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第19章 19

【十九】

“雨姐?雨姐!”

衛汀雨猛地回過神來,把耳機往裏挂挂好:“你說。”

仇亦:“你怎麽走神了?你還沒離開游艇呢吧?”

“啊。”

衛汀雨擡眸望去,今晚的私宴照常進行,夜幕下的衣香鬓影像一場華麗盛大的幻覺。

她靠在一個人少的角落,這裏的視角相對最好。應修慈丢下一句有事要解決,請她多等半小時就去了內艙。

不讓她随行,也算是給她減負了。

侍者端着托盤來來回回,她已經喝了五六杯。

“我在想那支票,要怎麽填。”

衛汀雨輕吐出一口氣,盯着手裏這張薄薄的支票:“你知道的。東西越貴,越沒那麽好拿。”

“确實啊,填少了很虧,填多了又不好,感覺要自己給自己打分一樣。”

仇亦摸了塊巧克力撕開:“那怎麽收了呢?”

衛汀雨扯了扯嘴角:……

原因說起來太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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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鬼迷心竅有,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有,還要分心判斷,男人那一絲似有若無的真誠,到底是真是假。

“反正就這樣了。”

衛汀雨沉默片刻,選擇跳過這個話題:“我就按正常公價填吧,等工作結束了再填。”

“好。”仇亦也覺得這樣最合适,又提醒道:“記得算稅。”

“知道——”

衛汀雨視線随意掃過人群,瞳孔微縮,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反應,飛速轉身并緊緊貼在了欄杆上。

“怎麽了?”

仇亦有點緊張:“你心率怎麽瞬間上去了?”

“再幫我檢查一遍賓客名單吧,看一下……”

衛汀雨撐着太陽穴,清咳一聲:“段舟齊有沒有被邀請。”

仇亦放下心來:“有啊!就這事嗎?我看過了,他們這種有私人邀請名額,他可能是跟着 TC 的主編來的,主編他爸是今德的主席,今德今年還投了……”

“可以了。”

衛汀雨壓低聲音:“不用那麽詳細。”

他們之間隔了好些人,只要沒意外,她不亂動,就無事發生。

衛汀雨剝了一顆椰子糖含住,用只有仇亦聽得見的音量問。

“你見過我以前資料吧?你覺得我跟以前長得像嗎?”

仇亦語氣歡快:“開什麽玩笑啊姐,你簡直就是等比例放大,尤其你眼睛,就沒變——”

“OK。”

衛汀雨:“跪安吧,挂了。”

身後本來有些竊竊私語的聲音,離她挺遠的。

但現在越來越近,随之就是靠近的腳步聲。

對方拍上她肩頭的前一秒,衛汀雨轉身的同時躲過了碰觸。

“是你,我就說我不會認錯的!”

年輕甜美的女生一看就是富家千金氣質,穿着重工釘珠的魚尾裙,看到她的時候,松了口氣,又回頭對身後跟來的中年女人用英語小聲說了幾句。

“媽我跟你說了,我不會騙人,看到就是看到啊。不過你要找她什麽事啊?”

中年貴婦打扮的女人微胖,但打扮珠t光寶氣的,很有氣勢,看到衛汀雨的時候,眼神更是犀利起來。

“什麽事?她自己應該清楚。”

一句話已經很清楚,對方來意不善。

衛汀雨确實見過她們,不過只是一面之緣。下午在 vic room 的時候,這個貴婦當時被簇擁着,她女兒在旁邊挑新一季的成衣。

“不太清楚。”

衛汀雨站直身子,一下比穿着高跟鞋的母女二人還高出一截。

她笑了笑:“請指教一下。”

“我還用說嗎?今天你怎麽混進來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的鑽石耳環不見了,你後來還逃走了,試衣間後來空了,是事實吧?”

