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安枝予萬萬沒想到靳洲會從裏面出來。

是在一樓某個隐蔽的卡座, 還是二樓那種會發生很多種茍且的地方?

各種假設在她心裏盤旋,讓她臉上閃出幾分氣惱。

“你怎麽在這?”

靳洲也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她,雖說她站在門口, 但是身上連件外套都沒有。

靳洲伸手将身前正處于怔愣中的毛頭小子用手背推到一邊。

“進來。”他聲音不大, 聲調不軟也不硬,但能聽出幾許命令的語氣。

安枝予站在臺階上沒動。

上一秒被推到一邊的男生有點不爽, 語氣非常義正言辭,頗有一種英雄救美的架勢:“你誰啊?”

靳洲側頭看他。

他待人一向溫和,此時卻眼神冷漠,只是那雙冷沉沉的目光定在對方臉上短瞬後, 他嘴角又掀起一抹淺笑。

“我是她老公。”

語速不疾不徐, 卻又帶着宣誓主權的強烈警告。

男生一時啞口, 目光從他臉上緩緩移到安枝予臉上, 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他是你老公?”

站在靳洲身後的岑頌有點看不下去了,提手在男生的肩膀拍了拍, 皮笑肉不笑一句:“看不見姐姐手上戴的婚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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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洲往前一步, 拉住安枝予的手腕将她帶進來:“衣服呢?”

安枝予瞥他一眼,又瞥岑頌一眼,不答反問:“你不是說你有應酬嗎?”

得!

誤會了。

岑頌第一次喊嫂子, 他解釋:“真是來談事的,沒女人, 也沒喝酒, 不信你回家聞聞他!”

安枝予:“......”

靳洲緊了緊她手:“自己來的嗎?”

剛剛心裏的那點小氣性就這麽被岑頌三言兩語說沒了,她搖頭:“還有菲菲。”

靳洲扭頭看向岑頌:“不是說書屹一個人在家嗎, 你趕緊回去吧!”

說到這, 岑頌忙點開手機裏的監控視頻看了眼:“行,那我先走了。”

回到卡座的時候, 楚菲菲已經從舞池裏回來了,見靳洲跟在安枝予身旁,她臉色一僵,忙站起來。

一向對靳洲絲毫沒有畏懼感的人突然就結巴了:“靳、靳總?”

靳洲朝她點了點頭,似乎是覺得這麽将安枝予帶走有點不好,他握着安枝予的手往卡座裏推了推,示意她往裏坐。

之前那點小氣性沒了之後,安枝予現在心裏就只剩心虛了。

“不回家嗎?”

舞臺音樂聲很吵。

靳洲低頭在她耳邊:“這麽把你帶走,你朋友會不會說你是夫管嚴?”

安枝予:“......”

聽說過妻管嚴,沒聽說過夫管嚴的。

坐下後,靳洲掃一眼桌上剩的半瓶紅酒,他也就看了眼,沒想說什麽,但楚菲菲心虛啊,把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婆拐到酒吧來......

“靳總放心,這酒全都是我喝的,枝予今晚滴酒未沾!”

怕他不信似的:“不信你聞聞她嘴!”

想到剛剛岑頌也說過這話,安枝予抿嘴笑。

但是笑完,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說方宇也跟你一起的嗎,怎麽沒看見他?”

所以說,她對他來酒吧談事情這事還是深表懷疑的。

但是他一向坦蕩,倒是她,被搭個讪都能把他逮了個正着。

見兩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楚菲菲心裏越來越虛,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感覺要吵架似的。

“靳總,”楚菲菲一副讨好臉:“你別生氣啊,今天是我把枝予叫出來的,”她胡謅了一個理由:“我失戀了,心情不好,這才拉她出來陪我的,你放心,我把她保護的可好了,沒讓任何一個男人近她一米之內!”

等她說完,靳洲扭頭看向安枝予。

表情仿佛在說:那我剛剛看見的是什麽?

但是他卻不是生氣的表情,眼睛裏似乎還藏着幾分若有似無的笑意。

雖說被他眼神看得心裏毛毛的,但安枝予強作鎮定:“你這麽看着我幹嘛?”

