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雖說這次團建的策劃, 蔣昕也有參與,但如此‘浩蕩’的陣仗,即便是年會也不過如此。
之前還一萬個不想來, 如今一次性見到這麽多的領導層, 蔣昕突然有了幾分慶幸。
目光掃過不遠處被簇擁的一個人影,蔣昕辨認了幾秒, 她晃了晃徐淮正的胳膊:“那個是不是港區的宛總?”
徐淮正看過去一眼。
被一群西裝革履簇擁着的女人總有她耀眼的理由。
在徐淮正給出答案前,他扭頭看向蔣昕。
男人和女人的視覺總是不一樣的。
蔣昕此時滿眼的豔羨落在徐淮正眼裏,那就是嫉妒。
但嫉妒也分很多種。
他嘴角斜着一縷意味不明的笑:“也想被衆星捧月?”
蔣昕聽出他的陰陽怪氣,瞪了他一眼, 而後, 眼神又不自覺地往那處瞟。
“別看了, ”徐淮正語調幽幽:“人家可是被重金從國外挖回來的!”
或許是以前對徐淮正太過挖空心思, 所以在此之前,蔣昕看他時, 心裏都帶了一層伸手夠碰不着的濾鏡, 如今真的成了徐太太,日常的點滴相處越發讓蔣昕體驗到了他這個人索然無味。
蔣昕懶得和他繼續說,松開挽在他臂彎裏的手, “我去跟幾個同事打個招呼。”說完,她敷衍着離開。
雖說她已經在人事部待了一段時間, 但和部門裏的人關系都不算特別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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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多的地方, 勾心鬥角在所難免,加上她懷孕的事又偷偷瞞着, 所以碰到聚餐之類的她都以各種理由不去。這種不合群更加重了別人對她的疏遠。
所以蔣昕壓根就沒去和部門裏的同事彙合, 一個人在這古樹參雲,翠竹環抱的度假村閑逛。
經過一處廊亭, 迎面走過來的一男一女,讓蔣昕視線和雙腳齊齊頓住。
對方也同時看見她,眸光淺淺一頓,而後又不落痕跡地偏開。
“回頭你把圖紙發給我一份,我晚上給你回複。”
“好的,張總。”
“還有溫總那邊......”
短短兩句話的功夫,迎面走來的兩人已從蔣昕身邊越過。
明明有眼神交彙,卻仿若陌生人一般。
一個月前還和她同為工程部同事,和她手挽手一起逛街的女人,如今一躍成為臨市分公司工程部的副總。
讓蔣昕一頭霧水的不止她連級跳的晉升,還有她們之間的關系。
明明是她先與自己套的近乎,可最後敬而遠之的也是她。
人情冷暖,蔣昕一直深處其中,可當自己完全被動地去接受突如其來的疏遠與冷漠,便是再能理解,也難以接受。
蔣昕從口袋裏掏出電話,點開微信,下滑了很久才找到和張潇的聊天記錄,只可惜,她最後發的那條消息,卻因不是對方好友而發送失敗。
而在那條未發送成功的短信的上一條,張潇還在‘鼓勵’她:【那你趕緊把照片發過去呀!】
*
萬道霞光傾灑而下,将山間稀薄的晨霧驅散。
安枝予戴着耳機躺在院子裏的休憩長椅上,靳洲站在離她不足五米的斜後方,躊躇了好半天,剛要走過去,口袋裏的手機震了。
方宇:“靳總,人都到齊了,許總監剛剛打電話來問,中午的聚餐您和夫人參不參加。”
收回的目光重新落到躺椅上,原本靳洲是想着今天帶她去湖上泛舟的,但眼下他把人惹生氣還沒哄好......
短暫思忖後,靳洲改了原本的計劃,“我們準時到。”
電話挂斷後,靳洲轉身回房間,再出來的時候,他手裏端着一杯熱牛奶。
躺椅是雙人,靳洲蹲在兩個躺椅之間,用溫熱的玻璃杯碰了碰安枝予的手背。
阖着的眼睫顫悠兩下,安枝予把手往旁邊躲了躲:“幹嘛?”
能理他就行。
靳洲一邊看着她,一邊問:“中午有聚餐,去嗎?”
