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他們真的喜歡他嗎？
巫懷很想相信，可他覺得自己一點值得人喜歡的地方都沒有。
他很想讓他們真的喜歡，可又覺得他們喜歡他一點都不值得。
巫懷坐起身來。
他開始盯着辛舟發呆。
他腦子裏閃過好多與辛舟相處的畫面，辛舟兇他的畫面，替他撐腰的畫面，以及，第一次見他的畫面。
他在還沒有見到辛舟時，就已經對辛舟有好感了。
巫懷想着想着忽然笑起來。
說起來，巫懷覺得他在遇到辛舟以後就幸運了起來。
巫懷忽然被辛舟敲了敲腦門：“別盯着我這麽笑。”
巫懷反應過來後，迅速低下頭。
好像冒犯到辛舟了。
下一秒，辛舟的頭也被敲了一下。
巫懷順着敲辛舟的手看過去，就看見溫柔的阿姨威風凜凜地站着，中氣十足地對着辛舟喊：“不準欺負我們巫懷。”
辛舟很無奈，但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脾氣，對着巫懷溫和的說：“可以不要這樣盯着我笑嗎？我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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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略他咬着的牙的話，看起來還挺溫柔的。
巫懷期期艾艾說：“我不、不看了。”
但阿姨又發話了：“小巫懷，你別怕他，你就盯回去，怕什麽？”
巫懷本想低頭的，但形勢所迫，他又盯了回去。
辛舟也不甘示弱盯了回來。
兩道視線相遇，巫懷下意識想躲，但又生生停了下來。
巫懷從來沒和人對視過這麽長時間，他總喜歡躲避人的視線，但這次被逼上梁山之後巫懷才發現，和人對上視線好像也不是那麽難受。
就是，對方的視線有點燙，照在巫懷的臉上，讓巫懷的臉也燙燙的。
巫懷心跳越來越快，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就在自己的耳邊跳動，他可以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他也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在這一場眼神的對決中，辛舟率先別過臉去。
這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開始的很純潔，但巫懷的臉越來越紅，莫名讓辛舟覺得，他和巫懷這樣，不像是針鋒相對，倒像是……眉目傳情。
導致他的心髒也開始不聽話。
這場戰争沒有繼續，不了了之。
巫懷見辛舟轉過臉，他也低下了頭。
吃過飯後，巫懷主動說要洗碗，但辛舟的媽媽攔住了她，她笑着說：“不用，咱們有洗碗機呢。”
巫懷的注意力卻不在洗碗機上，他注意到了辛舟的媽媽說的一個詞。
咱們。
這個詞讓巫懷心跳加速。
他真的好喜歡這種不經意間吐出的親昵的詞彙，就好像，他是他們中的一員。
巫懷品着這個詞，內心滾燙。
怕巫懷無聊，谌君女士拉着巫懷看了一下午的電視劇。
電視劇很好看，但谌君女士一直吸引着巫懷的視線。
他想，辛舟的媽媽好漂亮，也好溫柔。
巫懷真的太喜歡她了。
她還叫他小可愛，每次聽見這個稱呼，巫懷嘴角就上揚一分，到最後，咧起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谌君女士rua了一把巫懷的頭發說：“小可愛，你笑起來怎麽這麽好看？”
他……笑起來好看嗎？
沒有人這麽跟他說過。
如果阿姨覺得他笑起來好看的話，他以後就要多笑笑。
這樣，她喜歡她是不是有理由了？
這樣，巫懷就能告訴自己，他是值得被喜歡的。
因為他笑起來好看。
辛舟的媽媽去接電話了，巫懷一個人坐在客廳，他的眼睛下意識就找起了辛舟。
辛舟在客廳外的院子裏曬着太陽。
巫懷找過去，他站在辛舟身後。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只要巫懷看到辛舟，就覺得心安。
辛舟感覺有人過來，睜開眼睛，他轉頭捕捉到了巫懷的視線。
巫懷對着辛舟露出一個笑來。
辛舟看到巫懷的笑，他就想起了中午的對視，暧昧的記憶擾的他心亂如麻。
他故作兇狠對巫懷說：“別笑得那麽不值錢。”
巫懷收起笑低下頭：“好吧。”
巫懷又變成了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辛舟看巫懷這個樣子又不順眼起來，他幹咳了一聲，巫懷擡眸看他，他轉過視線別扭地說：“那什麽……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巫懷剛剛被辛舟一說，已經沒那麽自信了。
他低頭含糊道：“你剛說這樣看起來不值錢。”
辛舟笑他：“我說你就信嗎？”
巫懷看他一眼，就垂眸點頭：“你說我就信。”
辛舟瞥他一眼：“我說你笑起來好看你也沒信啊。”
巫懷低頭不說話。
辛舟轉過身來，将巫懷的下巴擡起，語氣暴躁：“我說你好看你就好看，不允許反駁。”
巫懷沒辦法低頭了，只好說：“好吧。”
辛舟蠻狠：“不準說好吧。”
