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動時刻
心動時刻
案臺上燭光閃爍,映襯出兩人交纏的身影。
元鳳處于強勢而洛凰處于被壓迫的一方,險些面紅耳赤,但洛凰什麽場面沒見過?怎麽可能被一個才十七歲的弟弟壓倒,她很快鎮定下來,擡手便扣住元鳳的肩膀,用力一推就讓他坐回了椅子上。
情勢倒轉,這回換洛凰傾身向前壓迫他了,而元鳳卻沒像洛凰那樣傻愣住,眼中只有那一瞬間的無措。
洛凰也和他之前一樣湊得極近,勾唇一笑盡顯邪魅:“我的陳王殿下,你與那位縣主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我也只是想如你所願而已,可你這話說得好像是我要抛棄你一樣。我都說了,你不必顧慮什麽。”
她可以全身而退。
元鳳直直望着洛凰,眼神極為認真:“我從不曾心許過她。”
他字字清晰,強而有力敲打在洛凰心間。
目光所及,只有一片赤誠。
不可否認,洛凰心中有點動容了,他好像把最真實的自己絲毫不加掩飾地展現在了洛凰面前。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洛凰還是信了,一時也來了興致,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那你心許誰?”
氣氛都到這一步了,洛凰也沒什麽不敢問的了。
她承認,她很想知道。
少年原本還直直望着她,聽聞此言,他怔了一下之後便移開了視線,呼吸似乎有些紊亂,但他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鎮定自若。
就在洛凰以為他不會再說話時,元鳳望着案臺上的燭光緩緩開口:“洛凰,你可曾有過半分真心?”
“……”
洛凰怔住了,他居然叫她的名字?在洛凰的印象裏,元鳳似乎都沒怎麽叫過她的名字,此刻心頭是別有一番滋味,說不清道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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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壓下紛雜的心緒,洛凰又故意向他湊近了些許,唇瓣若有似無地觸碰到了元鳳的眉間,感受到他渾身緊繃時,洛凰便猛地往前親了一下他的額頭,頓時笑得如花一般燦爛,“我怎麽沒有真心了?當初要與你成婚,就是因為愛慕你呀。”
元鳳眼睫微顫,似乎就和洛凰第一次親他一樣,怔忡加不知所措。
“……愛慕?”他似乎有一瞬間的動容,但終究已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郎,很快便冷沉下來,“我不管你是否有過真心,總之這陳王妃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當初既然選擇,那就別想輕易逃離。”
“哦喲……”
洛凰眉毛一挑,連放狠話語氣都還是這麽輕柔,她甘拜下風,伸手輕輕擡起元鳳的下颚,“你不同意和離就算了,拉倒,我先回去了。”
說完她收回手轉身就走,元鳳也沒有攔她,只是風輕雲淡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殿外的守衛。
待洛凰大搖大擺走到門口,殿前的守衛直接攔住了她的去路,洛凰很快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轉過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元鳳。後者端坐案臺前,嘴角微微揚起,竟帶有幾分罕見的邪魅,“來都來了,還想走?”
洛凰很是驚奇,元鳳竟然學會了跟她玩強硬手段?
她都有點鎮不住了啊。
鬼知道他現在肚子裏裝着什麽心思,反正不太純良,殿前的守衛沒有半分要退卻的意思,不讓她那就不走了呗。
洛凰又退了回去,站在案臺前雙手叉腰地質問:“說吧,你這是想幹啥?”
元鳳慢悠悠地伸手拿起筆,一手扶衣袖一手沾墨,理所當然地回道:“你我本就是夫妻,共處一室還怕我會對你做什麽?”
洛凰靜靜凝視着他,心情非常複雜。
這小子還真跟從前不一樣了啊,膽子大了,敢主動招惹她了,居然要強行留洛凰在他這過夜!
可洛凰自然不會怕了他,眉眼彎彎笑了起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行啊,既然你要與我同床共枕,那我就不客氣了哦,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做好準備行——夫妻之禮啊?”
洛凰笑得花枝亂顫,也不管元鳳是什麽反應,轉身就讓侍女去備熱水沐浴更衣了。
元鳳只看了一眼洛凰的身影便趕緊收回了目光,依舊坐在案前執筆寫字,看似氣定神閑從容自若,可筆下寫了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行夫妻之禮……倒也不是不可。
深夜時分,元鳳剛沐浴完出來,就看見洛凰穿着寝衣已經坐在床榻上了。待他走過去時,洛凰卻略顯慌忙地往裏面挪了挪動,這一動作讓元鳳心中頓時起了疑惑,他感覺到洛凰似乎有點不對勁。
方才還叫嚣着行夫妻之禮,現在卻有點躲他的意思,盡管洛凰表現得并不明顯。
元鳳剛在床邊坐下,洛凰就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笑嘻嘻地對他道:“今夜我有點事兒,所以先暫且放你一馬,好生歇着吧。”
說完她就扯過棉被準備躺下,元鳳及時發問:“你怎麽了?”
