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回憶
回憶
晚上下課後我和周鵬回到了101宿舍。不久後輔導員進來清點人數,很快寝室裏面的日光燈熄滅了,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我說,周鵬啊,我睡不着,要不咱倆翻牆出去上網?
周鵬說,我有點不想去。
我說,為什麽啊?
周鵬說,我很困,想睡覺。
我說,咱倆是不是好兄弟?
周鵬說,是啊。咋倆當然好兄弟了。
我沉默不語。随後周鵬接着又說道,去去去,誰叫我們是好兄弟呢。
我說,那還差不多。
我瞬間從床上跳了起來,我們倆很快從陽臺後面的一個破洞鑽了出去,順着宿舍牆壁慢慢的走到了學校操場。操場上的牆壁有兩米多高,上面布滿了鐵釘和玻璃碎片,唯有找到老地方才行。找到以後我和周鵬先後從學校的牆壁上跳了下來,來到了學校外面。
跳出來以後,外面的世界漆黑一片,我們穿過小路,來到了馬路上,然後順着馬路邊走了一公裏,拐進了燈紅酒綠的鬧市區。最終我們去了“天堂”網吧。時間對于兩個游戲入迷的家夥來說似乎永遠是不夠的。我拍了拍周鵬的肩膀,說道,咋們可以走了。
周鵬說,再玩會兒吧。
我說,再玩一會天就亮了。咋們趁着天色還沒有完全亮,現在得趕緊回學校了,不然就危險了。
周鵬說,好,那走吧。
我和周鵬走出“天堂”網吧以後,外面原本漆黑一片的天空開始變得蒙蒙亮了。我們穿過紅綠燈,穿過人行橫道,穿過那些天還沒亮就在馬路上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們。我們又來到了校園外面的牆壁邊,似乎一切都很順利,周鵬先上去了,可誰曾想,等我剛要準備爬上去的時候就聽到學校操場裏面動靜很大,感覺有很多人在那裏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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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感覺情況不妙,周鵬肯定被抓了,不然怎麽還不叫我上去,以前很快的,今天怎麽就一言不發了。我心想,完了完了,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啊?他會不會把我給供出來啊?憑我倆的關系,憑着我倆從小玩到大的友誼,他應該不會把我給供出來吧?萬一他把我給供出來,輔導員會怎麽處理我們呢?會不會通知家長呢?老天爺啊!求求你了,保佑我吧,可千萬別把我供出來啊!
我想我絕對不能再從這裏爬進去了,一旦爬上去肯定會被早已潛伏已久的巡邏隊逮個正着。我應該早點離開網吧的,如果早點從網吧裏面出來,天還沒亮就從網吧裏面出來,我們就可以順利的回到101宿舍,還能在宿舍裏面小睡一會,再回到教室裏面上課,一切神不知鬼不覺的,可現在害得周鵬被抓了,我真是該死。現在天是越來越亮了,我再不進去就回不了教室了,回不了教室豈不是更加證明了我不在宿舍裏面睡覺了,即使周鵬沒有把我給供出來,我想我也會被發現的。如果輔導員一旦發現我沒進教室,然後他去宿舍裏面也沒有發現我,那我就死定了。
我想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必須行動起來,時間待的越久越對我不利。我看看手機,發現還有十五分鐘就要打鈴了。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啊?我走學校大門進去?不行,我是住宿生,不是走讀生,沒有走讀證,校園門口的那個老家夥肯定不會讓我進去的,硬闖更不行,硬闖他肯定會抓住我,然後把我交給學校領導的,領導一問,我肯定無法自圓其說,這樣一來我就更慘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那側門呢?側門只讓車輛進入,不走人的,也不行。那我現在還怎麽辦呢?正門不讓進,側門進不去,翻牆也也不行。我還是毫無辦法,不斷地在學校牆壁外面不斷打轉。
最後我決定順着學校牆壁外面走,走到最遠的地方,然後我再翻牆進去。我也管不了牆有多高,牆上的釘子有多深,玻璃有多鋒利了,我必須上去,死也要上去,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很快就走到了那個最遠的地方,幸好我瘦小靈活,幸好牆壁外面還有一顆大樹。我先爬到這顆大樹上,然後順着這顆大樹,我的雙手抓住了牆壁上的外沿,但是我一抓上去我的雙手就明顯感到被鋒利的玻璃割得生疼,而我的雙腳還停留在大樹上,我越是使勁越是向上攀爬,我的雙手就越是被鋒利的玻璃割得生疼,但是我卻不能放手。最後我艱難的爬到了牆壁上,我的褲子被鋒利的玻璃劃破了一尺多長,我的左手臂也被鋒利的玻璃劃出了一道五六厘米的口子,鮮紅的血液瞬間流了出來,而我的雙手都是血。
我站在牆壁上,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我的手裏面滴落下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趕緊從牆壁上跳了下來,由于牆壁太高,我的雙腿重重的摔倒在沙石地上,我趕緊站起來向教室裏面跑去。就在我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學校的鈴聲響了,我聽到鈴聲以後瘋狂的向教室沖去,手上得血我也來不及清洗了,為了避免其他的同學看見,我攥緊雙拳趕緊跑到了教室裏面。
