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怎麽哭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你怎麽哭了?”
距離我們離開方燃的家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我、秦先生以及賀醫生坐在一家西圖瀾娅餐廳裏,服務員剛端上來一盤桂花蜜藕,秦森就示意賀醫生動筷子,然後給我夾了一塊。
“所以,方燃這幾天都沒出門,在家裏喝了個爛醉?”賀醫生問完,咬了一口桂花蜜藕。
我和秦先生互相看了看,我說:“應該是的。他這兩天都沒去上班,一問才知道已經辭職了。”
“他沒讓你們進去?”賀醫生放下筷子,喝了口水。
我搖搖頭,描述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我和秦森敲了很久的門,他醉醺醺地打開門,看到我們,說了一句‘你們來幹嗎?這裏不歡迎你們’,便直接把門關上了。秦森再敲門,他直接讓我們滾。”
“賀醫生,他這種情況,正常嗎?”秦先生挪了挪桌上的餐具給服務員騰出了放菜的空間。
賀醫生聳了聳肩膀,然後舀了一勺剛端上來的松子玉米粒放到碗裏,說:“那天之後,他就沒聯系我了。我以為他跟你們一樣,都放下了過去的事情。看來,他沒有。”她頓了一下,繼續說,“不過今天看到你們兩個人,我很高興。”
秦先生摟着我的肩膀,笑了笑,說:“多虧了你的建議。”
賀醫生看向我,會心一笑:“不,是臻臻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堅強。”然後她突然問我,“我應該可以叫你臻臻吧?”
我笑着點點頭,舉起水杯對她說:“當然可以,我還要敬你一杯。以茶代酒。”
說話間,她和秦先生也舉起了水杯。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其實現在看來,那個計劃是有些冒險的,而且不太成熟。但或許就像注定了一樣,剛好你們三個人湊齊了,我只是作為橋梁連接了一下。作為心理咨詢師,我只能從客觀角度去分析你們的情況,必要時給予一些建議。最後你們的心結能打開,最重要的還是靠你們自己。”
“那方燃……”我放下水杯繼續說,“我覺得他的狀态還是不太對,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還能再幫幫他。”
說完,我便看到秦先生自顧自地在剝蝦,然後悶聲不吭地将蝦放進了我的碗裏,但看他那一臉表情我就知道,我對方燃的關心讓他多少生了些醋意。
賀醫生大抵也看出來了,捂着嘴輕笑了一聲,然後對我說:“我倒是覺得,方燃那裏你不必太擔心,酗酒其實也是發洩的一種方式。或許醉過一場再度醒來,人也脫胎換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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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應了一聲,然後開始吃秦先生剝的蝦。
這時,半天沒說話的秦先生突然換了個話題,他看着賀醫生,說:“海原這周會來海城,你知道嗎?”
聰明如賀醫生,她怎麽可能不明白秦先生這話的意思。她笑着問:“怎麽?我剛解決完你們的事情,現在你就反過來操心我的事了?”
秦先生尴尬地咳了一聲,說:“吃飯,吃飯。”
吃過飯,我們和賀醫生分別,上了車,我問秦先生:“賀醫生跟你的室友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剛聽你的語氣,你室友似乎還惦記着她。”
秦先生發動了車子,說:“你怎麽也八卦上了?跟徐芳學的?”
要不是他在開車,我真想擰他的耳朵。我解釋道:“我總覺得,賀醫生并沒有從他丈夫去世的陰影中完全走出來。”
秦先生笑道:“向她咨詢了幾次,你也要上手了?”
這次我真的沒忍住,擰了他耳朵一把,但又沒舍得下重手s,弄得他咯咯直笑。笑完,秦先生恢複了正經模樣,說:“賀醫生比海原大一歲,考上了研究生,她想讓海原跟他一起讀研。海原家境不大好,本來計劃着大學一畢業就趕緊找工作,最後還是試着考了一次,沒考上,便放棄了。”
“兩人就這麽分手了?”我問。
秦先生回憶着說:“後來……我只是聽說兩人鬧了矛盾,之後賀醫生就遇到了她的先生。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麽,我也不清楚。”
“你室友這麽多年也沒結婚?”
秦先生搖搖頭,說:“沒有。當時我想找學心理方面的熟人咨詢一下我們的問題,但我又沒有這方面的人脈,便求助了幾個朋友。海原告訴我賀醫生就在海城的一個心理咨詢中心工作,于是我才找到了她。”
我點點頭,說:“所以,這麽些年,海原一直在關注着賀醫生的工作生活啰?”
秦先生笑着騰出一只手來捏了我一下,說:“我看你真的是被徐芳傳染了!”
我抓着他的手放到方向盤上,故作嚴肅地說:“認真開車!”然後解釋道,“如果他們兩個人還有可能的話,撮合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就當謝謝賀醫生。”
秦先生嘴角咧得更大了,說:“放心,你老公我已經付了咨詢費。”然後,他一皺眉頭,看向我,“話說,這麽多年,你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喊我,從來沒有叫過我老公。”
我好笑地睨了他一眼,說:“你怎麽開始玩這一套了?油不油啊?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他不依不饒地求我:“哎呀,臻臻,就叫一聲聽聽嘛,又沒有別人!”
