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55.
——這個人是怎麽用一副像在說“我送你回家”的平常語氣說出這麽了不得的表白的啊！
紅葉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因喜歡對象也喜歡自己而高興，反而難以置信地看着牛島：“……什麽時候？”
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啊？她怎麽什麽都沒感覺到啊？昨天嗎？還是剛才被她的話糊了心？
牛島思索片刻，目光落到兩人交握的手上：“國中。”
“……”紅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感覺信息量有點大，“等等，國中？”
果然是在做夢吧？快醒過來啊！
“緒方同學說過吧，牽手是情侶才能做的事，新年參拜的時候，我很想這麽做。”牛島說。
紅葉不由反駁：“但是我們小時候經常這樣啊，可能那只是你習慣這樣，所以誤會了。”
牛島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像是在解釋一個排球技巧一樣說道：“不一樣的，和以前不一樣，緒方同學也能感覺到吧。”
紅葉不再說話。
她當然會感覺不一樣。小的時候，牽手牽就牽了，但上次雨天的時候，被牽住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也和剛才一路走過來的感覺不一樣。
和若利牽手的時候，感覺心髒都會跳得比以前快，一邊覺得這樣不合适，一邊又舍不得放開。
紅葉正不知道該說什麽打破沉默，卻察覺到不對勁：“既然不一樣，那現在你還牽我的手，但你又不抱我……”
紅葉的聲音卡住，眼睛微微睜大，突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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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來在比賽中以蠻力突破一切的排球部主将在等她的表态。
牽手沒有被拒絕，一開始沒有聊這些的時候可能只是試探也可能是主動，但後面的坦白就是順勢而為。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若利嗎？”以前總是笨蛋笨蛋地抱怨他，結果最會抓住時機的也是他。
紅葉嘆了一口氣，平息自己心間的波瀾，然後正對着若利掙了掙手，若利也從善如流松開，依舊平靜地看着紅葉。
穿着白鳥澤校服的少女左手還拎着包。她輕輕踏前一步，伸出剛才還和牛島左手相牽的右手，展開手臂環住了牛島寬闊的脊背。
牛島似是遲鈍地僵了兩秒，這才微微彎下腰緩緩擡起手将少女擁入懷中。他們耳鬓相接，紅葉的下颌擱在他的肩上，牛島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懷中另一個的人溫度。他輕輕眨了眨眼，手不由更收緊了一些，吐露了心中所想：“嗯，我只是覺得，我比那個人更适合。”
即使沒有剛才的事，他也會之後坦白自己的心意。
紅葉聽到牛島的話，心情複雜地嗯了一聲，又道：“今後，我也會一直看着若利的比賽。”
“好。”
“但是我不會再把自己的遺憾和對勝利的期望放在若利身上了。”
紅葉繼續說道，今天的比賽反而讓她徹底想明白了，連常勝的白鳥澤也會敗于突然出現的不知名學校手裏，更何況在高中的全國賽中白鳥澤還沒有拿到過優勝，有時候勝負其實也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之後的選擇：“這麽多年來，也謝謝若利，雖然我知道你肯定會說即使沒有我施加的期望你也會追逐勝利這種話。”
“……”牛島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紅葉覺得差不多該剛放開了，便拍了拍牛島的背：“若利，我們是不是該放開了？”
牛島又輕緩地眨了眨眼，紅葉感覺他似乎僵住了，便聽到牛島問：“可以再抱一會兒嗎？”
紅葉也有點舍不得放開，她微偏了偏頭去蹭牛島的頸側：“但再不走的話會趕不上門禁。”
這一次牛島直接放開了手，他牽着紅葉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架勢往紅葉家走，一點視線都沒分給紅葉，紅葉沒看見他耳後一邊的燙紅，只覺得奇怪極了：門禁的效果也太好了吧？
“那……周一見？”
“周一見。”
56.
紅葉洗漱完躺在床上，被子蒙過頭。
——她都做了什麽啊！居然會想着抱着若利不撒手，在街邊一直傻站着！
手機信息提示音想起。
紅葉打開手機，是若利已經回宿舍了，并且給她道晚安。
[我也要準備睡了，晚安。]紅葉回了一條消息。
過了一秒，她又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回應之前若利的告別——
[我也喜歡若利，很喜歡很喜歡！]
消息發送成功，紅葉躺在床上翻滾，臉上冒着熱氣，雖然已經準備了睡了，卻一絲睡意也沒有。
這時，若利的消息再度傳來。
[我也很喜歡緒方同學，喜歡到想要叫緒方同學紅葉。]
紅葉從床上蹦起來，在房間裏繞着圈，等心情平複下來才繼續回複。
[笨蛋若利，直接叫紅葉就好了啊！]
[嗯。晚安，紅葉。]
[我喜歡你。]
57.
