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枕邊風”斜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眼裏頗多促狹, “你會吹嗎”
張茗園的話音在“吹”字上面打了個旋兒,眸光潋滟,睇向李飛。
他一直都覺得很奇妙,為什麽所有人都不覺得自己和李飛之間結合是有感情基礎的呢明明他和李飛相處得很好啊。
他伏在桌上歪頭看李飛,眼前的人一身剪裁得體的正裝,包裹着修長高挑的身體,明明視力沒有問題卻仍然帶着一副金絲眼鏡,仿佛最古板的修士那樣将扣子扣到最上面一個,渾身上下都被一種禁欲的氣質包圍。
看起來人模人樣的。
張茗園心裏略微有點不服氣地輕哼一聲,收回打量李飛的視線,腹诽道:真會裝。
張茗園在人前雖然也沒有收斂過自己的脾氣,但這樣有些幼稚可愛的表情卻很少被人看見,李飛眼裏的笑意擴大,面上卻還是一派嚴肅的表情,扶了扶眼鏡,用一種說教的口吻道, “坐姿不正會導致視力受損。”
張茗園不服氣地癟癟嘴,嘟囔,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管三管四的。”嘴上雖然抱怨,但還是照着李飛的話坐正了身體,不過,心裏明顯還有點不爽,清了清嗓子,用一種大爺的口氣命令道, “去,給我倒杯水來!”
明明桌上就有一杯溫水,但張茗園硬是當看不見,李飛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笑笑,明明知道自己原則上不應該縱容他,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對他的頤指氣使甘之如饴, “好。”
張茗園這才有些高興地挑了挑眉,還沒等他出去,就叫住了他, “我說說而已,我請你來是幫我處理正事的,倒水自然有別的助理,”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擡了擡下巴,朝李飛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
李飛的唇邊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慢慢地走近張茗園的辦公桌。
張茗園将椅子轉向李飛,揚了揚下巴,修長白皙的脖頸形成一段美好的弧度,失去了辦公桌遮擋,已經隆起的肚腹部顯露在李飛眼中。
“我腿酸,給我揉揉。”
明知道很可能只是折騰自己,但即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真的是張茗園感到腿酸,那麽李飛也會選擇單膝跪下,像是最忠誠的仆人侍奉自己的國王一樣,小心翼翼捧起張茗園的腿。
被溫熱的手掌輕柔地按揉小腿,讓張茗園已經緊繃腫脹了一天的腿部感到了無比的舒适,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像是沒有骨頭一般放松了所有警戒,仿佛重新潤滑了酸澀的骨頭一般的舒爽,讓他忍不住從齒縫間流瀉出幾絲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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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張茗園像只吃飽了舔毛的大貓一樣餍足,李飛的語氣漸漸放輕,眼神柔軟, “這個力度可以嗎”
“嗯,”迷迷糊糊的一聲回應,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半晌才接了下一句, “很好。”
就在這時,一聲小小的輕響突兀出現,張茗園正被按腿按得舒服,想也沒想就不耐煩地喝道, “出去!”
但來人的動作卻沒有和張茗園設想的一樣,不僅沒有聽到那人道歉的聲音和關門的輕響,他擰開們把手的動作甚至沒有半點猶豫。
張茗園當然不願被人看見他讓李飛按腿的情形,雖然兩人相處的時候他總是對李飛頤指氣使,驕橫得要命,可在外人面前,他卻不舍得讓他承受半點被輕視的眼神。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和李飛的關系在外人眼裏是什麽情況,所以除了兩人獨處時,他從來不肯讓李飛做一點做小伏低的事情。
伸手将已經蹲的腿麻的李飛拉起來,張茗園看向來人的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怒火,語氣十分不滿, “不會看情況啊!”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從纓漫不經心地在沙發上坐下,臉上的表情和說出的話南轅北轍,一點兒打擾別人的愧疚都沒有。
張茗園很快就收斂了怒氣,從纓可不如他的外表那樣溫善可親,他能成為圈子裏同齡人的領頭者,可不僅是因為他姓從。
從家固然在A市獨占鳌頭,但也沒能到一個姓就壓得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地步,他當年也是在從纓手上吃了苦頭之後,才逐漸看清楚這個人隐藏在溫和之下的狠辣。
“我先出去了。”張茗園處處為李飛考慮,李飛也從來不會在公事上讓張茗園為難。他很少在工作上對張茗園的事情置喙,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兩者不能混為一談,也最好不要混為一談。他是張茗園的特助,是他的下屬,在張茗園和股東談論事情的時候,他就應該保持沉默,退而避之。
