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分手費也是救命錢
是分手費也是救命錢
葉小天心神不寧地往回走，路過藥房時，忽然想到可以買個驗孕試紙先測一下。賣藥的阿姨看他年輕又神色慌張，細心地教他用法，還專門提醒他，要讓女朋友早上起來測晨尿比較準，他尴尬地撓了撓頭，謝過賣藥阿姨把驗孕棒塞口袋裏回家了。
一夜不得安穩，天快亮了才合了會眼，結果還睡過頭起晚了，迫不及待去衛生間測了，緊張地盯着試紙，很快，試紙上出現了賣藥阿姨說的兩條杠。
葉小天目瞪口呆，把那兩條杠來回數了好幾遍，确認千真萬确是兩條，吓的手一抖，試紙掉進馬桶裏，他見了鬼似得連忙按下沖水鍵，好像沖走了就沒事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怎麽辦？這下怎麽辦？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懷孕，他沒來過月經，認為只是那裏多了個小口子而已，不疼不癢的，早知道就去做手術給縫上了。
他懊惱地揪着頭發，沉溺在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中，突然又想到什麽，趕緊扶着牆站起來，拿過洗臉臺上的手機，抖着手撥通時銳的電話。
時銳也剛起床不久，正準備出門上班，聲音裏濃濃地不耐煩，“有事？”
“時銳哥，我...我可能懷孕了。”
“什麽懷孕，你怎麽知道是懷孕？”
“我這陣子都吃不下東西，還老吐，走路沒勁，中醫說，我這樣的懷孕很正常，而且我剛才用驗孕紙測了，是兩條杠，藥店阿姨說兩條杠就是懷孕。”葉小天語無倫次，一股腦把懷孕的“證據”往外倒。
時銳在玄關系鞋帶，用肩膀夾住老是往下滑的手機，不耐煩地說：“拍給我看看。”
“拍什麽？”
“試紙。”
“試紙？”葉小天轉頭看向剛沖幹淨的馬桶，“試紙，掉...掉馬桶裏了。”
時銳幹脆地挂了電話，這孩子腦子裏成天亂七八糟的都是些什麽？在一起快一年，連排卵都沒有，懷什麽孕？要能懷孕早懷了，這一分手就有了？
消化不良就以為自己懷孕了，還兩條杠，他那麽笨，會看試紙嗎？哪來的庸醫，還懷孕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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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醫院看見葉小天臉色憔悴，時銳留了心，認出那幾盒藥是腸胃藥，下午專門去了消化科，讓同事幫忙查了下葉小天的就診記錄，知道是普通的消化不良才放心。
就因為嘔吐，沒食欲，就以為自己懷孕了，腦殘電視劇看多了吧。
時銳挂了電話，接過他媽遞過來的保溫桶，裏面是給他炖的滋補湯，最近他也很辛苦，脫節一年，雖然在出租屋的後半年已經開始在補差距，但還是拉下不少東西。
從上班以來，每天熬到下半夜看資料，過兩天還要去外地交流學習，他同時還要準備交流材料。
陳桂琴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看看是不是叫我說中了？連懷孕都能扯出來，他是不是傻？”
陳桂琴不知道葉小天體質特殊，時銳也懶得解釋，拿好東西就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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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天趕着上班，也沒有時間再給時銳打電話。不怪時銳不信，他自己也不敢信這種事。
電話裏也說不清楚，等下班了再找時銳好好說吧，他要不信就一起去醫院檢查，醫院檢查結果他總得信吧，再說了，還不一定是呢，萬一不是懷孕豈不更好，他都不敢想自己這樣的怎麽生孩子，太可怕了。
他匆忙趕往酒店，想到又要請假就頭疼，前幾天剛請過，這又請，他都不敢想經理的臉能難看成什麽樣子，硬着頭皮去找經理，經理不在。
他忐忑不安，幹活時一直惦記着請假去醫院的事，萬萬沒想到，不用請假，兩個小時後，他就到了醫院，還是坐120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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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醫院的是周叔，在後廚好好的忽然倒在了地上意識全無，同事裏有一個張叔年齡大點，比較沉穩，連忙打了120，又提醒大家不要搬動他。