“你不是都說準時參加了嗎?”她語氣不溫不火,聽不出多少情緒。
靳洲看向她耳朵上戴着的耳機,嘴角隐笑。
“那上午就準備在院子裏待着,哪兒也不去嗎?”
耳邊,鳥聲啁啾。其實安枝予很享受這種山間桃源的閑适,但來之前的和他暢游的期待更多,可是現在她在生氣。
“是你帶我來的,你有什麽計劃,我哪知道。”
話裏多多少少能聽出情緒,靳洲點頭:“怪我。”
雖說當時安枝予惱他時看着很生氣,但她心裏清楚,自己是羞大于惱的。
眼下他一聲“怪我”,聽在耳裏頗有幾分委屈。
安枝予掀開眼睫,眼角餘光掠過他臉,目光剛好和靳洲看她的眼神對上。
深沉似海的一雙眸裏幾許深情幾許溫柔,讓安枝予頓覺不是滋味。
“誰怪你了......”她聲音低軟着:“你別多想。”
靳洲沒想到她這麽好哄,準确來說,他還沒開始哄。
有點不相信似的,靳洲細細凝着她表情看:“不生我氣了?”
安枝予瞥他一眼,伸手将他握在手裏的奶杯拿到手裏:“我什麽時候生氣了!”
突然就很慶幸,如果他真信了岑頌的話,把她抵牆上親......
怎麽說呢,慶幸之餘又有點失落。
他壓下心頭思緒,去拉她手:“要不要出去走走?”
參天古樹、溪水潺潺。
兩人都穿着最舒适休閑的毛衫,一白一黑。
“冷不冷?”
雖說頭頂陽光,但霧氣剛散去不久,氣溫還很低。
剛好身邊過去一對穿着浴袍的男女,安枝予抿嘴笑:“你看人家穿什麽。”
出門的時候,靳洲又把她拉回去,多給她加了一件外套,而且還是他的。
“人家是去泡溫泉,我們又不是。”
“那你是要帶我去哪?”
他輕笑一聲:“帶去你看溫泉。”
其實這兩天的行程他早就安排好了,結果因為她‘生氣’而打亂,多了中午的聚餐,所以下午準備帶她去玩的很多東西都要往後推兩個小時。
安枝予輕“嘁”一聲:“人家都是泡溫泉,到了你這,成了看了。”
溫泉當然要泡,不過不是現在。
他說:“我在情侶區那邊定了位置,晚上帶你去。”
情侶區?
難道和那些情侶酒店,又或者是情侶電影包廂差不多的意思?
安枝予眼眸微轉:“是室外的嗎?”
“嗯。”
室外情侶區......
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胡思亂想了,安枝予咕哝着:“室外還分什麽情侶不情侶的......”
她聲若蚊蠅的咕哝,靳洲沒有聽清,但見她眉心皺着,還咬唇,靳洲輕笑一聲:“放心,那邊私密性很好,不會有人打擾。”
再有私密性,能比他們現在住的那個院子裏的湯池還要私密?
正亂七八糟地想着,迎面一聲“靳總”讓安枝予擡眼看過去,目光剛落到對方臉上,又聽一聲“靳太太”。
輕抵在雙齒間的唇肉驀然松開,表情來不及調整到最佳狀态,安枝予朝對方強擠出一個笑來。
從他們下榻的酒店到溫泉度假村裏也不過幾百米遠,在那之後,和他們打招呼的人就開始陸陸續續。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身份的原因,那些人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都禮貌而收斂,一點都看不出任何打量的痕跡。
安枝予心頭的緊張慢慢松懈下來,但也不禁好奇:“我以為他們都會多看我兩眼的。”
她的‘以為’讓靳洲失笑出聲:“想讓他們多看兩眼?”
“當然不是,就是覺得......”覺得那些人都太過淡定了,好像她這個人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一樣。
她後面的話被靳洲猜出了七七八八。
“我們公司有個內網,”說到這裏,他嘴角隐出笑意:“不知是誰把咱倆的照片放了上去。”
安枝予表情一呆:“哪張照片?”
