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結婚

結婚

開始,他夢見自己是一只倉鼠,而梁齊辛是一只橘貓,自己偷吃了他的罐頭而被他圍追堵截。

後來,兩個人都變成了人類。梁齊辛又變成了高中記憶裏那個不愛說話的高個男孩,他腼腆地對他笑,沉默地看着他。

再後來,梁齊辛開始長大、變瘦,成了現在的樣子,高大英俊的男人站在他眼前,對他說:“和我結婚吧,我喜歡你。”

在夢裏,路明月不知道怎麽拒絕,只能問他:“那我還能吃罐頭嗎?”

梁齊辛哭笑不得,手一揮,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了成百上千個罐頭,各種口味的,看得路明月眼花缭亂的,密集恐懼症都快要犯了。

“那我答應你,”路明月和他拉鈎,“我們去領證吧。”

半夜三點多,他被風聲吵醒了。

路明月揉了揉眼睛,半夢半醒地去關窗戶,卻被春風撲了一臉,清醒了不少。

在夢裏,他和梁齊辛剛到民政局,連結婚證的邊都還沒有摸到,他就醒了,不過醒來後還有點心有餘悸。

這兩天發生的事,幾乎可以說打破了他按部就班的生活。

那他要怎麽辦呢?和梁齊辛結婚嗎?可是自己好像和他沒有什麽感情基礎,除了高中時候的那點微不足道的交情。拒絕嗎?他當時就和傻了一樣被他牽着鼻子走,對方說他要考慮,他就答應。

于是路明月大半夜睡不着了,睜着眼睛,在床上攤煎餅一樣翻來覆去地到了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時候,果然頂了一對熊貓眼,或許是太明顯了,連近視眼的宋亦書都看得出來。

“怎麽了?沒睡好嗎?”

路明月脫口而出:“別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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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就想起來自己好像剛剛拒絕過這個人,和他分享這種事情好像不太好,就把話又吞了回去,支支吾吾道:“昨晚看電影來着,看到一點多。”

“我還以為你昨晚和同學喝酒去了,昨天不是校慶嗎?”

宋亦書疑惑地問。

“嗯,我嫌太吵,就沒去。”路明月在自己的座位上寫教案,剛沉下心來沒多久,手機又開始震動,屏幕亮得他沒法忽視。

路明月拿起來,居然是梁齊辛的消息。

梁齊辛的頭像原本是一片漆黑,但是路明月今早卻發現,他居然改掉了,變成了一只正在游泳的海豚。

【。】:晚上幾點下班,有時間嗎?

【明月在我家】:梁總,有什麽事嗎?

【。】:你可以不要叫我梁總嗎?這樣很生分,我們怎麽也算是故人。

路明月有點苦惱,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麽好。他的手指放在屏幕上很久,不知道為什麽,對方也顯示“正在輸入中”。

他回複:“好的,梁齊辛。”

對面反而不說話了,連“正在輸入中”也沒了。

海豚頭像一直不說話,路明月就又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了,他一認真做什麽,就很難被打擾,中午随便對付了一點,就到了下午。

下班前,路明月才看手機,發現梁齊辛不知道什麽時候回複了好幾條。

【。】:這樣很好,我們之間不用生分。

【。】:晚上陪我吃個飯吧?就在你學校附近。

【。】:你們幾點下班?

路明月一看最後一條是半個小時之前發的,有種放人鴿子的愧疚感,于是回複:馬上下班了。

【。】:我馬上就到。

同組的老師一看見他老看手機,打趣道:“有對象了啊?”

路明月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同學,我先走了。”

他覺得自己再磨蹭下去只會被打趣地更多,于是以平時速度的兩倍迅速收拾好自己,拿着手機出門了。

路明月也不知道梁齊辛開得是車還是飛機,他剛走到學校門口,和幾個學生打了招呼,就看見梁齊辛的車停在門外。

那車的牌子過于招搖,路過的人不免回頭看。

車的主人搖下車窗,對他招了招手:“這裏。”

路明月迅速坐上去,任由梁齊辛将他帶到了一家十分隐蔽的餐廳。

不過還沒開始吃飯,就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路明月從洗手間洗了把臉,剛把一天的疲憊洗掉一些,就看到外面跌跌撞撞地進來了兩個人,兩個人在擁抱着接吻,親吻的聲音細細密密的,十分熱情。

路明月有點發蒙。

他沒想到會撞到這種事,不過成年人,裝傻充愣的是必備的技能,于是當做什麽也沒聽到什麽也沒看到,直接走人。

然而其中一個男人說話了,用輕佻的語氣說:“看什麽,你也想加入啊?”

