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話糾葛情與愛
夜話糾葛情與愛
“亓濯,你還有什麽瞞着我?”繁優沒什麽語氣問道。
亓濯見繁優面無表情,還是有些吓人的。他誠實回答道:“有很多,但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繁優聽亓濯這樣一說,被氣笑了,“你還挺實誠的。”
亓濯也知道繁優說的不是什麽好話,但他臉皮厚啊,也跟着笑道:“多謝。”
繁優氣的不願搭理他,立即擡步就走。亓濯見把人惹得氣急,自己只好一瘸一拐的跟上。
沒走兩步,繁優又折返回來,攙着亓濯,步調放緩,只是臉上還緊繃着,顯示他現在的不悅。
亓濯蹬鼻子上臉,“哥哥,你背背我吧,我好累。”
繁優不搭理他。
亓濯又道:“繁優哥哥啊。”聲音拉長,喊的是跌宕起伏,情深義重。
兩人踩着月光,慢慢走遠。與十一年前逃難的身影重疊,當時的他們也是無所依靠,一深一淺的走了許久,才走到現在。
兩人終于找到一個落腳的地兒,只不過客棧破落腐朽,秋風再一吹來,更加蕭瑟。
亓濯剛想張嘴,繁優就搶先道:“有地方住就不錯了,別嫌棄,嬌嫩的亓小公子。”
亓濯搖搖頭,“我沒有嫌棄,只是想說,這個地方好像不太對勁。”
聽亓濯這麽一說,繁優頭都大了,每次這亓小狗的直覺都特別準,他一說不對勁,就有事發生。繁優內心只哭嚎,一點兒不讓人休息啊。
繁優摸上腰間斬情,謹慎的向客棧院子走。
直到兩人入住客房內,酒足飯飽後,都無事發生。
繁優放心了一點兒,道:“幻境裏你說喜歡我是何意?”
這件事兒繁優本不該問,應該是默契的忘掉。但不确認,他心裏還是有疙瘩,不舒服。
“就是喜歡你。”
“哦。”沒有幻境中聽到後的生氣,他現在更多想的是如何要勸亓濯別眼瞎。
亓濯挑眉,“你不生氣了?”
“不生氣,就是有點可惜。”繁優道。
“為什麽?”亓濯問。
“可惜你眼睛瞎了,居然會看上我。雖然我長的不錯,品行自認為還可以,武力也說的過去,就財産差了一點,可以忽略不計……”
繁優還沒有說完,聽到亓濯輕笑了一聲,然後就聽亓濯戲谑道:“聽你說完之後,更喜歡了怎麽辦?”
繁優看着亓濯懶散的撐着臉,歪頭帶着笑容看向他,好似勝券在握。
繁優舔唇,道:“我們沒有可能。”
“哦。”亓濯學着繁優剛才的語氣,也“哦”了一聲。
“你哦什麽哦?!”繁優聽這混小子學自己,他怼回去。
亓濯笑得更歡,他連連搖頭否認,“我的錯我的錯。”
這一順從樣子,跟哄小孩兒似的語氣,讓繁優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計可施。他眉毛緊皺,正經道:“亓濯,我沒跟你開玩笑。我們兩個真的不可能在一起的。”
亓濯也收了笑,道:“為什麽?”
兩人都盯着彼此,連眼睛也不帶眨一下的。
這樣的氛圍持續了許久,直到繁優出聲才被打破,“你有很多事情瞞着我,我過不去心中的坎兒。”
亓濯聽後,他臉上露出了笑,眼神中閃過無可奈何,他笑着點頭,“好,我告訴你。”
繁優本就是随便找個理由搪塞,他一直把亓濯當弟弟看,從來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但看到亓濯的神情,蒼白的臉上浮現着勉強笑容,那雙含笑眼不自禁流露出的難過,他的心很痛。
“我不想知道真相,一點兒不想。”繁優說着,他刻意去忽視那一陣酸疼。
“真不想假不想啊?”一個清悅調笑的聲音問道。
繁優聽後,當即站起身來,看向門口。一位清風明月的仙人正站在門前,他腰間挂着酒壺,不是消失許久的雲迢是誰?!
