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桃花引》作者:娟娟明月
文案:【各種短篇,短文】
第一篇:甘棠
第二篇:青稞
寫了幾篇小故事,都放在這裏好了
內容标簽: 靈異神怪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甘棠、易安 ┃ 配角:小狐貍 ┃ 其它:戰争
==================
☆、【古】甘棠1:狐緣
一個小園兒,兩三畝地,迎春花籬茅舍前栽種了兩根白玉蘭花樹,白裏透着紫的花苞不知經受了幾番花信風此時已然悄然綻開,園中的一片麥苗已經冒出了綠油油的身子,別有山家風味。
一個身着洗的發白的綠衣小男孩從茅舍中走出,他拿了一個小鏟子,臂彎間挎着一個編織的小竹簍,他緩緩來到了籬笆的一角,在那小石頭間挖了挖,從土裏挖出了白玉春筍,他抖了抖上面的泥土,将春筍放入了竹簍中。
一只雪白的狐貍從那茅舍中‘突’的一下兒蹿了出來,它跑到了那片綠油油的麥苗前,一頭栽倒,往左面滾了一滾,又往右面滾了一滾,那綠衣男孩站了起來,往這邊瞧了瞧,笑着說道:“小白呀,這麥苗才剛長這麽高,你肚子圓滾滾的,它可是經受不住你這麽糟、蹋的啊!”
名為小白的雪白的小狐貍左右看了看,尋摸了個稀疏的地方站住了腳,而後,兩只小抓子握住了幾株麥苗往上拔了一拔,綠衣男孩走到了麥田邊,捋了捋小狐貍頭頂炸開的白毛,笑着說道:“小白呀,你這是拔拔它,讓它長高呀!小白呀,我知道你的心是好的,但是,你這樣拔苗助長,是違背自然規律的,我們想要吃它是不假,但是,你要知道,心急是吃不了熟饅頭的。”
小狐貍歪頭瞧着他,拔苗助長……
綠衣男孩伸出了手,那小狐貍還是歪着頭,他笑了笑,小狐貍真是傻傻的,呆呆的,好可愛的樣子。他彎腰将小白抱到了懷中,他摸了摸小白的耳朵,小白或許覺得有些癢,舉起了小爪子撓了撓了耳朵,小白的爪子蹭到了綠衣男孩的手,綠衣男孩抓住了它的爪子,悠悠道:“小白,我覺得你的指甲又長長了,是不是又該減一下了。”
Advertisement
小白狐貍爪子縮了起來,将冒出頭的尖指甲隐藏在了肉肉中,反正,就藏了起來,這樣,他就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綠衣男孩笑了笑,揉了揉狐貍的腦袋瓜,道:“小白呀,你是白癡嗎?這麽多年的飯,你真白吃了,你怎麽這麽傻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和遮住自己的耳朵去偷鈴铛是一樣的道理呢?”
小白狐貍縮着手,似乎是不開心,偏過了頭,不想理他。
“小白,我們回屋吧!”
他将小白狐貍也裝在了小竹筐中,他走着小步子,竹筐搖呀搖,搖呀搖。
可是,小白狐貍垂着眼眸,抓住了搖籃的邊緣,挪了一下身子,又挪了一下身子,他拍了拍小狐貍的頭,道:“狐貍,乖一點兒。”
小狐貍垂頭喪氣,任命的在竹筐中老老實實的趴着,其實,他沒有說……他覺得這搖籃一點兒也不好。
底下……委實太硌得慌了。
別想歪了,它說的是身下的筍。
春筍實在是太大,太硌得慌了。
小籬笆的菜園離着小男孩的家還有一些距離,他提着小竹簍走呀走,邊唱道:“采春筍的小男孩,提着一個小竹簍,清早光着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崗……”
小白狐貍擡起了爪子,摸了摸耳朵,然後……将爪子放在耳朵上,不拿下來了。
小男孩偏頭看了一眼狐貍,不解道:“小白,我唱歌有那麽難聽嗎?”
小白狐貍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人家唱歌是要錢,他唱歌是要命呀!
它這個兄弟什麽都好,就是愛唱歌,這是個病啊!
