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報警

報警

于濁僅睜開眼時頭還輕微眩暈,視線是傾斜的,環境昏暗,看來已經到了晚上。

他一眼就認出了姜劣的房間,布局沒變,上方書架還有那本《存在與虛無》。

那麽襲擊自己的人……

于濁僅撐起,眩暈感強烈,虛晃的身體剛碰到書桌,對面的房門就被打開。

姜計銘的輪廓在昏黑光線裏明晰可見。

“你好啊,濁僅同學。喜歡我帶你來這裏嗎?”

姜計銘一步步走近,嘴角的笑無比詭異,那眼神帶着嗜血的癫狂。

于濁僅右手往後撐,手腕處姜劣送給他的淺紫色編織手繩圓板碰到書桌面,碰出清脆聲響。

神經像緊繃的弦,雙手不動聲色往後摸,指尖碰到那臺錄音機。

姜計銘停在他面前,陰暗的眼眸瞥向他後藏的右手,“那裏留疤了是吧?我分明刀下留情了。”

于濁僅一不做二不休,擡起錄音機砸向了姜計銘,但他沒料到自己處于無力狀态,錄音機僅落在兩步之內,姜計銘輕易避過了。

他捏住于濁僅的右手腕,笑說:“我不喜歡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家夥。我喜歡慢慢折磨的過程。你架打得不錯,所以為了保護我自己對你用了點東西,感受到了嗎?”

于濁僅左手緊扣着桌角,視線還是晃。

……是那杯耶加雪菲拿鐵!

可明明是姜劣親手裝的杯,難道姜計銘對整個咖啡機都動了手腳?!

姜計銘滿意他的恐懼,“在姜劣回來之前,你得和我一起迎接他。”

于濁僅使出最後氣力出手,姜計銘果真被揍了一拳,整個人歪向姜劣的床。

于濁僅上前抓住他的後領把他甩向牆邊。

他不允許這混蛋碰上姜劣的東西,當然,能讓他受傷的東西除外。例如現在書桌上那支已經打開的威迪文隽雅系列純黑鋼筆。

姜劣曾送過他純白色的。

沒有絲毫猶豫,于濁僅沒給姜計銘反擊的機會,攥緊鋼筆朝對方太陽穴刺去。

姜計銘猛地偏頭,雙手擒住他的手腕,鋼筆尖端停堪堪在太陽穴前。

姜計銘看着那手腕割痕,咧嘴笑:“還真留疤了啊。手鏈是姜劣送的?還真過上了富家少爺的生活啊,當初找到我的時候可是窮困潦倒。現在翅膀硬了,也敢偷偷藏着兼職的錢交男朋友了。”

于濁僅瞳孔放大,姜計銘拿走了他所有兼職的錢,所以姜劣才會一直拮據,一直前往ZOCO酒店……姜計銘肯定拿什麽威脅他了。

“做個交易吧。”于濁僅淡淡開口,“把你手中能夠控制姜劣的東西給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

姜計銘笑了起來,“我想要的?你給得起嗎?交易是在對方都持有平等物的情況下進行的,你交換得起?”

“我知道你需要花不完的錢,我可以給你。”

姜計銘眼睛發亮。

于濁僅:“我最近和知名演員合作拍戲,身價在上漲,目前有很多廣告公司提出合作請求,一單幾分鐘,百萬是基本。”

姜計銘看似心動了。

于濁僅繼續說:“還有,我出道之後如果和姜劣的戀情公開,紅與黑都會一路飙升,一直在等待我們這種關系公開的新型影視公司将會向我或者姜劣遞出橄榄枝,戀愛自由的各種宣傳活動自然也不會少。時間一久,在我們身上産生的效益将不可估量。”

他誇大了部分事實,但他有把握公開後不至于糊透,因為姜劣足夠優秀,他的才華與顏值共存。

僅是持續穩拿年級第一這一點,就夠吸引一大批低齡粉絲,而成年人中也會有大批人願意砸錢來滿足精神需求,這一點翻看《斷舍離》的霸王票榜就知道了,幾萬幾萬投的讀者,怎麽可能是網友口中所說的低齡小學生?都是尋求精神滿足的有錢人士罷了。

更何況姜劣和他不是麥麸,而是真心相愛。

不心動是假的,但是眼前的利益最重要,姜計銘獰笑:“這個不确定性過大了,還不如繼續賣兒子。”

幾個字狠狠刺進耳中,于濁僅驀地攥緊拳頭,擡腳踹向姜計銘的腹部,在他松手之際,握緊鋼筆尖端狠狠在他獰笑的側臉劃下一道血痕。

再次攥緊鋼筆刺向對方頸側時,視線劇烈晃動,眼前的姜計銘出現重影。

他狠狠甩了一下頭,昏花只是更甚。

“當當!藥效發揮作用了!”

姜計銘閃到一側靠牆,右手抹了一下側臉,然後看着原地晃動的于濁僅,将右手放到嘴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掌上的鮮血。

“濁僅同學,還記得上次我怎麽跟你說的嗎?”

于濁僅連退幾步後撐着書桌,眼睑下垂死死盯着地板,以為可以甩掉眩暈,卻無濟于事。

“我說我得先嘗嘗。”姜計銘猥瑣地又舔了舔嘴角,“姜劣的味道。把他放在身邊這麽久,居然沒發現他是塊可口的蛋糕。”

自從那天之後,在姜計銘沒落網的日子裏,這句話像咒語一樣不斷回旋在于濁僅的耳畔。

而現在腦海中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下:

殺了他!必須殺了他!!!

