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家長

見家長

證是領了,但是路明月這邊還有個大問題。

他媽還不知道這件事,并且他不知道要怎麽和她說。

路文珠女士作為路家的獨生女,風風火火了一輩子,高調地結婚,高調地生下了路明月,又高調地離婚了,這些年伴随着路明月長大,她身邊男人也沒停過。

除了路明月和她表明自己性向的那段時間,她消停了一陣子。

路明月拿着手機,琢磨着或許在電話裏也說不清,還是回趟家吧。

梁齊辛好像看出了他的為難,問道:“怎麽了?”

“我得回趟家。”路明月将手機放回口袋裏,下定決心說,“得讓我媽知道。”

“我和你一起回去。”

梁齊辛打開導航,讓路明月把地址輸入進去。路明月拿着他的手機,看向他。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

“總不能永遠瞞着她,”梁齊辛道,“她早晚要知道。”

路明月低頭,輸入路文珠家的地址,複又擡頭的時候,駕駛位的男人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我頭頂上有什麽?”路明月問。

梁齊辛笑了一下,然後微微正色道:“別動。”

路明月一動不敢動,還以為自己頭上有蟲子。但是梁齊辛緩緩靠過來,輕輕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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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發懵,好幾秒鐘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間,車子都已經上路了。

“為什麽忽然親我?”

“為什麽不可以親?”梁齊辛把這個問題又抛回給了他。

路明月發現梁齊辛總是對他用反問句,仿佛好多事都是理所應當的,不需要他發問的。

梁齊辛提醒他:“我們結婚了。”

“嗯。”路明月點頭。

“不過這确實很突然,你沒心理準備也很正常。”梁齊辛手握着放心盤,眼神微微撇過來一點,但是注意力依然在路面上,“這種事一廂情願沒意思,我等你什麽時候願意了再說。”

他說得很隐晦,路明月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這麽大的人怎麽會不懂?

但作為法律意義上的夫夫,什麽也不做好像很奇怪,于是路明月趁着等紅燈的時間悄悄握了握他的手。

梁齊辛的手骨節分明,看上去修長有力,路明月觀察了一下,捏了捏他的手背。

不反感,甚至有點喜歡這手感。

然後他又去摸了摸梁齊辛的臉。這回被對方反握住了手。

“你幹什麽?”

“我就是試試。”路明月把手抽出來,有點心虛,“我看看我喜不喜歡你的身體。”

梁齊辛忽然沉默了,只是綠燈的時候把油門踩得很猛。

過了幾分鐘,他問:“試試看的結果是什麽?”

路明月道:“尚未有結論。”

梁齊辛嘴角勾了起來:“不愧是路老師,那咱們慢慢來。”

車開到家門口,路明月下車的時候恍惚了一下。

梁齊辛趕緊扶住他:“暈車了?”

路明月擺手,示意他沒事:“沒有,但是你沒覺得……”

“嗯?”

“這天怎麽好像灰了一點?”路明月給他指了指天上。

梁齊辛也擡頭望了望:“好像有點,陰天了嗎?”

“好像不是。”

路明月心中有點不太好的感覺,也說不上哪裏不對,可能是要面對路文珠女士的拷問而産生的憂郁心情。

而路文珠的反應好像在他的意料之外。

路文珠女士年長他二十五歲,見多識廣,經歷過的事可能比路明月吃過的飯都多,她先是一臉驚訝地看向路明月,又看向梁齊辛,然後看上去很高興。

“媽,我們的決定确實有些倉促,所以現在給您請罪來了。”路明月坐在沙發上,有些不安,梁齊辛看了看他。

路文珠的眼睛一直在好奇地打量梁齊辛,聽路明月說完這句話,她才轉頭回來看他,語氣聽上去喜氣洋洋的。

“真沒想到,我兒子這書呆子還能找到結婚的人。”

路明月:“……”

梁齊辛反駁道:“他不是書呆子,他又聰明又可愛。”

“哦?你和他早認識嗎?”

梁齊辛笑得有點溫柔,有點不好意思:“我高二的時候他高一,我那個時候很胖,所以有點自卑,也沒什麽朋友,有一次我跑完步低血糖,一直坐在那,是路明月給了我一袋黃瓜味的薯片,還對我笑,我覺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路文珠聽完,立馬把路明月拉到一邊和他咬耳朵:“這不是梁氏集團的那個誰嗎?你怎麽和他認識的,真和他說得一樣?”

