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找到你的弱點了
這次為了救歐陽,葉苓不僅身體上有不同程度的內傷、外傷,更要命的是那支不知名藥劑帶來的副作用。
楚人傑把殘留的藥劑拿給荊醫生去化驗了,成分有點複雜,還有好幾種未知的物質在裏面。
就已知的成分來看,确實能使人變得興奮、激動、迷幻,有點像是新型毒品。
但是葉苓并沒有上瘾的後症,這點也很奇怪,可能和那幾種未知成分有關。
但她的記憶還是出現了一點問題,确切的說,是紊亂。
這令她的行為和脾氣也跟着變得古怪起來。
有時候就是無視所有人的存在,抱着膝蓋對着窗外一看就是一天一夜。
安定和鎮靜貼也沒用。
她的神經仿佛只要随時她想,就能亢奮很久。
有時候又是睡了一天一夜的不醒。
她的生物鐘,比普通人的拉長了一倍。
金善也是上次來接葉苓的時候才知道她竟然住進了精神病院,他還以為洛明說的醫院是普通的醫院呢。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
第二次來看葉苓的就好很多,他帶着花束和果籃,穿得十分體面地來了。
醫生并不允許他靠近。
只允許他隔着病房裏的防彈玻璃擋板跟葉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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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善當初怎麽也沒想到,葉苓居然會被關到精神病院裏面。
畢竟他是眼看着她和歐陽好上的,而且還好得讓人覺得這世間怕是還有真愛的。
可如今,金善看着葉苓現在勉強及肩的頭發和瘦弱的身體,心中更是難受的不行,強顏歡笑地跟葉苓打招呼:“大美女,我來看你啦。”
葉苓看着他,歪了歪頭,然後疑惑地皺起眉:“你誰?”
“我,金善,老金啊。”金善指着自己的鼻子,做着怪腔,“我可是你和歐陽的大媒人啊。”
“不認識。”葉苓搖搖頭,“歐陽又是誰?”她低頭想了想,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後揉着額角擡頭,看着仿若無尾熊一樣趴在玻璃上的金善,問道:“歐陽怎麽樣了?”
“挺好的。”金善以為葉苓剛剛是沒睡醒有點糊塗,也沒太在意。
倒是一旁觀察着的醫生記下了這個情況。
“那就好。”葉苓點點頭。
“你呢,你怎麽樣?傷得嚴重嗎?”金善擔憂地看着她。
“沒什麽,我也挺好的。”葉苓微微的一笑。
金善有點紅了臉,她怎麽笑起來這麽的好看?他摸了摸鼻子,道:“等歐陽好了,我跟他一起再來看你。”
“不必。”葉苓擺擺手,“歐家已經送來很誠摯的謝意,我也收下了。”
“是不是歐家跟你說了什麽,威脅你了嗎?”金善眉毛有點豎了,“那并不代表歐陽的想法啊。”
葉苓垂着眼睫,背過身,道:“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好吧。”金善悻悻地撓撓頭,“那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葉苓沒作聲,只是揮了揮手。
金善走了兩步,再回頭看了看葉苓瘦弱的背影,真是難以想象那天她怎麽做到的!他握了握手機,還好他從歐陽的行車記錄儀裏面調到了那一段驚險畫面的視頻,值得珍藏然後吹牛一輩子!
那邊醫院裏歐陽早兩天前就醒了,只是他也有了個後遺症,暫時性失憶了。
別的沒忘掉,就忘了2018年元旦到現在的事情。
忘得也不多,但葉苓恰好就在這個時間段裏。
所以金善才那麽難過。
忘了誰不好,偏偏把自己的救命恩人兼愛人給忘了。
他看着啓靈笑嘻嘻地拎着保溫桶來探望歐陽,然後溫柔小意地喂着歐陽喝湯,他就心裏發堵。
好幾次他都想跟歐陽說實話,但是都被啓靈兇狠的眼神給瞪沒了念頭。
沒辦法,自小被這丫頭壓迫慣了,他慫他孬,他不是純爺兒們,杯具。
歐家人對此也是樂見其成。
他們雖然感激葉苓。
但是一碼歸一碼。
歐陽絕對不可以和一個有家族性遺傳精神疾病的女人在一起。
這點沒得商量。
啓靈笑得一臉甜蜜地走了,然後臨走前還警告性地看了金善一眼。
金善縮了縮腦袋,捏着手機的指頭緊了緊。
歐陽對着金善勾了勾手指,“老金,過來。”
“咋啦,頭還疼嗎?”金善趕緊過去。
“我琢磨着,我媽跟我說我這段時間跟啓靈處對象這事,怎麽不大對勁啊?”歐陽摸着下巴道,然後斜睨着金善,“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沒告訴我啊?”
金善哈哈了一下,“哪能呢,我肯定跟你是一條戰線的啊。”
“拉倒吧,我是失憶,又不是失智。”歐陽扯住金善的臉皮,“我要是早能看上啓靈那丫頭,等到今天?”
