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病初愈

第19章 大病初愈

楚煜修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裏他又回到了三年前,又回到了那個腺體被毀,自己因為疼痛痛到發狂卻又逞強不願去醫院的時候。

所有人都在恥笑自己,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話,楚煜修就像是受傷的狼王,只能找個沒人的角落獨自療傷。

黑暗的房間裏找不到一絲光線,楚煜修逐漸不再有任何動作,頸後的腺體越發的疼痛,他心裏卻覺得越發的虛無。

自己要是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倒也不失戲劇性。

楚煜修孤零零地坐在房間裏,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黑暗的世界突然被照進來一束光,但卻并不刺眼,楚煜修努力看清了光影裏的那個人。

是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Beta。

楚煜修明明知道對方叫什麽,但一時之間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名字,他只能走進對方,卻又不敢再向前一步。

渴望救贖,卻又害怕将對方也拉入泥潭。

對方擔心地看向他:“你身體沒事嗎?”

楚煜修下意識伸手遮住自己腺體處恐怖的傷疤:“沒事。”

眼前的Beta嘆了口氣:“不是說好了,我們在彼此面前不要逞強嗎?”

于是楚煜修終于開口道:“痛。”

Beta追問:“哪裏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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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煜修卻不肯再回答。

他害怕對方知道自己的過去後就會把自己抛下。

Beta見狀也不再繼續追問,他給楚煜修喂了藥,陪着楚煜修入睡了。

等楚煜修醒來時,他還在那個夢裏,夢裏的Beta說自己要離開了,楚煜修幾乎是瞬間就抓住對方,“別走。”

不可以,他不可以離開自己。

夢裏的楚煜修神色瞬間陰鸷,擁有過溫暖的光,怎麽還可能甘心再次墜入黑暗。

可Beta似乎沒有察覺到楚煜修的變化,他安慰道:“我馬上就回來。”

楚煜修慢慢松開了手,他不斷在心裏告誡自己,要給對方适當的自由,不然會把對方吓跑。

可如果對方真的一去不回怎麽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楚煜修眼裏只剩偏執。

如果對方要逃,那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會把他找回來,然後把他關進只有自己才知道的金絲籠,變成只屬于自己的救贖。

但好在Beta最後還是趕了回來,他雙眼靈動,“我回來了。”

楚煜修再也控制不住,上前抱住了對方,力氣之大仿佛要将對方揉進自己的骨血。

“別再離開我了。”楚煜修語氣溫柔眷戀,卻也有着一閃而過的後怕。

而在這之後,楚煜修再次睜開眼,這次他是真的醒了。

視線左移,楚煜修這才注意到床邊握着自己手,上半身趴在床上睡覺的溫以煊。

楚煜修的動作很輕,但溫以煊卻還是立刻醒來,他眼裏還帶着濃濃的睡意,但在看見楚煜修醒來後幾乎是驚叫出聲:“老板你醒了!你感覺怎麽樣?還發燒嗎?頭還痛嗎?”

不等對方回答,溫以煊準備去拿溫度計,但他又嫌溫度計的測溫速度實在太慢,于是俯身上前,自己的額頭輕貼對方的額頭。

沒有溫差。

溫以煊松了口氣,對方的高燒終于退了下來,不然今天他無論怎麽樣都要把對方送到醫院去。

“你沒事就好。”溫以煊語氣裏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

“別哭。”楚煜修說出了他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溫以煊一愣,然後往臉上一摸,才發現自己早已滿臉的濕漉漉。

溫以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哭腔:“你昨晚真的吓死我了,我還以為……”

“讓你擔心了。”楚煜修手臂稍微用力,就又将溫以煊重新摟回自己懷裏,汲取着對方頸肩讓自己迷戀的氣息。

“下次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跟我說。”溫以煊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

“你昨晚出去買藥了?”楚煜修記得自己在夢裏吃了藥,他分不清那是現實還是夢境。

溫以煊聲音低低的:“嗯,我出去了兩趟,第一趟我忘記買退燒藥了。”

“昨晚那麽大的雪。”楚煜修語氣裏只剩心疼,他從來都是自己硬抗,這次卻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固執讓溫以煊付出了代價。

“你沒事就好。”溫以煊卻滿不在乎,他倒沒什麽怨言,楚煜修只要吃了藥能有效果就好。

而後知後覺的溫以煊才反應過來他跟楚煜修現在的姿勢過于親密和暧昧,考慮到對方是大病初愈的病人,溫以煊只能委婉開口道:“那個,老板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做早餐。”

理智告訴楚煜修,他現在應該放開溫以煊,可剛剛的夢境讓他着實留戀,夢裏的那個Beta,就是眼前這個被自己乖乖抱住的人。

在商界,楚煜修向來殺伐果斷,他總是能最大利益化每一個項目,成為大家口中的商業奇才。

但這樣一個看似完美無缺的人在感情上卻唯唯諾諾,不敢再去愛人。

但想到昨晚做的夢,楚煜修決定這次正視自己的心意。

“讓我再抱會兒。”楚煜修利落駁回了溫以煊的想法。

溫以煊自己的心也咚咚直跳,對方說話的氣息溫熱的撲在自己耳間,泛起一陣酥麻。

溫以煊腦袋突然靈光一閃,他開口道:“對了,老板昨天晚上你說痛,我問你是哪裏痛你也不回答我,現在你那兒還痛嗎?”