進入了陋室,綠衣男孩将竹簍放到了桌上,小狐貍也跳在了桌子上,它手撥弄了一個茶壺,嗯,螞蟻撼大樹,茶壺穩穩的在那裏,沒有什麽效果。
小男孩笑了笑,“小狐貍,你這是想要喝水呢?還是想要打茶壺呢?小白,這個月,你已經打壞了兩個水壺了,我可不想再玩泥巴了。”
小狐貍聽了這話,瞪着他。
小男孩看着它這個眼神,拍了拍它的頭,“你是在怪我,不給你涼茶?”
小狐貍沒有說話。
是的,小狐貍不喜歡喝水,最喜歡喝茶。
比如說以動物名稱命名的茶葉,小狐貍它是最喜歡的——龍井,這個名字一聽就很高大尚。
“安安回來了?”
“爺爺,我采筍回來了,一會兒便給爺爺做爺爺最喜歡吃的菜。”
一個白發老爺爺杵着拐杖從裏屋中走了出來。
易安跑到了爺爺的身邊,扶住了爺爺的胳膊,道:“爺爺,你慢點。”
易安扶着爺爺坐在了座位上,他道:“爺爺,你坐一會兒,我這就去沏茶。”
小狐貍趴在桌子上,老爺爺伸手摸了摸狐貍的頭,悠悠道:“小白啊,爺爺如果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安安啊!”
小狐貍怔怔的看着爺爺。
爺爺啊,爺爺啊,爺爺啊,你是不是搞錯了啊!
它一個小狐貍,怎麽照顧人啊?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狐貍舉起了爪子,撓了撓頭。
小男孩添了新茶,走到了桌邊,
易安拿起了茶盞,倒了一盞茶,遞到了爺爺的面前,“爺爺喝茶。”
“好孩子。”
小狐貍推了推桌上倒扣的茶盞,它也要喝啊!
爺爺直接将端着的茶放到了小狐貍的面前,小狐貍往後退了退,它也就活了個五十年,雖然說,按照人界的算法,它也算的上是三四百歲了,但是,對于爺爺的這盞茶,它委實不敢喝了。
老爺爺對它行如此大禮,它擔心,以它現在的身板,委實是消受不起的。
它真是……有苦難言啊!
小狐貍嗚嗚的在叫,爺爺……爺爺……你別這樣啊!
爺爺擡手要摸小狐貍,小白往後縮了縮身子,就像爺爺的手上有荊棘,能夠把刺球弄到它的毛上,拔掉它的毛,就像爺爺的手上有火苗,能燒掉它的毛,爺爺緩緩道:“小狐貍,乖乖的喝吧!乖乖的喝啊!乖乖的喝,乖乖的。”
小狐貍看着面前的一盞茶,這盞茶熱氣騰騰的,但是,喝一口,可不容易啊!
“小狐貍,你不是最喜歡喝茶的嗎?趕快喝啊,趁熱喝啊!”
小狐貍看了爺爺,又看了桌上的茶,現在它感覺,這簡直就是毒、藥,這茶太有問題了。
它要管住自己的腿,管住自己的嘴,不能夠上這個當。
再覺得口幹舌燥,也不能沾這茶一滴。
這盞茶,它委實喝不起。
“小狐貍,你喝啊,你喝吧!只是一盞茶而已。”
易安又倒了一盞茶,小狐貍盯着易安手裏的茶看,老爺爺伸出了手,易安将手中的茶遞了過去,老爺爺接過了孫子手中的茶,很是滿意的吹了口氣,喝了一口熱茶。
小狐貍那個氣呀!
爺爺……簡直是個老狐貍。
“小狐貍,幹了這一杯。”
老爺爺手拿着茶盞輕輕碰了一下桌上的茶盞。
小狐貍終究是鬥不過老狐貍。
它也不能賭氣,将自己渴死不是。
也罷,也罷。
它伸出了舌頭,将茶水舔了舔。
“小狐貍,既然你喝了我的茶,就別忘了爺爺的話啊!”
小狐貍又舔了一下茶水。
既然都答應了,還是多喝點,也不能白白答應了,不是?狐貍可不做賠本的買賣。
“這我就放心了。”
易安看向爺爺,又給爺爺添了一盞茶,“爺爺,你說什麽呢?”
“沒什麽,沒什麽。”爺爺只是笑着。
桌上的春筍小狐貍是一口也沒有吃,小狐貍趴在地上,郁悶的很。
它只是一個動物而已,明白動物是什麽意思嗎?
就是需要人照顧的那種。
小狐貍仰着頭,瞧了一眼桌上給爺爺夾菜的小男孩,這小娃,也就十二歲半。
還這麽小呢!
