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從親緣關系上說,我确實是從亨的兒子。”從纓摸了摸盧柏的頭發,把他露在外邊的手包在手心裏。

從亨和從夫人把這段過去隐藏得很好,如果不是王芸薇主動來找他,也許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這段往事。

王芸薇的心思很好猜,她無非是想要借此謀取好處,這個好處可大可小,或者身份地位,或者金錢權勢,反正在她看來,她捏着從家的把柄,只要從家不想在普羅大衆面前顏面掃地,幾百年世家的名聲被敗壞光,她就可以任意魚肉從家。

不得不說,她很了解世家的軟肋,但另一方面,她完全估錯了形式,首先不說她這種完全沒有證據的要挾有沒有作用――從纓在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第一刻就徹底查過王芸薇了,她手上除了一份從亨醉酒後留下的錄音,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理證據證明從夫人曾經與從征不倫。

再者,她把第一目标放在從纓身上,就足以說明她對從家完全不了解。或許在她看來從纓是從家繼承人,又是這件醜聞曝光後最大的輸家,她拿着這樣的事情來威脅,一定會得到相當豐厚的回報。

但從纓的反應卻和她的設想完全相反。

從纓根本不吃這套。

“我找人比對過我和從亨的基因,我确實是他的兒子不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從纓突然間就明白了從亨的算計。

“你真倒黴。”盧柏其實也不太在乎從纓的父親是誰,他喜歡的是從纓這個人,又不是從纓的血統,盧柏轉過身給自己的狗子順了順毛,柔媚的杏眼裏充滿了對他的同情, “攤上這麽一家人。”坦然而直白。

從亨陰狠,從夫人懦弱,從征自私,人性的陰暗面在他們身上表現的淋漓盡致。

從纓适時地把自己的臉貼在盧柏手心裏磨蹭,仿佛一只楚楚可憐的小狗崽,被人踩了尾巴,只能鑽到主人懷裏汪叽。

但盧柏只是被這種柔弱的表象迷惑了幾秒,就在“楚楚可憐”, “柔弱無依”的從纓将手伸到盧柏睡衣裏之前,捏住了那只就要順着腰線手滑到胸口的手掌,輕輕一擰。

從纓泫然欲泣,好看的眼眸裏淚光閃閃,仿佛用眼神泣訴着盧柏的殘忍。

盧柏: “……”呵呵。

他冷酷無情的撥開從纓往他胸前湊的頭,面上沒有半點動容, “說正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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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慣了你的!

盧柏決定從今天起要強掉一下自己身為丈夫的威嚴了。

從纓看着盧柏努力板起的面孔,粉嘟嘟的兩靥下陷出淺淺的梨窩。

從纓忍不住捂臉,偏過頭不去看盧柏的表情: “……寶貝我們說正事吧,你的樣子太萌……猛,我受不住。”

盧柏心裏的男子氣魄頓時膨脹的有屋子大,感覺老婆被自己的男性氣概所震懾,頓時升起一股無比的自豪。

噫,一定是他的表情太兇了,不好不好,他要柔和點才行。

盡管心裏想着要平和,不能太嚴厲吓壞了從纓,但他的嘴角還是抑制不住地翹了起來,淺淺的梨窩裏盛滿了對自己男性氣質的蜜汁自信♂。

所以說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孕夫滿腦子騷操作是很有道理的。

盧柏就是在一種奇妙的腦回路中産生了一系列對自己的錯誤印象,比如嚴肅,強大,充滿震懾力……

emmmm,對此,從纓笑着表示,寶貝兒喜歡就好。

如果盧柏喜歡大少爺和小嬌妻的設定,從纓其實很樂意陪着他玩,他也确實在生活中極大的收斂了自己的存在感,尤其是在盧家的時候,他就是個稱職的妻子角色,低調賢惠,溫和柔善。

賢惠小嬌妻把自己嚴肅強悍的老公摟在懷裏,摸了摸他已經起伏明顯的孕肚,眼睛裏全是笑意,明明要說的都是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可和這個人在一起,卻只能讓人感受到愉快和甜蜜。

所以從纓說起從亨的那些算計的時候也變得雲淡風輕, “我想從亨一定制定了至少兩種方案來預備從夫人的身孕。如果孩子是從征的,那麽他就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利用從夫人的愧疚和羞恥來掌控這個女人,借此來影響從征,當然他一定不會允許孩子出生或是活着長大,否則以從征對從夫人的心思,他絕對保不住自己繼承人的地位。”

“第二種就是當前這種,我出生了并且長大了。說明從夫人一定懷是的從亨的孩子,否則從亨不會任由我這個威脅活着,還在他眼睛底下長到這麽大。不過我猜,從亨當年絕對沒有對從夫人說實話。”

“你是說,他騙從夫人說你是從征的孩子”

從纓動了動嘴角, “要不然當年她勸我給從亨頂罪時怎麽會說“我們欠他的””

給,給從亨頂罪

盧柏一時沒消化完從纓話裏的意思,等到把事情想明白了,又感覺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腦袋一片空白。

二十年前是從亨殺了從芯,然後從夫人讓從纓幫從亨頂罪!

從纓永遠不會忘記從夫人那天來找他時的情景。

她說, “從纓,是我們母子欠他的。”

從纓八歲的時候還不是很明白從夫人的意思,但他看得明白從夫人眼中的哀求和死寂。他生來比別人聰明早慧,權衡利弊在他長大前就成了本能。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絕了從夫人,從夫人受到的傷害絕對會比他要大。

他比從夫人強大,他要保護母親。

出于一個男孩對母親的稚嫩保護,他将自己的前途和未來全都交給了從夫人去抵消這不明所以的債。

直到王芸薇找到他的那天,他才終于明白,債從何起。

從征的愛欲,從夫人的私心,從亨的野望,三者交織成了二十多年的巨大虧欠。

其實,根本就和從纓沒有半點關系,但最難咽的苦果卻讓從纓一呑二十年。

從纓把事情查清楚後,幾乎一整天都沒從這巨大的荒謬感中醒過來。

冰冷的指尖上傳來溫暖而柔軟的觸感,從纓低下頭,看見盧柏的手緊緊包裹着自己的手。

那一刻橫亘于心尖長達二十多年的堅冰悄然融化,從纓釋然地笑了笑,反手将盧柏的手握在掌心裏,人生有苦有甜,苦盡甘來,更為可貴。

“還聽我說嗎”從纓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

“不了。”盧柏未必是真不想知道,但他卻不想讓從纓再撕裂傷口。

況且從纓已經把最大的隐秘告訴了他,即使後面還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但和這些秘密比起來,已經算不得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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