楚煜修短暫沉默了一瞬,回道:“那應該是頭疼,現在不疼了。”

楚煜修有些看不起這樣的自己,無法跟溫以煊坦誠相見的自己。

明明昨晚痛的是腺體,自己卻還是沒有勇氣告訴對方真相。

但好在溫以煊相信了楚煜修的說辭:“今天不痛了就好,這兩天下大雪,等雪小點了我們就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吧。”

“我的身體我心裏有數,別擔心。”楚煜修當然不可能跟着溫以煊去醫院。

溫以煊不情不願的哦了聲,楚煜修見狀終于大發慈悲放開了他,“走吧,下樓去吃早飯。”

溫以煊起身後卻并沒有離開,他試圖扶起楚煜修,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就跌倒,楚煜修失笑:“我哪有……”

我哪有這麽脆弱?但這句話楚煜修并沒有說完,在看到溫以煊伸出的手後,他選擇閉嘴,然後非常自然地牽起對方的手。

這下輪到溫以煊愣住了:“不是,我,我是想……”

楚煜修當然明白對方是想扶住自己而不是想牽手,但他快速打斷對方:“我餓了。”

溫以煊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昨天我買了早點,馬上熱一熱就能吃。”

直到二人來到廚房,楚煜修才不舍地松開手,他轉身打開抽屜,從琳琅滿目的各色茶葉中拿出幾粒紅棗:“今早我們就喝紅棗茶,暖暖身子。”

溫以煊一邊動作利索地熱着奶黃包一邊回道:“好。不過我沒想到老板你家裏也有這麽多茶。”

沒等楚煜修回應,溫以煊又說道:“今天我去茶店上班就行,老板你就在家好好養身體。你放心,我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經營茶店的。”

楚煜修看着透明水壺裏逐漸被燒開的水,拒絕道:“今天我們都不去茶店,外面雪太大了,待在家裏就好。”

看着窗外的鵝毛大雪,溫以煊點頭:“好吧。”

二人吃着熱騰騰的早餐,溫以煊突然想起了什麽開口道:“不過今天我倆在家也不知道能幹些什麽。”

楚煜修想了想:“你有什麽想看的電影嗎?”

溫以煊搖搖頭:“沒有,而且我們今天應該也看不了電影。”

“為什麽?”楚煜修不解。

溫以煊解釋道:“昨天的大雪把月湖鎮的信號塔也給刮倒了,導致電話和網絡都沒有信號,雪下得這麽大,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恢複信號。”

楚煜修放下手裏的紅棗茶,起身走向對方,語氣嚴肅:“站起來。”

溫以煊被對方的樣子唬住,他乖乖起身:“怎麽了老板?”

楚煜修細細打量着溫以煊身上的每一處:“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楚煜修知道昨天的雪會下得很大,但沒想到居然這麽大,一想到面前這個人昨晚冒着大雪出去買藥,自己心裏就湧起一陣後怕。

楚煜修都不敢想要是對方遇到意外了怎麽辦?

“下次碰到這種事,不要再出門了,很危險。”确認對方是真的沒事後,楚煜修這才硬邦邦開口道。

“那你怎麽辦?”楚煜修語氣着實有點兇,溫以煊又害怕卻又忍不住小聲反駁道。

楚煜修沒聽清:“什麽?”

“我說,”溫以煊鼓起勇氣,“我不出門去買藥的話,你怎麽辦?任由你生病發燒嗎?”

氣氛在瞬間凝固。

溫以煊低下頭:“我做不到。”

溫以煊不是沒有照顧病人的經歷,生病的同學,虛弱的同事,他全都照顧過。

但這些照顧,只是出于他的善良,他極高的道德觀讓他必須這麽做。

照顧這些人的原因中,更多的占比是出于善良所帶來的責任感。

可昨天照顧楚煜修的時候,溫以煊卻覺得自己的心一直像是被針紮似的密密綿綿的疼。

甚至在聽到楚煜修無意識說痛之後,他只覺得自己也在那瞬間不可控的跟對方感同身受,全身唯一有的感覺就只有疼痛。

于是溫以煊清醒地意識到,他在心疼楚煜修。

溫以煊沒有談過戀愛,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懂愛。

怎麽辦?他好像愛上了一個最不該愛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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