它一個動物,怎麽照顧這個小娃子啊?這是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啊!
——
“小狐貍,喝馬奶了。”
小狐貍看着面前的一碗馬奶,嘆了嘆氣。
“小狐貍,喝奶了,你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點都不開心呢?”易安伸手摸了摸小狐貍的頭,小狐貍擡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小狐貍,你是生病了嗎?”
小狐貍掀了下眼皮,瞧了他一眼,哎,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易安摸着小狐貍的腦門,臉靠近小狐貍,擔心的問道:“小狐貍,你都翻白眼了,你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少年,你說啥子呢!
小狐貍瞪着他。
它好歹活了幾十年,被他叫小狐貍,小白什麽的,它都習慣,沒有什麽意見了,但是,他這小兔崽子也不能這般咒它吧!
但是,它只有忍了,它也沒有辦法跟小安安這倒黴孩子說,說他的爺爺就要……就要撒開他的手了吧!
哎,倒黴孩子,從小沒有爸媽,這要是沒有爺爺,他該怎麽辦呀!
“小狐貍,你既然不喝奶,那我們就剪指甲吧!你的指甲長的實在是太長了。”
易安這個娃子拿出了剪刀,笑嘻嘻道:“小狐貍,剪指甲了。”
媽啊,小狐貍擡起爪子,跑了。
“小狐貍,你別跑啊!”
“小狐貍,你要乖乖的聽話,小狐貍,來剪指甲。”
——
小狐貍躺在易安的懷中,生無可戀。
最終,它還是沒有逃出魔爪。
一剪刀,一剪刀,又一剪刀。
它的指甲蹦跶到了四處。
小狐貍看着地上的指甲,唉聲嘆氣,它好不容易才養長的指甲,容易嘛?
小狐貍無奈,倒黴孩子。
易安給它剪完了指甲,握住了小狐貍的手,道:“好了,這樣好了,小狐貍,你看,這樣你的手多幹淨,多好看啊!”
小狐貍無奈,敢情它剛才的手就不幹淨了是吧!
它手腳不幹淨,它是偷吃了,還是偷拿了?
小狐貍歪着頭。
好吧,它是吃人家的,手短。
指甲也短了。
——
晚上
小狐貍趴在易安的腳邊,易安這孩子死死的握住爺爺的手,哭喊道:“爺爺,爺爺,爺爺……”
小狐貍擡起了爪子,摸了摸耳朵,這個孩子哭了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了。
可憐的娃娃。
小狐貍也不曉得該怎麽安慰這孩子,将爪子放到了易安的草鞋上,并且拍打了兩下。
易安低頭看了小狐貍,将小狐貍抱在懷中。
“小狐貍,我以後是不是只有你了?”
小狐貍的爪子放在他的腿上,拍了拍娃子的大腿。
“小狐貍,你會不會也有死的那一天啊?”
小狐貍無奈。
這倒黴孩子。
“小狐貍,你說,是你先死啊,還是我先死啊?”
這倒黴孩子。
☆、【古】甘棠2:分梨
“安安,你要吃哪個梨啊?”
“我吃這個小的。”易安指了指最小的一個梨。
小狐貍趴在地上,看着桌前的白衣公子和白衣小娃,爺爺離世後,易安便和小娃子下了山,若說怎麽遇見這個白衣公子,那只能說是一段孽緣。
那一日,陰雲飄過,一個長得很惡心的大爺……呸,那變态算什麽大爺,就是一個畜生,不,是連畜生都不如。
說那個人是畜生,簡直是侮辱了畜生這一個詞語。
當日的情景就在眼前,讓小狐貍覺得甚是惡心。
——
身穿黑衣的男人手執扇子,晃了晃手中的破扇子,挑了下着易安的下巴,調戲道:“小娃子,你長得可真俊俏,你就跟了本大爺吧!”
小安安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驚吓道:“你走開!”
“小娃子,你別怕啊,大爺我又不會把你怎麽着,只要你跟了大爺,你就有熱騰騰的包子吃了,你難道不想要吃熱騰騰的包子嗎?”
說着黑衣男人便沖身邊的手下招了招手,手下立即用身上的刀幣換了一個包子,他将包子拿在手中,在安安的面前晃着,道:“小娃子,想不想吃包子啊?要吃包子就跟了我啊!”