張茗園朝他點點頭,将桌上那份親子鑒定交給他,平靜的臉上沒有半點私人情緒,完全就是公事公辦的嚴肅, “收好。”
李飛接過文件,微微屈身,退出的同時還為張茗園和從纓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咔嚓”一聲輕響,偌大的空間裏就剩下張茗園和從纓二人。
從頭至尾,從纓都沒有對李飛和張茗園的互動投以任何關注,他就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這間辦公室,看着從落地窗裏灑下的夕陽餘晖,仿佛在欣賞一幅世界名畫。
優哉游哉的态度看得張茗園心頭一陣火,他坐在靠椅上有意地用一種不滿的語氣道, “說好的站在我這邊,結果你就這麽半路抽身”但他的眼睛裏卻沒有多少不滿,而是緊盯着從纓面部的表情變化,似乎在尋找某種能夠讓他占便宜的機會。
從纓平靜地轉過頭看着張茗園, “不要和我玩這套,我已經幫了你很多了。”
張茗園的小把戲被從纓戳破了,他也不惱,一攤手,用一種可惜的語氣道, “還以為能要回點損失呢。”
從纓不是慈善家,張茗園能說動他,除了價碼充足外,他的誠意也表現的足足的。
A市有的是外強中幹的世家,王家其實還算不上是實力最弱的一家,張茗園能把王家打壓到今天這個地步,所花的心血用在別的地方只怕得到的收獲并不少于和王家厮殺得來的。
但王家是張茗園的投名狀,想讓從纓為他出手,他就得對王家動手。
他不知道為什麽從纓偏偏選中的就是王家,或許是私人恩怨,或許是王家适合,或許只是他随意挑了一家人家想要看看自己的能力值不值得合作,但不論是什麽,從他答應下來的那一刻,他就踏進了從纓布的局裏,成為一顆棋子,為了從纓想要得到的目的厮殺。
“昨天王群安找到我的人,勉強表達了他求和的意思···”張茗園恰到好處地停下話語,喝了口水,眼睛瞥着從纓的表情。
從纓笑笑點點頭, “意料之中的事情。”王群安是世家圈子裏出了名的老王八蛋,正所謂千年王八萬年龜,他龜縮投降的本事和他王家守舊的名聲一樣聲名遠播。
“先給他松松網。”語氣清淡的仿佛在說什麽小事, “總要讓魚兒在入網前覺得尚有退路,他才能心甘情願地游進陷阱裏。”
張茗園為從纓溫和語氣裏蘊含的狠厲一凜。心中已有明了:看來從纓這回是打算對王家趕盡殺絕了,否則也不會打算放松王群安的警惕。
這是暴風雨前夕的平靜啊。
王家還不知道這次引導張王兩家厮殺的幕後之人是誰,王群安原本保養的烏黑的頭發,這些日子以來已經白了一半。
王群安其實并不是上代王家當家人屬意的繼承者,但他一直都覺得,王家在自己手中絕對不會遜色于那些被他父親看中的人。
王家和其他世家很不一樣,他們的當家人從來都不是由上代當家人指定,而是通過養蠱一樣的競争和厮殺而角出,誰能從衆多候選者中脫穎而出,誰就有資格稱為王家下一代的當家人。
當年和王群安一起角逐家主之位的還有他幾個堂兄弟,他們似乎各個都比王群安要強,雖然王群安才是王老爺子的兒子,但是當時他并不是熱門的人選。
就連王群安自己有時候也覺得世事難料,他的勝出居然會取決于一句建議。
“爸爸。”王立之和一個月前想必已經憔悴許多,他将公文包交給一旁的管家,就徑直在王群安對面坐下。
王群安抹了把臉,從回憶中抽回神志,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從容些,畢竟面對的是比自己還要稚嫩許多的兒子。
“公司的事情還好嗎”其實不問他也知道,從王立之消瘦得厲害的臉龐以及疲憊沉重的腳步,他就知道,王氏的情形肯定比之前要更糟了。
“又有幾個股東有異動。”
“正常,商人逐利,他們和我們王家又不是一家人,憑什麽要和我們一起陪着王氏這艘大船沉沒。”王群安對這些意料之中的事情沒有半點意外,讓管家給王立之端了杯茶來,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就像是天下間最普通的父親在關心兒子那樣,問, “你最近和陸小姐怎麽樣啦”
說到這個話題,王立之有些不耐地扯了扯領帶,含糊敷衍道, “怎麽樣就那樣呗。”
陸小姐是王家繼沈毓之後為他選中的結婚對象,是個女B。
能被王家看中的人,本身的資質一定不會差。
但王立之卻總是覺得,自己和這位陸小姐沒辦法像當初和沈毓那樣。
或許他們會成為模範夫妻,但也就止于此了。
想到沈毓,王立之心頭的不耐和厭煩都變做苦澀,他也收到了沈家的結婚請柬,沈家既然已經會把帖子發給他,就說明自己和沈毓之間已經再無可能了。
“陸小姐的姑媽是從家主的夫人,立之,我知道你不喜歡從家人,但陸小姐并不姓從,而她和從家的這層關系又能保證我們和從家的交情。”
王群安當然知道兒子對從纓的心結,但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世上誰沒有兩個不喜歡的人在他看來王立之不過是對從纓有些讨厭罷了。他自覺能夠理解王立之的感覺,畢竟當年他對自己的幾個堂兄弟也是抱着這樣的情緒。
優秀到讓人生厭。
他也讨厭這樣的人,但偏偏這樣的人在世家圈子裏層出不窮。
不過,太過驚豔的人物運氣總是不會太好。
王群安吹了吹手中的茶水,回想起當年從纓被自己父親送上療養院專車時的死寂表情,嘴角忍不住翹起。
一個優秀到連自己父親都會産生威脅感的孩子,他親自鼓動了這孩子的父親斷送了他的前途。
真是每每回想起來,都讓人興奮得連毛孔都要戰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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