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徐向晚
第14章 徐向晚
江序因“禮物”看了徐向晚一眼,這一眼讓徐向晚有了很多小動作。
調整了坐姿,改了雙腿朝向,摘下毛絨帽子,理了理她還沒處理的卷發。
車頂暖燈照下來,讓她看起來格外溫軟乖巧。
垂睫的角度看不清眼睛,江序目光被她唇上的幾星高光引去。
唇形漂亮,豐潤飽滿。冬季的幹燥并未在上面留下絲毫痕跡,讓江序視線稍有停留。
不過幾秒的時間,徐向晚再次改換姿勢,巴掌點地方,被她蹭了個遍。散落的發絲撩了又撩,帶起了靜電。
江序體貼忽視她的緊張與尴尬,對禮物表達了喜歡,“有錄制嗎?”
“沒有,”徐向晚把暖手寶還給江序,“回家後,我錄給你,也能唱給你聽。”
江序單手抱着暖手寶,靠近徐向晚的右手攤在座椅上。
徐向晚學着她的姿勢,展開左臂。
車廂小小的,可兩手之間的縫隙卻那麽大。
徐向晚偏頭側目,自然蜷曲的手掌伸直,朝前探出一指的距離。
這隐晦的小動作被江序的精神力捕捉。
徐向晚伸展數次後,發現确實碰不到江序的手,就放心收回目光,不再盯防,像下意識的小習慣一樣,舒展着手掌,一點點探索靠近。
江序不動聲色,逗了她一下。
她的精神力,凝出無形的手指,輕觸徐向晚的指尖。
根據江序的自測,精神力不冷不熱,是一種像細電流一樣的微刺感。
碰到後像觸電,人會本能一激靈,回神發現并不痛。
徐向晚倏地扭頭看,眼睛都瞪圓了。
江序與她一同側目,眉眼裏藏不住笑意。縣駐付
徐向晚立刻知道是江序碰她的,望一眼又收回視線,唇角上揚又壓下。
她默默讀秒,一分鐘過去了,才悄悄回頭看,一下撞進江序笑意不減的雙眸裏。
這耐心讓徐向晚嘆為觀止,“你怎麽還在看我?”
江序懶洋洋給她一記直球,“我說過,我想見你。”
徐向晚根據臉上的熱意判斷,她的臉一定比電話裏聽見“我想見你”時還要紅。
她的心跳也很吵鬧,窗外呼嘯的風雪都壓不住“怦怦”亂舞。
她沒見過誰說想念是物理意義的。
“我長見識了。”
車內氣氛緩緩變化,有試探後的心照不宣在蔓延。
駕駛位的司機像個路人npc,目不斜視,穩穩前行。後座的兩個姑娘在暗湧情緒裏,閑話家常。
風雪夜,路上車少。
一路沒堵,到家比預期早。
徐向晚先一步下車,繞到江序這邊開車門,彎腰探身問:“我抱你下來吧?”
江序是個坦誠人,好強但不逞強的。
她現在能走能跳,需要的僅僅是扶一把。
徐向晚伸手解開她的安全帶,保持着半抱的姿勢問:“你的學術研究有結果了嗎?”
主動要過多次抱抱的江序:“……”
有,是色心。
她理虧,無言閉嘴。
徐向晚不要默認,要準話:“給個機會?”
江序可憐她彎腰累,“能抱我下車嗎?”
徐向晚挑眉:“嗯?”
玩心真大。
江序配合道:“夫人,你能抱我下車嗎?”
徐向晚樂颠颠應聲,“好的老板。”
江序記性好,把“喬喬小徐”的醋梗原樣還給她。
“我叫你夫人,你叫我老板?”
徐向晚手一軟,把江序跌回座位上,她被力道帶着下撲,差點趴到江序胸口。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直直看着江序:不叫你老板,難道叫你老婆啊?
江序笑得連聲咳嗽。
徐向晚不敢玩了,給她拍後背順氣。
說好要抱,也降級成扶。
江序:“……那我白答應了?”