靳洲抿唇壓出笑痕後,收回目光。

對面,楚菲菲已經把放在一旁的圍巾繞到了脖子上,外套也挂到了手臂上。

安枝予愣了一下:“你要走了嗎?”

不走難道繼續在這心驚膽戰嗎?

目光不算刻意地從靳洲臉上掃過後,楚菲菲故作驚訝狀:“你不是早就要回去了嗎?”

安枝予:“......”

眼看她從卡座裏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安枝予輕輕碰了碰靳洲的胳膊:“我們不走嗎?”

靳洲坐着沒動:“要不要陪你在你多待一會兒?”

這話聽着明顯是反話。

安枝予惱了他一眼:“那要不要我陪你去樓上再多待一會兒?”

主動權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她奪了去。

但是靳洲也聽出來了,她好像對【樓上】頗有成見。

“以前來過這個酒吧嗎?”

安枝予睨他一眼,還是不答反問:“你來過嗎?”

“第一次來。”

第一次就往樓上跑。

安枝予嘴角撇了撇:“那岑頌經常來嗎?”

說是的話,她肯定會覺得物以類聚。

說不是,就岑頌那一笑起來的風流痞相,他都不信。

就在靳洲遲疑着要怎麽回答的時候,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

靳洲先她一個動作将手機拿到了手裏。

安枝予看過去一眼,見屏幕上是綠色消息提示。

她第一反應就是楚菲菲發來的。

不知道又會說什麽驚為天人的話,安枝予下意識吞咽了一下,還沒開口,就聽他說:“能看嗎?”

說不能豈不是顯得自己心虛?

但那是她手機,給不給他看,難不成自己連這點支配權都沒有?

安枝予抿了抿唇,想着要找個什麽樣的理由把手機要回來的時候,見他盯着手機屏幕在看。

綠色的消息提示框着實紮眼。

突然就想起剛剛在門口,那個小男生問自己的那句:我能加你的微信嗎?

心虛感頓時從腳底往上爬......

偏偏耳邊傳來:“是小弟弟的微信?”

拖腔帶調的,全是對她的懷疑。

想着自己反正沒做虧心事,安枝予“嘁”了聲:“想看就看,你又不是不知道密碼。”

也因為沒做虧心事,所以她又特別有底氣:“但如果不是小弟弟發來的,怎麽辦?”

靳洲笑着看她:“你想怎麽辦?”

安枝予轉了轉眸子:“如果不是,那你今晚就去樓上睡。”

明知今晚書屹不在,還故意用這來拿捏他。

擺明了不想讓他看這兩條短信。

可她越是這樣,越是能挑起靳洲的好奇心。

可到底要怎麽選......

靳洲遲疑了幾秒後,把手機放回了桌上。

安枝予瞥過去一眼,手剛一伸過去,靳洲又搶先一步。

手機被他壓在手掌下。

安枝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然後就見他不疾不徐地将手機拿回手裏。

屏幕的光照在他臉上,他眼角微眯,眸色漸深。

安枝予表情微怔,心裏正揣摩着他表情暗含的深意,但随着靳洲把定格在屏幕上的視線移到她臉上,安枝予下意識地就往旁邊挪。

可惜晚了。

腰被靳洲單手摟住。

卡座在最邊角的位置,頭頂有霓虹掃過,被他高大的影子蓋住,只留幾縷暧昧的色調在他們身邊流連。

安枝予被他牢牢扣在懷裏,被迫地仰頭。

被他那樣一雙別有深意的餘光籠罩,安枝予不禁緊張到吞咽。

雖說酒吧裏常有一些纏綿的畫面,但發生在自己身上,免不了還是會面紅耳赤、心跳加速。

而她此時所有的心理變化都反應在了她抖顫的眼睫上。

不過她以為會發生的并沒有發生。

外套和包被靳洲單手拿着,人也在他的不發一言裏拉離了卡座。

出了酒吧,一直到車邊,靳洲的胳膊都一直都圈在她腰上,并且用了力。

直到安枝予上了車,他俯身進去,安全帶被他扣上的那一瞬,一路默不作聲的他終于開口。

“是你哄我還是我哄你?”

