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曲

第四曲

“可是,小禾,那些語言我可以不在乎一點”劉硯書哽咽着。“可是,我的母親,我的母親她那麽高傲,卻倒在我的眼前。”

陳禾捧着劉硯書的臉可是劉硯書卻沒有看着她:“阿硯,看着我好嗎?這不是你的錯好嗎?”

劉硯書始終都沒有看過陳禾的眼睛,他緊緊的抱着陳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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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墨,十幾年了,別再這麽執着了,這不是孩子的錯。”

王青簪着簪子的黑發上已經快被白色的頭發覆蓋。

“王青,我從來到現在為止都沒怪過他只是….只是”蒼老的聲音顫抖着。

王青的眼淚落了下來:“這麽多年,苦了那個孩子了。”

“是啊!”劉墨嘆氣:“苦了他了,也不知道這次放任他這個選擇,是對是錯啊!”

“阿硯,準備好了嗎?”

陳禾牽着劉硯書的手,他們站在家門口。

“小禾,如果我失敗了怎麽辦?”

“失敗?阿硯,失敗了,就當是一場冒險,成功了,那我祝你苦盡甘來,如願以償!”陳禾的語氣很堅定,她緊緊的拉住劉硯書的手,邁向那個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麽樣的命運之門。

劉墨看着面前站着的兩個人,他早已知道他們站在這裏的目的。

“硯書,我們能坐下來談一談嗎?畢竟好久沒有談過了。”劉墨駝着背,卻依舊想把腰杆挺直的坐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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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硯書沉默了許久看向坐在劉墨旁邊的王青,又看了眼陳禾。

陳禾溫柔的笑着,眼睛裏的溫柔仿佛能把劉硯書溺死在裏面。

“硯書,去聊聊吧!”

陳禾和王青把地方給父子倆騰出來。

良久的沉默,傳來一聲帶着一絲顫抖的聲音。

“對不起啊孩子~”

劉硯書低着頭,錯愣。

“這些年,一直剝奪着你,對不起啊!”

“父親……”劉硯書擡頭看着劉墨。

“你母親的事情一直瞞着你,對不起啊!”劉墨看着劉硯書這張神似喻憶舒的這張臉,思緒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醫生,醫生!我老婆怎麽了?”劉墨焦急的問着。

“先生,別着急,別着急,您老婆沒有事,什麽事也沒有,就是有點産後抑郁,回去多照顧照顧她的情緒就好!”

劉墨看着剛剛還緊皺眉的醫生,聽到喻憶舒沒事,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

喻憶舒安靜的躺在床上,劉硯書則躺在床邊的搖籃裏。

喻憶舒看見劉墨,疲憊的眼神裏增添了幾分色彩:“墨,能幫我把小阿硯抱過來嗎?”

劉墨笑着,走過去,小心翼翼的把劉硯書抱到喻憶舒的懷裏。

喻憶舒看着懷裏小小的人兒,從生産到現在她終于笑了:“他長得可真像你啊,墨!”

劉墨輕輕的捋着喻憶舒額前的碎發:“哪有,明明像你!”

“哪有,我怎麽可能張這麽醜?”喻憶舒嬌嗔道。

劉墨輕笑,看着皺巴巴的小人:“好,像我,我醜。”

後來,生完産的喻憶舒重回熒幕,在國家舞臺上表演,卻因為唱戲的時候不小心跳錯了一段舞。

“小喻啊,這幾年你也辛苦了,稍微回家休息,緩一緩吧,有需要你的話,我一定電話聯系你!”導演說完,就走了,徒留喻憶舒一個人愣在原地。

喻憶舒也是個明白人,她怎麽聽不出導演的潛臺詞,言外之意就是,她可以收拾東西滾蛋回家了。

再後來,喻憶舒的症狀随着時間潛移默化的加重。

“墨,我還能繼續嗎?”喻憶舒坐在臺下,看着臺上的人唱跳。

“憶舒,相信自己,你可以的。”劉墨緊捏着喻憶舒的手,他知道這麽驕傲的喻憶舒為了進國家隊是努力了多少汗水,他知道把唱戲這門藝術當作自己生命一樣重要的喻憶舒,如今這樣的打擊,他怕,怕擊垮她。

喻憶舒嘆氣,她看着坐在旁邊的劉硯書:“阿硯,媽媽教你跳舞,唱曲可好啊?”

再後來的後來,喻憶舒把自己掩飾非常好,沒有一個人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

“阿硯,今天上臺,跟媽媽一起跳舞好嗎?”喻憶舒蹲在劉硯書面前。

這一年,劉硯書七歲。

他和喻憶舒演繹着,正當劉硯書包括臺下所有人都沉浸在裏面的時候。

激烈的音樂漸漸弱了下來,到了尾聲--

砰!

“阿硯,你母親是個很高傲的人。”劉墨說着。

劉硯書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他當然知道他的母親是個多麽驕傲的人。

“你不要怪爸爸阻止你跳舞,我真的害怕你步入你母親的前程。”

劉硯書起身,他看着年邁的父親,他知道,他的父親是怕自己變成一個為了唱戲跳舞瘋子:“父親,謝謝你!”