這回換徐向晚笑:“抱你一條胳膊也算抱。”
徐向晚走着路,目光四移。
三面玻璃的游廊,外側水淋淋的,有暖氣烤着,冰雪不附。
中院鐵門深進,有一道拱形走廊過渡,再往裏,才是大門。
這個走廊裏,做了到頂的标本牆。
有樹葉,也有書籍裝幀,還有電子産品拆解後合訂的展示框。
她在門前止步。
這裏還不算是她家。
但她會讓江序真心接納她。
江序沒催,等她一起進屋。
張姨還沒睡,見她們安全到家才放心。
閑聊兩句,看謝京拎着行李過來,便不再說,目送她們上電梯,才關了客廳主燈。
三樓的燈逐一亮起,再次迎回這裏的主人。
一進房間,江序就要脫“被子”。
她研究出了一個獨立脫衣的辦法,她可以扭來扭去,縮回手臂,整個人從衣服下方鑽出去。
只是不美觀。
而且徐向晚很善解人意,已經動手幫江序解扣子了。
“其實現在出去度假也行,榆陽的冬天實在太冷了。”徐向晚關心道。
江序沒有度假計劃。
原書的劇情線她梳理過,這具身體距離病危不遠了。
榆陽是她勢力最強的地方,離開這裏等于找死。
脫下厚衣服,江序恢複靈動。
她走到小桌邊,倒了兩杯紅酒。
這是農莊今年送來的酒。
她分一杯給徐向晚,就近與她碰杯。
“歡迎回家。”
徐向晚不讓她喝。
上回江序喝完酒的狀态,她還記得呢。
江序笑笑:“我會喝。”
原身有用酒精助眠的習慣,睡前一杯酒,一覺到天明。
徐向晚當她在暗示禮物,當即表示:“我可以唱歌給你聽。”
江序不着急睡覺。
她慣于獨處,耐得住寂寞,也很珍惜現在的熱鬧。
禮尚往來,她問徐向晚的冬季計劃,“想度假嗎?”
徐向晚沒想過。
她多年養成的習慣,手裏有活就先幹。
陪着江序喝了杯酒,就先把江序的衣服挂起來,扶她到沙發上坐,把江序手裏半杯紅酒替換成白開水,又把行李拎到小房間,開着門,跟外房的江序大聲講話。
“我還沒有出過榆陽市呢,以前是沒機會,大學時有機會跟同學周邊游,也有幾次學習機會,但我爸媽怕我跑了,又哭又鬧的。
“冬天又,我也不能玩,上完學就找兼職,我還進廠當過女工,到過年就回家當小奴隸。”
每到過年瘦三斤。
好吃好喝全輪不到她,問就是保持身材,女孩子太胖不好。
年年都要做好幾桌硬菜招待親戚朋友,給她爸媽顯擺用,傳播她賢惠能幹的名聲,為嫁人做準備。
徐向晚語氣輕快地說着這些不愉快的事情,江序單手托腮,靜靜聆聽。
可能是每晚都聽哄睡童話的原因,她的精神力對徐向晚的聲音越發敏感,順着聲源溜進徐向晚房間,圍着她打轉,最後在她張合的唇邊流連不返。
三樓暖氣溫度高,徐向晚到房間就把羽絨服脫了,裏面還有薄絨毛衣,熱起來幹燥,連喝兩杯水,嘴巴還是幹。
濕潤嘴唇,有了些許紋路。
可上面高光不散。
那麽小,那麽淺,注意到就難以忽視。
江序的精神力朝唇貼近。
她可以作弊。
明目張膽又無人察覺的觸碰那片柔軟。
可這太卑鄙。
也太冒犯了。
江序敲敲腦袋。
她還是應該多學學怎麽做人。
天生擁有精神力的她,在融合了人類情感以後,需要多加自控,不能任由精神力展現內心欲望。
徐向晚對她躲過一次非禮的危險境遇渾然不知,收拾好東西就出房門,站江序面前,說道:“我學音樂的嘛,直到現在,我還要被抓着給親戚們表演節目,你肯定沒這經歷。”
江序簡單回想,點頭道:“的确沒有。”
徐向晚朝她伸手,“而我有豐富的表演經驗,今晚可以給你做個示範,你現在該洗漱休息了,等下躺平好好聽着就行。”
江序将手放在她掌心,借力站起來,聽話洗漱,換上睡衣躺平。
“我可以明天再聽。”
錄音的時候聽,徐向晚可以少唱一次。
徐向晚用手掌遮住她眼睛,“我開始了。”
沒有伴奏的《安眠曲》是輕吟淺唱的自然之音,如潺潺溪流,如徐徐微風。
江序的精神力像被律動的音符按摩,酸軟想躲,又渴求更多。
一首歌的時間很短,徐向晚停下時,江序下意識想睜眼留人,可她眼皮很重,只有睫毛輕顫,在徐向晚的掌心撓出細微癢意。
江序感覺額頭有溫軟微潮的觸感,一碰即離。
江序注意力被轉移,下意識思考這是什麽,給自己編織了一個探索夢境。
她的潛意識将她想要的答案一一擺出。
是車上看見的豐潤朱唇;是房間裏看見的微幹唇瓣;是她用精神力輕碾慢揉的飽滿紅唇。
未經允許的冒犯讓她有負罪感。
她的精神力被口紅留了印記。
旖旎夢境頃刻被打碎。
她想後退。
可她的腳踝被握住。
那手很熱,猶如烈火燃冬。
她感覺燙,使勁掙紮,那只手如影随形。
江序想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被一只手掌遮住。
一樣的熱。
她口幹舌燥,半是夢半是醒的發出呢喃細語:“徐向晚……”
這名字是解藥,她雜亂夢境沉澱,獲得了心的安寧。
精神力傳來延遲的信息。
江序看見徐向晚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主動又矛盾。
唇下墊着食指。
江序感受到的觸感,是指腹。
她眉頭舒展,一覺睡到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