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要見靳洲都要有預約。
被默許不需要電話詢問就能放行的, 截止到目前,也就靳洲的父母以及他多年好友岑頌,還有靳太太。
雖說上次方希羽過來, 臨時得到了秘書辦的應允, 但也僅限上次。
前臺對這位方總可謂印象深刻,因為那張臉的辨識度實在太高了, 不是因為臉蛋長得有多麽漂亮,而是周身氣場過于張揚。
“方總。”前臺禮貌颔首。
雖然嘴角挂笑,但方希羽個子高,垂着眉眼, 一臉俯視人的攻擊性。
“靳總還在忙嗎?”
連着兩周, 靳氏三十多層高的辦公樓都燈火通明亮過淩晨。
作為靳氏前臺, 從來都不會谄媚巴結任何一名訪客, 畢竟身後就是靳氏集團,這就是一份高人一等的臉面。
前臺沒有直接回答, 禮貌詢問:“方總有預約嗎?”
方希羽肩膀一聳, 毫不在意地回答:“沒有诶,但是他說過,我過來找他的話随時都可以。”
這種話, 前臺也不是第一次聽:“您稍等。”
眼看她拿起固定電話話筒,方希羽輕“嗳”一聲, “我今天來找他也不是公事。”
她擡起手:“上次他到公司找我, 說這種咖啡味道不錯,正好我剛剛經過, 就給他買了一杯, 想着順便給他送上去而已。”
靳洲喝咖啡,但從不喝外面咖啡店買來的, 他對食物的要求或許不高,但在咖啡方面,他卻是連牙買加的藍山和高山都能品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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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只有早上的時候才會喝咖啡,其餘時間都只喝茶。
他的這點喜好,在靳氏不算秘密。
當然,方希羽的說辭,前臺從頭到尾只微笑聽着,而後說:“但是我不确定靳總現在在不在,如果方總不急的話,可以在休息區等一會兒,又或者,我幫您把咖啡送上去。”
總是就是不放行的意思喽?
方希羽一邊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一邊用勾畫着深咖色眼線的眼睛直盯着前臺:“那我直接問他不就好了?”
眼看她将手機貼到耳邊,前臺也用手機撥通了秘書辦江雪的電話。
“靳總,我在你樓下呢,不知你現在方不方便?”
前臺面不改色地低頭瞥了眼已經進入通話界面的手機屏幕。
“那行,那我現在上去。”
與此同時,前臺也将手機拿起:“江姐。”
通話時間不過簡短十幾秒,方希羽将手機卡回到桌面。
“抱歉方總,那我現在帶您上去。”
方希羽嘴角的笑已經收起:“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前臺也沒有堅持,微微一笑:“好的。”
靳總辦公室所在的樓層數,雖然普通電梯也能上去,但出了電梯依舊有門禁。
方希羽沒想到,電梯門一開,上次接待她的秘書就堵在了門口。
“方總?”江雪一臉意外。
方希羽壓下眼裏一閃而過的尴尬:“你在等我?”
“哦,不是,我是去給靳總送資料,”說完,江雪略有疑惑:“方總這是來找靳總嗎?”
聽她的意思,靳洲現在不在辦公室的意思。
方希羽忙說不是:“我也是碰巧經過,但是他電話裏說不在,我就想着來都來了,就給他買了杯咖啡。”
眼看她視線落到自己手裏,方希羽忙将手裏的咖啡給她:“你不是要去找他嗎,那就麻煩你把這個順便一塊給他送去吧!”
江雪伸手接過笑了笑:“好的。”
連電梯門都沒出的方希羽往後退了一步:“你是不是要下去?”
“沒事,方總先下去吧,我還要等另外一個同事。”
電梯門合上,江雪看向手裏的那杯咖啡。
是樓下不遠的那家咖啡廳的。
江雪離近嗅了嗅鼻子。
可惜啊,口味離他們靳總獨愛的藍山差遠了。
等財務總監從靳洲辦公室離開,江雪敲門。
“進來。”
“靳總。”
靳洲松開擰着眉心的手,看過去一眼:“送走了?”
江雪點頭,然後舉起手裏的咖啡:“方總給您送來了一杯咖啡。”
靳洲垂下眉眼,拿起桌上手機,“你喝吧。”
“好的。”
安枝予剛和楚菲菲走進商場大門,眼看她舉起手機,楚菲菲唏噓一聲:“這才多久啊就開始查崗!”
安枝予不理她:“喂?”
靳洲說:“我讓方宇去石板印象裏定了餐,給你帶一份雞湯,留你回來喝。”
安枝予抿唇笑:“就這事啊?”
光是這理由,還是他在聽財務總監彙報工作的時候好不容易想出來的。
他輕“嗯”一聲,突然又想到了一個理由:“給我買個剃須刀吧。”
“好,還有其他需要的嗎?”
