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知曉

知曉

于濁僅疼惜地撫摸他的臉,并不像之前那樣要吻他,姜劣眼裏閃過一絲驚疑。

這一剎那,于濁僅捕捉到了。

這一剎那,他們似乎都懂得了最深處的彼此。

“救護車!”

陸驚塵突兀的聲音打斷兩人,然後查看四周,一組警員也進來取證。

不一會兒,救護車的紅□□閃爍在車道上。

車裏的三人沉默着。

于濁僅躺在擔架上,姜劣坐靠一旁,陸驚塵看着他嘴角的血漬和臉上的淤傷,眸色沉了沉。

進入炎陽醫院,于濁僅被送進急救室。

姜劣簡單處理了一下後就和陸驚塵坐在急救室外,他開口:“您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似乎早就猜到他沖着自己來。

陸驚塵直言不諱:“沈燭伊說你才是一切的策劃者,她有點瘋言瘋語,他們都不信。”

後半句是故意加上的。

姜劣輕笑:“證據呢?”

陸驚塵恍惚了一下,這種鎮定仿佛當年,他的身上有一種姜仇特有的寵辱不驚。

“沈燭伊已經被轉移到精神病院。她病情很輕,可能一個療程就能回歸正常生活。”

姜劣轉頭看他,“你已經确定她就是那個神秘女人。”話語篤定。

陸驚塵回視他,并不說話。

姜劣繼續說:“只是還差關鍵性證據,而那個證據在我手上。做個交易吧。”

陸驚塵看着他,眉宇鋒利。

姜劣:“連環殺人案的真兇,我也可以順便幫你引出來。我要的不多,只要你們能撤回對ZOCO酒店的調查。”

“看來你知道ZOCO酒店的一切罪行。”陸驚塵覺得可笑:“但還是選擇維護過去幾十年那些權貴在裏面犯下的種種罪行。因為,你也是權貴之一。”

姜劣笑:“所以您是覺得,逍遙法外且還是個不定時炸彈的連環殺人案真兇,比不上那些玩弄人卻懂得分寸的權貴?”

陸驚塵面色陰沉。

“連環殺人案很久沒有動靜了吧,下一次是不是不遠了?”

陸驚塵擱在膝蓋上的手攥緊,“你一直和他接觸?”

姜劣笑而不語,但意味明顯。

陸驚塵不喜歡對方這種坦然的得勢樣,“你的過去,很枯燥。”

姜劣笑容滞了一下。

“但初三的假期,你突然找到了樂趣并開始付諸行動。三年半過去,你的游戲會收尾嗎?”

姜劣笑意流失。

他低估了陸驚塵,忘了他背後驚人的財富資産。也忘了他偶爾樂衷于用錢和權來輔助辦案。

陸驚塵:“我不管你在玩什麽,但如果涉及到無辜人的生命安全,我們不會坐視不管。”

姜劣嘴角再次微揚:“那麽,交易就此生效。高考畢業晚會之前,我一定給您一份滿意的答卷。目前您只需要回去說服您的領導撤銷對ZOCO的搜查,還ZOCO一個清白。”

那麽肮髒的地方,他們把它稱之為“清白”!

陸驚塵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姜劣眼底的黑蓄起來,突然間又隐下去,因為有人來了——于濁僅的父母,郎才女貌。

他們是風塵仆仆趕回來的。

姜劣起身,于媽忍住紅透的眼眶,問姜劣:“臉上的傷怎麽不先去處理一下?”

姜劣怔了一下,陌生人的關心真的是……

于爸見他眼睑下垂,平和地問:“是你間接導致濁僅被傷害的嗎?”