溫熱的鼻息暖在她唇峰,距離近到只要她一動,唇就能碰到他唇。

安枝予揪着身前的衣擺,心想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讓她來做選擇。

真不知他是不解風情還是故意。

安枝予掀着眼睫睨他,盈盈一雙眉眼,含春帶怒:“我又沒做錯事!”

她尾音還沒落地,他的吻就壓下來了。

剛剛在酒吧裏,靳洲就很想吻她了,其實他自己無所謂被看見,但安枝予被親後的樣子有多妩媚,他不想除了他以外,還有第二個人看見。

不算突如其來的一個吻,雖然心裏有準備,卻也依舊讓人措手不及。

壓在身前的手條件反射地抵在了他的胸口,只微微推了一下後就乖了。

随着自己的雙齒被他靈巧地撬開,她手順着他胸口徐徐攀上了他的脖子。

開始還想循序漸進,但随着她的回應,唇齒間的動作就開始失控了。

吻得很急切,不帶任何技巧的在她唇齒間索取,深入又纏綿。

暧昧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來,放大在靜谧的車廂。

不知是不是有人從擋風玻璃看見了車廂裏的旖旎,一道長長的口哨聲傳來。

靳洲這才松開她唇。

靳洲沒往外看,用指腹蹭了蹭她發燙的臉。

“哄好了嗎?”他心口起伏明顯,微喘的聲音壓得很低,別有一番難言的性感。

安枝予也沒好到哪裏去,呼吸亂七八糟,臉和脖子也都染了大片大片的滾燙。

用那雙朦胧又潮濕眼睛惱了他一眼後,咕哝了一句:“哪有你這麽哄人的!”

簡直野蠻到不講理。

但她垂下眼的那一瞬,笑意卻又偷偷堆積到嘴角。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但每一個等紅燈的間隙,靳洲都會把她手握到手裏,等到綠燈亮再放開。

就這麽一路松開又握住,一直到車駛入地下車庫。

他是真的以為把人哄好了,結果等他洗完澡出來,被安枝予一路推到了門口。

“怎麽了?”他整個人都懵了。

安枝予把平時他枕的那個枕頭塞他懷裏:“在酒吧裏你自己說的話忘了?”

靳洲:“......”

這事要退回十幾分鐘前,安枝予在他洗澡的時候看了自己的手機,看到了楚菲菲發來的那兩條短信,短信是這麽說的。

【他要是生氣,你就把他抵牆上親!】

【信我,沒有什麽是一個壁咚解決不了的!】

還真以為他是自己想出的哄她的點子呢,原來是從楚菲菲的短信裏受到了啓發。

靳洲單手撐門,因為怕她松手被門震到,也不敢太用力。

“不是不生氣了嗎?”

安枝予從僅有的五公分的門縫裏睨他:“我當時是不是讓你在手機和三樓裏選一個的?”

但是他還是看了短信。

這說明什麽,說明他不信她,寧願睡三樓也要看是不是有小弟弟給她發短信。

但這是女人的思維,從男人的思維來想問題的話,所有生氣的點都是串在一起的,哄好那就是所有的錯都一筆勾銷。

“枝予——”

手掌的力度一個沒留意,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

靳洲看着緊閉的門怔了幾秒的神,再低頭看一眼懷裏的枕頭,他氣笑一聲。

不是氣安枝予,是氣岑頌。

選什麽地方不好選酒吧那種糟心的地方。

靳洲沒去三樓,他怎麽可能去三樓,卧室門口是個門廳,牆邊有個雙人沙發,他把枕頭丢一邊,準備給那個始作俑者打電話,結果一摸身上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

他看了眼緊閉的卧室門,遲疑了一會兒後,打消了敲門的念頭。

他要捋一捋,隔着門要怎麽哄。

一門之隔的房間裏,安枝予扁着嘴坐在床沿,一雙眼盯着門後看。

雖說人是被自己給趕出去的,可她又沒鎖門,門把一擰不就進來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不敢主動進來,那敲門或者在門口說幾句哄人的話總行吧,結果可好,門一關上,沒聲了。

要是小弟弟的話,怎麽會放任姐姐一個人生悶氣,一點作為都沒有?