劉硯書沒有多說什麽,但本就不善言辭的他卻在離開的時候說:“父親,母親臨死之前對我說‘她這一輩子不是個好母親,也不是個好妻子,但是她還是很愛您,如果有下輩子,一定會好好補償你。’”

夜晚,空中挂着散散落落的星星,滄桑的老人獨自坐在客廳,燈光照射他的背影,孤寂而又可憐。

劉硯書他回到房間,沒有開燈,只有月光撒進來微弱的光芒,劉硯書像小時候那樣,把自己蜷縮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

屋子裏只有劉硯書嗚咽的聲音,他想閉眼,可是他不敢,因為,他怕,他一閉眼就是母親前一秒還在對他笑着唱戲,下一秒,鮮血肆意,他的母親微笑的在自己面前自缢。

劉硯書顫抖着肩,他揪着自己的頭發,他痛苦的□□着,為了不發出聲音,他緊緊咬住自己的胳膊,直至出血,他翻找着藥,使勁的往嘴裏塞,可是藥卻像流水一樣,邊塞邊從嘴裏掉下來。

劉硯書胸腔以上一下的,他喘不上來氣,他找着,拿起那把經常在身上劃傷口的小刀,準備劃下去時。

“阿硯。”

陳禾驚慌失措跑着,不小心摔倒,從地上滑到劉硯書跟前。

“阿硯,我們不要這樣子好不好?”陳禾懇求着。

“阿硯,我求求你了!”陳禾哭的上接不接下氣。

陳禾把劉硯書手上的小刀打掉,她用自己那瘦小的身體,緊緊抱住劉硯書。

“劉硯書,不要這樣好不好?求求你了,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回頭看看好嗎,回頭看看,我還在這呢!”

“小禾,小禾,別離開我好嗎?”劉硯書哭着,哽咽着,他把臉埋在陳禾的身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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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輝,我媽說這周末要家庭聚餐。”江藝胳膊肘搭在車門撐着下巴,望着車窗外。

“我知道,我媽我爸會去的。”秦輝打着游戲。

“秦輝,你、不去?”江憶問道。

秦輝的手指停頓下來,退出游戲界面。

“江小姐,我覺得我們今天需要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說着秦輝對開車的司機說着:“吳叔,去一下moon coffee.”

路途上,兩個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秦輝,你有真正的喜歡過我嗎?”

秦家和江家,世代都有着除了商業以外的緊密聯系。

江憶是江家的獨生女,本該被寵成小公主的性格,可江憶卻偏偏不是個嬌生慣養的性格。

“江憶,從小我只拿你當作妹妹看待,僅此而已,你懂嗎?”秦輝依舊是那個吊兒郎當,散漫不羁的樣子。

江憶盯着秦輝的眼睛,想從中探究點什麽。

“秦輝,那,那一次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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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什麽風把江大小姐給吹來了。”姚天拿着話筒吵嚷着。

Ktv的包廂裏面很吵,江亦找了個稍微安靜點的角落裏坐着。

“咳咳咳,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初三(1)班的同學聚會!”姚天喊着。

全場歡聲雀躍,只有江憶一個人安靜的坐在角落,顯得她格格不入。

“江憶,聽說今天李詩雨也會來。”李麗說着。

江憶手裏把玩着打火機。

“喀嚓!”

“屋子裏有點悶,我先出去一下。”

江憶去了天臺,包廂裏吵鬧聲依舊吵鬧的不停。

“呦呦呦,歡迎我們的秦哥入場!”姚天看着秦輝來了,大喊。

秦輝環視了包廂一圈,挑了挑眉。

“來來來,秦輝,身為班長,是不是要給咱們開個頭,唱一個,是不是啊,大家?”姚天調侃。

所有人都起哄着,這時,江憶開門,秦輝的視線也随着動靜看過去。

“家人們,正好啊,我們讓江大小姐和我們班長齊唱一首歌如何?”姚天自嫌事不大。

江憶的手在緊緊的在袖子裏握成拳頭,眼神裏飄閃過幾絲希翼。

“夠了啊,姚天。”秦輝翹着二郎腿,說着

江憶深吸一口氣:“怎麽,你怕了?秦輝?”

江憶拿過話筒,看着秦輝。

秦輝笑着,露出顆小虎牙,歪了歪頭:“唱什麽啊,江大小姐?”

人們都常說,暗戀,是青春裏面最苦澀的一種茶味,它是無聲的,是晦暗的,是那潮濕、無光地方野蠻生長的一粒種子。

他們唱着,對視着,卻永遠沒有人發現那背後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不斷的滋生着。

“真心話大冒險,誰輸了就給喜歡的人打電話!敢不敢玩?”姚天興奮的說着。

秦輝散漫的坐在那,江憶看着對面那個放蕩不羁的少年,苦澀的笑着,一瓶酒一瓶的灌着。

瓶子口轉到江憶面前,大家都期待看着她。

江憶更加苦澀的笑了笑,她想,就借着酒勁瘋狂一次吧。

‘嘟-嘟-嘟’

突然,秦輝的手機響起大家都齊刷刷的看向秦輝。

姚天離秦輝最近,他迅速的拿過秦輝的手機接聽了電話。

“秦輝,我,江憶,今天正式向你表白,我江大小姐,江憶,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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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輝,那一次,你答應了算什麽?”江憶眼裏噙着淚水,質問道。

秦輝輕笑:“江憶,別太認真了,當時只是我太寂寞了,就單純的和你玩玩,搞暧昧,懂?”

江憶低下頭,死咬着唇不讓淚水流下來:“暧昧?玩?秦輝,你可真是夠下賤的!”

“江憶,從頭到尾,我沒有喜歡過你,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在想,在覺得。”

秦輝起身,拿出一個漂亮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江憶,我不喜歡你,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所有之前做的有什麽讓你感到錯覺的東西,那抱歉了。”

秦輝把盒子推到江憶面前:“該解釋的我也解釋了,對不起,你生日那天,我就不來了,江憶,十八歲生日快樂,成年快樂!”

秦輝走後,江憶忍不住痛苦起來。

“可是秦輝,你知道嗎,即便我早已知道你不喜歡我,只是想跟我搞暧昧,我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饴的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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