姜劣點點頭。

于爸臉色沉重:“那麽,請記得你欠濁僅。現在去清理臉上的傷吧。”

姜劣起身鞠躬離開,他很坦然,似乎習以為常。

于爸摟住于媽,還沒站定一分鐘,手機就來短信,有文件要看,只好坐在一旁辦公。

姜劣回來的時候,于爸正在和公司理事會視頻讨論,隐約聽到“這次簽約必須當場完成”、“您需要今晚乘航班回來”等等之類懇求。

關了視頻通話,于爸無奈低吼。然後轉向于媽,“老婆,我想放棄這次的簽約儀式。”

于媽面色凝重,“這可是你嘔心瀝血才完成的項目,現在只差這最後一步。”

聽到愛人這麽說,于爸更加堅定,笑得坦然,“但沒有小僅重要,沒有什麽能比小僅重要。”

“濁僅不會希望您這樣做。”姜劣出聲,“這個項目應該也關乎到其他人的飯碗。”

于爸不做聲,一半是無可奈何,一半是因為姜劣是自己孩子受傷的罪魁禍首。

姜劣又問:“我能知道您需要解決的問題嗎?”

于爸看了他幾秒,說出了無法到現場簽約的事。

姜劣:“我能和對方通話嗎?”

于爸眉頭皺起,這真的是無理取鬧,但他知道不能表現出來,姜劣和濁僅一樣,會在意長輩的一言一行,稍不注意就會傷害他們的自尊。

所以播出電話後遞給姜劣。

接電話的自然是對方的秘書,姜劣一口流利法語溝通,電話挂斷半分鐘後對方來電,這次是對接負責人親自打來的。

姜劣用法語說道:“我昨天已經給貴公司郵遞了廣告方案,我希望剛才的項目能轉為線上簽約。”

對方自然是欣然接受。

合作就這麽愉快地達成。

于爸接過手機時,說了聲謝謝。

姜劣笑說:“是叔叔您的的項目無可挑剔。”

于爸知道姜劣給自己留了面子,對方的權勢壓自己一級,其實項目本就可以就突發狀況進行線上視頻簽約,但那邊故意為難。

而姜劣竟然知道這些,于爸眸色暗沉:“你暗地裏調查了我們?”

姜劣神情抱歉。

于爸看了他幾秒,“不許再有下次!”

同時也确定了,他和自己的兒子關系不淺。

三十分鐘後,于濁僅被推出急救室,已經醒了,“爸?媽??”

于爸于媽過去牽他的手。

于爸于媽俯身後,于濁僅的視線就碰到了他們身後的姜劣,臉上貼了三塊創可貼。

于爸捕捉到了他的視線,但沒有說什麽。

于濁僅換到病床,醫生進來說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只是額角上的傷要注意。

姜劣只在病房門口看了于濁僅幾秒就悄悄離開。

于爸得知炎陽醫院六樓可以下廚後上去了,于媽則陪在他身邊,“僅僅,有想過高考後出國嗎?”

擔心溢于言表,這離他上一次受傷才過去多久啊,今天又進急救室。

于濁僅笑得天真,“媽,我有想去的地方,不過先保密。”

于媽不再多說。

門被敲響。

于濁僅看了一眼來者,對于媽說:“媽我想喝香芋紫薯粥。”

于媽心領神會,起身離開。

沈燭伊走進來,穿着樸素,指甲上還殘存豔紅美甲的痕跡。

于濁僅沒有多震驚,陸驚塵說了她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炎陽醫院也有精神科。

只要家人同意,是可以換醫院的。

沈燭伊道出此行目的:“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好像不信。那麽這個呢。”

她遞出一個U盤後離開。

于爸于媽回來的時候,發現于濁僅眼眶有點紅,就算笑也很勉強。

第二天于濁僅請假和父母待在一起。

晚上父母乘飛機出國,隔天他回校上課,他和姜劣沒有交集——申溯課間來找他,而時瑾課間來找姜劣。放學後他們也沒有一起走,因為姜劣會先和時瑾去食堂吃飯。

晚上固定的睡前語音通話也斷了。

沒有誰先說什麽,他們只是默契地斷了。

他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再也做不到視而不見,而這些,他選擇讓其在星期天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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