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私逃
私逃
竹枝閣。
孟璟剛晨起,在他的梨花林裏擺好了小桌,站在桌前興致勃勃地配藥材。
“黃芪半兩,白術半兩,甘草二兩……”他手裏握了一柄杆秤,眯眼仔細地調整秤砣的位置,口中念着藥材的名稱。
“嗯,好了。這樣一喝,清熱解毒。”孟璟把所需藥材配好,交給身旁的妹妹,“去煎了來。”
孟錦應了,接過藥材,卻遲遲沒有動身,雙眼緊張地注視着兄長。
孟璟一扭頭,發現她還沒走,便道:“愣着做什麽?快去罷。”
“……兄長。”孟錦吞吞吐吐,“你配的這種藥,能否給我也配一包?我……我也需要。”
孟璟更加疑惑,放下了手中藥材,直視她的雙眸:“這本來就是給你的,不然還有誰?”
孟錦顯然很意外:“是麽?”
“怎麽不是?”孟璟比她還意外,“我喝藥,都是親自動手,何時讓你幫忙煎過?”
孟錦窘迫道:“抱歉。”
孟璟道:“行吧,看來你誤會了。我去給你煎藥,你在此等我。”
他從妹妹手裏拿過裝藥材的紙包,慢悠悠地走向廚房。
于是當孟璟蹲在小爐前扇風的時候,聽到外面響起了驚天動地的雜亂的腳步聲。
他探頭看了看,發現原來是自己的弟子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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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宋韻的弟子怎麽也來了?
孟璟扔下蒲扇走出來:“大清早的,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他瞧見宋韻那小徒弟都吐血了,估計不是內傷就是中毒。
其中一名弟子立正站好,字正腔圓地道:“報告門主,栖梧宮弟子盛初今早中毒咳血,掌門命人請我等前去問診。”
孟璟一臉仿佛被人打了的神情,詫異地道:“中毒?誰敢給掌門的弟子下毒?算了,你們幾個把這姑娘扶到阿錦的房間暫且坐坐,我去給她看病。”
盛初其實只是咳血,沒有其他症狀,還有力氣道謝:“弟子多謝閣主。”
“跟我客氣什麽?”孟璟道,“什麽也別說了,保留點兒體力。”
盛初和弟子們一起拔腿走了,孟錦為他們引路,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院子。
孟璟埋頭熬藥。
他想,在修真派熬藥就是好,本來要熬一個時辰,在這裏半刻鐘都不用。仙人的靈氣浸染下,藥壺有了獨特效力,加快了速度。
藥熬好,盛出來舀到碗裏,孟璟端上它去了妹妹的院子。
她正吩咐弟子們回去修煉,她一人在此地照顧盛初。盛初提醒她“令兄來了”,她才回過頭來。
“兄長。”孟錦道,接過碗順手擱在桌上,“你來了,快為初兒瞧瞧。”
盛初就像之前無數次在古裝劇裏見到的那樣,将絲帕鋪在手腕上,伸出手去。
孟璟把了脈,臉上浮現出不确定的表情:“你體內餘毒已解,但有一種怪藥的藥性殘留在體內,可是解藥喝多了?”
盛初在他來之前就把宋韻給的小藥瓶喝空了,聽他這樣說,立即點頭:“我喝了一瓶解藥後毒沒清完,就又喝了一瓶,誰知喝多了。”
孟璟疑惑:“你喝的是哪一種解藥?”
他探不出這種藥的成分。
宋韻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妥,使用的藥材全是名貴稀有的種類,孟璟不常遇到,一時間還真看不出所以然。
宋韻大約不想被人破解這個秘密,盛初便道:“是亂喝的,也不知是什麽,總之喝了就好了許多。”
孟璟皺眉道:“以後不明來歷的藥少喝,萬一喝死人怎麽辦?”
他說:“行了,無甚要緊,我開一副緩解頭痛的藥方,你拿了去喝吧。”
盛初連連點頭:“多謝閣主。”
孟璟颔首:“不必。阿錦送送客人。”
孟錦挽了盛初的手臂,笑笑:“師妹跟我來。”
兩人才走到竹枝閣門口,孟璟便拿了藥方和藥材出來,遞給盛初。盛初和孟錦邊走邊聊,不料與宋韻打了個照面。
盛初道:“師尊好。”
宋韻驚訝:“這就好了?阿錦,多日不見,你哥的醫術真是大漲,改日我可得請他頓飯才行。”
孟錦謙虛地笑笑:“過獎。掌門只需請我哥喝壺酒,就夠他高興幾天的了,又何必鋪張。”
宋韻一拍腦袋:“說得正是。”她拉過盛初,“這裏有我,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了。”
孟錦垂首:“能得掌門誇贊,阿錦愧不敢當。”
她為盛初拎了一路的藥,宋韻見狀接了過來,拍拍她的肩,讓她走了。
“怎麽樣?你師尊我的呱呱散不錯吧?”走在回栖梧宮的路上,宋韻悄聲道,“只要喝下去,毒立馬解。”
盛初揉着腦門:“好是好……就是後遺症大,頭很疼。”
宋韻瞪大了眼:“怎麽?你也頭疼?”
“師尊沒嘗過?”盛初不解。
“當然嘗過,要不豈敢給你們?”宋韻捋一捋空氣做的胡須,“我沒什麽反應。你和玄征都頭疼,我沒想到。”
盛初不明所以:“我修為不高,體質差,疼也罷了,但沈師兄不是修成正果了麽?為何還會有反作用?”
而且還發燒了,病得不輕。
宋韻聳肩:“他沒服毒,空腹喝解藥,當然就被解藥給解決了。你先中毒再喝解藥,兩藥相抵,就算多出了那麽一點兒解藥在體內也無關緊要。”
“可是師尊喝了之後真的沒事麽?”盛初有疑問。
宋韻道:“沒事!沒事!騙你做甚?我沒發燒,也沒頭痛,我打敗了你,打敗了玄征,打敗了整個修真派十中之九的人,你還不信我?”
“好吧,我信。”盛初笑了。
不遠處就是栖梧宮的大門,一左一右站了兩個帶刀弟子。宋韻順口問:“程願何在?見到她了麽?”
弟子道:“啓禀掌門,程師姐人不在宮中,說是下界去巡邏。”
宋韻蹙眉:“何時去的?”
“就在一刻鐘前。掌門不知此事?”弟子奇怪道,“莫非不是掌門命她下界的?”
宋韻因為和盛初聊天而勾起的唇角不知何時放下了,眼裏露出淺淡的寒意:“我這記性又退步了,竟忘得一幹二淨。她歸來後,叫她來議事廳回話。”
“掌門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