她的關注點沒有出乎靳洲的意料之外:“上次在公司西圖瀾娅餐廳吃飯的時候。”
西圖瀾娅餐廳......
安枝予回想了一下那天她穿的衣服,好像是黑色短呢外套,還有黑色長靴,裏面穿的是.......
沒等她想完,人就被靳洲一個轉腳帶到了一株古樹下。
“你看。”
安枝予擡頭,滿樹的紅色絲帶垂落在她視線裏。
安枝予伸手就能碰到,她以為上面會有祈福的字樣,但是翻轉看了看,上面只印着一個月牙型的圖标。
“這是?”
靳洲在來之前也簡單做了一點攻略,“是紀念當地一位學者,每年十一月的時候,當地人都會把去年系上的紅色絲帶換成新的。”
“那位學者的名字裏是不是有一個‘月’字?”
靳洲點頭:“我們再去那邊看看。”
因為是周末,溫泉池早早就開放了,很多游客都開始晨泡。
經過一處公共湯池,一陣男人的起哄聲傳來,靳洲看過去,只一眼,他就一個大步擋在了安枝予身前。
安枝予一愣,剛一仰頭,靳洲就用手掌遮在了她眼睛上,“別看!”
安枝予的疑惑瞬間被耳邊傳來的幾句‘玩笑話’解開,她臉一紅,垂在身側的手拽了拽靳洲身前的衣服:“我們走吧!”
悄咪咪的聲音裏帶着幾分羞色,靳洲一手扔在她眼睛裏,另只手按住她一側肩膀帶她轉身。
走離幾米遠,靳洲才松開手,安枝予臉上的紅還沒消,她把手挽進靳洲臂彎裏:“我們別在這逛了。”
靳洲說好,然後問她:“聚餐的地方在五公裏外的一處農家樂裏,要不要現在過去?”
見她點頭,靳洲摟住她腰,領着她往出口去的步子快了:“釣過魚嗎?”
釣魚很考驗人的耐性,但人的耐性也分什麽事。
“我可以在家待很久都不出門,但是釣魚就會坐不住,你呢?”
靳洲說:“我比較喜歡海釣。”
剛剛在裏面遇到了不少靳氏員工,誰知,門口更多,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笑風生。
兩人剛從裏面走出來,不知誰喊了一聲:“靳總!”
話音一落地,所有人都擡頭張望。
剛好那時,靳洲正偏頭在安枝予耳邊說着什麽,雖說他平時也都嘴角挂笑,但和他此時臉上的笑意卻有着天差地別。
靳洲看過去的時候,眉眼和嘴角的笑意未散,聽聲辨人,他目光落到不遠處一個男人身上,大概是接到了他眼神,對方大步走來。
人還未到跟前,就先喊了聲:“嫂子!”
安枝予被他的稱呼喊的一愣。
靳洲給她介紹:“這是劉長鑫劉總,華東區負責人。”
安枝予從他對自己的稱呼猜出對方應該和靳洲關系很好,她笑應一聲:“劉總。”
從上午到現在,安枝予第一次感受到了被打量的眼神,不過對方的目光沒有讓人覺得不适。
劉長鑫健談且風趣:“上次我問靳洲要你的照片,你知道他給我看的是什麽嗎?”
靳洲微微一蹙眉:“你說這幹嘛——”
劉總笑裏帶着揶揄:“他直接把你們的結婚照拍給我看了!”
安枝予:“......”
劉總恨不得把他老底都揭了似的:“發完還問我,是不是很漂亮。”
“劉常鑫,”靳洲連名帶姓地喊他:“你年終獎是不是不準備要了?”
得!
都會用錢砸人了。
劉長鑫氣笑一聲,“管管,嫂子,我這替他賣命呢,他就這麽對我!”
靳洲被他一聲一聲‘嫂子’聽得無奈:“你孩子都十二歲了!”
劉總無所謂被他揭穿:“十二歲怎麽了,我只比你大八歲!”
靳洲:“......”
往農家樂去的路上,劉長鑫和他們坐一車。
門口的時候還一副吊兒郎當的閑姿,說到了公事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缤洲的科技館拿下來了,明年四月動工。”
昨天下午剛開的标,靳洲知道這事:“這段時間辛苦了。”
“為你賣命,辛苦還是一天兩天的嗎?”