巫懷：“好的。”
辛舟不滿意，皺着眉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把我覺得我長的好看說三遍。”
巫懷想抗議，但被辛舟一個眼神壓下來他就慫了。
他只能在辛舟的注視下，小聲重複：“我覺得我長的好看。”
辛舟蹙眉打斷：“聲音太小了。”
巫懷又把聲音放大了一些：“我覺得我……長的好看。”
巫懷越說越懷疑，他真的長的好看嗎？
他不想說了。
他委屈巴巴地盯着辛舟，希望辛舟放過他，可是辛舟看起來寸步不讓。
他只好又重複道：“我覺得我長的好看。”
這下能放過他了吧？
誰知道辛舟卻說：“好了好了，知道你長的好看。”
巫懷：？？？
巫懷反駁他：“明明是你讓我說的。”
辛舟：“我不認。”
這人怎麽這樣啊，巫懷好氣，他鼓起腮幫子看了辛舟一眼，再對比了一下自己，發現打不過，只好保持微笑。
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地控訴辛舟：“你欺負我。”
辛舟理直氣壯：“我沒欺負你，讓你說你長的好看也算欺負你嗎？”
巫懷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還是倔強地說：“算的。”
辛舟問他：“那什麽樣算不欺負你？”
辛舟說不上來，他顧左右而言他：“反正不是這樣。”
“那是什麽樣？”辛舟逼問他。
巫懷沒有回答。
辛舟替他回答了：“像這樣讓你不舒服的對話都是欺負你，如果對方讓你做你不願意的事，你大可以拒絕了去，別讓人牽着鼻子走。”
巫懷擡眸看了辛舟一眼，又迅速低下頭：“也沒有不舒服。”
辛舟無語，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嘴裏還趕着巫懷回客廳。
但他感覺到自己的小指被勾住，又睜眼，看見巫懷蹲在自己的身邊抿唇看他。
辛舟問：“怎麽了？”
巫懷問他：“你真的覺得我好看嗎？”
辛舟無語：“你自己長什麽樣你自己沒有數嗎？”
巫懷低下頭。
果然還是不好看，他了然地想。
下一秒，他的臉又被擡起，辛舟左右看了看：“從來沒人說過你好看嗎？”
巫懷搖頭：“從來沒有。”
辛舟輕“啧”一聲，說道：“他們沒長眼睛。”
那應該就是說他好看了。
但巫懷不敢相信自己的分析，又問辛舟：“那你覺得我好看嗎？”
辛舟：“很好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巫懷直覺辛舟在敷衍他，便也不再問了，起身，就往客廳走去。
辛舟忽然叫住他，他轉頭，就聽見辛舟說：“真的好看，怎麽說呢。”
辛舟想不出一個好的形容詞，撓頭想了一會兒，才吐出一句：“真的好看，像春天，尤其是笑起來。”
直到重新坐在沙發上，巫懷的心裏還一直循環着那句：“像春天。”
像春天。
巫懷不知道這是什麽樣的形容，但他知道，這是辛舟在誇他。
他略帶埋怨地想：辛舟這什麽形容詞，奇奇怪怪的，但漾在臉上的笑始終消不下去。
谌君女士接完電話回來了，看見巫懷臉上的笑，調侃他：“小巫懷笑得那麽好看，是在想誰呢？”
巫懷下意識答道：“辛舟。”
然後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樣回答好像不合适，他忽然有些緊張。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要緊張，但他直覺應該緊張一下。
他偷偷觀察谌君女士的表情，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松了口氣。
他心裏想着辛舟說的像春天，連後面兩集電視劇講了什麽他都不知道。
就這樣到了晚飯時間。
吃過晚飯後，辛舟就帶着巫懷回了房間。
本來谌君女士要替巫懷收拾一間房間出來，但辛舟不想他媽辛苦，就主動把巫懷帶進了自己的房間。
他關了房門就把巫懷堵在門口。
巫懷擡眸看他。
雖然這個樣子很像辛舟要打他了，但巫懷不知道為什麽很确信，辛舟不會打他。
辛舟看見巫懷信任的目光，忽然心髒漏跳了一下，他努力甩開這不正常的感覺，對着巫懷說出他想說的話：“我遵守承諾來炫耀你了，我爸媽也很喜歡你。”
巫懷點頭：“謝謝。”
辛舟煩躁地撓了撓頭：“我不是想讓你道謝。”
那巫懷就不知道辛舟要說什麽了，他盯着辛舟，期待辛舟說出下文。
他聽見辛舟說：“你能不能不要再那麽沒自信了，我看着真的很難受。”
巫懷低下頭。
他一直都是這樣，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自信。
但他還是回答辛舟：“好的。”
辛舟皺着眉說道：“我要的不是你敷衍的答案，我真正把你當作了朋友，我是真的想看見你的改變。”
但巫懷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他牽起辛舟的衣袖，緊緊攥在手裏，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因為他發現，靠近辛舟，他就會多一點勇氣。
他問辛舟：“我應該怎麽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