于濁僅趔趄幾步抓住書架穩住身體,抽出上面那本《存在與虛無》,然後沖向了眼中那些重影。

姜計銘在他撲來的剎那閃身。

于濁僅直直撞向牆壁,姜計銘順勢抓住他的頭腦勺,狠狠摁住他的頭再次砸向牆面,直到昏黑下淺白的牆面染上紅。

于濁僅直直下落,手中的書落到一側,正好接住他側倒的腦袋,額頭的血流到書封上,掩蓋了“L'Etre et le Néant”。

姜計銘走到他目光可以觸及的地方蹲下,手裏拿着剛才于濁僅沒能始終握着的那只鋼筆,“你知道你和姜劣的不同點是什麽嗎?”

于濁僅努力集中視線瞪着他。

姜計銘輕笑:“你會以牙還牙,可姜劣不會,他只會順從,一直都是這樣。像趴在池塘邊枯草上的螞蟻,風一吹,他就只能死。可惜我不會讓他死,他死了多無趣啊,恨意、興奮,這些情緒我都找不到地發洩。一直以來,他乖乖充當一言不發的回收處,接收我所有的需求。可是你,于濁僅,你不識好歹地把他搶過去據為己有,還試圖動搖他已經固化的思想!”

說着說着,姜計銘像瘋子一樣情緒激動,猛地用鋼筆尖端戳着于濁僅額頭的傷口,本軟化的皮膚被挑開,傷口瞬間滲出更多的血。

于濁僅咬緊了嘴唇,姜計銘左手捏着他的臉頰,逼出了他的第一聲尖叫。

在慘厲的尖叫聲中,姜計銘笑得猙獰,“原來慘叫聲這麽好聽啊,下次也讓那小子開口。”

微開的房間門突然被狠力推開,砸出撞擊聲。

門口氣喘不止的姜劣看着眼前這一幕,吓得愣了一下,而後上前一腳踹開姜計銘。

姜計銘猝不及防被踹,回過神站到姜劣對面,他們之間是蜷在地上發顫的于濁僅。

姜劣擡眼看姜計銘,眼底的漆黑加深,話語平淡:“我報警了。”

姜計銘愣了一下,這顯然很荒謬。

姜劣又重複一遍:“我報警了。”

姜計銘咬牙,直接攥住姜劣的校服領口把人推到牆上。肩胛骨的疼痛讓姜劣知道,姜計銘徹底被激怒了。

一直乖順的寵物學會反咬,姜計銘臉上的表情黑透:“我說過要教你怎麽享受折磨的過程的。兒子。”

一拳砸向姜劣的腹部,姜劣應激垂下頭。

“姜劣……”于濁僅微弱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

姜劣越過姜計銘的肩看向躺在地上的于濁僅,大聲吼着:“濁僅,起來!快跑!請你!!”

姜計銘從沒見過這樣的姜劣,一直以為冷血動物的人居然有關心之物,這真是在他的驚喜之外,也是掌中之物不聽話的一種恥辱。

所以他嗤笑:“既然他破壞了規則,那麽他消失了你是不是就會繼續聽我的話?”

這不是征詢,而是恐吓。

姜劣知道他說到做到。

于濁僅已經半起身,姜劣攥住姜計銘的衣服牽制住他,對于濁僅吼:“求你!快跑!!!“

于濁僅的視線怎麽都聚焦不到姜劣身上,他猛地甩頭。

姜劣這才意識到于濁僅的狀态。

語氣緩了不少:“我報警了。濁僅!我很會挨打,八分鐘充分可以忍受!所以拜托你,快跑!!”

姜計銘控制了他,那種骨子裏的恐懼似乎已經洗不掉了,所以只能挨打。

于濁僅聽到這句話後,眼淚混着額上的鮮血,止不住往下流,

“呵!好一幕生離死別!”

姜計銘開始對姜劣拳腳相向,姜劣仍舊死死牽制他不讓他靠近于濁僅。

時間一秒一秒走過,窗外升起的明月投照進來,照亮了地板上一滴一滴滑落的鮮血。

姜計銘打紅了眼,再次踹向姜劣的腹部,姜劣終于攥不住他的衣服,身體下落。

“一會兒再收拾你!”姜計銘轉身,卻邁不開步子,低頭發現姜劣死死抱着他的腿。

“哈哈哈!不愧是從雪地裏活過來的,真的很耐打啊!”姜計銘憤怒地抽腳,發現沒有多少效果,“也行,先收拾你!”

陰鸷的目光瞥筆筒裏的小刀,拖拽姜劣過去。不料後頸傳來刺痛,痛感瞬間流遍大腦,站在他身後的于濁僅晃着步子拔出鋼筆,姜計銘的後頸鮮血噴出。

姜計銘捂住傷口,像無足輕重一樣,回身再次拽着于濁僅的頭甩向牆面,姜劣應激起身接住人摟在懷裏,後背砸出一聲響。

警笛聲由遠及近,姜計銘直直看着姜劣:“你知道忤逆我的後果。”然後破窗逃亡。

“姜劣……”于濁僅氣息微弱地喚着他。

姜劣湊到他的耳側輕聲回應:“濁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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