易安沒有言語,但是他的肚子在這個時候響了。
咕咕咕……
這倒黴孩子,也太沒有出息了。
“我跟了你,就會有包子吃的嗎?”
黑衣男人嘴咧開笑,他的滿口牙齒露了出來,黑黃的讓人惡心。
小狐貍瞪着黑衣男人,這哪裏是什麽貴公子,簡直是個……。
小狐貍還未想起用什麽詞來罵他,卻見那黑衣男人的黑手直接摸到了安安的臉頰上,他的黑手捏了捏安安的臉,笑嘻嘻道:“當然,你只要跟了我,不止是包子,你想要吃什麽我都會給你,而且,我身上的那個也給你吃。”
“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小狐貍擡頭看着身邊的倒黴孩子。
這倒黴孩子還是雲裏霧裏,以為這調戲他的黑衣男人是好人?
“那你也會給我的狐貍包子吃嗎?”
小狐貍看着易安,心中一緊。
你這倒黴孩子是真的不懂,還是假的不懂啊。
“我怎麽會騙你呢!你只要跟了我,我有什麽都給你吃,至于,你的那只畜生,我會賞它一口飯吃的。”
媽的畜生!
說誰是畜生呢?
你連畜生都不如!猥瑣,下流,也不撒一泡黃水,照一照自己的模樣!
小狐貍這就生氣了,它小狐貍再不濟,也不吃這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賞的飯!
小狐貍用爪子撓了下地面,該死,它的指甲被剪掉了好多,都不鋒利了。
就算它爪子不鋒利,它也要他好看。
哼。
小狐貍往後蹬了蹬腿。
縱身一躍。
手勾着黑衣男人的錦衣,跳在了他的身上,一手抓着他的衣服,站好,一手擡起,沖着他的臉,狠厲的撓。
血胡淋剌的五道印子,狐貍舔了舔牙齒,真得意。
黑衣男人被撓的急了,将狐貍捶打了下,甩了甩,狐貍卻扒着他的衣服,似乎是被惹急了,還要撓它,黑衣男人對身邊的手下厲聲道:“都是白吃飯的啊!愣着做什麽,将這個畜生給我殺了,砍掉他的爪子,剁成肉醬!”
小狐貍一聽這話,頓時感覺情況不太好,它松開了黑衣男人的衣服,跳在了地。
狐貍看着黑衣男人身後的兩個手下拔出了蛇首匕,那陣仗,就是要将它大卸八塊的樣子。
真是要命!
小狐貍擡腿踹了一個易安,它的意思是快跑,快跑,趕快跑。
易安這倒黴孩子卻像個木頭樁子一樣,傻傻的站着,也不跑。
小狐貍撒丫子便跑,它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黑衣男人瞧見畜生跑出了老遠,呵斥道:“混蛋玩意,還不給我追!”
“是。”
兩個手下握着蛇首匕圍堵狐貍。
狐貍以靈活的步伐耍的兩個大男人團團轉。
左右,左右,轉體三周半。
“哎呀。”
兩個大男人頭磕在了一塊。
呵呵。
真是兩個笨蛋。
狐貍很是得意。
這兩個人這麽笨,是怎麽活了幾十年啊!哎,能這麽笨,還活到現在,還真是不容易。
“你們兩個玩意,連一個畜生都捉不住,飯都吃到哪裏去了!真是該死!”
兩個大男人被訓話,低了頭。
小狐貍看着兩個大男人的肚子,是的,他們的飯都吃到哪裏去了?吃到肚子裏去了,養成了膘。
黑衣男人的手捂着臉,疼的呲牙,氣得要咬人。
“都是混蛋玩意。”
小狐貍仰着頭,瞧着他,他才不是玩意呢!
黑衣男人看了一眼安安,直接拽住了安安的胳膊,将安安攬在懷中,掏出了蛇匕首橫在了安安的脖間,小狐貍眯着眼睛,這個黑衣男人真是陰險。
黑衣男人笑着,用蛇匕首的背部在安安的脖間輕輕劃了下,并且還用黑手在安安的臉上摸了摸,占了幾分便宜。
小狐貍這就火氣上來了。
這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黑衣男人這就開了口,緩緩說道:“我看你這個畜生應該是個還算衷心為主的畜生吧!你家主子現在就在我的手中,你若是就這麽跑了,也甚合我意,你在我臉上撓的這五道血印子,我有的是法子,一一都弄到你家主子的身上。”
黑衣男人說了這話,舔了舔唇,有種要嗜血的意思。
他的刀背在安安的臉上滑動。
安安咬着唇瓣,溫涼的刀片在他的上貼着,他感到些許壓迫,很不舒服。
他有種莫名的恐懼。
但是,小狐貍得罪了男人,它回來,非要被這男人弄的身子四分五裂。
“小狐貍,你有多遠,便跑多遠吧!”
