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上的明月
天上的明月
路明月差點被喊聾，詫異地朝對方看過去。
他一米八的個子就已經很高了，對方比他還高大，不僅個子高，塊頭還大，差點把路明月拽得一口氣沒喘上來。
他認出了這個聲音，是施會，他大學時候的室友。
還有讀書時其他宿舍的幾個人，甚至還有他們的老師。
“都多少年沒回來看看了，真不夠意思。”施會笑着錘了他肩膀一拳。
“混得不行，不敢回來啊。”
路明月和他們挨個打了招呼，然後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
辦公室還和記憶裏一樣。靠近門口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沙發，旁邊有個跑步機。
導師的頭發花白了，在他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裏，他還是意氣風發的中年人。
“這些年的學生也是一屆不如一屆，當時還覺得你們不好呢。”導師拉着他的手，笑得很欣慰，也很無奈，“現在可好，他們連論文都寫不出來，到處拼拼湊湊的。”
路明月有些心虛，說：“我們也這麽過來的。”
“你們幾個好歹學習好，田徑好，給學院裏掙了不少獎狀啊。”
老師打趣完他們每個人，又帶着他們轉了轉系裏。
路過某個地方的時候，施會停下來說：“這麽多年，這面學生牆還在？”
旁邊的人們也看過去，發現那面牆已經很舊了，那些照片都有些泛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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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畢業生在教學樓另一邊。”導師說，“哦，我還保留了幾本冊子呢，順序和照片牆一樣，你們要的話我送你們。”
路明月擡頭望着那面學生牆，他稍微有點近視，什麽也沒看清，随意地說：“我想看看，您那裏有嗎？”
導師似乎很意外他會對這個感興趣：“有，就在我辦公室裏，我去給你找。”
路明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看這個，自己學生時代的記憶其實已經越來越模糊了。
不過他知道，他的照片在梁齊辛的旁邊。
導師在辦公室的抽屜裏找到手冊，直接遞給了他，路明月連聲道謝，并許諾下次來看他的時候，給他帶茶葉，導師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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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紀念冊其實沒什麽好看的。
路明月将它打開，找到那一頁，小說裏的路人甲和男主角的照片都這麽靜靜地看着他。
他那個時候比現在清瘦很多，是屬于少年人的身材，眼神還沒有現在這麽毫無波瀾，還帶着少年的輕狂。
作者大筆一揮設定好的世界觀，裏面的人也是實實在在存在的，是按部就班地活了這麽多年的。
校友聚會路明月找借口推辭了，他買了四食堂的碳烤丸子——這是他讀書時最喜歡的零食，不過這幾年漲價了，這是他唯一不滿意的地方。
他拎着丸子，不緊不慢地在學校裏溜達。
又看到了那幾輛黑色的車，整整齊齊地停在了學術廳門口。
旁邊有不少人急匆匆地走進去，路明月悄悄支起耳朵，聽到了剛剛快速走過去的幾個同學的對話。
“快進去吧，好像快開始了。”
“他居然會回來做這樣的報告，看來咱們學校沒少下功夫請人家。”
路明月聽得雲裏霧裏，假裝混入學生其中，也溜了進去。
一進去，他就看到了梁齊辛。
怪不得外面的車那麽顯眼。對方西裝革履，衣冠楚楚地站在舞臺中央，正在講着什麽，語言很溫柔風趣，引得下面的學生一陣笑。
看見梁齊辛，路明月不免想到那張卡。
要怎麽還給他呢？
前面的幾個男生嗓門有些大，傳到了路明月耳朵裏。
“據說他到現在還單身呢，不知道之後會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
“你沒看新聞嗎？說要和康家的二公子聯姻，強強聯合懂不懂？”
“什麽，我怎麽不知道這事？”
“喏，手機給你，自己看。”
路明月點點頭，兩個人确實很般配，可惜的是作者不寫了。
他對于梁齊辛演講的內容興趣不大，只是那張卡一直在他錢包裏放着，有些硌得慌。
路明月偷偷站起來，從外圈沿着座位往前走，終于找到了梁齊辛帶過來的人，不過估計是保镖之類的。
他和其中一個男人打了個招呼：“你好。”
“什麽事？”男人不明就裏。
他把卡放在一個信封裏，遞給對方：“麻煩你等一會梁總回來了交給他。”
男人只當是兩個人認識，也沒問，直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謝謝。”
路明月只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地了，眼角眉梢都揚了起來，又道了次謝。
