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改)
“再試試吧。”
林思寧收起了心緒, 唇角微揚,眼中帶着幾分不易覺察的柔和。
陸遠舟聞言雖然有些擔心, 但也不矯情,在确認林思寧沒有低血糖發作後, 重新将子彈上膛,擡起手神色嚴肅的盯着面前的靶盤,眼睛裏只有靶盤中間的紅心, 再沒有其他, 眼神專注到了極點。
一聲槍響。
結果卻并不盡如人意, 七環。
陸遠舟沒有氣餒, 動作熟練的将子彈上膛, 不斷進行着嘗試。
有時候他握槍的姿勢不對的時候,一旁的林思寧就會幫他指正一下, 但大多數時候, 林思寧都是靜靜地站在一旁, 平靜的看着陸遠舟一次又一次的調整與嘗試,不對他的成績有任何的點評。
陸遠舟玩的盡興, 勃朗寧裏面的子彈換了兩次,雖然成績一直在不斷進步,可射擊這樣的東西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夠出成績的,陸遠舟能夠打出現在這樣的成績已經足夠出色,算是沾了上輩子的光, 沒有記憶可是該有對槍的熟悉感依舊幫了他不少忙。
不過饒是如此, 陸遠舟還是多少有些沮喪, 畢竟他到目前為止也沒有超過他大哥随手打出的成績。
似乎看出了陸遠舟的想法,坐在一旁椅子上正在喝茶的林思寧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聲音柔和的安慰道:“你是第一次過來,以前很少接觸這些,能夠打出這樣的成績已經很好了。”
陸遠舟将手裏的槍放下,一邊拆掉裏面尚未打完的子彈,一邊嘆氣道:“可是大哥就打的很好。”
“因為我經常會過來,已經練了很久了。”林思寧繼續道。
他并沒有撒謊,連帶着上輩子,他玩槍已經幾十年了,這麽多年要是再玩不好,那他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聞言,陸遠舟心裏并不覺得有什麽意外,單看來時老板對他那熟稔的态度,以及林思寧對這裏環境器具的熟悉程度就知道,林思寧應該是這裏的常客了。
“大哥經常來這裏嗎?”
雖然心中知道,可面上依舊需要裝傻白甜的陸遠舟仰起臉孺慕的看着林思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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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前的林思寧将面前茶盞中已經有些冷掉的茶水倒掉,沒有擡頭,聲音裏帶着幾分漫不經心。
“這家射擊館還沒有正式開業,目前是不對外開放的。”
這話有點答非所問,可陸遠舟卻是聽懂了林思寧的意思,不對外人開放,就代表林思寧對于這家射擊館而言并不是外人,這裏應該有他的股份在裏面。
果不其然,陸遠舟聽到林思寧又開口了。
“姚烈的父親姚叔以前在父親身邊當過保镖,後來因為意外去世了,你被父親接回來的時候,姚烈去了部隊當兵,今年剛退伍回來。”林思寧聲音不疾不徐,聽起來讓人非常舒服。
經過他這麽一提醒,陸遠舟在腦子裏翻找了一下,倒還真的找到了一點點關于姚烈和他父親的記憶。
陸遠舟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什麽,乖乖地閉上嘴開始拆卸起大理石臺面上的兩把黑色勃朗寧。
腦海裏卻已經開始思考這個最新得到的線索,剛才匆匆一面,相處時間不長,陸遠舟對這人的了解目前還僅存在外表上,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這人當過兵。
并不是林思寧口中風輕雲淡的普通士兵,應該是混特種出身的。
這就有些微妙了……
其實林思寧的這句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沒有說的是,在那本原著中,姚烈是原主的發小,兩人關系非常好,姚烈在一次任務中受傷而不得不退伍轉業,為了不讓原主擔心,姚烈留在了當兵所在的那座城市K省,并沒有回來。
等遠在K省的姚烈,得到原主消息的時候,原主已經跳樓自殺,事情已經全部塵埃落定,再無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這麽一個流血不流淚無數次死亡線上溜達回來的漢子拿了兩瓶酒在原主墓前跪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去找了陸遠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麽聊的,但是最終兩人達成合作,一起把顧向南給踹下了神壇,顧向南死後,姚烈就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當然,這是顧向南沒有重生前的版本。
顧向南重生之後劇情走向就完全不同了,重生後的顧向南走的是傳統爽文的經典打臉逆襲套路,一路打臉升級直至走上人生巅峰,所有阻礙他成為人生贏家的人都是絆腳石,是需要被打臉被虐的對象。
