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避難中……

第18章 避難中……

聽到這話,曲沉趕忙爬起身,掉頭回去拉門。瞧一眼門後,貼着牆角站的板板正正的屍體,赫然就是夏若忻。

“別手欠啊,這可是下過咒的。”眼看曲沉伸手要揭開貼在屍體腦門上的黃符,老幣朗聲警告。

曲沉“咻”一下縮回手,不贊同的皺起眉,轉頭望向老幣問:“幹嘛貼這個?你把她煉成僵屍了?”

“差不多吧。”老幣沒骨頭似的,懶懶散散坐起身,“聽說過趕屍嗎?這張符咒就差不多這個效果。等下就不用背了,她會一蹦一蹦的跟你回去,輕松省勁兒!”

“……你人還怪好的嘞。”曲沉幹癟癟的誇了一句,心裏更在意的是,“她不會咬我吧?”

“放一百個心,符箓撕了就不會動了。不過她嘴裏含着防腐珠,可以抑制腐爛,要埋前記得取出來,不然吸收了孤莊的陰氣真可能屍變。”老幣叮囑道。

曲沉在心裏默默記下。

“怎麽今天你一個人來取屍?君亦呢?”老幣随口問。

曲沉坐到板凳上,和老幣面對面,咧嘴露出标準的八顆牙。

這小子露出這種笑容必然有事相求!老幣身子往後支,拉開一段距離,默默打量着對面的笑得眉眼彎彎的青年。

“其實我不是來取屍的,我是來投奔的。”

“投奔?”

曲沉認真點頭:“嗯嗯,孤奎大概率會弄死我,我來你這裏躲兩天。”

聽到這句話,老幣一臉興味的摸着小胡子,眯着眼問:“你幹了什麽?怎麽還惹上孤奎那條毒蛇了?”

“這個說來話長……”曲沉清了清嗓子,正要娓娓道來,把自己如何引蛇出洞、深入虎穴的光輝事跡吹捧一遍時,孤君亦就透過木門飄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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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君亦把曲沉送到村口後,就想到該給曲沉收拾一些用得上的東西帶上,他讓曲沉先進去茅草屋裏等,自己回去一趟很快就來。

他剛進門就注意到了門後站崗的夏若忻,看了眼了然的收回視線,來到兩人面前。

曲沉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當着另一個主人公面前自吹自擂,就滿臉堆笑的接過遞來的包袱,看看回去都給自己拿了什麽日用品。

“前輩,可能要麻煩你照顧他幾天了。”孤君亦道。

“詳細跟我說說怎麽回事。”面對孤君亦,老幣也嚴肅了不少。

孤君亦将今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老幣聽完眯眼摸着小胡子,做思考狀。

“那你怎麽辦?依我對孤奎的了解,他肯定會找你。不然也在我這裏避一避。”

“多謝前輩好意。”孤君亦颔首道謝,“曲沉的隊友會來将他接走,而我終究是要回孤莊的。避的了一時,避不了一世,孤奎要的東西不在我這裏,他就算想遷怒我,也拿我沒辦法。”

老幣表情很不贊同,也沒開口勸說,而是将右手一直在盤的銅錢串兒遞給孤君亦。

“雖說那些鬼嬰傷不了你,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幾天你就拿着這個防身。”

“謝謝前輩。”

與孤君亦道別後,曲沉居然還有些悵然若失。失憶醒來後,他每晚睡覺都有孤君亦陪着,今晚突然不一樣了,還有些不适應。

“別望了,都沒影兒了。”老幣側躺在床上,抖着腿挖鼻孔,吩咐道,“進來後記得關門。”

曲沉暗自低落了一會,磨磨蹭蹭回了屋。

屋內空間狹小,木床更是窄的只容得下一人睡覺。此刻老幣大喇喇躺着,絲毫沒有讓點位置給曲沉的打算。

“我睡哪兒?”曲沉小心詢問,心裏暗戳戳想,老幣會不會也跟孤君亦一樣,把床讓給他,自己去板凳上湊合一晚。

事實證明曲沉想多了。

老幣彈飛一坨鼻屎,涼涼道:“躺椅上、桌上、地上……想睡哪就睡哪。”

這話怎麽聽着那麽耳熟?

曲沉稍一回想,就記起這話不是前不久背來夏若忻時,他說的嘛。老幣這時候借用這句話,讓他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憋屈感。

睡地上就睡地上?

曲沉不滿的撅嘴,準備找找哪塊空地幹淨,适合睡覺。

這巴掌屋子,能躺下一個一米八男子的就兩塊地方,一個是門邊,一個是床邊。

門邊立着夏若忻,曲沉不好躺她旁邊,就決定躺床下的地。

正準備坐下,他就瞧見一坨褐色的鼻屎靜靜躺在中間,看狀态,是剛挖出來不久的。

曲沉差點yue了。他雖然不講究,可是叫他躺在熱乎的鼻屎上,是萬萬不能的!