“不要管我。”安安搖了搖頭,示意它不要過來,快點走。
小狐貍歪着腦袋,這倒黴孩子,它再時運再怎麽不濟,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畜生,怎麽能夠抛棄他,自己走呢!
舍生取義這一詞,它也是曉得的。
雖然,它認為這并沒有什麽用。
畢竟,以它的力量,也保全不了他。
小狐貍閉了閉眼睛,哪怕一起死了,也便就如此了。
它年紀大把了,成全了忠義兩字,也算是好的。
小狐貍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那黑衣男子的面前。
它仰着頭,橫着脖子。
有本事你來!別拿小孩子出氣!
這算什麽男子漢大丈夫!
小狐貍惡狠狠的瞪着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松開了安安,哼笑着,拿着蛇匕首對着小狐貍,“今日我就要取你這個小畜生的命。”
安安蹲下了身子,将小狐貍抱在懷中,看着黑衣男人,緩緩道:“求求你了,你別殺它,你要什麽我都給你,你要什麽我都給你,求求你,饒了它吧!”
黑衣男人看着他,看着他懷中的小狐貍,笑道:“還真是主仆情深啊!很是感天動地啊!”
小狐貍張開了嘴,咬住了安安的手指頭。
那個意思就是,你再不走,我就咬了。
他的另一只手摸着小狐貍的頭,道:“小白,爺爺走了,我只有你了。你就算是咬我,将我的手指頭咬斷,我也不能抛下你,你也不能抛下我。”
小狐貍含着安安的手指頭,實在是狠不下心,下去這個嘴。
黑衣男人舔着唇,在笑。
他緩緩開口,問安安,“我想要什麽東西,你都給我?”
安安看他,“你想要什麽東西?”
黑衣男人居高臨下的瞧着他,反問,“你覺得你這個窮酸的都吃不上的娃子,有什麽是我想要的?”
“我……”他不知道。
黑衣男人勾唇,他彎了腰,靠近安安,笑着道:“你說的沒錯,我想要你……”
安安縮了縮脖子,黑衣男人的臉離他很近,他的氣息和唾沫都噴到了他的臉上。
“我想要你陪我,侍候我寬衣,侍候我入睡,在我身邊陪着我,如何?”
小狐貍瞪着黑衣男人,他真是太惡心了。
小狐貍伸出了爪子,饒了他放在安安臉上的手。
三道印子挂在了黑衣男子的爪子上。
小狐貍咧着嘴。
黑衣男人将蛇匕首直接捅了過去。
安安将小狐貍護在懷裏,用手臂擋住了匕首。
匕首刺過了他的白衫,血染紅了他的衣袖。
小狐貍雖未傷到,但是它的白毛上也沾上了血跡。
小狐貍怔怔的看着安安,安安是不是傻,用手臂擋刀子,簡直是太傻了。
“小娃子,你這是做什麽?大爺是看上你了,但是,你別挑戰本大爺的底線!今日,我給你一個選擇,你殺了這個畜生,跟了我,我保你跟着本爺吃香的喝辣的。”
“就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安安看着面前的黑衣男人。
“沒有別的選擇,你殺了這個畜生,跟我。”
黑衣男人站起了身,将蛇匕首扔到了地上,将包子也仍在了地上,道:“想想包子,你該知道怎麽做吧!”
小狐貍看着地上的包子,包子是豬肉的,很香,可惜,扔到了地上,沾了土。
雖然在家裏的時候,再窮,那食物,安安也沒有給它仍在地上過。
安安拿起了匕首,将匕首握在手中。
黑衣男人大笑,道:“我就知道……”
小狐貍看着大笑的黑衣男人,又看了一眼抱着它的安安,安安咬着唇瓣,表情凝重。
安安手握着蛇匕首,胳膊抱着小狐貍便站了起來。
黑衣男人有些疑惑,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會殺了小白,你若是想要報仇,那就沖我來,大不了一死,我也絕對不會從了你!”