靳洲沒有把他的話當玩笑:“工作再忙也要經常回來陪陪老婆孩子,別本末倒置了。”
“看看看看,到底剛結婚,老婆家庭都是第一位啊!”
一旦不牽扯公事,劉總臉上的嚴肅板正頓時就沒了,“你現在可幸虧沒有孩子——”
“有了會怎樣?”靳洲臉上透着股讓人捉摸不清的深意,打斷他的同時也看向他。
把劉總看得後脊逐漸發涼:“有、有了那自然是雙喜臨門吶!”
安枝予聽出來了,這個劉總雖說看似和靳洲關系還不錯,但若說真正的親近,應該遠不及那個叫岑頌的男人。
到了農家樂,剛從車裏下來,不遠處的許安昕就迎了過來:“靳總、靳太太。”
靳洲朝她點了點頭:“午餐什麽時候開始?”
許安昕說十二點。
靳洲低頭看了眼時間,那就只剩半個小時不到了。
目光帶着征詢,他看向安枝予。
懂他眼神裏的意思,安枝予輕抱住他胳膊:“那我們現在過去吧。”
三層高中式園林建築,一樓大廳裏坐滿了人。
安枝予表情微愣:“你們公司經理以上級別的有這麽多人嗎?”
靳洲之前沒跟她說:“不止總部這邊,其他省份的分公司全都來了。”
一聲聲的“靳總、靳太太”從耳邊掠過,安枝予挽着靳洲的胳膊,故作鎮定地走過,最後走到最靠近發言臺的桌前。
靳洲給她抽出椅子,待她坐下後,自己坐到她旁邊。
“等下你是不是還要上去說兩句啊?”
靳洲點頭:“簡單說兩句就好,”他眼神示意到對面:“餘下的都交給劉總。”
劉長鑫笑着打趣:“嫂子都來了,你不帶她一塊兒上去露個臉?”
靳洲但笑不語。
在主持人的幾句開場白下,靳洲走上臺。
今天他沒有穿正裝,一身休閑毛衫,儒雅溫和,只是頭發和平時一樣利落上梳,露出漂亮的齊平額頭,一點點的美人尖,襯得他人精致不減半分。
感謝式的開場白,感謝式的結束語,簡短幾句話便将主場都交給了劉長鑫。
回到桌前,他人還未坐下,手臂便輕摟在了安枝予的肩上。
“笑什麽?”
像是為了方便與她耳語,他把椅子往安枝予身邊挪近兩分。
“笑你怎麽這麽敷衍!”
掌心輕覆在她後頸,輕捏兩下,似在對她嘴角的笑意回以懲戒:“你以為別人喜歡聽長篇大論?”
那也要看長篇大論的是誰。
“以前我們高中的物理老師長得很漂亮,每逢她的課,我們班的同學都會聽得特別認真,但是輪到英語老師的課,那都是埋頭看面前的書。”
靳洲輕笑出聲:“那你呢?”
“我?”
“你在意長相嗎?”
也以前也不覺得在意,但是誰不會被美好的外表吸引呢?
見她垂眸不說話,靳洲湊近她耳邊:“我的長相有吸引到你嗎?”
他這樣直白,頓時讓安枝予紅了臉。
以他們為中心畫出的後半圈,看似都在認真聽着臺上的發言,但餘光卻都往主桌上瞄。
包括離他們最遠的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眼看徐淮正夾在指間未點燃的煙身已被夾出扁狀,蔣昕目光落到他臉上,見他目光定格,腮頰也崩出肌肉的咬痕,她一腳踢到徐淮正腿上。
被徐淮正一個冷眼瞪過來,蔣昕咬音嘲笑,“別人的老婆這麽好看嗎?”
大庭廣衆,徐淮正懶得與她開口,可蔣昕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的冷暴力。
她靠過去,在徐淮正下意識往旁邊躲開的時候,蔣昕摟住他脖子,無比親昵的姿勢下,說的話卻極具警告:“別忘了,人家現在已經是靳總的女人了,以前你是看得見摸不着,以後你就是看都要收斂住你的眼神!”
