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第18章 18

【十八】

GU3 當年的內部考核,會讓合作過的行動組和技術組給對方評論打分,v 那時作為新晉話少又難搞的技術黑客 top,說衛汀雨是近戰領域的王這句簡短評論,被牢牢刻在大衆心頭長達一年。

刻在心頭的意思是——

KING 這個詞變成了衛汀雨的別稱。

不會中文的行動組好事者跑去找了頂頭老大夏總,問了中文發音,大家湊熱鬧集體學會了‘你好’‘你媽的’以外的第三句标準普通話:

‘近戰的王。’

——王來吃披薩啦。

——王要去考核了。

——王要去廁所了!

——王幫我組一下狙!

——王呢?我找下她。

——王今天動态射擊不行啊。

整整一年,衛汀雨都活在這種‘語言霸淩’的陰影之下,從一開始的奮力抵抗,到最後逆來順受,腦殼都要爆掉了。

現在已經平靜了很久,她的生活裏很久沒有出現這個字眼了,但是衛汀雨對四個字敏感到頭皮發麻……

所以應修慈一開口她就知道他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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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衛汀雨也飛快意識到,現在這個姿勢不太對,又飛快彈開,面無表情道:“……應總,我是認真的,你要是說完,咱們合作就到此結束。”

“OK。”

應修慈站起來,看了她幾秒,眉頭挑一挑,随意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知道了。”

“我去處理一下,”他指了指甲板:“你可以去t休息會兒,等會兒我來找你。”

“知道了。”

衛汀雨扔下幾個字硬邦邦的字,掉頭就走,路過甜品桌順了一堆糖果。

“應老板,将人激嬲咗?(惹人生氣了?)”

有位跟他相熟的警長走過來,他後臺也硬,跟應修慈便開了個玩笑。

話說着,他探究的目光依然釘在衛汀雨的背影上。

別的不說,應修慈的熱鬧八卦,可不是誰都看得的。

遑論這麽緊繃的公務裏,有這麽個盤靓條順、身段頂級的美女。不過也不奇怪,應修慈之前大概也就是藏得好,這類美人對他來說,動動手指要多少有多少,所以警長放松着開了個略帶輕佻之意的玩笑,隐藏的臺詞沒敢說出來。

——小情人脾氣不小,敢甩你應總的臉。

看到一半,視線所及忽然擋了道修長高大身影,壓迫感十足。

應修慈語氣慢慢悠悠,溫和到聽不出情緒:“佢入你哋隊,你就冇位咗。”(她進你隊,你就沒位置了。)

警長被這玩笑開得一愣,正吊着一顆心揣測應修慈心情,就見對方唇角一彎,淡笑着撂下一句 just kidding,邁開長腿徑直走人。

-

衛汀雨在甲板上待了半小時,期間發信息咨詢後,開了三瓶啤的喝完。

“不是他也太能造了,在外面欠了多少啊,可別把你地址摸到了,我看看—— ”

耳朵裏傳來仇亦的聲音,衛汀雨有一搭沒一搭聽着。

“無所謂。”

衛汀雨捏扁易拉罐,雙臂撐着欄杆,擡頭看着雲層翻滾的天際:“想來就來。說不定他知道他爹在哪呢,免得我去找了。”

仇亦被她不鹹不淡的一句弄噎着了。

這點上跟 v 相反,他其實并不想讓衛汀雨為了報仇,再賠上幾年時間、精力,甚至……安全。

在無言的沉默中,衛汀雨面上突然一涼。

她猛地彈起來,緊接着身體先大腦一步,接下對方抛過來那罐飲料,是椰子汁。

衛汀雨微微眯眼,視線從應修慈身上掃過去,襯衫下的裝備已經沒了。

“應總忙完了?”

