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34]
謝靜宜始終沒有開門,反倒是阮念把外套脫了,防盜鏈鎖好,打開門後看着門外的人錯愕的表情,淡定地詢問道:
“什麽事?”
那個肥胖的中年女人二話沒說就想往裏面擠:“崔雪呢?讓她給我出來。”
阮念的表情極為困惑:“你找錯人了吧?”
“找錯人?那必不可能。”女人笑道:“後面剛剛和你站在一起的人是誰?是不是崔雪?”
“滾啊!”謝靜宜忍不住站出來,頭發亂糟糟的沒個正形,想必也不會有人認出她來:“你特麽誰啊!我通宵玩兒了一天好不容易睡一會兒,你們就在這兒吵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們兩百萬呢。”
看到來了個态度強硬的主兒,門外的兩個人嚣張的氣焰倒落了不少,但依舊堅持說:“不可能找錯地方,你們得讓我們進去看看。”
“看什麽看?”謝靜宜揚着嗓音:“這是我們的房間,你說進來就要進來啊?你誰啊你?你們再敲門我就報警了啊?念念,給前臺打電話,叫人把他們弄下去。”
說罷後想也沒想直接把門合上了。
等确認門外的人被酒店的保安拉走以後,阮念和謝靜宜才放下心來,阮念微微皺眉:“你是前天晚上住進來的嗎?”
崔雪點點頭。
“你來的時候除了我們兩個,有告訴其他人你現在住在這裏嗎?”
崔雪愣了一下,回答說:“沒有,我只告訴過靜宜。”
“那他們怎麽會連你在哪個房間都一清二楚?”
三人都沉默不語。
Advertisement
阮念提出讓崔雪換一個離這裏遠一些的酒店住兩天,崔雪只好收拾行李和她們一起走,在路上的時候她開着車,卻莫名想到了一種極小的可能性,把車停在路邊,她轉頭問崔雪:
“你挑到這個酒店的時候是通過什麽途徑預定的房間?”
崔雪回答:“手機,定酒店的軟件。”
阮念想了想,拿起手機給裴宴打了個電話,沒過一會兒對方就接了起來:“喂?念念,怎麽了?”
“裴宴。”阮念輕輕說:“我想問你件事,你有沒有什麽推薦的很值得信任的酒店?就是,我這邊有個女孩子不想讓別人找到她。”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卻沒有多問,只回答:“有,我有個朋友家裏的酒店,她不會亂說話,我給你發個地址。”
阮念應了聲:“嗯。”
裴宴說:“你到時候找他們經理給你安排房間,直接說是我讓你們去的就成。”
“謝謝。”
阮念耐心等了一會兒,裴宴就給她發來一個城北外環處的一個度假酒店,離市中心也不算太遠,她們便帶着崔雪去了,按照裴宴說的流程辦理入住之後,她們還接到了裴宴的那個朋友的電話,了解了一下大概的情況以後,她保證會把崔雪照顧得好好的。
阮念和謝靜宜方才放下心離開,謝靜宜讓她把自己放到萬達商圈附近就好,說有點事。
晚上阮念一個人開着車回家,最近這段時間倒騰了小半個月,整天早出晚歸,三餐也不規律昨天休息的那一天好像一點兒用都沒有,所以當她把車停到地下車庫,空調關掉的那一瞬間,背後出了一陣冷汗。
果不其然地病倒了,本以為是今天天氣太涼的緣故,阮念選擇泡了個熱水澡,但躺到床上還是有一種輕飄飄的不适,被子觸碰到皮膚時确有燙得發痛的感覺。
阮念縮在被子裏,脆弱地好像稍稍碰一下就會碎裂,不知道為什麽,她想到了裴宴。
這時候什麽都沒想,腦袋發熱,有些熬不住地給裴宴打了個電話,就想着聽聽他的聲音自己會不會感覺更好一些,電話接通後,裴宴倒是先開口:
“安排好你的小朋友了嗎?”
阮念含含糊糊地應了聲:“嗯,你朋友給我們打過電話了。”
聽到她的聲音虛弱得很,裴宴忍不住皺了下眉:“怎麽了?感覺你不太舒服,是不是感冒了?”
“不知道。”
“量體溫吃藥了沒?”
“沒有呢。”阮念有些艱難地睜了睜眼:“我剛回家,泡了下澡直接躺下了,感覺沒有力氣。”
裴宴有些氣笑了:“一整天都在為別人做事,怎麽沒想着照顧好自己?你別告訴我你都這樣了選擇給我打電話是為了謝謝我幫了你。”
阮念吸了下鼻涕:“沒有,我就是——”
語氣稍頓,把剩下的話全都吞了回去,換成另一種話術:“我就是想跟你說,今天天氣好冷,你從公司回家的時候記得穿好外套,別像我一樣……”
話音剛落,阮念就好像聽到有發動機啓動的聲音,有些不太開心:“你這麽晚了還要去哪兒啊?外面可涼了……”
裴宴沉沉地嘆了口氣:“你這多餘的操心,能不能多留一點給自己,嗯?”