安枝予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剛好這個時候,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

是靳洲的手機。

兩人都知道彼此手機的密碼,但安枝予還從沒有去看過,扭頭看一眼門口,她哼了聲,拿起手機,顯示需要輸入密碼的時候,她手指突然定住。

他說過,他手機的密碼是他們領證那天的日期。

可她竟然一時想不起他們是哪天領的證......

而被她趕出去的那個人,不僅把他們結婚那天的日期設成密碼,還清楚記得她從未再他面前提及過的生日。

生日......

安枝予這才後知後覺自己連他生日是哪天也不知道。

愧疚感頓時湧了上來。

安枝予扭頭看向門後,兩腳聽話又不聽話地一步步走過去。

手握住門把的時候,她又遲疑了,耳朵貼門聽了聽門外的動靜。

靜悄悄的,難不成真去三樓睡了?

上一秒的愧疚感頓時又變成了難言的委屈,她一步一跺腳地回到床邊。

剛好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了。

是楚菲菲。

電話一接通,楚菲菲聲音裏全是意外:“你竟然有時間接電話?”

安枝予沒懂她話裏的深意:“為什麽沒有時間?”

聲音冰冰涼涼的,楚菲菲合上腦子裏的小黃書。

“還沒哄好啊?”

被愧疚感暫時壓下去的小氣性頓時因為她這句話冒了出來。

“你出的都是什麽點子呀!”

我的天,她出的那個點子難道不算哄人招數裏的Top 1?

男女通吃好嗎?

還是說,她們家那位不滿足于此?

那直接化被動為主動不就好了嘛!

楚菲菲被她們家那位無語到了:“你們家靳總可真難搞!”

“你才難搞呢!”

楚菲菲被她的咕哝聲氣笑一聲:“這就護上啦?”

突然想到領證那天晚上,她倆吃了飯。

安枝予忙問:“有次我不是喝醉了,你讓靳洲去接我的嗎?”

“打住啊!”楚菲菲糾正她:“是你自己給人家打電話讓人家去接的,跟我沒關系。”

這不是重點。

安枝予問:“那天是十一月的幾號?”

“幹嘛?”楚菲菲愣了一下:“都過去這麽久了,難不成你倆誰在秋後算賬?”

要是讓他知道她連她們領證的時間都不記得,估計真要跟她秋後算賬了。

安枝予嘆氣:“他手機密碼是我們領證那天,但是那天是十一月幾號,我想不起來了。”

楚菲菲的腦回路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

她“嚯喲”了聲:“你都開始查老公的手機啦?”

安枝予:“......”

楚菲菲給她科普:“男人的手機最好別碰。”

“為什麽?”

“有句話說的好,想離婚的時候再去查男人的手機!”

如果還想繼續和這個男人過日子,那就永遠不要碰那個定時炸彈,一碰準炸,一炸一個準。

當然了,她說的這些,安枝予還沒有體會,所以不覺有意。

“所以你到底記不記得?”

記得也不能說。

楚菲菲岔開話題:“他人呢?”

安枝予說:“被我攆樓上去睡了。”

楚菲菲:“......”

安枝予又說:“我現在又後悔了。”

楚菲菲想笑:“那你去樓上找他啊!”

安枝予扁了扁嘴,說不上是自責還是委屈:“不知道怎麽開口。”

楚菲菲還是那招:“開什麽口,直接親上去啊!”說到這,她想起來:“所以你到底有沒有用我教給你的那招?”

