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
番外一
漆黑的山洞中，兩名渾身是傷的少女狼狽的跌倒在那裏。
一名喚作張留衣，另一個叫作析留楚。
張留衣看着躺在一旁呼吸漸弱的析留楚，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她，可一動，自己腿部的傷就無法克制的劇痛起來。
沒辦法。
“留楚……，”她啞聲喊道，“別睡，別睡好嗎？”
那名叫析留楚的女子聽到後，側首努力想要站起來向她靠近，不過，腰處的巨大傷口，身體上的疲憊卻在提醒着她自己的虛弱。
她伸出手在黑暗中精準無誤的拉住張留衣的手。
出聲安慰：“沒事，沒事。”
兩個虛弱的人，此刻卻拼死命地抓緊彼此的手。
山洞中太過靜寂，讓血流動的聲音都極其震耳。
張留衣看着她口口聲聲說着沒事，腰間的血卻流了一地，鐵鏽味在空氣中彌漫開。
淚珠不覺從她眼眶中滑落。
析留楚看到，吃痛地笑道：“怎麽，哭了呀。”
她想伸手替張留衣拭去眼淚，當手指在空中遙望着近在咫尺的愛人時，這才發現——自己離她很遠，遠到這一輩子也爬不過去了。
生命已經進入了該死的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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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張留衣說：“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
“來不及了。”析留楚的聲音逐漸虛弱，但她卻刻意保持着臉上的笑容，就像不在乎一般。
細小的嗚咽聲在山洞裏傳開，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止不住，看着離自己不遠處的的意中人，看着她生命逐漸流失，看着她愛自己的眼神……
不……不，我不要……
“求你了……別，睡…別……”讓我一個人。
修仙途路漫漫，百年不過彈指間，你舍得抛下我一個人走嗎？
你舍得讓我一個人過完餘生嗎？
不，不，你沒有這麽狠心的……
相握的那兩只手，緊了又緊。
最後使出全身的力氣，析留楚堪堪支起上半身，向張留衣那邊微移了一下，勉強将頭倒在她的小腹處，輕喘着氣，強笑着說：“我……我很開心，你沒有事。”
張留衣無能為力地躺在那裏，哽咽着聽着。
剛才山洞外的那一場厮殺，早已耗光了兩人所有體力。
析留楚身上最大的那個傷口，就是為了保護她，替她擋下的。
“你知道嗎？……有很多個瞬間我都想永遠留在這裏陪你……但，我得回家，”她開始說一些讓張留衣聽不懂的話，“我必須要回去了，我爸爸媽媽還在等我。”
“我的結局我早就知道……但我不能讓你有事。”
“對不起……”
“我……真的很高興，能遇見你。”眼淚像不值錢的雨一樣，她做着最後的告別。
“留衣，對不起……以前說要和你結成道侶，行游天下，現在……再也做不到了。”
“我做不到說讓你忘了我，也做不到讓你永遠記的我……”
我，是不是很貪心？
她一次性說了太多話，好像很有力氣一樣。
最後又像感知到了什麽，析留楚擡眼看向張留衣，一字一句道：“我愛你。”
……
山洞裏沒了聲響，就連剛才一直汩汩流着的血也像幹了似的，不再流動。
緊緊相握的手變松了。
張留衣用手臂蓋住雙眼，淚水還是跑了出來掉進發絲。
她咬着下唇，嘟囔着：“騙子……”
騙子，騙到最後騙走了她這輩子唯一一顆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