她的語氣以陰陽怪氣為主,真心詢問的占比不到百分之一。

應修慈看了眼艙內:“裏面等會兒就清理好了。晚上還是會照常舉辦宴會,不過你可以不用參加,回去休息。”

甲板上也差人戒嚴了,他需要點空間。

有人看上去離暴走只差一步了。

“我先說吧。”

衛汀雨很快道,語氣公事公辦:“首先,魏詩敏的資料沒有标紅,你知道她可能會找你麻煩,但是你沒有提醒我,因為你想試一試,我能不能及時察覺,且你們約的其實不是宴會期間,而是下午五點,這說明你想一并看看,我的合作夥伴技術水平,值不值得你繼續在我們身上花錢。其次,魏詩敏是陸競的妻子,她手上可能有害得陸競身亡的某份資料,你需要那個才過來的——至少,魏女士是這麽認為的。你留了陸競至少三個小時,我想以應董的……”

衛汀雨停頓一秒,把道德兩個字咽下去。

“水準,想要的應該早要到手了。你來赴約,只是想再試試他妻子,看看她的态度。我大膽猜測一下,魏詩敏女士那邊也有兩種可能,一是她跟陸競關系很好,是真的遷怒于你。二是她早猜到今天,為了保全自己或者一些原因,已經站到了陸競對面,也許是兇手那邊,但她需要一份投名狀,這份投名狀就是你的命。”

衛汀雨看向平靜的海面:“只要游艇離了岸,我想她準備了無數種方案。”

兩個人之間一度只有海風穿堂而過。

“衛小姐——”

應修慈話到一半,修正。

“衛汀雨,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很多。”

衛汀雨往嘴裏扔了顆巧克力,看都懶得看他。

應修慈:“有一件事,我需要跟你道歉。魏詩敏手下配槍數量的事,是我欠考慮,抱歉。”

“那防彈衣很貴的。”

衛汀雨擡起上目線,視線定定看向他:“應總想說不知道?”

應修慈垂着黑眸沉默了一會兒。

忽然,他擡手解開左手袖扣,把襯衫袖子卷上去,彎起手臂,手肘上方一道深而猙獰的疤若隐若現。

衛汀雨視線落上去,微微一怔。

“當然不止一個地方。你經驗豐富,應該清楚。所以養成了習慣。”

應修慈很快把袖口重新放下來,溫和淡然地望進她眼睛裏:“因為不是每次,都有像你一樣的人幫忙清幹淨後方。”

衛汀雨想起被她捆在一起的駕駛艙四個人,意識到如果她也沒來,那應修慈被偷襲的概率是百分百。

“你這——你有必要這麽冒險嗎?”

衛汀雨嘴角都輕抽。

在有錢人裏,她見過變态的,還沒見過這麽變态的,拿走鋼絲當樂趣。

“魏總是臨時改時間的,這點我沒騙你。本來是要宴會以後碰面的。”

應修慈順着她視線方向望着天際:“到時候你肯定會在,風險至少能分攤掉一半。”

他沉吟了兩秒,忽地唇角勾一勾:“畢竟你是近戰的王。”

衛汀雨:…………………………………………

是不是真以為她不打金主。

“行了就到這裏吧——”

“衛小姐,這個。”

應修慈把一張薄薄的東西從欄杆上推過去,黑眸平靜地凝視她,像即将籠罩的深色夜幕,無邊無際的靜:“是我的誠意。”

衛汀雨低頭,一張支票映入眼簾。

空白的。

“有上限嗎?”

她問。

“沒有。無論你想不想繼續合不合作,都可以随便填。”

應修慈把支票放在她手心,又取走她掌心一堆糖中的一顆,莞爾:“這個,當做交換。”

天邊最後一絲燃着的夕陽餘光掉入天際。一彎月挂在天邊,皎潔朦胧地散發着光。

他很适合海上月夜。

衛汀雨突然發現。

男人骨子裏的狠戾、倨傲、兇悍,都收了個幹淨,只剩下銀色月光包裹、流淌。

只剩奪人眼目的,幽暗、靜寂的美。

不知道為什麽,有那麽一秒,衛汀雨覺得心髒極細微的收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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