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誤診?
可是他連葬禮都辦了。
辛舟環顧一圈,看着圍在他身邊的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感覺自己還不如去死。
他昨天還想着,他和他精心準備的葬禮致辭可能會被人記很久很久,但現在,他只想在現場的所有人,都原地失憶。
他眼神轉了一圈,然後在衆人關心的目光下艱澀開口:“大家,我……先不死了。”
“啊?”
辛舟咽了咽口水:“剛剛醫生告訴我,是誤診了。”
“誤診好啊,誤診好啊。”
“能活着就好。”
“舟哥你剛剛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要死了。”
……
待反應過來後,衆人才七嘴八舌開始安慰。
把這輩子沒丢的臉一次性丢完的辛舟此刻卻只想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
他們是不是都在心裏嘲笑他?他要帶着他的葬禮致辭遺臭萬年了。
在辛舟心裏波濤洶湧的同時,外面也在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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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舟只是随便看了兩眼,便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停了。
他直挺挺地又倒在靈床上,難以接受:“你們還是當我死了吧。”
辛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葬禮上逃出來的,他只知道,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丢完了。
但知道是誤診之後,辛舟其實是松了一口氣的。
他很想好好活着,可之前他只能騙自己說放下了。
他先前以為自己要死了,把遺産都分配完了,他現在可以說是身無分文了,就連巫懷,辛舟都拜托給他的父母照顧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父母這兩天應該就會上門來要人。
在父母上門之前,辛舟決定先從張子涵那将他送給他的球鞋要回來。
“不管,能賣好多錢呢。”
電話那頭的人說。
辛舟:“死錢眼裏吧你。”
張子涵:“謝謝祝福。”
辛舟:“狐朋狗友。”
張子涵:“你昨天還說,我們這些狐朋狗友是你人格的一部分。”
辛舟:……
辛舟還沒來得及生氣,就看見巫懷抱着一沓紙從他的房間走出來。
是前些天讓巫懷簽字的那些。
巫懷将紙遞給辛舟:“還給你。”
辛舟低眉看着巫懷。
他什麽都沒有向巫懷要,巫懷卻傻乎乎地,将所有的東西雙手捧上。
如同捧上一顆真心。
他推開巫懷的手:“給你了就是你的了。送出去的東西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巫懷卻異常堅持:“這是你的東西。”
辛舟揉了揉巫懷的頭,惡狠狠:“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還是你的。”
巫懷:“啊?”
他不是很懂辛舟的話。
“我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辛舟第一次跟人表白,為了遮掩自己的緊張,故意做出兇巴巴的樣子。
他看向巫懷。
巫懷不敢置信:“你喜歡我?”
說實話,巫懷聽到這句話時,第一反應是驚喜的,是想奮不顧身不顧一切就這樣和辛舟在一起。
可是。
可是巫懷清楚的知道自己與辛舟的差距。
他是如此卑微渺小的一只小老鼠精,辛舟卻是站在聚光燈下,閃閃發亮的人。
他想到葬禮上那些只在電視上見過的面孔,想到狐貍精說過的那些話,想到短暫的出現在出現在洗漱臺上的兒童護手霜,想到這些,巫懷根本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與辛舟在一起。
他配不上辛舟。
可巫懷對着辛舟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
半晌,他才艱難地說出一句:“對不起……”
然後跑出了公寓。
*
巫懷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裏。
他找了個角落,才敢停下來宣洩自己的情緒。
他剛蹲下來,眼淚就迫不及待的從眼眶湧出。
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答應和辛舟在一起會怎樣。
他知道那樣會得到很多很多辛舟的愛,他也無比渴望辛舟的愛。
可是辛舟已經對他夠好了。
巫懷雙手環繞着膝蓋在角落抱住自己。
可這個曾經最有安全感的動作在現在的巫懷看來,不如辛舟随意的一個擁抱。
辛舟找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巫懷。
本來因為巫懷跑走的尴尬、擔心以及懊惱這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在辛舟看到這樣的巫懷時消散了不少。
他沒忍住捏了捏巫懷的臉,沒好氣道:“表白被拒絕的是我,你哭什麽?”
巫懷眼淚掉的更兇了:“對、對不起。”
辛舟擦去巫懷的眼淚,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不哭了,我們回家。”
這次巫懷卻格外堅定:“不、不回。”
辛舟以為巫懷在介意表白的事:“你就當這件事沒發生吧。”
巫懷卻還是執拗的不肯回家。
拉了很多次以後,巫懷還是不肯走,辛舟的情緒還是壓不住了。
他兇道:“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不表白就不表白,為什麽不回家?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面你知道多危險嗎?”
巫懷淚流的更兇了。
他流着淚,怯生生地直視着辛舟的眼睛,卻不肯退讓一步。
辛舟終于忍不住,拽上巫懷衣領,質問他:“你到底要幹什麽?我明明感覺你也愛我。”
“你放開。”巫懷哽咽道,“我确實喜歡你,可是我知道我不配站在你身邊。”
“我沒有事業,沒有好的家庭,最重要的是,我沒有錢。”
“我有錢,我不需要你有錢。”
辛舟反駁他。
巫懷很平靜:“我不想做寄生蟲。”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棄我?”
辛舟在巫懷面前站定,盯着巫懷的眼睛,不願放過巫懷任何一個表情。
“我們本來就不可能在一起。”
巫懷對上辛舟的視線。
“好,你說的。”
辛舟轉身就走。
只剩巫懷愣愣地盯着辛舟的背影。
辛舟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折返走到巫懷面前,掏出一張卡。
“裏面有十萬塊,你先用。”
巫懷抿唇,他推開辛舟的手:“我不要。”
“借給你的,你要還。”辛舟将卡塞進了巫懷兜裏,“最後問你一次,真的不和我回家了嗎?”
巫懷點點頭,忍着沒讓眼淚在辛舟面前落下。
“嗯。”
他回答。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
辛舟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這次他沒有回頭。
對,我的心是石頭做的。
巫懷在心裏重複。
淚珠最終還是沒忍住從眼眶滾落下來。
在辛舟快走到轉角時,巫懷偷偷拍了一張辛舟的背影。
用的是辛舟給他的舊手機。
*
辛舟其實并沒有走遠,他不放心巫懷。
他繞到另一個轉角,從巫懷的斜後方看他。
他看着巫懷盯着他離開的方向發呆。
他陪着巫懷在漆黑的夜晚脆弱。
辛舟等巫懷安全找到住的地方之後才回的家。
谌君女士他們沒等到第二天,就來了他和巫懷的公寓。
谌君女士沒見到巫懷,奇怪道:“小巫懷呢?”
辛舟沉痛:“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