他仔細看了看洛凰,才發現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之前還生龍活虎的,現在卻有點死氣沉沉的樣子。
他不信洛凰會無緣無故改變想法。
洛凰動作一僵,有點難為情地抿了抿嘴,猶豫了一會還是選擇回答:“就是我……那啥來了,然後沐浴的時候水涼了點,所以現在……就……”
就沒辦法吃了你咯!
元鳳先是困惑,而後才反應過來洛凰說的是什麽,女子每個月都會有這個時期,而這期間不能同房。
話說到這,元鳳自然也沒了那心思。
“所以你現在是……體寒了?”
聽元鳳這樣問,洛凰也只能點頭,手裏緊揪着棉被的一角,心中不由暗嘆這小子還真細心。她原本不打算和元鳳明說,以為元鳳年紀小不會懂,沒想到啊還是瞞不住。
元鳳若有所思道:“那我讓侍女去煮些暖身的羹湯。”
“不用……不用了!”洛凰一連搖頭,扯起棉被就趕緊躺了下去,“我累了,困了,什麽都不想喝,你也早點歇息吧。”
見洛凰這般抗拒,元鳳也不好再堅持,熄了燭火便在洛凰身旁躺下了。
他輕輕蓋上棉被,卻睜着眼睛難以入眠,身邊睡着個人的感覺很不一樣。即使……這是他心中渴望的,但還是不太習慣,總能若有似無地感覺到身旁人的氣息,這讓他的心神難以沉靜下來。
兩人都規規矩矩地躺着,誰都沒有動一下,同床共枕,卻是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過了多久,元鳳悄然偏頭,就見洛凰側着身縮在裏邊,棉被把全身都裹緊着,似乎很怕冷。再看窗外,狂風大作,氣溫驟降,一夜仿佛回到了冬日。
稍作思索,元鳳便側過身往裏面挪了挪,果斷伸手攬住了洛凰的腰,将她整個人都包裹在懷裏。
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猶豫,等洛凰反應過來時她人已經在元鳳懷裏了,後背緊挨着元鳳的胸膛,原本的寒冷在逐漸溶解消散……
洛凰驀地睜開眼,但她沒有任何動作,寂靜如斯。
內心最深處似乎泛起了波瀾……
這種異樣的感覺真的久違了,洛凰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自以為已經過了那個會春心萌動的年紀,可此刻……經歷過了人世間的風風雨雨,她還會對誰動心嗎?
之前洛凰口口聲聲對元鳳說着喜歡,可她清楚知道那不是真心的,真正的情愛哪是那麽容易說出口的。
譬如此時,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長夜漫漫,本是難以入眠,可是被溫暖包裹之後便漸漸有了睡意,不知是不是心安,竟沉睡至天明。
窗外狂風停歇,元鳳緩緩睜開了眼。
一偏頭,映入眼簾的即是洛凰的睡顏,元鳳的胳膊還被她枕着,此時都已經快沒了知覺。昨夜睡着睡着,洛凰突然翻過了身,直接與元鳳抱了個滿懷,她是熟睡無意識,卻讓元鳳好一陣難眠,直到現在,她也仍抱着他沒有撒手,而元鳳怕她冷也是一直抱着她。
此時已經天亮,該起床更衣洗漱了。
元鳳不想吵醒洛凰,動作非常輕緩地抽出手臂,剛想要起身,目光卻無意中瞥見了身旁人的面容。
那是一張極為美豔的面容。
不同于其她女子小家碧玉,她是那種頗為張揚的美,無形之中勾人心魄。
都說太子妃謝氏是京中第一美人,絕世傾城,可在他看來卻不及眼前人。所有女子在他眼中都是一個樣,唯有看見她時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世間縱有千嬌百媚,唯卿入吾心。
元鳳悄然側過身,輕輕低頭在洛凰的眉間親了一下,宛如蜻蜓點水一般,淺嘗辄止。可正當他準備起身時,就見原本熟睡的女子突然睜開了眼,一雙眸子含着萬千風華,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你幹什麽,偷親我呀?”
洛凰的神情似笑非笑,眼中沒有半點睡意,顯然是早就醒了。她還故意擡起頭湊近元鳳,氣勢逼人。
偷親卻被抓個正着,元鳳自是沒什麽話好說,微顯窘迫地別開了視線。
他想要起身,可洛凰抓着他的衣領不放,他只能保持着這個姿勢,任由洛凰直勾勾盯着他看,洛凰略一沉吟後直接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呀,嗯?”
聽到這話,元鳳心頭一顫,仍舊沒有出聲,他也不與洛凰對視。
但洛凰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歪頭去看元鳳的眼睛,朝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回答。如此情形,元鳳預感到在劫難逃了,可他也着實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外頭忽然響起了任松的聲音——
“殿下,王妃,屬下有事求見。”
元鳳頓時松了口氣,任松這來得真是時候,他與洛凰對視一眼,洛凰猶猶豫豫地放開了他,元鳳這才得以脫身。
洛凰只能在心裏暗嘆,好不容易逮住的機會就這麽錯過了。
不過看元鳳沉默不言的樣子,估計就算再繼續僵持下去,他也不會回答洛凰什麽,關于喜不喜歡這個問題只能洛凰自己意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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