他擡頭看床上的老幣,這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才一會就呼嚕聲震天。

曲沉無法,只能找塊抹布,在地上擦了一遍。這個地是土的,盡管踩多了土很硬實,可土終究是土,再怎麽擦都髒。他看了眼粘上土髒兮兮的抹布,陷入沉思。

這覺是非睡不可嗎?

人多久不睡覺會死?

論人站着睡覺的可能性?

一大堆疑問最後都化作一句話——

離開孤君亦的第一晚,想他。

曲沉欲哭無淚,站着發了一會呆,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丢下抹布在桌上的包袱裏翻找。很快,他掏出了一條薄毯。

前面他翻到這條毯子時還覺得孤君亦是不是放錯了,大夏天的,熱的恨不得光膀子,誰還蓋毯子啊。此刻他覺得自己從未對一條毯子如此愛不釋手。

他将毯子平整的鋪在地上,躺下一測量,長度剛剛好。

曲沉不由的在心裏感嘆,孤君亦真是體貼入微,帶的東西都是有用的。

他閉上眼,又再心裏想。要是在他打地鋪期間,看見神棍挖了鼻屎又往床下丢,他就把茶壺嘴塞他鼻孔裏……

*

時間一天天過去,曲沉已經在老幣這裏待了三天了。

第一天孤君亦過來待了一下午,他告訴曲沉,孤奎帶人去了老厝一趟,沒找到人,正集結村民搜查。

“他不會找你和婆婆的麻煩吧。”

“放心,整件事都跟婆婆沒關系,沒有正當理由他不會動婆婆的。也不用擔心我,他那些手段傷不了我。”孤君亦叮囑,“你千萬別亂跑,安心在這裏等隊友來接你。”

曲沉點頭如搗蒜。

接下來的時間他都乖乖呆在茅草屋,最多在傍晚時,在屋外納涼吹晚風,絕不離遠。

老幣也喜歡在門外晃着搖椅,還會跟曲沉聊一些別人的故事。聊的最多就是孤奎的糗事,俨然一副孤奎黑粉頭子的架勢。

“孤君亦的新娘懷着孤奎堂弟的孩子!”聽到這個八卦,曲沉眼睛都要瞪出來。

老幣不自覺搓搓手,搓了個空,才想起錢串不在手中。他掩飾尴尬的摸摸鼻子,繼續說道:“孤奎就剩孤緒一個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完全把他當兒子養,結果養出個沒擔當的。”

“慧娘死後,她爹、叔伯覺得丢人,就把慧娘的娘親和妹妹趕出家門,她們娘倆流落在外,無家可歸。後面長生兄同意讓娘倆住進去,她們才有了容身之所。

“文婆是她妹妹唯一的孫女,雖說她跟孤奎沒有血脈聯系,但有這層關系在,孤奎不會怎麽為難她的。”

老幣說話慢悠悠的,曲沉也沒催促,安靜的等着下文。

“文婆小時候天賦很不錯,在沒有任何人教導的情況下,十四五歲開了陰陽眼。當時孤奎還想收她當關門弟子,被拒絕了。後面過了幾年,文婆天賦逐漸減弱,陰陽眼也消失了,孤奎才絕了這個念頭。”

“欸?”曲沉奇了一聲,他想起了初見婆婆時,婆婆說“看不見了”,原來是這個意思。婆婆年輕時候是看得見孤君亦的,後來陰陽眼消失才看不見的。

“神棍。”曲沉喊了老幣一聲,問道,“普通人都看不見鬼,那鬼無聊的時候,不就連個能說話的都沒有?你說這得多痛苦啊,孤君亦這兩百年怎麽過來的?”

老幣斜睨了他一眼,又轉開視線,目光深沉的望向天邊即将消逝的一縷晚霞,幽幽開口:“還能怎麽過,忍着呗。”

“忍這個有什麽意義?”曲沉大為不解,“你這個做前輩的,怎麽不幫孤君亦把執念化解了?”

“什麽執念?”

“拜堂成親啊!”

“難道你以為孤君亦不入輪回,是因為沒結成婚?”

“嗯嗯嗯。”曲沉點頭如搗蒜。

老幣又轉回頭,重新打量了曲沉幾秒,“誰跟你說的這個原因?”

“我猜的啊,是不是一猜一個準!”曲沉眼睛亮亮的,略帶小驕傲的挺起胸脯。

“……那你為什麽逃婚,咋不幫忙化解執念?”

“可……可我是男的啊。”曲沉洩氣的低下頭,糾結道。

“你咋比兩百年前的人還封建啊?他願意娶你,你當個男新娘怎麽了?”

曲沉無言以對。孤君亦這些天來對自己頗多照顧,他只要拜個堂就能幫其再入輪回,自然沒有不幫的道理。

“你不願意也好。”老幣突然話鋒一轉,曲沉立馬被挑起好奇心。

“君亦沒跟你說過吧,他入不了輪回,拜完堂就魂飛魄散了。”

“什麽!”曲沉瞪圓了眼睛,一臉不敢置信。

老幣繼續道:“不拜堂的話,再過個百來年,能量耗盡也會消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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