黑衣男人咬着牙,惡狠狠道:“好,很好。”
安安緊緊的抱着狐貍。
“小白,別怕。”
小狐貍手放在他受傷的胳膊上,小狐貍知道,安安,不怕死,要和他放手一搏。
黑衣男人道:“将匕首給我。”
“是。”
匕首在小狐貍的眼前晃了晃,小狐貍閉上了眼睛。
——
“狐貍不重嗎?”
是誰在說它重?小狐貍睜開了眼睛。
面前是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他的手中晃着的是一柄竹蕭。
他含着笑意,站在安安的身邊。
那黑衣男人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你想要抱狐貍嗎?”安安看着他,小狐貍手抓着安安的衣袖,安安這個樣子,似乎是想要将狐貍交到他的手中。
“你不喜歡狐貍嗎?舍得将狐貍給我?”
安安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說了句:“只要你喜歡。”
小狐貍用指甲勾住了安安的衣線。
怎麽能夠這樣對待它。
“那我抱着?”
小狐貍張了張嘴,對面前的白衣男人充滿了敵意。
“看來它并不喜歡我。”白衣男子勾了勾唇,道:“有我在,他傷不了你的狐貍,你的手臂都受傷了,将它放到地上吧!”
安安看着他,道:“你會保護狐貍還有……”
白衣男子笑了笑,“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有事情的。”
小狐貍被放在了地上,脫離了懷抱。
小狐貍站着地上,只能看到白衣男人的背影。
小狐貍看了一眼身邊的安安,安安也在看着白衣男人。
——
“為什麽要選最小的梨呢?”白衣男人問易安。
安安看着他,回道:“甘哥哥吃大的梨。”
甘哥哥,還親哥哥呢!
小狐貍哼了哼。
是的,白衣男人名喚甘棠。
是易安的結拜大哥。
——
“我甘棠。”
“我易安。”
易安緩緩說道:“今日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等一下。”甘棠打斷了安安的話。
“怎麽了?”
甘棠看向易安,緩緩道:“易安,我長你十歲,你若是與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怕是要比我少活十年,我不願如此。”
“甘哥,若是沒有你,我不知會如何,就算短了十年的壽命,我也願意。”
“易安,別這般孩子氣。”
易安舉起了手中的香,舉過了眉前,緩緩道:“我——易安,此生不求百歲,只願與甘棠大哥同死。”
“易安。”
甘棠看着他。
易安緩緩念道:“我易安,今日與甘棠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古】甘棠3:百歲
“讓我吃大的梨?”
安安點了點頭,“大梨自然要給兄長吃。”
“可是,這小梨是給小白的。”
小狐貍一聽這話,豎起了耳朵,它也是挺喜歡吃水果的。
在家的時候,安安吃桃子都會掰成三半,給爺爺,給它。
“那?”
甘棠拿起了大梨,道:“所以,安安,你吃大的梨。”
安安接過了梨,道:“甘哥,那你就沒有梨吃了。”
“你吃便好。”
安安握着梨,歪着頭看了梨,道:“甘哥,這個梨好大。”
“嗯。”
“甘哥,我和你一人一半。”
小狐貍看着安安手中的大梨,歪了歪頭,這安安的毛病又犯了。
分東西吃,也要分人啊!
“我和你一人一半?”他勾唇,看着安安。
安安咧開嘴笑,“一人一半,感情才不會散嘛!”
“可是,安安?”他柔聲喚安安的名。
“嗯?”
“老人說,兩人不能分梨的,你不曉得嗎?”
“什麽?為什麽不能分離啊?我在家的時候,和爺爺,和小白都是分一個桃子吃的。”
“桃子和梨不一樣?”
安安好問,“怎麽不一樣了?”
“分桃子,分梨,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了?”
“分梨就是分離的意思啊!我的安安。”
安安歪着頭,思索了一番,分梨,分離,有這麽個意思嗎?
“甘哥,分離,有這麽個意思嗎?”
他緩緩道:“老人都是如此說,也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但是,總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安安想了想,無力反駁。
總歸是有這個話,誰也不知是真還是假,但是,兩個在一起的人,不忍心分離,不分梨吃,就不會分離,這樣多麽好。
安安低頭看着梨,悠悠道:“可是……甘哥,都把梨讓給了我們,自己就沒有梨吃了。”
“我看着你吃便好。”
安安咬着唇瓣。
他看着梨,緩緩開口道:“甘哥,要不然,我們三個人吃這一個大梨吧!兩個人會分離,三個人就沒有這個說法了吧!”