三年級雖然引退了，但牛島畢竟在國青隊的名單上，大學後也要繼續打球，所以排球訓練并沒有拉下，只是不像之前那樣有帶隊示範要求了。
“可以住到畢業呀，沒想到鹫匠教練看起來兇兇的，但還是蠻近人情的啊。”周日紅葉拉着牛島出來逛街，問了句以後住宿的問題，有些感嘆。
他們坐在街邊的小店裏。雖然已經是深秋了，但紅葉還是點了杯沙冰飲品，漂亮濃稠的楓糖淋在上面，透明的玻璃杯呈現出了一種亮麗的色澤。
紅葉用勺子舀了一小塊沙冰抿進唇裏，甜絲絲的味道與冰涼的觸覺相結合化入口腔，她發出幸福的感嘆：“好甜！”
反觀牛島的面前，就是很普通的補充能量的三明治。
紅葉拉拉牛島的手，看他：“你真的不嘗嘗嗎？”
牛島的目光從紅葉沾了點糖漬的唇上移開，搖頭：“訓練計劃沒有這些。”
紅葉表示理解，也跟着嘆氣：“也是，你們飲食有規定，更何況還是在秋天吃冰的。”
她邊嘆氣邊又吃了一口，看着旁邊牛島大口吃着能填肚子的食物，看着看着又覺得若利真可愛啊。
“啊啊啊啊，沒救了！”她用捂了杯子冰涼的手心放在自己的臉頰上給自己降溫。
“怎麽了？”已經解決了自己食物的牛島用手背去碰的紅葉的額，以為紅葉有些不舒服。
紅葉連忙隔開牛島的手，臉漲的通紅：“沒什麽！”
牛島眨了下眼，看到紅葉通紅的耳垂，哦了一聲，回身看着自己前方桌上的擺件。
紅葉終于給自己的臉降完溫，回頭又看見若利正襟危坐的樣子，不由想逗弄他一下，便拉了拉他的袖子。
牛島轉回頭看她。
紅葉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若利，除了牽手，情侶還會做其他事。”
牛島贊同點頭：“我知道，我們現在在約會。”
“……”紅葉哽了一下，原本的害羞全被丢到了廣濑川裏，她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
牛島有些疑惑。
紅葉眼睫飛快地顫動，輕聲說道：“你頭低一點。再低一點——”
在牛島緩緩低頭的同時，紅葉飛快地湊上前啄了一下牛島的唇，然後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坐回了原味，盯着自己面前楓糖色的沙冰。
牛島呆了片刻，才恢複之前的姿勢，同樣盯着自己面前的東西——依舊是剛才盯着的白色不倒翁擺件。
不倒翁笑眯眯的。
過了不知道多久，牛島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這才轉過頭看向緊張得像被面前的沙冰凍住了的幼馴染。
“我知道這是什麽，紅葉同學。”牛島說道。
紅葉有些心虛：“我不是偷親哦，是你想問我是什麽，所以我示範一次而已。”
牛島眨眨眼：“我也可以示範一次嗎？”
“不要學我的用詞啊！”紅葉氣鼓鼓地看向牛島，“……也不是不行。”
話音剛落，牛島也俯身，嘴唇輕輕碰了一下紅葉的。
等到半天的外出約會結束，牛島送紅葉回家的路上。
牛島一直沒有說話，紅葉問道：“若利若利，你在想什麽？”
牛島抿了下唇：“……我可以親一下你嗎？”
紅葉微愣，而後眨眨眼：“可以哦。”
這個時候的路人還有些多，紅葉有些不好意思，飛快看了眼周圍，确定沒人注意後主動掂起腳在牛島還沒反應過來時用唇碰了他一下的下巴。
牛島停了下來。
“怎麽了，快走快走！”紅葉耳根發燙，恨不得逃離現場，催促着牛島。
牛島沒說什麽，深深看了眼紅葉，拉着她跑起來。
而後紅葉有些絕望地發現這樣突然跑動起來更引人注目了。
等到回到紅葉家樓下，紅葉才終于緩了一口氣。
她有些惱地瞪了眼牛島：“你是不是因為我搶了你的機會才跑那麽快！”
牛島搖頭。
紅葉哼了一聲，她準備回家了，又猶豫了一下，問他：“你還想再親一次嗎？”
牛島繼續搖頭：“再喜歡也不可以過量。”
紅葉反駁他：“可是你練起排球就不是這樣诶。”
牛島低頭，牛島沉思，然後他看向紅葉：“那我可以再親你一下嗎？”
紅葉避開牛島的注視：“笨、笨蛋若利！我不就是在等你問我嗎？”
牛島的手放在紅葉的肩上，他慢慢低頭。紅葉不由閉上眼睛，牛島卻在還有一段距離時停了下來，他看着閉着眼眼睫顫抖的少女，将唇落到了她的眼睑上。
“紅葉……牛島？”這時，熟悉的聲音以一種十分驚詫的語氣在兩人耳邊響起。
紅葉吓得立刻跳開，看向聲音來源處：“媽媽！”
她下意識地走到牛島前面擋住：“剛才……嗯……”
剛回家的紅葉媽媽表情很是微妙地看着女兒笨拙地想要解釋什麽。
其實剛才發生了什麽已經顯而易見了。
“緒方夫人，您好。我是牛島若利，正在和您的女兒交往。”牛島直接上前，用簡單明了的一句話解釋了剛才發生的事。
紅葉：……
紅葉媽媽的表情從微妙變成了一種魔幻，她看着兩人，而後幹笑了兩聲，繞開他們上樓：“你們繼續……年輕人嘛。”
紅葉：……
紅葉炸毛：“若利你這個大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