不過這個得意勁兒還沒持續幾分鐘，就早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路明月剛剛在男衛生間洗了把臉，擡眼就看見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男人的年紀看上去比他大幾歲，帶着眼鏡，看着帶有一絲邪氣。
“小路，好久不見。”
路明月笑了一下，從旁邊扯了張衛生紙擦了擦臉。
“是好久不見了，溫叔叔。”
一聽這個稱呼，對方臉上有點挂不住的樣子。
“別這麽叫我了，我沒比你大多少。”
“這不是當時叫習慣了嗎，改不過來了，也是沒想到，還沒過去多久，您皺紋都長了那麽多條了。”
路明月雖然平時看着脾氣特別好，但是也有嘴上不饒人的時候。
被稱為“溫叔叔”的男人臉色沉了下來。
男人叫做溫志輝，以前是做生意的，當時追他母親的時候十分高調，兩個人也确實甜蜜了一段時間，他母親甚至還讓路明月改口叫他叔叔。
可惜甜蜜了沒多久，利用他母親搭上梁氏集團後，溫志輝立馬提出了分手。
路明月心中冷笑了一聲，梁氏集團哪那麽好混，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混得不怎麽樣。
溫志輝的眼神有點惡狠狠的，瞧着他，慢慢靠近他。
“你還是這麽能說會道的，不怪我當時還挺喜歡你的。”
路明月剛嫌惡地躲開，後面就傳來了一道略微熟悉的聲音。
和剛剛在臺上演講的人重疊在了一起。
“溫志輝。”
路明月聽出了他的聲音，并沒有立即轉頭，看着溫志輝的臉色如何幾秒鐘內變得谄媚。
“梁總，您講完了。”
“我的車上面放了一支香槟，你把它拿過來送給院長。”
溫志輝忙不疊地答應：“好的好的，我這就去。”
那人走後，梁齊辛的眼神就落到了他身上，而後伸手從胸前的口袋裏拿出什麽，路明月一看，只見對方揚了揚那個熟悉的信封。
“我還從來沒有收到過送出去的禮物。”
路明月嘴角抽了抽，琢磨了一下說：“我舉手之勞，梁總你就別跟我客氣了。”
“這話應該我說吧。”
梁齊辛思考了一下：“你不要，我就當做商場購物回饋送給你的母親吧。”
路明月大驚失色：“什麽？”
梁齊辛滿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就這麽定了。”
“梁總，你就別吓唬我了。”路明月嘆了口氣。
“那這樣，你陪我走走，我很久沒回來了。”梁齊辛建議道。
路明月迫于他看着氣場太強大，只能點點頭。
路明月也沒有想到，那個剛剛還在臺上遙不可及的人，此刻就走在自己身邊。
兩個人其實還不算認識，路明月也在思考這是在做什麽。
梁齊辛開口了，差點把他袋子裏的炭燒丸子吓掉。
“我剛剛還以為溫志輝正在糾纏你。”
路明月結結巴巴：“怎，怎麽可能？我和他是，是有不少過節。”
“我知道，我誤會了。”
梁齊辛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微微深了一些。
路明月覺得這感覺很奇怪，明明他還不知道他叫什麽，現在居然可以像朋友一樣肆無忌憚地開玩笑。
“梁總，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梁齊辛說話聲音很動聽，他念他名字的時候，居然會讓他覺得有種蠱惑人的感覺。
“我知道，路明月，路燈的路，天上的明月。”
路明月呆住了。
梁齊辛似乎有點疲憊，脫下外套在手裏拿着，腳步也慢悠悠的。
“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為什麽不會知道？”梁齊辛反問道。
他當然不可能知道啊！路明月在心中吶喊，他是《林城危情》的男主角，而他什麽也不是，男主角怎麽會和路人有劇情？
作者是想挨罵嗎？
路明月的大腦開始飛速旋轉，不過就旋轉了十幾秒鐘，宕機了。
那要不，他還是找個理由逃走吧？安安穩穩的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那個，梁總。”路明月清了清嗓子，看起來十分沒有自信，“我有點餓了，我先去吃飯了，那咱們？”
梁齊辛對于他這番“明示”不為所動，甚至還曲解了。
“好，我們就去食堂吃點。”
路明月簡直要戳啞自己，明明是想和他分道揚镳，結果還被他愣是把話頭拽回來了。
“梁總，我的意思是，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梁齊辛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
這個眼神讓路明月十分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良久，梁齊辛開口：“很抱歉，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讓你難以接受。”
路明月又又懵了。
“什麽？”
“今天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你的。”梁齊辛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地讓他有點害怕。
就像想逃離和宋亦書吃飯的場景一樣。
梁齊辛難得的有一絲失措，他整理了一下語言，方才在演講臺上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他說。
“我希望你能和我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