靳洲想了幾秒:“買兩只咖啡杯吧!”
安枝予問:“是放在家裏用的還是辦公室?”
“家裏,”靳洲對咖啡杯也有自己的喜好:“要郁金香的杯型。”
“好,還有其他要求嗎?”
“沒了。”
主要是她買的。
“那我挂了?”
都沒其他的話跟他說。
靳洲輕“哦”一聲:“你們逛吧。”
電話挂斷,楚菲菲在那又是撇嘴又是偷笑的:“我怎麽感覺你家這個有點粘人啊!”
“怎麽會!”安枝予一點都沒感覺到:“他最近可忙了!”
這倒是不假,一到年底,楚菲菲公司也是忙到焦頭爛額,別看她今晚出來逛街,那是因為明後兩天都要加班,就連公司年會都安排在放假前一天晚上。
安枝予一只手挽着她胳膊,另只手往斜對面指:“我們去那家看看。”
雖說靳洲的打電話沒有打擾到安枝予逛街,但電話挂斷後,靳洲就有點心不在焉了。
倒不是因為不放心她逛街,而是想到明天去的舟市......
不知道怎麽就說到了那個地方,一個他從沒有去過,且完全不了解的一個城市。
剛把手機拿出來準備上網搜搜,岑頌的電話打進來。
一接通,一句廢話都沒有:“明天幫我帶一下孩子呗?”
靳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麽?”
“幫我帶一下孩子!”
靳洲失笑:“你确定你在跟我說話?”
“不然呢?”岑頌難得跟他語氣認真:“我明天要出差,嗔嗔回英國還沒回來。”
靳洲皺眉:“老爺子呢?”
岑頌嘆氣:“跟嗔嗔一塊兒回去看他那半個兒子去了!”
那半個兒子說的是闫嗔的父親,岑頌家的老爺子現在拿孫媳婦的爸爸當兒子。
靳洲一時啞口:“但我明天要去舟市。”
“舟市?”靳氏在舟市沒有分公司,這點岑頌還是知道的:“你去那兒幹嘛?”
靳洲簡單兩句話把原因跟他說了,惹來電話那頭一陣取笑,笑着笑着,聲音戛然而止。
“那你不正好把書屹帶上?”原因他手到擒來:“提前體驗一把當父親的快樂!”
當然,這個理由,岑頌知道對他吸引力不大,所以他又加了一個重磅。
“知道一個女人最看重男人的什麽嗎?”
“什麽?”
“對孩子的照顧!”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想讓他幫忙帶一下孩子呗!
靳洲也不戳穿他:“對孩子的照顧比對老婆的疼愛、比對家庭的責任感還要重要?”
“你別總是拿男人的思維去解讀女人!”
論循循善誘,靳洲哪是岑頌的對手。
“男人就只看重一件事的本身,女人不一樣,女人是從一件事的各種碎片裏去觀察男人,你的把控度、自控力、責任感,這些都會從一件事裏暴露出來!”
靳洲聽完後,沉默了一陣。
而岑頌也給了他充足的思考時間。
但思考的時間不能太長,他趁熱打鐵:“難道你就不想通過帶孩子這件事,看看她是什麽反應?”
“什麽意思?”靳洲剛松弛下來的眉心略緊。
“要不要跟我打個賭?”岑頌放出大招:“兩天,讓書屹跟你們兩天,結束之後她要是不跟你提起孩子,我岑頌名字倒過來寫!”
*
安枝予逛完街回來已經快十點了。
茶幾上,方宇買回來的晚飯,靳洲還沒動。
見他辦公室就他自己,安枝予問:“忙完了嗎?”
沒有忙完,岑頌的電話挂斷後,他心就定不下來了。
他拉着安枝予的手坐到沙發裏:“跟你商量件事。”
見他表情認真,安枝予倒是笑了:“什麽事啊?”
靳洲短暫思忖了一下,決定還是長話短說:“岑頌讓我明後兩天讓我幫忙照顧一下書屹。”
沒等安枝予開口,他又自發地補充:“闫嗔回英國了,岑頌爺爺也不在,所以......”
他一邊說着,一邊小心翼翼觀察着安枝予的表情,想着如果她臉上但凡有一丁點猶豫又或者為難的神色,他就給推掉。
結果卻見安枝予抿唇笑:“你自己都忙不過來了怎麽照顧小孩啊?”
所以......
她這是不答應的意思嗎?
靳洲壓下心頭失落:“那我讓他再想想其他辦法——”
“想什麽辦法呀,”安枝予打斷他:“他們家也沒有阿姨。”
靳洲有點沒明白她的意思,目光定在她臉上。
安枝予抿唇想了想:“不然你問問他,如果他放心的話,我可以幫他照看一下。”
雖說安枝予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但想着也就兩天,而且岑頌又是他很好的朋友,他既然這麽問她,想必已經答應下來,若是反悔,講不好要被人家誤會是她的原因。
不過她還是把醜話說在了前面:“我以前沒有照顧過小孩,所以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你放心,書屹很乖的!”
