蔻兒的大聲問安:“見過國舅大人!”

被糾纏的無法的鹿童渾身熱血瞬間涼透,他一把扯開榮王推到一邊。

起身一看,榻上都是榮王胡亂褪下的衣衫,他上身半挂着一件裏衣,露着半邊胸肩,腰肢也裸露在外,下身倒是還有一條寬松的裏褲,只是單腿半蜷,褲子已退至小腿,他扭着身子,支腰挺胯,簡直不堪入目!

鹿童不敢再看,抖開被子兜頭将其蒙住,心內苦叫:這是什麽倒黴事,怎麽還偏生讓顧輕侯趕上!

他咬咬牙,瞬間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能讓他進屋!

然電光火石之間,來人的腳步聲竟已到了外廳門口,聽那紛至沓來之聲,顧輕侯竟還帶了不少人來!

鹿童頭發炸豎,慌忙奔出,還不忘将內廳與外廳間的天青色幔子放下。

他沖到外廳,開門合上,人抵住門口,無禮到不知死活,面對将整個天下握于一手的男子,他面無表情,聲音卻情不自禁的微抖:“不知國舅大人駕到,有失遠迎!”

顧輕侯心思惶急,哪顧得上看他?擡腳便向前疾走,“免禮!”

鹿童依然抵住門口,禮免了,人沒動。

顧輕侯擡起頭,灼灼盯着眼前人。二人都将好脾氣慢性丢到爪哇國去,一個是餓極了的狼,一個是急紅眼要守住家門的犬。同樣的心急火燎,虎視眈眈。

鹿童先道:“不知國舅大人有何貴幹?”

顧輕侯毫不給他臉,“與你無幹。”

鹿童緊緊貼着門,急道:“且慢!——王爺病了,不能見人!”

顧輕侯皺眉,“方才我送他回來還好好的,如何一會兒便病了?我看看他……”

鹿童急的恨不得跺腳,“他已睡了!”

顧輕侯推開鹿童的手頓住,他似在猶豫煎熬。

鹿童暫穩局面,瞧他臉色,心裏那一口氣還未來得及呼出——不遠處的內廳玻璃窗邊,忽然溢出一句難耐的□□,“啊……”

顧輕侯猛的擡眼,瞪了守門的騙子一眼,手上再無一絲情面,揮手将他推開。

他大步跨入,整個惶急熱切的心都撲在房內人身上。他是真的瘋了,瘋的救無可救,索性一瘋到底——他已打定主意,他要那個人!他根本離不開!

他是着實無奈了,他已将那人今日的話品了又品,思來想去,琢磨出無數辦法,強取豪奪也好,威逼利誘也好,他要他!他饑!餓!渴!他要把他拆了生吃掉!

顧輕侯帶着一顆焚燒的心,猛的扯開輕幔!

榻上淩亂不堪,衣衫疊着衣衫,他心心念念的人早将棉被掀開,迷蒙着雙目,裸露在外的肌膚微紅輕抖,腰肢挺動,胯腹輕擡——一只手探進雪白的裏褲中,鼓起一個小包。

顧輕侯身形猛的頓住,他渾身僵硬,大腦空白,做夢也想不到會遭遇此生未曾看過的風景……

他僵直着身子,轉頭向背鹿童攔在門外的衆人道:“你們……退下……”

他吞了一口幹津,自己卻走了進去……

鹿童見事已難制,抖着聲音将餘下不明情況之人轟了出去,整個院內就剩下自己一人守着。

他不敢近那窗下,遠遠僵守在一丈多外的大門口,那詭異之聲卻仍隐隐傳來。

那是人聲,酥軟黏膩的,暧昧不明的嬌吟,榮王的。

鹿童聽得渾身發麻,他先是捂緊雙耳,後又抱着身子蹲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聚精會神的摳螞蟻洞。

那詭異之聲連連不斷,不絕于耳,鹿童心慌意亂,将那樹枝“噗”的一聲插入土中。

與此同時,那暧昧聲略帶清醒,一個輕之又輕,迷離疑惑的聲音道:“顧兄?……”

一頓之後,猛然傳出“哈!”的一聲尖聲哭腔。

緊跟着,那哭聲破碎颠簸,一聲接不上一聲,要送了命似的。

夕陽西下,鹿童剛攆走了送明日生辰禮服的奴仆,又傳來敲門聲,他從院門露出半張臉,向外低聲急道:“做什麽!”

門外的下人是來送榮王晚飯的,鹿童向院內看了一眼,略一思索,“王爺今夜……不用了。”

送飯的下人十分詫異,提議道:“那老奴過一個時辰再送些點心?”

鹿童皺着眉,想了想,點頭道:“好。”

兩個時辰後,一盒點心被放置在院內石桌上,早已涼透。

當天半夜,鹿童還令人燒了一桶熱水,放在門邊,也未用上。

直到第二日紅日初升,屋內也沒有傳喚,鹿童捶手在門外徘徊着,他心急如焚,再過半個時辰,可就該有各方京城權貴臨門了!

旁人來了,哄騙着去外院便罷,像定王安王那等自家兄弟,向來來去如風,進自己家一般,這要是直接蹿進院裏……

鹿童打了個寒戰,不寒而栗!

他在門外踟蹰了一炷香,又踟蹰了一炷香……

看看日色,他忍無可忍,轉身向房門走去。

輕敲兩下門板,他悄然進屋,迎面撲來一股暧昧複雜的氣味,屋內靜谧如斯,他清了清嗓子,站在嚴實垂地的輕幔前,盡量淡定坦然,低聲道:“王爺,該起了,祝壽的人馬上來了。”

內廳,薄薄一層輕幔內。

矮榻上堆着數件衣衫與被褥,兩具橫陳的身軀上卻所着不多。顧輕侯直到幔後響起人聲才驚醒,他猛然起身,用身軀輕覆住身旁沉酣甜睡的人,遮住了那人的腰腹。

他側過臉,朝外道:“知道了,快去打些熱水。”

然後,他才放松身子,凝視着身下的人,像是守着寶藏的野獸。

看了一會兒,他的心內軟極了,只覺如夢似幻。

他手指順着身下疲累至極的人的臉頰,從額頭撫摸至耳廓,将一絲碎發溫柔地順進耳後。方才還曉得需叫醒身下人,此刻面對着,他卻啞然失神,閉上雙目,癡迷的吻着那人的下颌,耳廓,耳後,脖間……

身下人被他拱揉的意識迷幻,将醒不醒的輕吟一聲。

這一聲輕吟仿佛是點在顧輕侯腦上,他不舍得擡起頭,在那人唇邊輕喚,“王爺,起身了。”

榮王昨夜不知經歷如何,無論如何醒不過來,顧輕侯低喚他幾聲,只得來他輕輕凝眉。

輕幔外傳來水桶提入之聲,鹿童在外急道:“已有客人來,正在外放禮物,這可怎麽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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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ojianlj扔了1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9-03-03 00:5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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