“好吧。”見他不領情,阮念倒也不勉強,有些呆呆地對他說:
“我想睡覺了,好困。”
阮念小聲嘀咕着,有些碎碎念道:“我肚子好餓,我想吃鹹鹹的東西……”
“知道了。”裴宴有些無奈:“你先睡覺,一會兒給你把飯送過去。”
“你要給我點外賣嗎?裴宴,你人好好。”
語氣真摯誠懇,但總感覺陰陽怪氣的,裴宴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阮念猶豫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鄭重地說道:
“我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裴宴笑問:“打算怎麽報答我?”
阮念仔細想了想:“等你以後生病了,我也會給你點外賣的。”
“……”
謝謝。
^
阮念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但因為頭疼慢熱的緣故,她睡得很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就又清醒了,口幹舌燥,她艱難地裹了條毯子從床上爬起來往房間外走,想去倒點熱水喝,剛走出房門,就聽到“砰砰”兩聲敲門聲,以為是謝靜宜回來了,她便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門口去開門。
打開門之後,卻發現門外的人是個男人,她吓了一跳,急沖沖地想要把門關上,卻被那人攔住,他問:
“幹什麽呢?是我。”
阮念擡起頭來,正撞進裴宴的眸子裏,頃刻間心裏和生理雙重的憋悶迸發,化作眼淚流了下來,看她哭了,裴宴有些手足無措,他一只手拿着一包藥另一只手還拿着飯盒。還沒等他說話,阮念就抽抽噠噠地問他,你怎麽來了。
裴宴笑笑:“我能理解成你看到我太感動了嗎?”
阮念怔了一下,沒回答,拉着他的袖口往家裏帶,腦袋還算清醒,想招呼他去沙發上坐,但裴宴并沒有乖乖聽話,反倒是從剛剛拿過來的袋子裏拿出一個水銀體溫計,讓她塞到腋下。
阮念呆呆地照做,裴宴擡手摸了下她的額頭:“沒買到體溫槍,只有這個了。”
“家裏有……”
“什麽?”
“家裏好像有體溫槍。”阮念小聲嘀咕。
裴宴無奈地扯了下嘴角:“在哪兒?”
阮念指了指客廳電視櫃下面的抽屜:“好像在那個裏面。”
裴宴走過去翻找了一會兒,拿着體溫槍過來往她額頭上抵着,給她量了量,随後又掰了一顆退燒藥和感冒藥,又倒了杯熱水一并遞給阮念,看着她喝下去以後,方才去探飯盒裏的粥和菜還熱不熱。
阮念的目光一直跟随在裴宴身上,看着他忙前忙後,她方才注意到他剛剛拿着的飯盒,有些困惑地問:
“現在的外賣包裝都這麽好了嘛?”
裴宴笑說:“家裏的阿姨做的。”
飯盒裏是一碗瘦肉粥,還有自炒的小油菜,裴宴從袋子裏拿出勺子和筷子,很自然地盛起一勺粥,遞到了阮念的嘴邊。
因為發燒消耗了很多能量,晚上又沒吃飯,阮念聞到粥的香味,想也沒想就張嘴咽了下去,就這樣喂了她幾口,裴宴察覺到她緊皺的眉心終于舒展了些,這才放下心來:
“生病了需要人照顧就直接說,這兒還有人等着伺候你照顧你呢,別一個人悶着,藥也不吃,發燒了也不管自己,以前你生病了也不跟人說,上課昏昏沉沉的還被老師兇,結果都長這麽大了還是一副小孩子樣,你讓我拿你怎麽辦?”
阮念有些委屈地低下頭,像是想反駁他的說教但是又找不到突破口,最後只能扯道:“那你跟我好好說我會聽的,別兇我。”
裴宴笑着替她夾了一口菜喂進嘴裏:“我沒兇你,不過本來是有點生氣。”
阮念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和裴宴的視線相對,僅僅是一瞬,又猛地錯開。
“氣你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還操心別人的事,忙裏忙外的,結果把自己弄發燒了。”裴宴繼續道:
“不過你也不算太傻,還知道給我打電話,你那個朋友呢?沒和你一起回來?”
阮念搖搖頭,有些迷迷糊糊地問他:“你晚上吃飯了嗎?”
裴宴老實說:“沒,接你電話的時候正要回家,回了趟家也沒顧上吃。”
阮念怔忡地問:“那你回家為什麽不吃飯呀?”
裴宴指了指碗裏被她喝了大半的粥:“阿姨做的,我的飯。”
看她呆呆的模樣,裴宴的笑意更甚:“怎麽了?不然就算我臨時告訴阿姨做一份粥出來也來不及,只能這樣,又不能真的給你點外賣。”
“為什麽不能?”
“怕你在我生病的時候還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