我雙手抱胸扭過身子面朝車窗,說:“不叫,別扭死了。”
“這有什麽好別扭的,我們是合法夫妻,你叫一聲老公怎麽了?”他一只手扒拉着我,語氣中盡是調戲,“還是說,你要讓我叫你老婆才肯叫?”
我連忙捂住耳朵,大喊着:“啊不要不要,老公老婆什麽的,惡心死了。”
誰知他才不管我,開始自顧自地變換着音色和聲調喊:“老婆、老婆、老婆……”
最後,我實在是受不了,板着臉對他說:“你有完沒完,老公!”
他樂開了花,牙花子都露出來了,我難得看他笑得這麽沒有形象,還興高采烈萬分欣喜地“哎”了一聲。
我感覺我的臉紅得都像猴子屁股了,頗為難堪地提醒他:“僅此一次!”
看他那心滿意足的樣子,喊一次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至少他高興啊!
其實我也不太明白,為什麽平常夫妻老公來老婆去的,喊得格外親熱,而我偏偏就喊不出口。直到周五回了海英巷的老宅,聽到我媽喊我爸“老宋”,我爸喊我媽“藝婉”的時候,我才恍然明白過來,或許我們家天生就缺少這種喊老公老婆的基因。不過好在自那之後,秦先生再也沒有強迫我喊他“老公”,只不過我每每喊他名字的時候,他都會故意噘着嘴巴讓我親一下才讓我說話。
他可能并不知道,其實我特別喜歡他喊我“臻臻”。他每次這樣喊我,聲音都是溫柔的、低沉的,就像大提琴的聲音,尤其每當我們歡愉時他在我耳邊這樣喚我,我就會感覺自己渾身都酥軟了。
後來,他似乎也發現了這個秘密,每次都會故意湊到我耳邊輕聲地喊:“臻臻,臻臻。”
而後,他臉上會挂着只有在做愛時才會露出的壞笑,更加賣力地讓我們共同達到高潮。
時間飛快,眨眼半個多月過去了,海城也正式進入了冬天,并且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同時到來的,還有一個新生命。
沒錯,我懷孕了。
雖然這大半個月我和秦先生食髓知味一般在性愛這件事上近乎瘋狂又放縱,但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這麽快就懷孕。
那天晚上,秦先生正在刷牙,我忍不住要小解,放在之前秦先生會非常自主地出來把空間讓給我,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甚至已經學會在我方便的時候開玩笑,重提我兒時在他家第一次用抽水馬桶結果屁股被卡住的糗事。後來我也習慣了。
我剛坐下來,他看着鏡子裏的我,突然問:“臻臻,你的例假是不是推遲了?”
他這麽一提我才仔細想了想,然後看着他,說:“好像是的,照理說前天就該來的。”
聽我這麽說,他丢下牙刷跑了出去,不一會兒便拿了一盒驗孕棒進來,說:“測一測?”
看着這突如其來的東西,我連忙問:“你哪裏來的?”
他憨笑着說:“我上周買的,想着我們不是每天都……又沒有做措施,所以提前備着了。”
難為他考慮了這麽多,我接過驗孕棒,他站在一旁盯着我,這會兒我倒不好意思了,說:“哎呀,你先出去,好不好?”
他噘着嘴湊過來親了我一嘴的牙膏泡沫,然後關門出去了。
我按照說明書的步驟做了檢測,期間秦先生時不時在門口問“好了嗎”,兩分多鐘後,我看到上面的結果,愣愣地喊了他一聲:“秦森。”
“出來了嗎?出來了嗎?”他迫不及待地擰開門探頭進來,我舉着兩條杠的驗孕棒說:“兩條杠,應該是懷上了。”
他又驚又喜,但驚喜之餘又唉聲嘆氣地說:“怎麽來這麽早?我還想多和你過過二人世界呢。”
我羞着臉推了他一把,說:“誰讓你每次都猴急不做措施。”
他抱着我,由衷地說:“不過這樣也好,爸媽等這個孩子也等很久了。也該來了。”
我擡頭看着他,不可避免地問出了一個俗套地問題:“那你是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一臉狡黠地說:“都喜歡,最好一男一女。”
說完,他低頭吻了下來,親完才遺憾地說:“只不過,我又要熬一段時間了。”
瞧他這副不正經的樣子,我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說:“走啦,睡覺啦!”
“啊,睡覺,睡覺!”他從身後環抱着我的胸,兩個人像鴨子一樣一搖一擺地進了卧室。
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我們兩個人都沒有睡着,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都感覺他手心出汗了。我側過身去,他也側過身來,我們四目相對,借着小夜燈微弱的燈光,我仿佛看到他哭了。
我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臉,确定摸到了淚水之後,我問:“你怎麽哭了?”
他的聲音帶着鼻音,小聲地說:“臻臻,辛苦你了。”
有夫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