金善哎喲哎喲地道:“我的大哥,大爺,男神,你別扯了,我跟你說,我跟你說。”
歐陽拍拍床沿,“坐過來老實交代吧。”他可是高級刑警,有沒有說謊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金善磨磨蹭蹭地坐下了,他老實地道:“啓靈不是你女朋友。”
歐陽點點頭,“我就說嘛,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喜歡的類型我可不能再了解了。金善內心吐了個槽,然後點頭道:“你家裏就是想撮合你倆。”
歐陽搖頭,“我才二十出頭,我還沒玩夠呢,我才不找女朋友。”
您老以前可不就是這麽的鐵齒,結果呢?金善內心戲十足地想,結果哥給你找了個小外圍,你個沒出息的就陷進去了,不過他表面還是哈哈哈:“沒錯,就是,咱們大老爺兒們,肯定先要創出自己的一番事業。”
“對頭,我對當警察有點膩。”歐陽搓了搓鼻子,“我得想想幹點什麽別的。”
花擦,怎麽回事?最近您老不是當警察當出感情來了麽?我撬了好幾次公安局的牆角都沒成功,這又是咋回事?這失憶還把對警察這份職業的感情給失掉了?不過金善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頭道:“行啊,我那有好幾個項目,回頭咱們一起參考參考。”
“嗯。”歐陽打了個呵欠,“我睡會,有事叫我。”
“等等。”金善拉住了他下滑的身體,“你還記得誰救的你嗎?”
“我全程昏迷的我怎麽可能知道。”歐陽狐疑地道,“我哥說是救援隊救的啊,難道不是?”
“呵呵,你睡吧。”金善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打游戲了。
“坐邊兒去。”歐陽一腳把他踢開。
金善捂着屁股,咕哝了一句:“薄情寡義負心郎。”
歐陽鳥都沒鳥他,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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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苓睡到半夜猛地驚醒。
她僵硬地坐了起來,然後赤腳踩到地上。
隔着玻璃看着睡在外面小床上的護工阿姨。
這不是那個圓臉的阿姨,而是一個膀大腰圓孔武有力的,女保镖。
楚人傑找來的練家子,就是怕萬一出了事,好制住她的。
葉苓轉過頭,看着被拉好的厚厚的窗簾,窗簾的邊緣有淡淡的銀輝光邊。
今夜的月色一定很美。
可惜她看不見。
她把手機揣在兜裏,然後插上耳機,然後從歌單裏找了一首皂羅袍,聽了起來。
“原來唉~姹啊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與與~斷井嘤~嘤頹垣~”
“良辰美景嘤~奈何哦~哦天~”
“賞心樂事~誰家~啊~啊院~”
“朝飛~暮卷額~額~”
“雲霞啊~啊翠軒~”
“雨絲~絲~風片~”
“眼波畫船~”
“景屏人忒看地這韶光光啊~賤~”
“是那啊~啊~處曾~曾恩~恩~相見哎~哎~”
“相看~唉~唉~俨然~”
“早難道奧~這好~處相~逢~無~一~言~”
葉苓跟着調子走了幾步,又翹着指尖,擡起袖子半遮了臉,
然後假裝甩了兩下水袖,再站定,眉目纏綿地回過身來。
那個女保镖一臉驚悚地看着她。
葉苓頓時覺得沒勁了。
把她關在這裏,她只能自己找點樂子。
可看吧,更加坐實了精神病的名頭。
她無趣地拔下耳機,把手機扔在床上,幹脆開了公放。
然後她就不管那個女保镖的表情該怎麽管理了,她跟着皂羅袍的調子,清了清嗓子,唱了起來。
女保镖哆嗦着手指按了求助鈴,這大半夜的,跟鬼上身了一樣地唱戲,擱誰誰受得了啊。
然後,頂着熊貓眼的醫生、護士和女保镖就看着葉苓在那邊自娛自樂地唱着。
開了燈,人多了,不覺得害怕了,女保镖就覺得,咦,還蠻好聽的嘛。
于是一群人圍觀葉苓唱戲。
哀婉凄清的水磨調,一唱三嘆地回蕩在空空的房間裏。
葉苓唱的很認真,臉上的每一分表情也很真摯。
仿佛她就是杜麗娘在世一般。
“這個,怎麽辦?”護士悄悄地問醫生。
“沒什麽,讓她唱吧,挺好聽的。”面容和藹的女醫生笑笑,“皂羅袍嘛,我挺喜歡的。”
葉苓唱了幾遍,然後停下來,喝了口水,就又爬到床上,沒一會,就睡着了。
圍觀群衆互相看了看,也就散了。
女醫生囑咐女保镖,“還是老樣子,好好看着她。”
女保镖點點頭。
等女保镖再把燈關上,葉苓就又睜開了眼。
早上好。零在她腦海裏跟她打了個招呼。
什麽事?葉苓暗生警惕。
那麽久了。零突然感嘆。
?葉苓疑問。
我找到你的弱點了。零難得地語氣裏帶了一點點可辨的喜悅。
你什麽意思?!葉苓慌了。
你猜。零毫無起伏地道。
你,你想做什麽?葉苓不安的感覺愈來愈強烈。
零沒有再說什麽。
葉苓捏着手驚慌了會,又安心了下來。
她現在被關着呢,難不成還能跑出去幹些什麽嗎?
只怕她一有什麽異動,就又是一記□□。
人類對付動物園裏關着的猛獸的處理方式,同樣适用于危險系數極高的精神病人。
真是,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