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燈光昏暗,人影交疊。

糾纏不清的呼吸帶起熱浪,在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升騰翻湧。

陸厲城渾身躁動難耐,整個人熱的發燙,唇齒觸碰的粘膩,手下綿軟的觸感,都讓他不禁渾身顫栗,無比急迫。

想要。

想立刻,馬上就要。

可是他在這種事上沒有過經驗,情緒最濃烈的關頭卻總也找不到正确的位置,且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使盡渾身解數都進不去。

身下的人正在小聲的嗚咽啜泣,不知道是因為仍在掙紮抗拒,還是放棄抵禦選擇接受之後的情不自禁。

陸厲城被情緒激的頭暈目眩,此刻已經意識模糊,他主觀上認為是後者,認為對方也正在懷着和他同樣急迫的心情,發出的每一聲嗚咽和輕吟,都是在催促。

陸厲城這人,生來要強,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麽事都必須要争個優,即便是在這種沒有什麽經驗的事上他也不允許自己廢物。

男人的第一次可以生澀,但不能不行。

既然靠摸的蹭的總也弄不準位置找不對地方,那麽就應該再直接點,他打算親眼看着自己進去。

于是,他努力從混沌中找回了些許神志,稍稍停頓片刻,忽然摟着把對方翻了個身,緊接着便擡起了對方的…

喝太多酒的緣故,腦子不清醒,就導致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他幾乎需要把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都凝聚在眼睛上,才能勉強讓自己的視線聚焦。

然而。

就在他的目光終于鎖定了那個位置,就在他終于可以痛痛快快的長驅直入,就在他心跳驟然加速的緊要關頭…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嗡”的一聲。

忽然間,視線再此失焦,目光鎖定的位置不見了,手上綿軟的觸感消失了,身下也空了…

緊接着…

陸厲城猛的睜開了眼睛。

心跳仍然如擂鼓般劇烈,耳際也還萦繞着那人輕吟低泣的聲音,自己身體也還在熱烈的發着燙…

可懷裏卻是空的。

粗着呼吸對着天花板呆愣了兩秒鐘,陸厲城才意識到自己又做那個夢了,且這次的興奮感格外的強烈。

稍稍遲疑片刻,他把手試探着伸到自己下身摸了摸…

然後,他眉間一擰,眼睛一閉,煩躁的翻身把臉埋在枕頭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首都的夏天燥熱,鳴蟬夜不能寐,夜裏仍然在不遺餘力的聲嘶力竭,像極了某人煩躁的心情。

陸厲城去洗了個澡,出來之後打開卧室的窗子。

夏夜裏風穿透紗窗吹進來,裹挾着燥熱的回憶,他沉默的站在窗下,點了根煙。

他還記得,那晚也是這樣的一個盛夏深夜,他睡了一個人。

模模糊糊的記憶中,那人似乎是被他生拉硬拽給拖到床上的,好像是有些許的不太情願,甚至還被吓哭了。

但當時他被人灌了太多的酒,神志本就已經不清醒,何況還誤打誤撞的吃了一些不該吃的東西。

男人最原始的本能猛烈的上了頭,他就沒控制不住自己。

這事兒做的着實是上不得臺面了些,陸厲城清醒之後很自責。

可既然做都已經做了,只能接受,事後他也沒想拍拍屁股走人。

原本打算着,若是對方想要他來負責,那他就娶回家,若是對方不想要他負責,那他就盡可能的按照人家的要求,給些其他方面的補償。

可他就是怎麽也沒想到,隔天早上一覺醒來之後仿佛無事發生,人當天就找不見了。

那是在他畢業回國時家裏給他安排的接風宴當晚發生的事,在一個他家公司合作的星級酒店裏,但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又因為醉的一塌糊塗,也沒能看清對方的臉。

他去查酒店監控,可很巧合的,那天監控正好壞掉了,他去找酒店的人要酒會的人事名單,可看過記錄裏的所有照片之後發現都不是。

後來他又找了很多人,用盡了各種方法,尋遍了全城,可最終也沒能成功找到那個人。

陸氏企業鼎盛壯大,是商界有名的家族企業,陸厲城自幼被當作家族繼承人培養,從小方方面面就都很優秀。

雖然脾氣一般,但素來思想端正,也潔身自好,為人品質放在任何年代都沒得挑,是個實打實的根正苗紅好青年。

然而做了二十五年的優等生,規矩都刻在了骨子裏,冷不丁的做出了這麽一件見不得人的事,給大少爺精神上帶來了極大的刺激和打擊。

那之後好長的一段時間裏,陸厲城都處于羞愧和自責的情緒裏。

這種事實在是太難以起齒,不能對任何人說,就只能自己憋在心裏,久而久之的,就成了心病。

衆所周知,心病是最容易傷身體的。

陸厲城也記不得到底是從哪個具體的深夜開始的了,反正,他隔三差五的就會做那個夢。

作為家族繼承人,他的時間都是按分秒來計算的,全都用來學這學那,從沒談過戀愛,那晚是他人生的第一次,那個人又格外符合的他的口味。

以至于,刺激實在太大了,非但讓他後來久久不能忘卻,而且時不常就會在夢裏情景再現。

印象太過深刻,夢就會分外真實,每一次他都會感覺身臨其境,回回都激動的渾身滾燙,心跳不止。

然而,夢畢竟是夢。

每次在最緊要的關頭,總會莫名其妙的發生點什麽,導致他突然驚醒,強行剎車。

剎了那麽幾次之後,他的身體就落下了毛病。

再往後至今差不多五年的時間裏,每次不管情緒有多濃烈,就算身體裏的火燒的再旺盛,手往下身摸一摸,都是軟的。

當然,這五年的時間裏,他也在不停的到處找大夫,大把大把的吃苦藥,但卻一直沒有過任何好轉。

要說純粹的就是不行了,沒有欲望了,直接變成個性冷淡,從此跟這個事兒絕緣了,那也沒什麽。

可偏偏,他還有沖動,有欲望,夢裏烈火幹柴的擺在眼前時,他也想發洩,且就那個隔三差五就得夢一場的頻率,但凡身體沒毛病,他都覺得自己在這事兒上得稱得上是不知節制,欲壑難平。

唉。

弄成如今這幅難堪的樣子,大概是老天爺對他酒後濫性強迫別人的懲罰,陸厲城很清楚,自己願不着誰,也沒資格埋怨。

可他畢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想正常的戀愛,想結婚,想将來老婆孩子熱炕頭。

奈何身體有這麽個毛病,就一切都是空想。

深夜寂靜,愁思萬千,不知不覺間,點起的第十支煙也已經燃盡。

窗外的燈光暗淡下去,天邊開始泛起了魚肚白。

陸厲城站在玻璃窗下,朝霞的光暈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像是被渡上了一層濾鏡,原本應該很好看,可偏偏此刻能從他臉上看到的只有一個字:

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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