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困于邀雲事事起

困于邀雲事事起

兩人走入圈中,進行比武。

趙岡雷做請的手勢,謙讓道:“姑娘優先。”

曲筝沒客氣,以腕為點,轉了個旋兒,擡手劈去,淩厲而又纖弱。她使用的招式是玉風掌,适合女子修煉,雖是掌法,但以巧勁兒為主,靈活靈動,可進可退。

趙岡雷展扇掩面,抵擋那看似無力的一掌,掌風襲來,他沒有抵住,向後撤了兩步。

“你不錯,能敵我一掌。”曲筝誇的樸實。

趙岡雷嘴角拉扯出一個笑容,“多謝姑娘賞識,那……該我出招了!”

他手中扇一收,以扇作劍,直逼曲筝眼前,曲筝沒有躲開,她以掌對上。

兩人打的有來有回,身影穿疊,衣衫舞起,倒是才子配佳人,賞心悅目啊。

二人比得不是武,而是舞。

觀戰者見打的不夠激烈,底下不滿聲起,撺掇着快點結束。

顧賀便是那位手持流星錘的壯漢,他正觀察着二人的招式,被耳邊吵得靜不下心,他怒吼一聲:“都給老子閉嘴!!”

衆人看過去,見其兇神惡煞的模樣,紛紛閉嘴,不敢招惹。

曲筝聽聲響,她看去,被趙岡雷抓住破綻,立馬扭身攻之!

曲筝反應過來,不悅的皺起眉頭,她彎下柔軟的腰身,靜待時機。

趙岡雷從她眼前飛過,她彙集全身之力向趙岡雷腹部一擊,趙岡雷痛苦悶哼一聲,但手中招式不變,扇子抵住曲筝左肩。

兩人皆出了圓圈。

雙雙落敗。

主持道:“曲筝趙岡雷平局,皆敗。我宣布本次的武賽勝出者為顧賀!”

壯漢男子顧賀也沒想到自己會不戰而勝,他臉上的煩悶一掃而光,喜悅大喊道:“哈哈,我贏啦!我要去觀仙啦!!下一個成仙的就是我!”

主持親自走下樓梯,到顧賀面前,顧賀上身□□,因為長時間的曬着,膚色比常人黑一些,皮膚上泛着汗液。靠近他,空氣中還有着微微汗臭。

他高興極了,剛才看曲筝和趙岡雷的比武,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怎麽應對二者。但兩者皆敗,他不用比武就可去觀仙臺觀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活了三十年,今天好運終于降臨在他身上!

主持面容蒼老慈祥,臉上還是挂着一成不變的笑容,他從袖中掏出一個請帖,上面書寫“忘憂派”三字,筆力遒勁,請帖上靈力萦繞。

顧賀未等主持遞給他,自己迫不及待的一把奪來高舉,吶喊:“你們看清楚了!老子是第一!老子要去觀仙臺啦!!!”

曲筝冷嗤一聲,繁優聽到動靜,回頭看,見曲筝正站在自己身後,曲筝見他看到自己,于是上前走兩步,與繁優并排。

她吐槽道:“他怎麽這樣啊?”

繁優道:“可能是太過于欣喜了吧。”

曲筝精準打擊,“得意忘形罷了。”

繁優輕笑,豎起大拇指給她比了個贊。

曲筝看後,噗嗤笑出聲。

繁優好奇問:“曲姑娘落敗,不覺得可惜嗎?”

曲筝不解,她道:“不覺得啊。”

說完,她與繁優對視,瞳孔倒映着自己的面容,她反應過來,笑了一聲。

亓濯站在一旁聽着繁優與那姑娘聊的開心,自己就好像個局外人。他牙齒咬緊,額間青筋直跳,努力的克制着情緒。

他本來就是要死的,不能耽誤了繁優。

他本來就是要死的,不能耽誤了繁優!

他本來就是要死的,不能耽誤了繁優!!!

深呼吸,吐出長氣,才堪堪忍住心中暴虐。

他松開麻木的手掌,鑽心的疼。緩慢擡手看到手心印着月牙彎的甲印,滲着紅點點。

一些人見勝者已出,居然是個莽夫,沒什麽興趣再待下去,惋惜而歸。

稀稀散散的人群走了,顧賀還在高興的拿着帖子吆喝。

繁優扭頭問亓濯,“武賽看完了,咱們也走吧?”

亓濯抿唇,好久才答話:“再等等。”

繁優疑惑,“為什麽?”

亓濯:“這裏有古怪。”

繁優敏感的四處觀望,沒察覺什麽異樣。

他問:“哪裏?”

亓濯回答:“自己看。”

那個送紙筆的小和尚走到三人面前,他脆生生道:“各位施主,本寺廟馬上關山門啦,還請回吧。”

繁優見落日紅彤彤,染了半面天,他倒是沒注意,原來已經到傍晚了。

武修也都走完了,只有顧賀一人魔怔似的,坐在臺階上抱着請帖親了好幾口,繁優看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沖曲筝告別,“曲姑娘,有緣再會。我們先走了。”

亓濯站在原地不動,繁優皺眉,“怎麽了?”