小狐貍瞪大了眼睛,三個人分梨?要是三個人分離了怎麽辦?
小狐貍咬着牙,瞪着安安手中的梨,它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都是兩個人的事情,怎麽會出來三個人?
甘棠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安安,吃吧!我該去練功了。”
安安拿着梨,拽着甘棠的手,“我也去。”
“你去做什麽?”
“看着哥哥練功,我吃梨。”
“是這樣更有胃口嗎?”
安安笑了笑,甘棠也抿着唇,笑了。
——
時間才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轉眼之間,院子中的梨花開了。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樹下,有甘棠,有安安,還有一只趴在樹上,藏在梨花滿枝丫後的白狐貍。
“甘哥,酒好喝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
“甘哥,我也想要喝酒。”安安看着他的唇,他的唇,沾了酒,很好看。
“酒不好喝。”他是這般回答他的。
“甘哥騙我。”
“不騙你,真不好喝。”
安安歪着頭,問他,“那甘哥,既然酒不好喝,那你,為什麽還要喝酒呢?”
“一醉解千愁。”
“那甘哥,你醉了嗎?”
“嗯?”
他手握着酒壺,背靠在梨花樹上。
“真的能夠解千愁嗎?”
安安貼近他的身體,緊緊的靠着他,甘棠仰着頭,望着天邊的圓月,緩緩道:“安安,你說這世間,能夠在一處看這月的能夠有幾人?”
“甘哥……”
安安扶着樹幹,仰着脖子,靠近他的臉,唇輕輕貼上了他的唇角。
他眯着眼睛看向安安。
“安安,你……”
安安抿着唇,笑。
這時,梨花紛飛。
“我和甘哥在一處,在一處看着這天邊月,天邊月很遠,但我和甘哥,距離很近。”
小狐貍手怕打梨花枝,安安也太沒有出息了,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
“安安……”
“我會陪着甘哥,很久,很久……”
——
“甘哥,你等我。”
“看着我練劍,吃梨,就吃的這麽開心?”
安安笑了笑,道:“甘哥,我不吃梨。”
“梨不好吃了?吃夠了?”
安安搖了搖頭,從桌上拿了梨,道:“甘哥,我們走吧!”
“不是說不吃梨嗎?”
安安晃了晃手中的梨,他笑着道:“我不吃啊!”
“那你怎麽還拿梨呢?做擺設嗎?”
安安笑了笑,挑眉道:“我自有用處。”
“你有什麽用處?”
安安晃了晃頭,“我自有用處啊!”
小狐貍趴在桌子底下,看着笑的很開心的安安,自從爺爺去世後,他從未像這般快樂。
可是這快樂,值得高興嗎?
——
梨花樹上結了果實,狐貍抱着一顆梨,在啃。
甘棠握着手中的劍,晃着把式。
小狐貍歪着頭,抱着梨,它也不懂甘棠耍的怎麽樣,反正,這招式耍起來,倒蠻像是花拳繡腿的,很好看就是了。
招式一個接着一個,小狐貍躺在樹幹上,好看是好看,就是看多了,有些無趣。
狐貍看了一眼樹下的安安,安安看着在耍招式的甘棠,倒是看的很開心。
過了許久
狐貍睡着了。
……
等到它再次睜開眼睛。
“甘哥,給你吃梨。”安安笑着很開心,他将在手中悟了許久的梨,遞到了他的身前。
甘棠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問道:“怎麽手出了這麽多的汗,梨都被你洗了。”
易安低着頭,道:“我很激動。”
“激動什麽?”
“甘哥的劍招很好看。”
“只是好看嗎?我又不是為了花拳繡腿。”
安安這更激動了,道:“甘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你的招式不只是好看,很厲害的,是很厲害。”
他勾着唇,“怎麽厲害了?”
“就是很厲害啊!”
“什麽?”
安安大聲說道:“就是很厲害啊!”
“厲害什麽?”
安安看着他的小臉,哼道:“你是真的沒有聽見,還是假的沒有聽見?!”
“是真的沒有聽見啊!”
安安氣鼓鼓的看着他,“你騙人!你就是在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