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征平叛
出征平叛
聽聞雲皎月已經離開,洛凰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沖着案前的元鳳就埋怨道:“你幹嘛問她賀行止跟東宮的關系?她就一傻白甜,啥也不懂,她能知道些什麽?問也白問!”
元鳳賭氣般的放下手中書冊,神情頗為無奈,“既然你很懂,那你倒是直接說明白。”
洛凰瞬間啞口無言,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其實洛凰心裏也不能确定,如果随意将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萬一日後打臉就尴尬了。
日複一日,洛凰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天。
而這十天裏,元鳳也是日複一日守在洛凰身旁,每天都監督洛凰喝藥,這讓洛凰“苦不堪言”。
她現在已經能下地走動,只是大部分時間還得躺床上休養,思量再三,洛凰從床上坐了起來,面向着靠在軟榻上小憩的元鳳。
似乎察覺到洛凰的注視,元鳳緩慢睜開了眼。
洛凰沖他眯眼笑了笑,趁機開口:“要不我還是回合歡院住吧?天天占着你的床,怪不好意思的。”
“無妨。”元鳳看都沒看她一眼,又接着閉上了眼睛,“待你的傷痊愈再說。”
看他這态度就知是無可商量,洛凰暗暗瞪了元鳳一眼,洩氣般的躺了回去。望着床頂的簾帳,洛凰的心情很複雜,傷筋動骨一百天,有元鳳督促,這藥不知道要喝到什麽時候去。
轉眼已是初秋,窗臺外依稀可見飄落的樹葉。
古代的醫療技術沒那麽先進,洛凰這一養傷就是幾十天,幾乎是泡在藥罐子裏了,現在是一聞到那湯藥味就難受。
得想個法子躲一躲才行。
坐在窗前苦悶了好一陣,洛凰驀然回頭,卻發現元鳳還沒有回來,他平時離開的時間都不會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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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疑惑着呢,折柳突然走了進來:“王妃,陶總管說這幾日殿下不會回府了。”
“哦?”洛凰瞬間喜上眉梢,“怎麽回事?”
折柳也不知洛凰在興奮什麽,只顧如實回道:“聽聞南方堯州一帶叛亂再起,朝廷需派人平叛,太子舉薦陳王領兵出征,聖上應允了,這幾日殿下便要忙于集結兵馬。”
“等等,我先緩緩……”
洛凰的反應突然有點遲鈍,她扶着額仔細琢磨了一番折柳的話,這堯州叛亂……好像在書中有寫到過!
原本的欣喜瞬間消散不少。
平定南方堯州叛亂後,不到半年,堯州一帶便叛亂再起,且叛軍來勢兇猛,皇帝便派太子領兵出征平定叛亂。而因為叛軍人數衆多,朝廷的兵馬死傷無數,連身為男主的太子也是九死一生,最終才掃平叛亂得以回朝。
這場平叛戰役很是兇險啊,怎麽能讓元鳳去呢?他還未及弱冠之年,且從未領兵上過戰場,一去不回的幾率還真有點大……
“你可知聖上分派給陳王的兵馬有多少?”
“約摸五萬人。”
聽見折柳的回答,洛凰瞬間就怒了,剛想要口吐芬芳卻又發現不太合适,只能将怨氣給生生憋了回去。
在書中男主可是率領近十萬大軍前去平叛的,尚且九死一生,這五萬兵馬豈不是去送人頭?
這次還是元澈舉薦,明顯動機不純。
“那皇帝老兒怎麽想的?我們家七郎才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從未上過戰場,他身為父親,竟然把自己的兒子往火坑裏推!那太子什麽想法他心裏沒點數嗎?真是皇帝當久了,越當越糊塗!”
“噓!王妃您小聲點……”折柳急忙提醒洛凰,還緊張地四處看了看,“咒罵皇帝是要被降罪的,這話可不能讓別人聽見!”
“罵他怎麽了?老糊塗蟲!”洛凰不以為然,身體一仰氣呼呼地躺回靠椅上。
元鳳若是一去不回,她就得守寡。
她一守寡,元澈便可以抓住機會對付她。
洛凰左思右想,還是決定離開升平殿去找找元鳳,剛踏出門檻就遇見了路過的陶征,在他行禮之時,洛凰趁機發問:“陶總管,陳王他現在人在哪裏?”