徐淮正五指扣住她手腕,在他絲毫不憐香惜玉的力氣下,血流不暢讓蔣昕手背的血管凸出濃濃青色。
“我的事,你少管!”
松開她手的那一瞬,徐淮正也從椅子上起身。
可惜他的職位只能坐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即便椅腿在地上擦出聲響,也沒有引得一人目光。
飯後,靳洲開車帶安枝予去了竹海景區,看了精彩的鳥類表演,也參觀了竹文化館,還坐了纜車俯瞰了竹海的壯觀。
他給她拍過照片,在他悄悄松開她手時,手機舉起的瞬間。
當然,更趁她看着玻璃外,與她的背影合了影。
坐觀光車下山後,天色已暗,靳洲晃了晃她手:“累不累?”
安枝予搖頭:“不累呀。”
三個字,就這麽把靳洲提到嗓子眼的話給噎了回去。
好在離停車場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走了沒兩分鐘,靳洲又問了一遍:“還不累嗎?”
安枝予失笑:“我怎麽感覺你好像特別希望我累似的?”
見他一雙眼滿含期待,安枝予突然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為了驗證心裏所想,安枝予試探着問:“我要是說累呢?”
他眼角含笑:“那你累不累?”
安枝予深抿了一下唇,與他目光交纏兩秒後,偏開臉:“有點。”
話音剛一落地,靳洲就蹲下了身:“上來。”
柔和如絮的晚風裏,白日所見的壯觀竹海都變得影影綽綽。
但他的後背卻清晰地低在她眉眼間,有着讓人心生踏實的寬厚。
安枝予走近一步,伏上去。
鼻息間涼涼的,是晚風混着竹林的青澀,卻也熱熱的,是他的體溫,混着她愈漸熟悉的味道。
他背着她,走得很穩,偶有颠簸的時候,耳畔會擦過他耳畔,都是滾燙的。
“我重不重?”
風把她的聲音送進他耳裏。
他說正好。
其實不是。
她很輕,走了這麽一段,一點都不費勁。
可也很重,她的出現,填滿了他這麽多年來感情世界裏的空缺。
回去的路上,安枝予想到了上午他說的情侶溫泉。
她沒好意思直接問:“等下我們是直接回酒店嗎?”
靳洲哪知道她的小心思:“先去吃飯,”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不餓嗎?”
是餓的,逛了一下午,但是又不太想吃。
見她不說話,靳洲就以為她是真累了:“那不然先回去,我讓人把吃的送到房間?”
那吃完呢,是不是就會去泡溫泉?
所以那情侶溫泉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安枝予“哦”了聲,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結果網上就查到一張圖片,看着湯池一圈被束起的紅綢,安枝予有點嫌棄地皺了皺眉。
因為在路上就訂了餐,回到酒店沒幾分鐘,晚飯就送了過來。
吃到一半的時候,靳洲問她:“吃完飯休息一個小時,我們再去泡溫泉。”
安枝予手裏的筷子停住動作:“遠、遠嗎?”
“不算遠,走過去,”靳洲在心裏算了算:“估計也就二十分鐘。”
安枝予在心裏打起了退堂鼓:“院子裏不也能泡嗎?”
靳洲聽出來了:“不想去?”
安枝予把頭搖了搖,結果嘴上卻說了實話:“就是覺得那紅綢子好醜。”
“紅綢?”靳洲一時沒聽懂她說的是什麽:“什麽紅綢?”
安枝予也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但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囊着鼻子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看。
“你喜歡這種啊?”
靳洲目光先是頓住,而後扶額笑出了聲:“情侶區又不止這一種。”
“那你訂的是哪種?”
靳洲一時啞口,他是讓方宇去訂的,至于裏面是什麽風格,他還真不知道。
他給方宇發了短信過去,很快,方宇将圖片發了過來。
只一眼,靳洲就從餐桌前起身,等他再回來,安枝予笑出了咯咯聲:“被我說中了吧?”
的确是被她說中了,但是沒關系。
院子裏的湯池和度假村的裏的室外溫泉都是同一種水源,而且這邊的管家服務的确很優質,他提的要求,對方剛剛回複說都能滿足。
靳洲岔開話題:“要不要喝點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