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簽約
簽約
靜悄悄的私人醫院內，走廊上幾乎沒什麽人，房間都經過隔音處理，很難被狗仔探聽到什麽有效信息。
這是一家專門針對影視從業人員和高端商務人士的醫院，在安保和私密性上做得極好，但這樣的地方難免和各大公司的經紀總監都熟絡，所以阮無歸來時探頭探腦，就怕院方把情報彙報給宋知晏。
她在發現段亦凱不見後原本想打電話問，剛撥出號碼就聽見鈴聲從枕頭底下傳來。
得，沒帶手機，那只能幹等。
阮無歸哼着歌又開了一局游戲，剛挑選好英雄，搓搓手正打算大展拳腳時，突然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噔噔噔。”
大腦一片空白，拿手機的手也僵住，心想要是查房的護士進來看到她在這裏，回去晏晏姐得把她皮給扒下來吧。
連續敲了大概半分鐘後，段亦凱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串陌生號碼。根據小阮缜密的心理推理，打電話的和敲門的很可能是一撥人。
而現在，為了不被發現這次的秘密行動，她要做的就是把這群人糊弄走。
阮無歸清了清嗓子，捏聲學了一下林衣雁說話，然後才點了綠色的接通鍵：“喂您好，我是段亦凱先生的助理，他現在有事不在，您有什麽事我可以為您轉達。”
對方愣了兩秒，然後冷冷地問：“段亦凱還在醫院嗎？”
果然。
她看向病房門，匆忙道：“呃……不在不在，這一時半會可能都不會在醫院。”
電話裏的男人像是低下聲去征詢老板的意見：“魏總，我們還要進去嗎？”
阮無歸沒聽到對方的答複，但是下一秒門就被人推開，顯然魏總的選擇是“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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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舒蕪和秘書米楓看着病床上坐着的阮無歸，阮無歸也默默地将手機放下挂了電話，一時空氣沉默，四下無聲。
魏舒蕪眼一垂，十分無情地将她打量：“段亦凱先生的助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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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應下賀橘生的央請也有魏舒蕪自己的打算。
一方面，如賀橘生所說，段亦凱的确是個能進《賭殺》跟江以商演對手戲的不錯人選，形象好要價低，最棘手的問題就是名聲和演技。
另一方面，賀橘生答應會幫她說服自己的姐姐賀如侬出演GR後年的電影項目，當時魏舒蕪看見劇本就覺得能且只能讓江以商和賀如侬來演，只是她和賀如侬有些過節，基本上商務合作沒得談，有點頭大。
于是在連夜去片場看了段亦凱最近幾場戲的回放後，發現他倒也不是糟得無可救藥，魏舒蕪就跟賀橘生打了電話，要她早點去給賀如侬做思想工作。
段亦凱其實是個遇強則強的人，他的演技确實沒有經過科班學習，但在氛圍和情感到位的時候能展現出一定的潛力。
這些本領獨挑大梁肯定是拉垮的，但演一個沒什麽深度的工具人角色足夠了。
同樣是棱角分明的濃顏臉，江以商高細的鼻骨、細長深邃的眼睛還有薄唇完美組合出一個高智商禁欲系的形象，尤其近年他私下喜歡戴個金絲眼鏡，被粉絲誇為“斯文敗類天花板”。
而段亦凱是濃眉大眼、鼻子高挺卻不纖薄，嘴唇更為飽滿，乍一看是陽光少年氣，有時還有種野生的欲感。
當時《風雲》選角曝光，他倆的兄弟檔就備受期待，現在魏舒蕪想要延續熱度以刷《賭殺》的票房，簽下段亦凱的确是首選。
三人沉默着在房間裏等段亦凱回來，阮無歸本來想跑，魏舒蕪說她要是亂跑被拍到了更糟，不如等一下坐GR的車回片場。
想想有理，于是阮無歸就老實聽命了。
“我服了，這個蘇醫生非要給我做個全套檢查，不就是這幾天低血糖缺營養麽，怎麽用得着……”
折返的段亦凱被房內的景象吓到了。
阮無歸欲言又止。
優雅又冷漠的男人站得很直，眼神滿是淡漠。
還有個女人坐在不知道從哪搬來的軟墊座椅上，她留着long bob，戴着一副墨鏡，紅唇濃郁，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怎麽用得着這麽麻煩。”他吞了吞口水，幹巴巴地講完下半截話。
“介紹一下，我是魏舒蕪。”
這名字好耳熟。
以前和賀橘生在一起的時候，他沒少從那邊聽來些八卦，比如導演範無救不是gay，有個女朋友是個小富二代網紅；再比如江以商最喜歡借別人立自己人設，蹭熱度比娛記還勤，名副其實心眼比蜂窩煤的孔還多……
還有，魏舒蕪是圈內最有名的冷血資本家，向來只簽演技達标、科班出身的成熟藝人，省了栽培的成本，能創造最大的經濟效益，所以近年GR的股價一路高歌地漲，也成為繼穆氏之後內娛第二大的影視公司，且近年大有趕超之勢。