話被他急急打斷,安枝予先是一愣,轉而輕笑出聲:“你先聽我說完。”
“你說。”
“雖然你這兩天是去出差,但你也不可以把我們丢下不管!”
“當然不會!”
畢竟他這趟過去壓根就沒有工作,甚至在她回來之前,他已經把未來兩天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翌日一早,岑頌就把他家的小太子送了過來。
敲門前,岑頌蹲在地上,兩手摟着他的寶貝兒子:“這兩天要聽靳叔叔的話,嘴甜一點,有禮貌一點,想爸爸的話也要忍着。”
岑書屹本來還挺興奮的,結果被他這麽一說,眼睛開始泛紅:“那我如果忍不住怎麽辦?”
岑頌也覺得自己把話說重了。
“忍不住就把靳叔叔當成爸爸!”
岑書屹皺眉,一臉的不情願:“可他不是爸爸!”
小孩子的思維強行扭不過來,岑頌也放棄了:“那你想我就給我打電話。”
岑書屹開始抽搭了:“視頻可以嗎?”
岑頌給他擦眼淚:“可以,但爸爸如果正在忙,可能會給你挂掉,如果那樣的話,你不可以難過,等我忙完會給你打過來。”
岑書屹很乖也很懂事:“好。”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想着他家那個小嬌妻在,肯定會淚眼婆娑地親一親兒子,但他是個男人。
岑頌半直起腰,在這個被他一手帶大的兒子額頭親了一口:“行了,眼淚擦幹,大男人,流血都不能流淚!”
話雖這麽說,等他把兒子撂下轉身就走的時候,眼眶終究還是酸了。
“別虧待我兒子!”
靳洲都不知道他怎麽能開這樣的口:“放心,不會。”
岑頌還真不放心,“晚上別讓他和你們睡一個房間。”
靳總皺眉:“為什麽?萬一他晚上踢被子呢?”
岑頌冷笑一聲:“放心,他裹被子比你厲害!”至于為什麽不讓他這個兒子和這對夫妻睡一個房間,他沒細說,只道:“你們晚上動靜小點,別吵着我兒子。”
靳洲無語:“不然你還是自己帶着吧!”
岑頌聽不出他反話似的:“不差這兩晚!”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靳洲回到客廳的時候,安枝予正蹲在地上和岑書屹說話。
聲音溫溫柔柔的:“那晚上阿姨也給你說睡前故事好不好?”
岑書屹是真的乖,重重地點頭:“好!”但是他說:“我不愛聽童話故事。”
安枝予耐心地問:“那你喜歡聽什麽?”
他說:“三國。”
靳洲:“......”
*
八點整,方宇來了,本來靳洲沒打算讓他去的,但如果他自己開車,那路上照看孩子的擔子就要全部落到安枝予身上。
舟市離京市不遠,兩個小時的車程,十點多一點,車子停落酒店停車場。
方宇往後看了眼,見安枝予正在哄小家夥睜眼。
“靳總,您和太太在車裏等一會兒,我去辦入住。”
“好。”
安枝予沒照顧過小孩,但她耐心極好,一連好多聲的“書屹”終于讓小家夥睜眼。
估計是還沒睡醒,眼睛睜開沒兩秒又閉上,然後伸着胳膊喊媽媽,“抱抱。”
女人生來就有一種母愛,哪裏抵抗得了這樣奶裏奶氣的聲音。
安枝予略顯無措的同時,嘴角卻抿出了笑意,她彎下腰,把自己的脖子給小家夥抱,聲音溫柔的要化掉:“書屹,我們到酒店了哦。”
小孩子的奶聲奶氣,她的溫聲細語,都讓靳洲生出一種三口之家的溫馨美好。
讓他這個對小孩從來都無感的人,也有了一種憧憬。
當然,得是她和他生的孩子。
岑書屹是被靳洲抱下車的,眼睛似睜未睜的同時,臉貼在靳洲的肩膀,但那只小手卻緊緊抓着安枝予的兩根手指。
雖說方宇訂的是商務套間,但舟市只是一個非省會的三線城市,所以客房環境相較一般。
剛剛還睡眼惺忪的小家夥,到了房間就來神了。
“叔叔,我的百寶箱呢?”
靳洲反應了兩秒才指着立在牆邊的行李箱:“你說這個?”
岑書屹忙跑過去,挺重一行李箱被他“砰”的一聲放倒,安枝予吓了一跳:“書屹,你要找什麽,阿姨幫你拿。”
岑書屹卻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安枝予蹲在一旁,看見他從行李箱裏又拿出了一個軟包。
“這裏是什麽呀?”