等我跑到教室裏面的時候,我瞟了一眼,我發現所有的同學都坐在座位上,我算是最後一個走進教室的,幸好輔導員還沒來。等我坐好以後發現周鵬不在教室裏,我心想他一定是被巡邏隊抓住了,然後送到院長辦公室反省去了。我坐在座位上環顧四周,看抽屜裏面有沒有礦泉水瓶,我看到一瓶趕緊擰開瓶蓋,給雙手清洗,就在我清洗的過程中,看見輔導員從外面走了進來,可跟在輔導員後面的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周鵬。
我看向周鵬,他面色蠟黃,頭發油膩,低着頭,站在講臺上靠近大門的角落裏。不一會兒,輔導員就叫周鵬走了下來,來到了我的身邊。他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因為我覺得他肯定是把我供出去了,輔導員肯定是要他把我也給請上去罰站的。當周鵬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和他對視了一秒鐘。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我,我也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我小聲的對他說道,你是不是把我給供出去了?周鵬搖搖頭,沒有說話,然後坐下來了。
我的心跳慢慢恢複了正常,呼吸也不再急促。随後輔導員離開,新的老師開始給我們上專業課。我們倆
在老師的講課中沉沉睡去。很久以後,我擡起頭,看着老師還在講課,只是人變了。窗外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到了我的臉上。我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口水在課桌上洩了一地,夏立也醒了。他看向我,我看向他,我倆微微一笑。
我說,你現在沒事了吧?
周鵬說,沒事了。
我說,輔導員是怎麽處罰你的?
周鵬說,先是寫檢讨,然後就是罰站。
我說,輔導員就沒罵你幾句?
周鵬說,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很喜歡看到我被輔導員罵嗎?
我說,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他對你處罰這麽輕嗎?
周鵬說,我也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因為快要畢業了的原因吧,也沒幾天了,他不想管了,或者說,他也管不了了。
我說,嗯,肯定是這個原因。
周鵬說,那你是什麽情況啊?怎麽進的教室?
我說,我比你可慘多了,下課後你陪我去一趟學校的醫務室,我得包紮一下。
周鵬說,你怎麽了啊?
我把我的經歷告訴周鵬以後,周鵬哈哈大笑道,聽了你的遭遇,我感覺比你幸福多了。
“是誰笑的這麽大聲這麽猥瑣啊?”
我被老師的斥責聲一下子又拉回到了現實中。我還是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睡不着,吳傑的鼾聲還是一如既往的響着。我拿出手機,發現此時已經淩晨兩點半了,我強迫自己必須睡覺。在黑夜中,我漸漸睡去。
三天培訓結束後,我開始了工作。我被人帶到三樓,穿上無塵衣,戴好口罩、發帽,變成了一個只露眼睛的忍者。進到車間後,我竟然被分到了吳傑的貼合科。我至今都記得吳傑看見我以後震驚的表情。我則淡定的說道,都是緣分。
沒過幾天吳傑就真的升成了貼合科的小組長。在他的幫助下,我熟悉了自己的崗位,從一個新手變成了老手。我也漸漸地和那裏面的人熟悉了起來,和他們玩成一團,有任務的時候大家就一起做,沒任務的時候大家就坐在一起聊天。這樣平淡的日子一直重複着,我的生活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吳傑還是做他的小組長,我還是做我的小職員。直到公司聚會的那一天,我才得知周鵬早已辭職離開了。
我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吳傑問我怎麽了,我說沒事。我給周鵬發了信息,說道,你怎麽離職了啊,都沒告訴我,我還想着和你在桌上喝一杯了。周鵬沒有回複,過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回複。我有些無奈,心想,這小子到底是搞什麽飛機啊,也不回個信息。算了,先吃點菜喝點啤酒吧。這時我看向另一桌人,我愣住了,我端着酒杯嘴裏嘀咕道,不會是她吧?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有這麽巧?
吳傑說,哥們,你嘀咕啥了,喝酒啊。
我說,好。
吳傑說,別看了,斜對面的那兩個姑娘有那麽好看嗎?
我說,好像還不錯。
吳傑說,好看有什麽用,你又不認識。
我說,我好像認識其中的一個。
吳傑驚訝道,真的嗎?是哪一個?