路明月原本想直接走人,卻沒想到對方還挺不客氣,于是直直看向他,臉上還有剛剛的水珠,失去了平時的文質彬彬,看起來有點不好惹。

“要不我加入,咱換個地方?在公共場合影響不太好吧。”

男人翻了個白眼。

不過就趁他翻白眼的這個工夫,路明月忽然想起他是誰了,水珠都來不及擦,整個人的身形僵在了原地。

——他是康家的二公子,未來要和梁齊辛聯姻的,康希文。

《林城危情》的另一個男主角。路明月有點想笑,怎麽短短幾天時間,本文的兩個男主都被他遇見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有那麽一瞬間,路明月簡直希望作者趕緊繼續寫下去了,真不知道這麽兩個人最後是怎麽愛上對方的。

親熱的兩個人進了衛生間的隔間,後面要幹什麽,路明月就管不着了。

他回到梁齊辛身邊,看向他的眼神多少帶了些同情,讓梁齊辛十分疑惑不解。

“怎麽了?”他問。

路明月欲言又止,不知道要不要說,只是委婉道:“雖然文案上寫着你和康希文原本互相看不順眼,但是現在的你認識他嗎?”

梁齊辛将菜單遞給服務生,并禮貌說了句謝謝,然後才回答他。

“認識啊,而且我也沒看他不順眼,我們就是認識而已。”

路明月有點疑惑,但也不知道是哪裏不對勁,反正就是哽在喉嚨裏,吃飯的間隙,路明月又問:“那你對于他有其他喜歡的人,沒有什麽看法嗎?”

梁齊辛回給他一個眼神,然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笑了起來:“我能有什麽看法?我和他又沒有關系。”

“但你和他是……”

梁齊辛打斷他:“作者沒寫,就是沒發生的事,就不算數。”

路明月又低下頭吃飯,面前的拔絲紫薯很好吃,他沒忍住吃了好幾口:“哦。”

回家還得琢磨一下健身的事情,雖然他從沒吃胖過。

見他又低頭了,梁齊辛有些苦惱要說什麽,對方好像并不很情願和他一起吃飯,別說結婚了,他看起來還要費好大一番工夫。

于是他問道:“考慮的怎麽樣了?”

路明月果不其然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什麽?”

“結婚的事,今天應該考慮了百分之10了吧。”

這百分比的形容詞把路明月驚了一下,然後說:“嗯,的确考慮了,但是我……這樣真的好嗎?”

梁齊辛的眼神有點深:“為什麽不好?”

“結婚之後,我的生活會有什麽變化嗎?”

“沒有什麽變化,只是家裏多了個人而已,你繼續你的工作生活,我也會保證對你和你的家人好。”

梁齊辛本來想說自己會帶他到處去玩,去見見不同的生活,但是怕吓到他,這番說辭又作罷了。

路明月真的在思考這些,他沒有讨厭梁齊辛,雖然也還談不上多麽喜歡,總之對他并不抗拒。

他之前的那個男朋友,雖然只談了一個月不到,但是對方每次稍微靠近他一點,他就會警鐘大作,然後離他遠遠的。

但是梁齊辛不太一樣,他靠他近一點,他會緊張,但絲毫沒有警鐘大作的感覺,也不會厭惡。

而且,他現在不僅是他的舊相識,還和他一樣,是“覺醒”了的人,是整個世界最與衆不同的人。

路明月夾着那片紅燒肉起碼得有五分鐘,連梁齊辛都有些不好意思地問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改天再說。

他把那片肉慢慢吃下去,然後看着梁齊辛。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路明月似乎很認真,他說話慢慢的,看起來經歷了深思熟慮,但其實只有幾分鐘,幾乎都是沖動使然。

梁齊辛看着他,感覺這一刻時間靜止了。

路明月說:“結婚吧。”

二十八歲過去了一半不到,路明月做出了一個驚天大決定,和梁齊辛結婚。

盡管梁齊辛當時難以置信地看了他很久,問他需不需再考慮考慮,但是路明月都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他已經想好了。

于是在一個下着毛毛雨的周五,兩個人去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路明月覺得這場景和他那天的夢不太一樣,雖然此時此刻也像是在做夢,原本學生手冊裏只是挨在一起的兩個毫不相幹的人,現在卻真的出現在了同一張照片裏。

兩個人面對着鏡頭淡淡笑着,看起來竟然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不過梁齊辛提議要把結婚證照片放大裱起來放在路明月床頭上,被路明月嚴辭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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