“我的戰車。”
結果拉鏈拉開,安枝予被裏面零零碎碎的小部件驚呆了,“你不是說是戰車嗎?”
“對呀,”他盤腿坐在地上,在裏面找着自己需要的東西:“我還沒有組裝。”
安枝予下意識吞咽了一下:“需要阿姨幫你嗎?”
“不用,”他說:“你們女孩子不擅長這些!”
這話,他是從他媽媽身上總結出來的經驗。
不遠處的沙發裏,靳總忍着嘴角的笑意問電話那頭的人:“你平時就是這麽教育孩子的?”
岑頌不理他的陰陽怪氣:“我等着你向我取經的那一天。”
午飯吃的是岑書屹平時想吃卻極少吃的肯德基。
“叔叔,這是我們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訴爸爸!”
靳洲點頭:“放心,我不說。”
岑書屹滿眼的不相信:“那我們拉鈎。”
靳洲失笑,伸出手和小家夥點點長的尾指勾了勾:“快吃吧。”
小孩子喜歡吃肯德基不奇怪,但靳洲卻意外發現安枝予也挺喜歡吃,不過她吃的是薯條和蛋撻。
靳洲用紙巾蘸掉她唇峰沾到的番茄汁,笑了聲:“等下還有兩份飯呢。”
安枝予已經吃掉了兩個蛋撻,很有飽腹感了:“我估計吃不了幾口。”
“沒事,吃不完還有我。”
他也不是沒吃過安枝予吃剩下的,不過每次安枝予都會不好意思,她岔開話題:“你下午有工作嗎?”
這趟‘出差’是意外,為了不讓她起疑,靳洲點頭:“有一點,不過不會很晚。”
安枝予點頭:“那你忙你的,下午我帶書屹出去逛逛。”
雖說她是個成年人,但還有個小家夥,靳洲有點不太放心,“下午讓方宇陪着你們。”
“他不用跟你一起工作嗎?”
所以說,撒謊總是會不小心露出馬腳,好在來之前,靳洲都把時間安排好了。
“那不然你們在酒店等我,我那邊忙完就回去。”
雖說出差是假,但他手裏的确還有工作,把兩人送回酒店,靳洲去了樓下方宇的客房。
誰知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
岑書屹是一個特別能坐得住的小朋友,回來後,他就坐在那兒開始組裝他的戰車,安枝予開始是坐在他旁邊陪着的,但中途不小心打了一個盹,然後她就被岑書屹趕到了床上。
靳洲回來的時候,安枝予正斜趴在床尾。
“忙完了嗎?”
“嗯。”
靳洲在她旁邊坐下,“這邊有一個很大的游樂場,明天帶你們去逛逛。”
本來還專心拼着手裏的戰車,一聽游樂園,岑書屹立馬扭頭了:“叔叔,我也想去。”
靳洲彎下腰,揉了揉他腦袋:“那明天不可以嫌累。”
岑書屹重重地點頭:“我一定不會讓叔叔抱的!”
*
正值寒假,又是周末,游樂園裏的人很多,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
雖說昨天岑書屹說過不會讓他抱,但人太多,小家夥個子又矮,岑頌牽着他手都要彎一些腰。
偏偏岑書屹拒絕他的好意:“我不累,我可以自己走。”
沒轍,靳洲只能牽着他。
本來岑書屹是走在他和安枝予中間的,但眼看一些走路不看路的男人碰到安枝予肩膀,靳洲就讓她走到自己身邊。
一手牽着小家夥,一手環在安枝予肩膀。
很多項目都有年齡限制,岑書屹能玩的很少,大部分都是看。
經過一處動畫片裏的角色扮演,安枝予指了指:“我們帶書屹去看看吧!”
裏三圈外三圈的人,岑書屹那樣的小身板,哪裏看得見。
靳洲晃了晃他手,低頭看他:“這次還要抱嗎?”
岑書屹仰着臉看他,眼神可憐巴巴的同時,聲音又奶又軟:“要。”
于是,他單手抱着小孩,另只手摟着安枝予的腰。
他本就高,岑書屹再被他抱着高出他半個身子,視線完全沒遮擋。
“看得見嗎?”他問的是安枝予。
看不見也沒辦法,總不能也讓他抱着。
安枝予抿唇笑:“還行。”
結果靳洲松開她腰,手臂張開:“要不要?”
安枝予低頭看了眼,一時沒懂:“要什麽?”
周圍都是人,他卻一點都不在意:“我看看我能不能單手抱起你。”
沒等安枝予開口,在他另只手臂上坐着的岑書屹就開始興奮了。
“上次我爸爸帶我和媽媽去游樂園,也是一手抱我,一手抱我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