我說,右手邊靠牆的那個短頭發穿着黃色T恤的姑娘,她T恤衫上還印有一個哆啦A夢的卡通形象,你看見沒有?
吳傑說,我看見了,她現在是不是正在吃基圍蝦。
我說,是的,就是她,她長得好像是我初中時候的一個女同學,叫阿雲。
吳傑說,你真的确定那個穿着黃色T恤的正吃着基圍蝦的姑娘是你初中同學?
我說,我不确定。
吳傑說,你應該是看錯了,我們還是好好吃飯吧,天底下沒有這麽巧的事情。
我說,我覺得也是,不過看上去真的好像啊。
吳傑說,既然如此,那你何不過去問問?
我說,我不敢。
吳傑說,既然不敢,那就好好吃飯吧,況且你老是盯着她看,這不太好吧,沒被她發現還好,要是被發現了,還以為你是什麽壞人,想對她們圖謀不軌呢。
我說,可是我不甘心啊,我還是想多觀察觀察,萬一她就是阿雲呢?
吳傑說,那唯一的辦法就是過去問問。
我說,我有點害怕,萬一不是,那我不是挺尴尬的嗎?
吳傑說,那有什麽好尴尬的,你就說我認錯人了,打擾二位了。
我說,我還是有點害怕。
吳傑說,俺真是要被你急死了,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的,怎麽就這麽婆婆媽媽了,怎麽就這麽慫呢?要麽你就好好吃飯,要麽你就過去問,就這兩種解決方法。
我說,那好吧,我去問問。
随後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慢的走了過去,正當我準備說話的時候,我發現那個人并不是阿雲,雖然她們穿着一樣的衣服。我有些失落,便折返了回去。回到原來的座位以後,我用筷子夾起一根烤腸放進了嘴裏。吳傑端着酒杯說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那人是你初中同學嗎?
我說,不是,那人不是阿雲。
吳傑說,我就說嘛,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我說,是的,算了,不想了,咱們喝酒。
吳傑好奇道,那你在初中認識的阿雲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了?這些年了,你還忘不了她。
我說,也不是,就是看着那個人有點像她,便想起了過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吳傑說,聽你這麽一說,我感覺你是個有故事的人。
我說,可惜是個悲傷的故事。
吳傑說,要不說來聽聽。
我說,這就說來話長了。
吳傑說,那就長話短說。
我說,我喜歡她,她不喜歡我。
吳傑說,就這樣?
我說,是啊。
吳傑說,你這太短了吧,啥也沒有。
我說,女生沒意思,還是搞錢重要。
吳傑說,為啥啊?
我說,因為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是需要相互配合的,但凡有一方不幹了,你再怎麽努力也是徒勞無功。你越努力讨好,別人就會越放肆,越不把你放在眼裏,越覺得你是舔狗,越覺得你沒有價值。所以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所以我選擇删除她。這就好比愛情有一百步,你都走了九十九步了,你她都不願意邁出那一步,你說你還要繼續下去嗎?
吳傑說,不會,但是有沒可能是這個女生想考驗這個男生了?
我說,也有可能,但是我拒絕,因為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
吳傑說,你說的對,不然談個戀愛也太累了,總是讓我們猜猜猜。
我說,是啊,我才不會去猜怎麽想,更不會整天圍繞一個女生轉來轉去。一個天天圍繞着一個女生的男生,你覺得他能有多大的出息了?我有這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去提升下自己學點東西多賺點錢。因為賺錢是單向的,是不需要另一方配合的,自己努力很可能就能看到結果。相比之下,你覺得誰比較容易了?
吳傑說,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有點道理。但是我們還是要找個女朋友娶妻生子的啊,那怎麽和女生聊天了?又如何找話題了?
我說,你不會跟女生聊天的原因是因為你缺乏和女生聊天的經歷,這樣下去的結果就會導致你越來越不敢聊和不會聊的惡性循環。至于如何找話題,我覺得并不重要,就正常聊天就行。她要是喜歡你對你感興趣的話,你發什麽她都回的,她要是不喜歡你對你沒有興趣,你就是聊出一朵花出來,她只會覺得你油膩,覺得你不靠譜。
吳傑說,我懂你意思了。你的意思就是說,和女生聊什麽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人她是否感興趣,吸引到她才是關鍵。
我說,是的。女生很厲害的,千萬別小看她們。
吳傑說,為什麽了?
我說,你有沒有發現一個普遍的現象。
吳傑說,什麽現象?
我說,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在一起的情侶都是男生
先主動追女生的,最後他們倆才在一起的。
吳傑說,是啊,有什麽問題,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我說,才不是。
吳傑說,那是什麽?