等一下，GR？
CPU內存不夠，段亦凱現場當機。
“……魏總，您找我？”
“難不成找你的助理？”魏舒蕪含沙射影從來不留情面。塗着車厘子色指甲的手指向阮無歸那畔稍一點，“不來還不知道，你還雇得起阮無歸。”
阮無歸尴尬地扯起一個笑。
“不不不，只是有點意外GR會來找我。”
更意外的是，還是魏舒蕪親自出馬。
魏舒蕪仍是一副冷漠工作機器的樣子：“不用意外，你現在演的《風雲》是我們公司今年的重點項目，有些東西親自跟你對接一下也是正常的。”
“一個是劇組裏問你大概什麽時候能回去，好像還有半個月的通告，如果不能及時趕完的話可能會超期。”
段亦凱心虛之下，舔了舔唇：“等一下就能出院，醫生說沒什麽大礙了。”
女總裁略一颔首，示意一旁秘書将準備好的文件袋遞給他，續道：“還有一個事情，你先看一下這份合同。”
說完她嘀咕一句“許致一還沒來？”
米楓壓低聲回應着：“如果沒晚點的話，此刻他應該已經落地了。”
“行，你讓段亦凱看着，我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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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兒了？”
“我說魏總，我這剛落地你電話就沒完了，都回來了還能跑出你手掌心嗎？”
“別跟我插科打诨，弄完趕緊過來，我要帶你去見新的藝人，定位微信發你了。”
H市離島，東汀國際機場。
“拉磨的驢也得歇一歇吧，周扒皮都沒你會剝削，我這時差都沒倒好就上崗，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寶貝藝人們罵自閉了？”
一個戴着墨鏡的男子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出頭等艙通道。面對這位GR集團的一把手他向來不怯，畢竟魏舒蕪重金聘他三年才肯答應，國際圈的資源就是他最大的資本。
對方冷冷：“什麽寶貝藝人，這次給你找的可是你最喜歡的苗子——得了，等你到了再說。”
許致一還沒來得及答話電話就被挂斷了，他嘀咕一句“怪不得嫁不出去”，然後又接到了一個來電顯示是Angel的電話。
“喂？我剛落地，魏總叫我去談事兒呢。”
另一頭的女人聲音很溫柔：“到了就好。魏總跟我微信聯絡過，估計今兒除了給你介紹新藝人，也會把我的合同給你，你可給我收好哦。”
“放心吧，GR要進軍國際市場，我哪能怠慢了你Angel Wong呢。”
許致一是業界有口皆碑的金牌經紀人，也是最早一批闖蕩國際的。早在內地經紀人還在厮殺分餅時，許致一便在北美闖出了名堂，一手捧紅的妻子Angel Wong更是華人世界最具盛名的影星之一，獲得過奧斯卡獎最佳女配角提名。
好萊塢可能不熟悉魏舒蕪、宋知晏，但絕對沒人會拒絕Zowie Xu。
許致一和妻子想回國發展，魏舒蕪想接機拓展國際市場，他們又曾是有過合作的故人，自然是一拍即合——況且魏舒蕪為了簽下他們夫妻倆真的下了血本，令許致一也暗中感慨，國內娛樂圈的錢是真的好賺。
等他風塵仆仆趕到時，顯然魏總已經跟藝人談得差不多了。許致一站在門口粗粗一打量，外形條件确實很優秀，可近幾年這樣的繡花枕頭特別多，他并沒有提起什麽興趣。
阮無歸先被米楓帶去車上等着了，只剩段亦凱像烤架上的豬肉一樣，接受着兩個人目光的炙烤，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魏舒蕪問旁邊的男人：“怎麽樣？跟你說過，賀橘生看中的外形，絕對不會差。”
許致一點頭：“賀橘生當時跟你說，他身上黑料比較多？”
“都不是什麽大問題，以你的水平，來個口碑180度大轉彎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演技呢？GR不會真的一點底線都沒有吧？”
“我找導演看過他的戲，水平飄忽不定吧，算是個不錯的苗子，找好的老師栽培并不難。”
“行了，你拉我就是走個過場，魏總決定的事情，我哪有插嘴的權利。”
魏舒蕪難得的笑了：“知道就好。”
然後她才對着段亦凱說話，仿佛之前與許致一的交談，都只是在讨論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你剛剛也看過了合同內容，如果願意的話，可以考慮跟我們簽約。以你目前的咖位可能相關人員配置不會特別齊全，不過就算是GR一般的資源，也比其他小工作室強多了。”
“還有你剛剛提的和于政工作室合同還沒到期的問題，和GR的合約可以從你跟于政工作室解約以後的日期開始算。”
段亦凱自然毫不猶豫簽下。
一式兩份的合同，魏舒蕪滿意地收回一份，然後才漫不經心地：“哦對，忘記介紹了，這位是你以後的經紀人，許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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