用了,但是是他用的。

安枝予深深嘆了口氣:“困了,挂了吧。”

電話被她無情挂斷後,安枝予又看向門後。

門外的沙發上,靳洲雙肘壓着膝蓋,眉心擰得很深。

想着如果用鑰匙開門進去,她會不會更生氣。

如果真的生氣,壁咚還有沒有用。

會不會一巴掌打他臉上,當然,被打是小事,惹她更氣,那就不值當了。

他是實在沒轍了,左右猶豫下,他去了樓下,用座機給岑頌打了電話過去。

忙了兩天,岑頌今晚睡得早,被擾了美覺,他語氣頗有幾分不耐煩。

“這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

罪魁禍首倒是睡得香。

靳洲忍住脾氣:“我被趕出來了。”

聽完,岑頌困意散了三分之一,但人還有點懵,把他剛剛那句話在心裏品了幾遍。

“所以你這是怪我的意思?”

因為要請教他,所以靳洲沒說是,他問:“怎麽辦?”

岑頌聽笑了。

想當初他追妻火葬場的時候,也曾被趕出來,當時他也致電給電話那頭的人問他怎麽辦,當時他怎麽說的?

原話記不清了,意思差不多就是:女人生氣的時候越哄越生氣。

現在岑頌把他當初的話送給他:“等她自己氣消了自然就好了。”

靳洲皺眉:“什麽都不做,等她自己氣消?”

岑頌嘴角憋笑:“嗯。”

靳洲記性很好:“上次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上次他沒在他睡得正香的時候吵醒他。

岑頌全當自己做一次好人:“那不然你直接破門進去!”

“......”

這個電話不該打,靳洲挂了,連句再見都沒說。

感情這方面,他實在沒人能請教,郁悶了半天,想上網查,工作手機和電腦都在書房,而書房是和卧室連在一起的。

牆上的鐘轉了一圈又一圈。

一點的時候,靳洲回到二樓。

早卧室門口徘徊了一會兒,站定了一會兒,最後耳朵貼門聽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睡着了。

門上沒有鑰匙,他又去一樓找來備用鑰匙,結果插.進去以後卻發現,門壓根就沒反鎖。

靳洲看着意外敞開的一點門縫,怔怔出神。

這是準許他進去的意思嗎?

門被他緩緩推開,視線越過廊廳,看見了一點床尾凳。

随着他輕步走過去,床,還有床上的人一點一點映入眼簾。

安枝予歪在枕頭上,身上就一件薄薄的睡衣,被子被她完全壓在身下。

蜷成的小小一只,看着就讓人心疼。

靳洲站在床邊,想給她蓋被子,又怕把她吵醒,沒辦法,他又去衣帽間抱了床被子出來。

人睡着的時候,沒什麽意識,習慣也不受自己控制。

靳洲剛一躺到她身後,安枝予就轉過身來了,潛意識裏感覺到旁邊有人,她無意識地把胳膊伸了過去。

靳洲平躺着,那種怕她看見自己又想讓她看見自己的糾結讓他一動不敢動。

安枝予在睡着翻身的時候,會尋一個讓自己舒服的姿勢,臉也尋,手也尋,腿也尋,所以在尋的過程中會有點不老實。

下巴被她毛茸茸的發頂連續撓着,鎖骨那兒也被她臉上細細的皮膚蹭着。

所有的不安都被蹭成了火。

他沒忍住,偏過臉,下巴微擡,把唇壓在了她唇上。

開始的時候只敢壓着她唇,但她“唔”了一聲。

就是那一聲,讓昨晚被他強壓下去的火瞬間點燃。

微阖的唇張開,他含着她唇吮了吮,可這種隔靴搔癢的吻接解不了他心頭的貪和瘾。

于是他試探着用舌尖一點一點抵開她雙齒,勾到她舌尖的時候,他的吻就深了。

但人也被他弄醒了。

靳洲睜開眼的時候,剛好對上她琥珀色的一雙瞳。

她眼睛不眨地盯着他看,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冷漠還是驚愣,但她沒有反抗。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他心裏該是不安的,但又不得不否認,在看見她睡着的時候,他心裏還有委屈,甚至讓他想起酒吧門口,那個稚嫩的男生問她要微信的畫面。

醋意就這麽生了出來,很不合時宜,但他控制不住。

“喜歡弟弟?”

他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安枝予眨了眨眼,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做夢還是什麽......

靳洲低下頭,沉啞的音調徐徐灌入她耳畔,還有他濕滑的一點舌尖。

“喜歡弟弟,還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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