我說,這就是女生厲害的地方了。就是她明明對這個男生感興趣,但是她有辦法讓這個男生倒追她,這很高級,男生是學不會的。
吳傑說,哦,那你是怎麽知道這麽多的了?
我說,都是書上看來的。
吳傑說,原來如此。
随後我端着酒杯一飲而盡,又看了看手機,發現還是沒有周鵬的消息,我呆坐在座位上,不再說話,不再進食。很快聚會到達了高潮,在熱鬧的人群中,在推杯換盞間,我又想起了我和周鵬在中專技校裏面那段蹉跎的時光。我們無心學習,自暴自棄,坐在角落裏面玩手機,打游戲,看綜藝,吃零食,睡覺。畢業那年,我們為了在窗戶邊睡的更安穩些,不想領導打攪到我們的美夢,還企圖想用報紙和膠水把窗戶封起來。我記得有一次聽周鵬說,我在下面睡覺的時候,因為打鼾的聲音太大了還引得同學們哈哈大笑。我還記那次翻牆外出上網,我像猴子一樣爬到一顆大樹上,雙手卻被牆壁上鋒利的玻璃割得生疼的場景。我更記得我和周鵬畢業那天我們看着教學樓上“知識改變命運,教育成就未來”八個大字的時候也會談到未來的事情,但卻被我的那句“我們還年輕,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的言論打發了。
我們現在還年輕嗎?我今年二十五歲,周鵬今年二十四歲,再過半年就是年末了,年末一過就又大了一歲。爸媽催你結婚,當然我也着急,但是讓我更着急的是自己的一事無成,沒有目标,沒有養活自己的技能,只能給別人打工。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到以後了,怎麽說?又能說些什麽呢?我無話可說,一想到在學校裏面那些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得過且過的日子,我就覺得不應該這麽揮霍青春,浪費生命。的确是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周鵬離開這家電子廠以後他就可以徹底解脫了嗎?他就獲得自由了嗎?他就可以不用給別人打工了嗎?沒有,他和我一樣,沒學歷,沒人脈,沒背景,沒技能,到頭來我們還是一個打工仔。一想到這裏我就格外的沮喪。
聚會結束後,我和吳傑坐在大巴車上,他問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我說,沒事,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發生的一些往事。
吳傑說,別想什麽傷心的往事了。俺娘說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沒啥可想的,俺娘既不憧憬未來,也不回憶過去,她永遠都只活在當下。
我笑道,你娘說的對。
吳傑說,俺是俺娘一手帶大的,我爹死的早,他在我六歲那年因為在建築工地上的三樓幹活不小心摔死了,所以俺娘最了解我了。她知道我生性愚笨,從小學習就不好,既沒學歷也不聰明,所以她不求我大富大貴,只求我能夠平安健康,做個普通人就好。她覺得我這輩子可能也不會有什麽太大的出息了,她希望我永遠都只活在當下,不要癡心妄想,要懂得自足。
我說,你覺得你娘說的對嗎?
吳傑說,我剛開始還挺反感的,後來事實證明,我确實沒有什麽太大的出息。雖然承認自己愚笨,這的确很難,但是不承認又如何呢?不承認自己愚笨難道自己就不愚笨了嗎?自己騙了自己,然後又去騙別人,何必了?
吳傑下車後便回家了,我則回到了911宿舍,一個人待在裏面,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孤單,為了打破這種安靜的氛圍,我便打開手機放了一首歌,這首歌便是吳傑常常在宿舍裏面哼的歌,我把音量調到了最大,今天他不在,我便跟着歡快的曲調唱了起來: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小妹妹我坐船頭哥哥你在岸上走
我倆的情我倆的愛
在纖繩上 蕩悠悠蕩悠悠
我坐在椅子上強行自嗨了起來。自嗨過後,我想到了過去,想到了自己這麽多年的生活經歷。我同樣覺得自己不夠聰明,智商和情商都令人堪憂,沒啥文憑也無人脈,更沒有一項養活自己的特殊技能,也掙不了什麽大錢。我像芸芸衆生一樣,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想也許吳傑小組長才是真正牛掰的人吧,也許他就是那種知道了生活的真相,知道了現實生活中沒有童話,但還是很積極面對生活的人。在下班以後,在結束了一天重複機械的生活以後,在初中被孫強折磨到退學以後,吳傑小組長還是一如既往地揚起嘴角,在911宿舍裏面唱着他的那首歡快的歌: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愛愛纖繩蕩悠悠
我在歌聲中漸漸睡去,一覺睡醒後,我去浴室裏面洗了個熱水澡。出來以後,我站在陽臺上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夜空中繁星點點,馬路上昏黃的路燈還沒有完全熄滅,十字路口處的紅綠燈還是晝夜不停的閃爍着,四周寂靜無聲,一陣微風向我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