陶征如實回道:“在城外的軍營裏。”
城外軍營?那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去的地方,洛凰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去找元鳳的念頭。
“陳王他年紀還小,又從無行軍打仗的經驗,此番出征兇多吉少,就不能換其他将軍領兵出征嗎?”洛凰愁眉不展地問陶征。
久經沙場和初出茅廬是有很大區別的,尤其是在戰場上,沒有經驗的人很容易吃虧。
“聖上已經下達诏令,此事無可回轉,即便毫無征戰經驗,殿下也要如期領兵出征。”陶征嘆息着搖搖頭,臉上亦是惆悵,但他眼中閃動着一絲希冀的光輝,“如今只盼那叛軍能識相些,早日歸順朝廷,南方的百姓也可免受戰亂之苦,殿下也可早日班師回朝。”
洛凰幹笑了兩聲:“但願如此吧。”
既來之則安之,船到橋頭自然直,戰場雖然兇險,但也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人總要有第一次。
聖旨已下,無可回轉,洛凰也只能坦然接受,今後總歸是沒有人督促她喝那又苦又澀的湯藥了,這也是件好事。
靜默片刻,陶征又道:“聖上這次還任命太尉的養子謝漓為監軍,又任命大理卿為軍師,為殿下出謀劃策。司徒大人也趁此任命左金吾衛将軍為副帥,随殿下一同出征,有他在,必能保護好殿下。”
說到最後,陶征的眼中亦有欣慰。
“左金吾衛将軍?”洛凰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個所謂的将軍是洛成仁的幼子,與元鳳同歲,但是自幼便随叔父征戰沙場,戰功顯赫,年紀輕輕便被拜封将軍。
正是血氣方剛,英勇無畏的年紀。
洛凰也見過這位幼弟,确實是魁梧健碩,英氣逼人,雖然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卻很有大将風範,是個靠譜的主。
有他在,也能為元鳳指點一二。
兩日後,便是陳王領兵出征的日子。
洛凰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洗漱,初秋的早晨氣溫偏涼,一陣風吹進來,洛凰都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旁邊的折柳拿着梳子的手微頓,擔憂道:“王妃,您的傷勢還未徹底痊愈,陳王之前有過吩咐,您今日不必親自前去餞行。”
洛凰笑着搖了搖頭:“他說的話在我這不頂用,今日一別,不知何時能再相見,我自然要去送送他。”
免得那臭小子見識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忘了姑蘇家裏還有個妻子在。
這可是他們夫妻成婚後第一次分別。
洛凰坐馬車趕到城門時,拉開簾子剛好看見騎在馬背上的元鳳——墨發高高束起,身着盔甲,手持長槊,身姿挺拔,與平日裏的他很不一樣,但洛凰光看背影還是能一眼認出他。
“七郎!”
洛凰興奮地跳下馬車,卻因動作過大,牽動了肩頭的傷口,身形不免顫了顫。
折柳趕緊扶住洛凰,疼痛勁很快便緩過去了,洛凰再擡頭時,元鳳已經躍下馬背将手中的兵器交給一旁的士卒,緩步向洛凰走來。
洛凰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
少年身上的文弱之氣減少了許多,一身盔甲更襯得他氣宇軒昂。
“你來做什麽?”
元鳳沒有像洛凰那般興奮,相反,他眼中似乎還有不悅之意,這話也像是質問。
洛凰感覺有道視線在注視着自己。
她稍稍偏頭,便見城門的另一邊站着兩個人,是雲皎月與賀行止。在洛凰看過去時,雲皎月立即收回了視線,而賀行止則朝洛凰拱手遙遙行了一禮。
賀行止也要随軍出征,他們夫妻亦是要分離。
方才元鳳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原來不是在等洛凰的到來,而是在等賀行止與雲皎月告別。
洛凰不禁暗暗咬牙,看別人夫妻那麽親密恩愛,她家這臭小子怎麽就那麽愛拒人于千裏之外呢,這心裏就不會有一點點的感觸嗎?唉——
年紀小可以理解,洛凰也不與他多計較,上前一步親昵地拉起元鳳的手,笑得眉眼彎彎,“我來送你呀,你這一去不知幾時才能回來,我自當要好好看看你,免得日日思君不見君,相思成疾啊。”
元鳳極為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目光不安地轉動着,“這種話怎能随便說……”
他似乎頗為羞憤,但并未甩開洛凰的手。
洛凰得寸進尺,又将元鳳的手往懷裏拽了拽,憤憤不平道:“我們是夫妻,有什麽話是不能說的?即将分別,濃情蜜意也很正常。你沒心沒肺不會惦記我,可我舍不得你,自然想與你多說幾句話,也好讓你記着我。”
“……我沒心沒肺?”元鳳甚覺莫名其妙,又覺好笑,“我又不曾得病,怎會不記得你?”
“你記得我那就最好!”洛凰喜笑顏開,活像是要到了糖的小孩,差點歡呼雀躍了。不過片刻,她便突然正色起來,拉着元鳳的手力道加重了幾分,“古來征戰幾人回,一将功成萬骨枯,戰場是殘忍血腥的,不知要葬送多少将士的性命。建功立業平天下是次要,平安歸來才最重要,望君珍重。”
面對突然正經起來的洛凰,元鳳一時還反應不過來,沉吟着沒說話。
聽似輕松的話,實則有千斤重。
“南方叛軍兵馬衆多,而你只有五萬人馬,若是朝廷不增派援軍,此戰便只可智取,不可硬碰硬。”洛凰慢慢放開了元鳳的手,但眼睛還是一直看着他,尤為語重心長,“你要知道,沒有人喜歡戰争,只有走投無路和野心蓬勃之人才會挑起戰争,但通常有野心的人只是領頭的那幾個。”
這話裏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元鳳心中卻是愕然。
眼前之人也只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卻有如此高于同齡人的眼界,仿佛已經見識過這大千世界的萬千風景,看過人世炎涼。
沉吟半響,元鳳突然出聲:“你當真怕我一去不回?”
洛凰毫不猶豫地點頭:“這是當然!”
他若一去不回,她就得失去靠山了,關乎自己的生死存亡,洛凰怎能不擔心害怕。
元鳳沒再說什麽,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不管前路有多兇險,定要凱旋歸來。
天已大亮,陽光灑滿了城頭,是時候該出發了。
元鳳騎上駿馬率領大軍漸行漸遠,洛凰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确實依依不舍。她的小郎君年幼不谙世事,如何能抵抗那些窮兇極惡的叛軍呢……
可惜洛凰是女兒身,不能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