路明月認真的點頭:“真的。”

“我還以為你被他包了然後你倆處出感情來了呢,敢情不是這麽回事。”路文珠小聲嘟囔。

路明月驚恐地看着他媽。

“媽,你別吓我。”路明月道,“也少看點電視吧。”

路文珠臉色又變好看了,回屋不知道找什麽東西去了,出來的時候塞了一人一個大紅包。

梁齊辛受寵若驚,想放回去,被路文珠推了回去。

“客氣什麽,這是媽的一點心意。”路文珠已經十分不客氣的自稱“媽”了。

路明月也微笑,看來他媽這關還是不太難。

“路家只是有那麽點錢,但和梁氏一比那是九牛一毛。”路文珠說,“如果你或者你家人敢欺負他,我也會和你們拼命的。”

路明月差點哭了:“媽。”

“好了閉嘴。”路文珠擺手,“少來這套,和人家好好過知道嗎?”

路明月心情十分複雜:“嗯。”

梁齊辛坐得非常端正,幾乎是恭恭敬敬地說:“我會好好對待他,媽,您放心。”

路明月覺得他叫媽叫得很好聽,估計路文珠也被哄得找不着北了。

果然,路文珠又從屋裏拿出了她的金镯子要送給梁齊辛,但是梁齊辛極力推辭了,簡直是落荒而逃。

路明月想象中的他媽撒潑,好像并不存在,他欣慰地想,路文珠終于長大了一些。

不過梁齊辛倒是若有所思:“你母親還是挺有意思的,你倆的關系出乎我意料。”

“為什麽?”

梁齊辛努力想形容詞:“就是,和我家完全不一樣。”

路明月擡眼看着他,覺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他的心情。

梁齊辛的家庭狀況他也有所了解,畢竟《林城危情》中有過篇幅不長不短的的介紹。

梁家很複雜,其他的盤根錯節路明月沒詳細琢磨,但是梁齊辛的父母早早就離婚了,離婚沒多久親生母親去世,父親帶着他又找了個新老婆,他老老實實地管新老婆叫媽,但是從沒把她當成母親。

新老婆也知道這事,兩個人相處地就和同事差不多,梁家別墅就是他們的表演舞臺。

路明月心中嘆了口氣,不知道應該是安慰他還是如何,他一個語文老師,安慰沒考好的學生頭頭是道,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問題上躊躇。

然後,他雙手捧住了梁齊辛的臉,湊近看了看他的眼睛。

梁齊辛被吓了一跳:“怎麽?”

路明月直視着他的眼睛:“我看看你是不是不開心了。”

梁齊辛哭笑不得:“我哪裏有不開心,我高興都來不及。”

“真的嗎?”

“真的,如果你能把你的東西搬到我家去,我就更開心了。”

路明月想要微笑的嘴唇就勾起了一半,就僵在了半路。

“啊?”

對,他們結婚了,應該是住在一起的,如果不住在一起是不太像話。

他之前竟然都沒想過這個事,畢竟他也沒有和別人同居的經驗。

梁齊辛問:“難道你想和我分居?我們才剛結婚。”

路明月解釋道:“并不是,我下個禮拜就開始搬。”

梁齊辛這才滿意地笑。

路明月家裏的東西又多又瑣碎,因為他從高中就住在這裏了。

他不打算把東西都拿過去,只打算帶一部分。梁齊辛給他叫了搬家公司,自己也來幫他收拾,結果在他卧室找出了一個想不到的東西。

“日記本?”

梁齊辛看了看封面日期,十二年前,正好是路明月高一的時候。

路明月驚訝到快忘記呼吸了,下意識地不想讓梁齊辛看見這個東西,于是趕緊拿過來。

他自己想不起來自己什麽時候有過這麽一本日記了,而且好像還記錄了不少心事一樣,不過這居然是被梁齊辛找出來的,這讓他有點尴尬,臉不自覺紅了。

梁齊辛湊過來看他,他今天沒穿西裝,只穿了件黑色運動套裝,看着又青春又俊秀。

“你臉紅什麽?這日記裏不會記錄了你初戀吧?”

路明月反問他:“沒準是呢,不過我也不記得自己都喜歡過誰了。”

梁齊辛好像有點不爽,但他沒直接表現出來,只是在收拾的過程中總是幽幽地看着他,把路明月看得有些發毛。

“你這麽看着我幹什麽?”

“我有嗎?你看錯了。”

梁齊辛的臉皮比他想象中厚,矢口否認。

“明明就有,難道還是我的幻覺?”

梁齊辛笑了,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

“嗯?”

“剛剛反駁你媽媽的時候有些着急了。”

路明月疑惑不解地給了他一個“?”的眼神。

梁齊辛慢悠悠地說:“你好像确實有點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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