她冷笑了一聲,視線略帶輕蔑地掃視着衛汀雨:“你這樣的,随意攀個別人名號,到處混跡的小騙子,我年輕時見得不要太多。”

貴婦聲音比之前高了兩分,引來了一些注目。

衛汀雨沒在意,只抱臂無聲打量她。

項鏈是很有些分量的切割藍鑽,豪奢高定迷宮系列,但耳垂空空如也。

“媽你找人家莫名其妙說什麽啊?”

年輕千金張了張嘴,睫毛都被吓的微顫,趕忙抓住母親手臂,生怕事态失控。

“你抓我幹嘛?面子那麽薄?東西丢了我還不能找小偷嗎?”

貴婦被女兒一抓手臂,火氣明顯升了檔。

“那你!剛剛阿 Sir 在這邊,你怎麽不讓他們解決?”

千金感覺到周圍越來越多的注視,臉漲得通紅。

“我都不知道人在哪,我怎麽找?!她今天可是沒吭一聲就消失了你知不知道?”

貴婦再度看向衛汀雨,下巴微昂,冷哼一聲:“不然你就解釋解釋,你怎麽進來的好了。我聽 Lily 說什麽……你跟她講你是應先生請的啊?今天這游艇可就是應先生名下所有的,他應該也來了,不如你叫他出來,看看認不認得出來你!”

衛汀雨眉頭微挑,語氣慢慢悠悠說了第二句。

“有證據嗎?”

貴婦還沒開口,旁邊已經有人恭敬地提醒她:“趙夫人,搜身就行,我們可以先下去,警察也在這附近守着呢。”

“對!”

她點點頭,深以為然。

衛汀雨不想再配合這種鬧劇,嘴角微抽,擡腿就要走。

貴婦身邊的安保人員眼疾手快,上來就要擒拿按住她,衛汀雨身形輕巧地後撤半步,閃到了一邊,對方直接撲到了欄杆上。

衛汀雨語氣冷了不少:“我說最後一遍。拿證據講話。”

貴婦直接抓扣住她手腕,生怕她跑了:“你這種騙子是怎麽混上——”

“趙姐。”

一道清朗男聲忽然插了進來,在這樣的混亂中,這音質簡直像夏日山泉,把人的怒氣都能拂掉一半。

“發生什麽了嗎?”

“舟仔,”貴婦的怒氣也确實消掉了不少,她驟然松了手,沖着年輕男人道:“你來得正好,幫我報個警,我耳環就是跟她一起待了後丢了!”

來人身形颀長偏瘦,穿着休閑雅致,氣質明朗,像大學校園裏能遇見的那種頂級帥哥,身上還沒沾染太多成人世界的塵灰,清澈幹淨。

“是嗎?”

段舟齊笑了下,一顆小虎牙若隐若現。

他看向把臉轉到了一邊的女人,手插着兜微微俯身,語氣有些疑惑:“看着很漂亮啊,會是小偷嗎?”

衛汀雨被這話弄的寒毛直立,無語到飛快轉頭:“……”

怎麽離這麽近。

衛汀雨後退兩步,果斷跟他拉開距離。

“這位——你覺得我偷了你耳環,就去調監控、找證據,”

衛汀雨望向貴婦,眼神冷冽:“少在這胡攪蠻纏,我的時間很值錢,有證據,來找我。至于有沒有入場資格,你自己去找應修慈問問吧,畢竟聽起來,你跟他也挺熟。”

“小段你看看!”

貴婦被氣得怒極反笑:“現在的小偷真是不知廉恥!”

段舟齊看着她,剛要收斂笑意開口,就被人打斷了。

“趙女士。”

周圍的人餘光掃到來人,心驚肉跳地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男人的存在感、壓迫感都極重,一身最簡單的黑白,沉然,優雅與肅殺在他身上交織,卻争不出個高下。

應修慈走過來,站定,語氣平靜。

“衛小姐是我帶來的,我可以為她作保。有證據,可以直接找應氏,你清楚地址?”

趙女士愣了好幾秒,才遲鈍地點了下頭。

“好。”

應修慈不愛說廢話,撂下一個字便走到衛汀雨跟前,掌心扣住她手腕,拉過人大步流星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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