“他快死了。”亓濯盯着顧賀的方向,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繁優順着看去,顧賀身邊只有那位主持背對站着,火紅的日光照耀,主持發舊的道袍成了……血衣?

不對不對,不能這樣說,不吉祥。但經亓濯一說,确實處處透露着古怪。

叫罵聲陣陣,繁優轉身看向寺廟門口,以趙岡雷為頭目,一群修道者在他身後,湧入寺廟。

一個人罵的難聽,“操他娘的!參加個武賽還遇上鬼打牆了不成?!”

衆人進來,幾人抱團,歇坐在牆根下休息。

趙岡雷看到曲筝,他神色着急,走到曲筝身邊,說:“曲姑娘,暫時還是不要出去了。”

繁優心中顧慮重重,他搶先開口,“為何衆人離開而又折返?”

趙岡雷瞥了他一眼,轉而沖着曲筝道:“我們遇到了鬼打牆,走了好幾圈,還是又回到邀雲殿前。”

繁優見趙岡雷沒回答他,他尴尬掃鼻,低聲對亓濯道:“你怎麽知道不對勁的?”

“我有眼睛看。”亓濯回答,語氣平淡。

但平淡之中,繁優覺得他說話另有所指呢?

繁優道:“給點提示呗。”

“你自己找,別什麽都靠着我,我又不是什麽都知道。”亓濯皺着眉頭,不耐煩道。

這下好了。只要繁優不瞎不聾,就能看出來亓濯的心情不太好。

難道是自己又惹到他了不成?

一位大哥口幹舌燥,他沖着小和尚道:“給口水喝!走半天渴死了!”

什麽鬼打牆?!他才不信這個邪呢!唬人的把戲而已。

小和尚颠颠兒的跑到屋內給他倒了一杯茶水,他咕嘟咕嘟兩口下肚,還想着使喚小和尚再倒一杯,話還沒說,倒在一個女子身上,沒了生息。

女子正和同伴說着話,突然,一個重物壓在身上,她吓得跳起來,尖叫一聲,響徹寺廟。樹上的烏鴉驚起,撲騰着翅膀,“嘎嘎”叫的難聽,飛進黑暗,掉下的黑羽毛落在女子頭上,昭示着不祥。

“死人啦——!!!”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聲音拉長,像索命的惡鬼。

全部人的視線都被轉移,沒有注意到角落的勝出者。

繁優咽口吐沫,心中自嘲:他就是掃把精,到哪裏,哪裏倒黴。

繁優道:“亓濯,你在這裏呆着,不要亂動啊,我去去就回。”

亓濯點頭,神色恹恹。

繁優着急,沒看到亓濯的異樣,直接奔向事發之地。

曲筝心中猶豫,想要叫住繁優,但他跑的實在太快,眨眼的功夫,人就已經遠去了。

曲筝回頭見亓濯站在原地,面容泛着不正常的紅,身形搖搖欲墜。

曲筝問:“你沒事吧?”

亓濯努力撐住眼皮,他答:“沒事,你要去便去吧。”

曲筝聽着亓濯喑啞嗓音,內心掙紮。

她嘆出一口氣,道:“我扶着你去臺階上休息一下吧。”

說着,便要伸手攙亓濯,卻被亓濯躲開。

亓濯虛弱一笑,“不必,你只管去即可。”

那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音量突然放大,喧鬧嘈雜。

曲筝見亓濯不領情,她只好小跑着去幫繁優。

曲筝離開,亓濯便撐不住了。他“撲通”一下,垂直跪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暗紅色的。

亓濯頭疼欲裂,渾身乏力,如掉入冬湖的冷,浸入骨頭縫隙的冷。

他綿軟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只有無盡的鮮血灼傷了眼。他不願再看,沉重的閉上了眼睛。

烏黑的發,潔淨的衣,沾染了塵埃。

無人知道,無人在意。

繁優被女子的哭聲擾得頭疼,他道:“姑娘,你先別哭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姑娘抽噎,答不上來話。

她的同伴替她回答道:“剛才這個人他說口渴想要喝口水,然後這小和尚給了他一杯水喝,之後他便死了。”

繁優聽完,轉頭去看這個小和尚,小和尚長的圓潤可愛,穿着道袍,一本正經的。

繁優彎腰道:“小僧人,你可以帶我去剛才倒水的地方看看嗎?”

“我也要去!”一個男子聲音道。

繁優回頭看,眼神疑惑。

那男子解釋:“我是他兄弟,你是誰啊?要是你跟這個和尚是一夥的,蒙騙我怎麽辦?!”

衆人回過神來,眼神警惕盯着繁優,剛才這人一來,氣場強大,足以撫慰人心,倒是被他帶偏了去。經人提醒,這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認識這人,何來的信任!

“就是啊!就是啊!”幾人附和着道。

繁優皺眉,這場面怎麽這麽熟悉?

“好啊,不如就你陪我一起去吧。”繁優對死者同伴道。

“行!”那人答應。

由小和尚引路,兩人在後跟着。

即将登上樓梯,繁優直覺不對勁。

那個勝出者呢?!

剛才觀他便知此人性子張揚,愛出風頭。出了這事兒,他不可能不出現!

繁優望向顧賀剛才坐着的地方,那是個人嗎?

一個黑影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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