救護車來了擡着人往外走，在二樓忙活的葉小天才知道這事，他飛奔下樓，看到擔架上的周叔面色慘白，不省人事，吓得魂飛魄散，連聲喊叫着周叔，急忙坐上救護車同去了醫院。
救護車去了最近的人民醫院，随車的醫務人員在車上給周叔做了臨時檢查，上了呼吸設備。
到了醫院，急診醫護人員已經準備好，迅速把周叔轉移到急診室進行檢查急救。
葉小天和張叔在急診室外坐立不安，很快一位醫生出來和家屬溝通，得知病人沒有家屬後，醫生也犯了難，“那你們趕緊聯系老板，病人是腦溢血，現在需要進行開顱減壓手術，手術費十到十五萬，要先交十萬才能做手術，手術越早進行越好，耽誤時間越久，後遺症可能性越大。”
葉小天緊張地問都有哪些後遺症，醫生的專業術語他也聽不太懂，就聽懂幾個詞，偏癱、言語障礙、認知障礙之類的，個個都很吓人。
張叔打經理電話，好巧不巧怎麽也聯系不上。張叔哪有這麽多錢，就算他想辦法墊得出這十萬塊，萬一回來酒店不認賬怎麽辦？
張叔為難地搓着手，都是打工人，工資本來就不高，誰又敢把自己的血汗錢輕易拿去救別人。
葉小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連忙打電話給時銳，嘴裏喃喃自語：“時銳哥一定會幫我的。”
時銳正在查房，醫生病人實習生烏泱泱一群人，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是葉小天，眉頭不禁皺起來，這小孩有完沒完，他利落地把手機關機，繼續檢查病人情況。
葉小天再打就是關機，他急得要哭，一時不知還能找誰，忽然間手機又響了，他連忙接起，一個女聲問他：“你在哪？”
他還沒反應過來，全憑本能回答：“醫院”。
電話裏的聲音立刻提高了：“又去找時銳鬧了？不就是要分手費嗎？十萬塊？立刻轉給你，還扯什麽懷孕，你要不要臉？一個男人懷孕？”
葉小天這才聽出是陳桂琴，他急得一身冷汗，腦子裏面嗡嗡作響,只聽到了“十萬塊”，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哀求，“阿姨，你能不能借我十萬塊，我真有急用。”
陳桂琴嗤笑，“借？你倒是會說話，有借無還那種嗎”
又放慢語調，語重心長道：“小葉啊，阿姨看你年紀小，不忍心報警，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敲詐要坐牢的？你跟時銳在一起的時候是成年人了，就算是談對象還不能分手？誰也不欠你的，阿姨願意給你錢，是看你年紀小，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
“阿姨！我真的是借，我肯定還！”葉小天急得直跺腳。
電話那頭的陳桂琴語調不急不緩，“小葉啊，你再跟阿姨說這些不實誠的話，阿姨可真不給你錢了啊。別扯七扯八的，十萬塊，以後見了時銳裝不認識。一句話，行不行？行就立刻轉錢，不行你就繼續作，看看能作出什麽花來。”
葉小天心急如焚，周叔還不省人事躺在那等錢救命，他抹了把眼淚，盡量按捺住焦急地心情，“阿姨，你說的對，我都聽你的，能不能先把錢轉給我。”
他這麽急着要錢，陳桂琴不禁提防起來，給電話調整成錄音，又問他：“那你為什麽說懷孕？是什麽目的？說清楚，不說清楚這錢不能轉。”
如果不按陳桂琴的意思承認所謂“目的”，今天這錢看來是拿不到。
葉小天眼淚湧出來，咬着牙對着電話一字一句的說：“對，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麽白白被人睡完了又甩，所以才撒謊說懷孕了。你到底給不給錢？不給我天天去善康醫院鬧，讓別人都知道你兒子是同性戀！”
他氣頭上随口一說，沒想到誤打誤撞，最後一句正中陳桂琴要害，陳桂琴也不跟他糾纏了，“現在轉你微信上，記住，以後誰也不認識誰！”
陳桂琴真是個麻利脾氣，挂了電話，不到十秒，“嘀”的一聲十萬塊轉了過來。
葉小天淚流滿面，飛奔着去交費喊醫生準備手術。
看着周叔被推進手術室，葉小天和張叔終于松了口氣。葉小天在手術室門口走來走去，學着記憶裏奶奶的樣子，雙手合十求神佛保佑周叔平平安安。
張叔喊葉小天：“過來坐着等吧，早着呢。”
兩人對坐無言，中間張叔出去買了飯，葉小天硬逼着自己吃了一點，差點沒吐出來。
手術室的燈亮了四個小時，門開的時候，葉小天猛地站起來，腿麻了差點沒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