毫無疑問,原主這麽一個夾在主角攻受感情中間最重要的炮灰自然沒什麽好下場。而上輩子幫林思寧報仇的姚烈也被顧向南狠狠地恨上了,最後下場非常凄慘。
林思寧在理清楚劇情發展,并且确定了顧向南重生的時間段後,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實際上已經開始着手布局了。
姚烈轉業的時候身體狀況很差,身上的新傷舊傷加起來非常駭人,最後一次任務的時候子彈打中了小腿,因為沒能及時救治落下了病根,走路腳有些跛,雖然有補助和戰友幫忙,但生活條件依舊不太好。
所以,穿過來以後,林思寧除了日常調/教一下小狼狗以外,還抽出了一部分時間與姚烈聯系,在林思寧的再三要求之下,終于見到了姚烈。
林思寧知道姚烈喜歡槍械,出錢開了家射擊館,讓姚烈幫忙管理着。
林總這個人,有時候鐵石心腸不講究半點情面,可有的時候,在某些事情上卻又柔軟的要命,他做事情喜歡遵循自己的原則,可有的時候卻又可以親手将那些一直遵循的原則毫不猶豫的打破。
上輩子的時候,很多人都不太理解為什麽林思寧名聲那麽差,依然有那麽多人願意給他賣命,甚至願意為他去死,單純只是因為錢嗎,自然是不可能的。
更多的,可能還是人格魅力吧,就像是一束冷光,沒有溫度甚至是有些冰冷的,但卻能夠在漆黑的夜裏照亮腳下的路。
陸遠舟将東西全部放回了原位後,兩人一起刷卡離開了房間。
重新回到大廳的時候,發現大廳的收款臺後面坐着的除了姚烈以外,還有一個看上去大約三十左右皮膚白皙,面容清秀的男人。
他們出去的時候,姚烈正在看雜志,而他身邊那個皮膚白皙的男人正靠在他肩膀上閉着眼睛小憩。
看到這一幕,陸遠舟眉心猛地跳了下,這兩個人……?
不知為什麽陸遠舟心中居然漸漸生出了一個有些荒謬的猜測。
見林思寧和陸遠舟玩完了出來,姚烈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就要起身去,卻被林思寧給制止了。
“讓他睡吧,別叫他了。”
只可惜還是晚了,剛才姚烈的動作有點大,加上男人本就是睡得淺,稍微一點動靜就把他驚醒了。
剛睡醒反應有些遲鈍,男人揉了揉眼睛,表情有點呆,還是姚烈看不下去湊過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麽,男人這才回過神,看清楚了面前站着的人是林思寧時,‘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林林林、林先生……”
林思寧莞爾:“睡得還好嗎。”
聽到林思寧的話,男人頓時更加不好意思了,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頭,有些心虛道:“還、還好,我在等阿烈下班,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沒關系,不用覺得抱歉。”不等他說完,林思寧就擺了擺手,示意沒關系。
男人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猶豫了一下後,又鼓起勇氣小聲問道:“那、那個,林先生今天玩的怎麽樣,有沒有什麽需要改進的地方?”
“很開心,謝謝。”
男人目光又轉向站在林思寧身邊的陸遠舟,似乎還想再說點什麽,但是憋了半天,一張秀氣的臉漲的通紅也沒憋出一句話。
一旁熟悉自家媳婦情況的姚烈頓時就笑了,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不好意思,方亭有點交流障礙,他是想要跟你打個招呼,歡迎你以後有空常來玩。”
陸遠舟看着姚烈與那個叫做方亭的年輕男人交疊在一起的手,神色有些恍惚:“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這種恍恍惚惚的狀态一直持續到走出射擊館的大門,坐上車還沒有得到緩解,夜色已深,車裏非常安靜,整個車內只有兩人的呼吸聲。
“怎麽了?”林思寧問。
陸遠舟脊背一僵,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立刻否認:“沒事沒事。”
“這樣啊,那回去吧。”
聽到林思寧沒有細究的意思,陸遠舟松了口氣,緩緩啓動了車子。
可眼前卻不自覺的浮現剛才姚烈和方亭交握在一起的手……
嗯……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話,這個動作其實也是說得過去的吧,應該。
“那個,姚哥和方哥,關系一定很好吧?”其實陸遠舟心裏已經有了數,本應該閉嘴保持沉默,可心裏卻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想要知道林思寧的态度。
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心髒撲通撲通跳的飛快,像是要從嗓子裏蹦出來,迫切的想要知道林思寧會說出什麽樣的回答,從而憑借林思寧的答案和語調中猜測出他的态度。
“啊,是呢。”
“他們是情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