雲迢闊步走入門內,道:“口是心非的家夥。”
繁優剛想開口反駁,就見雲迢身後還跟着一名男子,他一臉正經,站的筆直,沒有雲迢那不靠譜的調調。
那人見繁優看他,他施以一笑,自我介紹道:“程未霜,幸會。”
繁優點點頭,“繁優。”
雲迢聽見程未霜說話就煩,這次仙帝非得派着這人跟自己一起來,還沒有辦法拒絕。
雲迢本就心中郁悶,又聽他主動和繁優說話,更是不爽,自己默默嘟囔,“真能裝。”
程未霜就站在雲迢不遠處,繁優也就站在雲迢面前,他聲音挺小,但還是都能聽見。
程未霜尴尬對着繁優一笑,并未說話。
“你是誰?”繁優問。
“雲”這個姓氏本就不常見,在他見到雲迢第一面的時候,有想過他和雲錦有什麽關系,但即刻就被否認了,說不定就是湊巧。
但現在觀來,可能還真不是什麽湊巧。
“我是你舅舅。”雲迢施施然坐在,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說道。
“舅舅?”繁優疑惑。
雲迢點點頭,“你沒有聽錯,我是你舅舅。雲錦是我的姐姐。”
“那……”繁優的疑惑越來越多。
“你別急,現在我來告訴你。”
雲迢說了一個故事,很簡短,但那就是雲錦的經歷。
雲迢的父母恩愛多年,卻從未有個孩子,經郎中診斷為雲迢娘親無法生育,于是他們準備從外面領養一個孩子。
許是上天的注定,在他們同村的人中,有一戶人家生了四個女兒,但始終沒有一個兒子。這不,又生了一個,還是女兒,此戶人家實在窮的是供養不起這麽多張嘴吃飯,便要在夜裏偷偷把孩子扔到河裏淹死。
那是個冬天,很冷,還飄着晶瑩的雪花。一個嬰兒微弱的啼哭根本沒人能聽見,還好當時雲迢的爹晚歸,走在寂靜的道路上,他聽見了哭聲。
孩子得救了,被帶回了家。在小女孩三歲的時候,她娘親經吃藥調理,終于懷孕了,生出來是個兒子,名為雲迢,活潑惹人喜愛。父母的眼光也不自覺全都到了兒子的身上,吃味兒的小女孩一氣之下跑走了,沒有人去找他。
只有兩歲的雲迢天天姐姐、姐姐的叫着,雲迢的爹娘說去把姐姐尋回來,但從來沒有做過,只是哄小孩兒罷了。
這個小女孩被乞丐抓住,要被賣掉,還要有人救了她,那是個壞女人,但壞女人給女孩起了名字,給了她一個家。
小女孩叫雲錦。
雲錦出生就被抛棄。
繁優聽完後,覺得喘不上氣,如被蛛網包圍,密不透風。他揉了揉眉心,想張口說些什麽,卻不知從哪說起。
雲迢沒有了平日裏的松散,他笑了笑,“太久遠了,都過去了。”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一并問了吧。”雲迢打了個哈欠,又恢複無所謂的樣子。
“你怎麽來了?”繁優問。
雲迢似是沒想到繁優居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他回答:“和你們一起去觀仙臺。”
繁優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就沒其它想問的了?”雲迢追問,他以為繁優會問很多問題,結果問了個最無關痛癢的。
“沒了,我是想知道,但不從你嘴巴裏聽到。”繁優的視線若有若無的掠過亓濯,當亓濯和他對視時,他又錯過眼去。
“行吧,”雲迢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的褶皺,“那我走了。明早早些起,還要趕路。”
繁優上前,為雲迢打開門,一副終于解脫的樣子,他輕快道:“慢走不送。”
雲迢見其模樣,罵道:“臭小子!”便拂袖離開。
繁優送走了雲迢和程未霜兩人,自己癱在榻上,長嘆一口氣,餘光瞥見亓濯走過來,他立即起身,道:“你先睡。”
亓濯看繁優恨不得躲自己八百裏遠的表情,有些好笑,更多的卻是傷感。
他咳嗽了兩聲,道:“這麽晚了,別去打擾雲迢了,我安慰你吧。”
在門外偷聽的的雲迢氣的罵人,靈力恢複了了不起啊?!能聽見自己的氣息了不起啊?!還不讓人和自己見面,早知道就不幫你了。
繁優驚訝,他怎麽知道自己要出去找雲迢,剛才兩人在通音鈴中暗中交談,也不能被亓濯發現啊。
那亓濯是怎麽知道的?
繁優又回到了床邊,脫掉鞋盤腿坐在床上,道:“好啊,你想怎麽安慰我?”
亓濯也沒想到繁優真的去而複返,他在床上坐直身體,與繁優面對面,剛剛想開口,卻不知道怎麽安慰人,從來沒有人能讓自己安慰。
亓濯看着繁優直勾勾的眼神,他幹巴巴擠出了一句,“你別難過了,繁優哥哥。”
繁優“噗嗤”笑出聲,亓濯也覺得面上真的有些挂不住,這次臉皮厚也沒用了。在繁優肉眼可見的速度下,他的臉迅速變紅,連耳尖也透着粉。
這一下子更是讓繁優驚訝,亓小公子這麽容易害羞了嗎?
“我……不會安慰人。”亓濯低下頭承認了自己的短處。
繁優從未見過如此純情的亓濯,他覺得有趣,便打趣道:“真的嗎?之前沒哄過姑娘?”
亓濯搖搖頭,他又重新擡起頭,認真的說道:“我确實不會安慰人,但我希望你不要難過。我知道你現在的心裏不好受,但就如雲迢所說的那樣,都過去了不是嗎?”
說完,他呼出一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艱巨任務。
繁優聽他說了一堆,其實并沒有安慰到他,他也不需要安慰。跟雲迢約好出去,也只是想單獨問一下程未霜的背景。
他并不難過,早就是陳舊的過去了。無論如何,都沒法改變。
繁優調侃道:“亓小公子好口才。”
亓濯從衣服袖中掏出手帕,擋住咳了幾聲,他隐去血跡,也笑道:“多謝繁優哥哥誇獎。”
繁優笑完,快速變臉,嚴肅道:“趕緊進被窩睡覺,別着涼。再咳嗽明天還得給你灌藥!”
亓濯也沒反駁,順溜的進被窩,背對着繁優,嘴角勾出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